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八章 再諫張居正(兩更合一更)

此刻張鯨,張宏在隊伍中私議。

張鯨道:“乾爹,爲何慈寧宮不允陛下之請?”

張宏眯着眼睛道:“你以爲咱們太后糊塗嗎?太后也是猜得張先生恐命不久矣,原先是天家想收權,而收不得,眼下可收得,但這麼多年都忍過去了,就不必急於一時,先讓張先生當着就是。”

張鯨恍然道:“乾爹果然看得透徹。”

張宏淡淡地道:“那是太后看得透徹,陛下的性子也太急切,你也一樣,一心急得給陛下爭權,不就是想憑倖進之功,獲得陛下寵信。”

張鯨聽了嘿嘿地笑着道:“乾爹,你是明眼人。那這次我們去張府怎麼說?”

張宏一擺手道:“什麼都不要說,讓林三元去說,此番林三元兇險啊,這王錫爵都沒辦到的事,辦得不好,就惡了張江陵,趙用賢,吳中行是怎麼被廷杖流放的?就算辦成差事又如何,也惡了太后。”

張鯨笑着道:“乾爹,你的意思是,差事辦砸了,不干我們的事,辦好了,我們也能跟領賞。”

張宏嘆道:“是啊,可是林三元一心爲了社稷,皇上,卻反害其身,我實不忍啊。”

張鯨點了點頭問道:“只要他規規矩矩轉達太后之意,走個過場,那麼此番不什麼事都沒有了?乾爹,要不我提個醒?”

張宏聞言欣然道:“也好,種善得善,種惡得惡,你提個醒,也算爲將來結個善。”

張鯨聞言驅馬至林延潮身旁說了幾句後,再回至張宏面前。

張鯨回稟道:“乾爹,林三元似沒聽進去。”

張宏道:“此子胸有溝壑,我們就不要管了,做好本分就是。”

沒過片刻聖旨即到了紗帽衚衕的張府。天子傳旨時早有人稟告張府。

林延潮來至張府門前時,錦衣衛已是在張府門前護道,府上中門大開,府門外還搭了綵棚。

張敬修,張嗣修,張懋修,張簡修等幾個張居正的兒子,女眷一併在府外的大石獅子外跪迎。

林延潮,張宏,張鯨等人也是下馬。

林延潮是當今狀元,御前講官,張宏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張鯨乃乾清宮管事牌子,都是天子最親信之人,來給張居正宣旨也表隆重之意。張府也是不敢怠慢。

張敬修道:“天旨降府,家父本該出迎,可病臥牀榻不能動身,還請恕罪。”

林延潮問道:“無妨,本官自會與陛下交代,那元輔現在何處?”

“在臥房靜臥。”

“那就去臥房宣旨意。”

於是張鯨捧着擱着黃綾包袱的玉盤,一名魁梧的錦衣衛撐着黃羅蓋傘跟在其後。

林延潮三人來至張居正起臥處,但見張居正在兩名丫鬟護持下,站在臥房外。左側是遊七等張府管家下人,右側是二十幾名太醫院的醫官。

林延潮上前對張居正道:“中堂病中,何必強起,屋外風大,咱們入內宣旨吧。”

張居正雖在病中,但仍十分執拗:“天子聖旨,老夫豈能不迎,此不勞中使費心,老夫還能迎旨。”

林延潮哪敢違背,於是向張鯨點了點頭,張鯨將聖旨奉上。

林延潮接旨攤開,張居正即拜下道:“臣恭請聖安。”

張府衆人也是跟着一併拜下。

林延潮捧旨肅容答道:“聖躬安。”

林延潮捧旨宣讀,除了宣旨外,還賜下不少藥材,金銀。

讀畢張府呼完萬歲。

林延潮連忙將張居正扶起,但覺手腕上張居正的手寒徹如冰,不由一驚。

張居正道:“臣風燭殘年,勞陛下與太后牽掛在心,得了這麼多賞賜,實是慚愧。”

林延潮道:“陛下,太后之意,是請元輔一定要保重身體,元輔輔政十年,四海昇平,就算再多賞賜也不爲過。”

