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陳燎原懷疑自己耳朵壞了，下意識重複問了一遍。
在得到艾鯤肯定答覆後，陳燎原臉色大變，要知道他這些日子已經前前後後收購了幾百只坤坤了，原本以爲對方現在最多也就剩下幾百只頂天了。
可沒想到對方一張口就是兩千頭！
而且在原先漲了三倍價格的基礎上，還要上漲五成。
150文一隻雞，整整是以前大肥雞價格的五倍。
也就是說，陳燎原要是答應了這樁買賣，等於是一口氣付了之前一萬頭雞的價錢了。
可如今這種情況，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眼下放棄，之前的努力不全都白費了嗎，沉沒成本已經高到他不能放棄的地步。
劉敏的這個計謀毒就毒在，每一步，相當於都是在往陳燎原他們這些江南商人們腳底下墊木板，木板越墊越高，等到陳燎原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一座人造的高山上。
這時再想要下來，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摔得粉身碎骨。
“不是我不願買，可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場地安置這2000頭雞了。”陳燎原面露難色道。
而對面的艾鯤好似早就已經料到了陳燎原會如此說，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開口道：“可以分批送貨，陳老闆只要簽了這份契約，然後把預付款給付了就行。”
說着艾鯤直接從懷中拿出一份早已擬好的契約，遞了過去。
陳燎原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契約上頭一條條、一款款寫得非常清楚、詳細，幾乎把所有情況都考慮進去了。
這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是在把他當豬在宰。
這個時候，見對方連掩飾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陳燎原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
能夠在江南酒樓餐飲業一步步做到如今的地步，陳燎原自然不會是善茬。
與後世不同，後世的企業家、資本家，再壞也就在那，能夠看得見。
而這個時代的商人，可是連殺人放火的事都能夠幹得出來。
“我剛纔聽到陳老闆的酒樓，鑼鼓喧天的，是在宣傳新菜品荷葉雞吧，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酒樓本就需要土雞供應，咱們的這項合作那是雙贏。”艾鯤好似沒有察覺到陳燎原那要殺人般的眼神，開口笑道。
聽了艾鯤這番話後。
陳燎原終於是慢慢冷靜了下來，與荷葉雞帶來的收益相比，這些雞的溢價在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真要收拾對方的話，起碼得等到把悅來酒樓給徹底打趴下再說。
陳燎原心中想着的是，這批土雞完全能夠讓其他商人幫忙消化。
要知道他提供荷葉雞的配方，可不是白白提供的。
雙方很快就契約內容達成一致，陳燎原簽完合約，付了一半的定金，土雞運送過來的日期則是按照陳燎原的要求擇日再定。
陳燎原不知道的是，江南各地從事酒樓餐飲業的富商們此刻正在經歷和他差不多事情，他們自己買過來的坤坤都消化不了，又怎麼可能有能力幫他消化。
青田，誠意養殖場。
“劉勇兄弟，你這計實在是太妙了。”劉鏈看着劉勇開口笑道。
原本養殖場的家禽牲畜雖然不愁銷量，可給悅來酒樓相當於是內部供給，利潤不會太高。
而現在這一番操作下來，養殖場是大賺特賺，第一年剛開張，就直接起飛。
對於劉鏈來說，總算沒有辜負楊憲對他的期望，又怎麼能夠不開心。
劉勇摸了摸腦袋，憨笑道：“都是俺弟想出來的，俺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高興之餘，劉鏈內心深處也生出了擔憂，開口道：“可是這樣一來，咱們的悅來酒樓就徹底失去了荷葉雞這道招牌菜了，這真的沒有問題嗎？”
如果爲了提高他養殖場的收益，而影響到悅來酒樓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就只能相信我弟弟了。”劉勇開口道。“劉敏兄弟現在人在哪？”
“應該已經在京城了。”
京城。
專利局。
朝廷前不久新設立的衙門，這幾年朝廷頻頻設立新部門，從羊毛加工製衣司、列車局、軍工廠，到現在這個專利局。
大家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按照太子朱標的講法，朝廷衙門的增設也要與時俱進。
如今專利局是實打實的清閒衙門。
官員的話，連主官趙東瑩在內也就三人。
因爲實在是沒事做，專利局從設立那日算起已經有數月時間了，可前來申請專利的人寥寥無幾。
當然這是要把揚州研究院，明記商行，以及楊憲本人排除在外。
如今可以說整個專利局都是在爲揚州一地在服務。
趙東瑩時常和另外兩個同僚下屬開玩笑，說直接把這專利局給搬到揚州神候府上算了。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
對他們來說，在專利局也沒什麼不好的，要知道這幾年是大明國力飛速進步的幾年，其他各個衙門平日裡忙得要死。
要是在中書省工作的話，更是忙得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好歹清閒。
又是無事的一天。
趙東瑩伸了一個懶腰，準備讓手底下的人出去買一份當天最新的《江南日報》回來，呂布死了，不知道貂蟬的結局如何。
趙東瑩將自己代入到曹操視角，一時間忽然心癢難耐起來。
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放過貂蟬這樣的人間尤物吧。
就在這時。
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鼓聲。
“真是會選時候。”
趙東瑩小聲嘟囔了一句，只能是放棄原先的打算，讓差役去把外頭的人給喊進來。
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不然朱標也不會把他給按在這個這麼重要的位置。
不一會兒，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從衙門外走了進來。
“草民劉敏，見過大人。”
這個時候來專利局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往京城的劉敏。
“起來吧，來專利局可是爲申請專利而來。”趙東瑩開口道，說着就要讓一旁的文員書吏去準備申請專利所需的材料。
一整套流程下來，可並不輕鬆。
爲了防止讓人鑽空子，楊憲當初在給朱標制定制度時，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套用的是後世成功的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