要真說起來,這其實還是劉元忠第一次進入縣城。
這即墨縣城在縣城之中,也沒啥特殊的,只能說是個普普通通的縣城。
即墨大約周長6裡左右的樣子,整座縣城都被城牆包裹起來,高約2丈,6米高的樣子。
城牆下面的護城河沒有多寬,也就個兩米的樣子。
城門口有幾個穿着鴛鴦戰沃的士兵在那站崗,不過這些士兵那是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歪歪扭扭的站在那。
手中的一杆破爛長矛不知道已經被這些明軍用了多少年了。
再看他們身上穿的那件鴛鴦戰沃,好一點的只是有幾個補丁,有的爛的是連一些黑棉花都露了出來,看上去哪還有威風可言。
不過對於這一切,劉元忠倒是沒什麼好驚訝的了,自己手下的衛所兵也是這樣子。
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些官兵也是看人臉色說話的,見人下菜碟的本事也算是磨練得爐火純青了。
一般的小民雖然他們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其實沒啥油水,像劉元忠一行人這種就屬於有點油水的大主顧了。
離劉元忠最近的一個士兵搶先跑了出來,走到劉元忠一行人的前面,攔住了隊伍。對劉元忠擺手示意道:“你們是什麼人,進城幹什麼的。”
他如此說算是例行公事,也不會得罪人,再說了,這樣也能試探出劉元忠一夥人的底細。
要是有錢有勢惹不起的那種,就收點厘金完事,這些貴人心情好也會賞自己一點。
要是那種肥羊,那就的好好的敲詐一番了。
不過看劉元忠這夥人的樣子也不像好惹的。所以他的語氣不但沒有絲毫的頤指氣使,還有點低聲下氣的感覺。
劉元忠知道這些人也就是個守門的,每天的工資低的可憐,也不打算難爲他們,再生出什麼波折來,再說了自己也不是沒事找事的人不是。
劉元忠扔給他一塊銀裸字,大約2兩左右,說道:“本官是劉家屯的百戶,此次到縣城置辦點東西。沒什麼事,你就退下吧。”
那士兵收了銀子自然是滿心歡喜,今天這一趟可是賺大了,二兩銀子自己起碼要兩個月才能賺到。
不過別的兄弟也看到了,自己也不能吃獨食,還得請他們喝頓酒纔是。那士兵高興過了頭,一時間倒是忘了讓開了。
劉元忠見此有些奇怪,這人收了2兩銀子還不滿足?哪來的狗膽子,只得沉聲說道:“你還有事?”
那士兵這才驚覺,剛剛自己高興過了頭,忙道:“沒有,小的沒事,大人請吧。”
搜查車輛啥的那是想都沒想,這百戶大人都給了自己2兩銀子,自己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要是惹出什麼事情來自己還能吃的了好。急忙朝後面揮手示意,其他的士兵那也是老搭檔了,見此立刻把道路讓了開來。
進城之後,也沒什麼好說的,先把鹽賣了之後再說。劉元忠把城中的大小鹽行都去了一遍,最後選定了一家鹽行,名爲“胡記鹽行”。
選擇這家鹽行的理由也很簡單,這家鹽行的老闆是個徽商,本錢豐厚,價格公道,信譽也較好。
劉元忠的精鹽生意規模還是比較大的,一般的商行還真的不一定能吃得下。
一個夥計見他們一行人走過來,連忙上前招呼道:“敢問各位客官需要多少鹽?需要精鹽還是粗鹽。要是買青鹽本店也是有的,不過數量不多,所以價錢也比較高。”
劉元忠沒有回答小二的這些問題,反而問道:“你們掌櫃的在不在,我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他談。”
小二隻說了句,“您稍等”,就去後臺請掌櫃去了。
很快,一個看上去三十左右,身材不是很高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此人便是這家店的掌櫃了。
兩人一番見禮之後,那掌櫃開口說到:“鄙人胡林,是這胡記鹽行的掌櫃,這位先生方纔說有一樁大買賣要與我談,不知是真是假。”
劉元忠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此事有些機密,您看.......”