這不過是尋常的套話,但林延潮說來令張府之人臉上都很有光彩,沖淡了不少憂容。

張居正見天子賞賜的綾羅綢緞堆滿了院中,示意下人搬走,然後林延潮道:“中使奉旨來探視老夫,必是有話要與老夫說,你們都下去吧。敬修,嗣修你們替我好生款待兩位內監。”

張敬修,張嗣修稱是一聲。衆人都退了下去。唯有太醫就住在左右廡屋中,隨時候診。

林延潮攙着張居正進了他的臥房。

臥房上仍是堆疊着成疊的卷宗,至於張居正的臥榻上則擺在一張小几。小几上有筆墨紙硯,奏章堆放。

二人坐下後。

林延潮打量眼前的張居正,但見他眼窩深深凹陷,本是紅潤的臉上,卻已是焦黑,脣色蒼白,連保養甚好的五尺美髯也是失了光彩。

林延潮見張居正半月不見,被病痛折磨至此,仍是忙於政務,心底對他頓生敬意,哽聲道:“中堂,你怎麼病至如此啊?”

張居正察言觀色見林延潮此情非僞,有些意外笑道:“勞你掛心,老夫十年宰輔,早已心力交瘁。只是病成如此,爲何太后,陛下不允了奏章,讓不穀早日卸職。”

林延潮道:“下官這一次來,太后交代下官,轉告中堂,中堂是先皇臨終前以國運託付之大臣,堪爲本朝周公,怎忍離太后而去,太后知先生鞠躬盡瘁,故而勞形,可先在府上調養,養好精神,省卻思慮,他日自然康復,如此可慰太后牽掛之意。”

林延潮這番話說得懇切,但張居正何等人,一聽即聽出林延潮只說太后挽留,不提天子態度,就知其中有蹊蹺。

張居正喝了口茶,潤了潤火焦似的嘴脣,然後道:“自古天意高難問,宗海能爲陛下心腹,必是揣摩至聖心一二,陛下於此事如何看得?”

林延潮答道:“陛下對元輔自是看重,其意與太后無二。”

張居正撫須道:“宗海,你我並非初次相交,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林延潮沉默不語。

張居正問道:“天子是否有讓老夫歸田之心?”

林延潮方欲開口,張居正擺了擺手道:“老夫一生榮辱已是不計,唯有新政之事牽掛不下。若是陛下能允堅持新政之事,任用這般跟隨老夫多年的主張新政的大臣,老夫即可放心。”

林延潮心想,自己哪裡有資格替天子答允此事?就算小皇帝也未必會肯,眼下新政壓力那麼大,多少權貴都等着張居正死的那一天,就推翻此案。就算小皇帝現在答允下來,也難保將來不迫於壓力被推翻。

張居正見林延潮憂疑,笑着道:“宗海拿不定主意,就回朝與陛下商議,再來與老夫分說。”

說完張居正一副送客的模樣。

林延潮心想,若是自己這樣被張居正趕出門去,那麼就鬧大笑話了,自己可是在皇帝面前將牛皮吹上天的。

林延潮連忙道:“中堂三思。”

張居正沉下臉來道:“怎麼宗海不答允了?那麼是想老夫人走政息?還是根本上就是反對新政。”

林延潮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在中堂面前,怎敢妄議國家大事,只是新政之事,可行不可行,非下官能過問,也非聖上獨斷,而在於將來之閣部與部堂大人。”

張居正不容拒絕地道:“宗海別拿這話搪塞,別人不需管,老夫只問陛下。

林延潮想了想,決定不能一味防守,於是問道:“敢問中堂,新政之事爲善還是爲惡?”

張居正答道:“於巨室而言爲惡,然於天下百姓而言爲善。”

孟子有言,爲政不難,不罪巨室。

林延潮想到這裡道:“然也,新政之事,本無善無惡,但落在每個人身上,自有了善惡,如朝廷政令爲百姓,則於巨室爲惡,爲了巨室,則於百姓爲惡。”

張居正道:“宗海,你若是要以知足不辱,功成身退的話來勸老夫就算了。老夫既當這宰相,就不怕得罪巨室。”

林延潮搖了搖頭道:“中堂錯了,中堂不顧自身,而爲天下百姓計,但吾也是從天下百姓記,中堂還記得王陽明除草麼?”

張居正奉心學爲宗,對於傳習錄早就讀了無數遍,至於這段王陽明與薛侃的對話,早就耳熟能詳。

薛侃爲了除去家裡花圃裡的雜草,不由向王陽明抱怨,爲何天地間善易培,惡難去。

王陽明道,天地間事物何嘗有善惡之分,只是你作花圃欲賞花時,故草爲惡,當你欲作草坪時,花即爲惡了。這是由你私心而起,草與花何嘗有對錯之分。

這只是尋常道理,而之後的對話纔是至言。

薛侃問道,那這麼說,無善無惡,與佛家有什麼區別?

王陽明道,佛家是講既無善無惡,什麼都不要做,不要治理天下,要反問內心。但我們儒家聖人講不要有善惡之心,認爲己善爲善,認爲己惡爲惡,而去治理天下。

事功不事功,作爲與不作爲就是佛家與儒家的區別。

林延潮拿這番話諫張居正言下之意,張居正不怕得罪巨室,權宦,爲了老百姓匡扶天下,這一番勇氣是儒者所爲,值得我們敬佩。

但此舉好比視如花如百姓,巨室如草,你張居正不站在官宦,而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上,固難能可貴。

但視百姓爲善,巨室爲惡。這好比站在巨室立場上,認爲老百姓是妨礙,這二者同樣是不對的。

張居正嗤笑道:“宗海你什麼時候,不談事功之學,改與老夫談心學了?汝難道不知當今之天下雜草叢生,已害花之不殖,若不除草,花無以爲生,如之奈何?”

林延潮答道:“那自是要除草。”

張居正笑着道:“那還不是以百姓爲善,以巨室爲惡?”

林延潮答道:“若草有妨礙到中堂賞花,去了就好,但若強分善惡,將草除得一個都不剩,即可謂累心了。”

“如新政之事,自是有利於天下百姓,但時也易也,中堂之後,天下還有誰可及中堂?若強行爲之,萬一事敗,巨室反撲,那麼中堂被清算不說,新政一派官員得到株連,那麼後世天下到了要行除草之事時,哪有大臣敢於爲之?”

聽林延潮的話,令張居正露出深思之色:“宗海之言,吾有所得。”

林延潮道:“此乃下官真心之言,冒昧之處,還請中堂見諒。”

張居正道:“老夫自知,宗海方纔之言出自肺腑,頗令不穀意外。”

林延潮誠懇道:“中堂一人撐着這大明江山,下官對元輔心底只有敬佩之意。”

張居正哦地一聲,反問道:“那老夫兩度差點將你奪職罷官,你不怨我?”

林延潮連忙道:“是下官無知放肆,還請中堂大人海量。”

張居正搖了搖頭道:“不,是老夫對不住你纔是。當初老夫願以爲你怕被我牽連,故刻意與老夫政見不合,以免禍事,但眼下見來你纔是真正要蕭規曹隨,匡扶天下之人。正因欲蕭規曹隨,故而你在執天下之柄前,纔不能讓人生出防範之心來。”

林延潮苦笑道:“但在中堂心目中,陛下才是曹參不是嗎?”

張居正聞言放聲大笑,但隨即牽動肺部,重重的地咳了起來。

林延潮連忙手撫張居正之背道:“中堂請保重身子。”

張居正緩過氣來,笑着道:“無妨,宗海你真乃聰明人,與你說話可省卻不少氣力,老夫有一不情之請,老夫身後,你可否看顧老夫家人?”

林延潮聞言不由猶疑。

張居正見林延潮臉色,笑着道:“你人微言輕時,老夫不會要你作什麼,若有一日你爲宰執,權傾朝堂,言盈天下之時,那麼替老夫恢復名位,照顧老夫之家人,應是不難。”

林延潮聽了張居正之言,似對自己身後下場早有預料,不由淚盈眼眶哽聲道:“中堂,陛下非薄情之人,何有此說。但若下官真有爲宰執之日,定爲中堂恢復名位,看顧子孫,保張氏一門不衰。”

張居正聞言露出欣然之色道:“我知宗海乃一言九鼎之人,如此老夫就可放心了,既然如此,我就將此富貴贈你。”

說完張居正從袖中取出一奏本來。

林延潮滿臉驚訝地接過看來,但見奏章上寫着‘乞骸歸裡疏‘五個字。

林延潮滿臉懵逼,原來你剛纔是在耍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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