胡掌櫃會意,說道:“既如此,貴客和我到雅間一敘吧。”
胡掌櫃在前面帶路,兩人很快就進入後院,來到了一件古色古香的,頗爲雅緻的房屋之中。
胡掌櫃開口道:“這位貴客,此處就你我二人,現在可以開口說了吧。”
劉元忠掃視了房屋一圈,見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對胡掌櫃道:“不知掌櫃的收購精鹽否。”
胡掌櫃沒有想象中的激動,而是頗爲冷靜的說道:“莫非貴客手中有精鹽,不知貴客手中有多少,價錢好說,只要鹽好,什麼都好說。”
劉元忠心知此人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不見兔子不撒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子,放在桌上,說道:“胡掌櫃,若是我手中的鹽都是這種,不知胡掌櫃能出價幾何啊。”
胡掌櫃拿過布袋子,見到布袋中白花花的鹽,有些意外,想不到這人手中的精鹽居然有這種成色,這種成色的鹽只要西北等地纔有,此人是怎麼搞到的。
爲了確認下成色,胡掌櫃還用手指頭沾了點放到嘴邊品嚐了下,確認了這鹽的品質,確是上等的精鹽沒錯了,這才問道:“不知這位貴客這種品質的鹽有多少,不論客人手中有多少,本店都能吃得下的。”
劉元忠聽這話就知道這胡掌櫃已經對自己的鹽感興趣了,看來賣出去不成問題了,淡淡的回道:“每日一千斤,不知貴店能吃得下否。”
胡掌櫃本來還以爲是一錘子買賣,最多也不過幾百斤的生意,沒想到此人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精鹽,聽此人的口氣,莫不是此人還有穩定的渠道能從陝西弄來精鹽不成。
胡掌櫃大喜道:“貴客要是真的有如此多的精鹽,本店願意以150文錢一斤收購。”
接着又道:“不過本店也有個條件,貴客的所有精鹽都必須賣給本店。當然了,以後這精鹽的價錢一直都是150文,除非鹽市出現大的波動,到時你我二人再商議不遲。”
劉元忠對這個價錢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實際賣出去的錢不止150文錢,但是零售也是需要經營成本的不是。
更何況自己還是非法的經營,這樣直接找好批發商,纔是比較適合自己的選擇。
於是同意了這個價格,兩人立了個字據,已示契約成立。
兩人又商議了不少細節,比如每天在哪交貨,在何時交貨,銀子怎麼支付,是用紋銀啊還是銀票啊等等細節,商議了大半個時辰纔算完。
劉元忠離開胡記鹽行的是時候,兩人都是滿臉喜色,滿面春光,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幹了某些不被世人理解之事呢。
月兒見劉元忠如此模樣,雖然知道事情成功了,但是還是決定問劉元忠鹽賣的怎麼樣。
這倒不是她猜不出來,而是知道劉元忠辦好了這件事,需要有人跟他一起分享喜悅,甚至會想讓人誇讚他一番。
做成一件事情,想跟人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悅,此乃人之常情。
要是能得到他愛的人的表揚,那更是會讓他的成就感得到極大的滿足,談不上虛榮不虛榮的,這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種心理上的需求。
月兒雖然不知道心理學之類的知識,但這一點道理還是明白的,她明知故問的對劉元忠說道:“公子,事情辦得怎麼樣,成了沒有。”
劉元忠沒想那麼多,高興的開口說道:“成了,都賣出去了,以後的鹽此人也包了,每斤鹽150文錢,以後咱們每天能賣150兩銀子,一個月就是4500兩銀子,咱們要發財了。”
月兒雖然心思沉穩,但此時也是大吃一驚。
她雖然知道精鹽賺錢,但沒想到這麼賺錢,刨去粗鹽。柴火,人工費每個月起碼能賺4000兩銀子,一個四口之家一年的花費可能都沒十兩銀子,這次確實是賺翻了。
劉元忠大手一揮,“月兒,咱們走,先買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