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雲龍山分析敵情

反正你既然不還手,老子手中總是一把鋒利得可以卸下你胳膊來的匕首,一百下中間,就九十九下沒有刺上你,但只要有一下刺中了。保你前後對穿!

因此他們並不理會程明山如何躲閃,只是悶聲不響,猛刺不休。

方纔兩柄匕首還是偶而碰上,才發出“叮”“叮”之聲,現在程明山的人影漸漸模糊,兩柄匕首竟然面對面的碰上了,一時但聽“叮”“叮”“當”“當”之聲,突然大作,幾乎變成了兩個人雙打了。

就在這一陣兵刃互相交擊聲中,響起了一個清朗的笑聲,說道:“二位自己人,怎麼認起真來了,快快住手,小生已經等了好一回,你們打好了,小生還要問問二位呢!”

兩人聽到程明山的話聲,不由猛吃一驚,急忙住手,回頭看去,程明山揹負雙手,站在自己兩人右首三尺來遠的地方,根本不知他何時閃出去的?

原來程明山早就閃出去了,因爲房中沒有點燈,光線較暗,他上身東閃西閃,影子模糊不清,故而他已經閃出去了,兩人依然一無所覺,還在那裡掄着匕首猛刺不休。

這回兩人都已警覺憑自己這點能耐,和人家差得太遠了!

既然不是人家對手,三十六着,自然走爲上着。

程明山話聲甫落,兩人倏地一分,一個轉身直向門口掠去,一個背後就是窗戶,身子一個輕旋,點足朝窗口穿出。

程明山輕笑一聲道:“二位一點交代也沒有,就這樣走了麼?”

左手一探,就抓住了穿窗漢子的一條後腿,一抖手,砰然把他擲到地板上。

這時另一個漢子已經掠出房門,正待朝樓梯躍下。

程明山一個箭步,已經跟蹤到了他身後,一把抓住他後心,提了起來,說道:“朋友要走,也該和小生打個招呼,小生還沒點頭,你們如何能走?”

一手提着漢子,回入房中,然後五指一鬆,把他放到地上,自顧自點起一盞白瓷油燈,在椅上坐下,目光一擡,說道:“就你先說吧,你叫什麼名字,是誰支使你來的?”

那漢子手中還握着匕首,額上已經綻出汗來,但身子兀是動彈不得。

那是程明山鬆開五指之時,已經使了截脈手法,那漢子口中發出嘿的一聲冷笑,說道:“你認爲老子會說麼?”

程明山笑道:“朋友已經落到我手上了,你想不說成麼?”

那漢子道:“小子,咱們既然栽在你手裡,要殺要剁,悉聽尊便。”

程明山搖頭笑道:“你錯了,小生不會殺你的,因爲你只是受人支使,並非正主,殺了你也於事無補,小生只要你說出主使的人是誰,我立時就可釋放你回去。”

那漢子道:“你縱然釋放了我,但我若說出來了,這條命也是保不住的了……”

剛說到這裡,程明山突然回頭喝道:“窗外是什麼人?”

喝聲未落,突見三點寒星朝後腦激射而來。(他背窗而坐)

程明山跟酒仙遊一瓢練的“迴風子”,是暗器中最難練的一種手法,練暗器的人,最先要練接暗器,程明山對這一套可說是大行家了。

別人接暗器,大半都是用手接的,但他卻是左手一揮,衣袖飛卷,就把三點寒星接了下來,那是三枚銅錢。

暗器堪堪接住,人已快若輕煙,一下穿窗而出,目光凝處,那裡還有人影?

程明山暗暗驚楞,此人好快的身法,這東園之中,到處都是花木樹林,此人只要隱入樹叢,深夜之中,是不易發現的。當下也就不再追尋,轉身仍由窗口回入屋中。

那漢子因爲被截脈手法所制,無法逃跑,依然木立原地。

程明山回到椅上坐下,說道:“朋友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那漢子臉色有異,雙眼也緩緩閉了下來,不覺問道:“你怎麼了?”

那漢子沒有作聲。

程明山站起身,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一下道:“你……”

那漢子輕他一拍,身子突然一歪,“砰”的一聲倒了下去,嘴角登時流出黑血來!

血,竟然比墨還黑!

程明山心中暗暗驚異,急忙俯身看去。才發現他喉頭有一點黑色血珠,分明是中了飛針一類喂毒暗器無疑。

這種暗器,見血封喉,敢情早已死了,只是他被截脈手法所制,身子不動,是不會倒下去的。

程明山心中暗道:“這是自己追出去的時候,有人用暗器殺了他!”

“不,他面向前窗,毒針射中咽喉,那應該是從正面射來的!哦!這賊人果然狡猾得很,他方纔打出三枚制錢,只是引自己注意而已,暗中卻夾了一支毒針,射向他咽喉,這要怪自己經驗不足,才上了他的惡當!”

他忽然想到此人中了毒手,還有一個不知是否也中了毒手?想到這裡,急忙直起身,朝還有一個漢子身邊走去,目光一瞥,不由使得程明山怒從心起,猛一頓足,沉哼道:“好個賊子,竟然當着小生的面,殺人滅口,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找出來的!”

原來這個漢子也經程明山把他摔到樓板上的時候,以截脈手法制住了經穴,是以躺着不能動彈。

此時目光一注,發現他後腦赫然釘着一支細如牛毛的毒針當然也已死多時了。

只是他躺臥之處,已經靠近後窗,程明山登時想到飛針乃是細小之物,不可能射得太遠,那一定是自己從前窗追出之時,那人已經躲到後面窗下,這支飛針,是從窗外射進來的了!

這又怪自己江湖經驗不足,不曾防到這一着,當時如果到後窗去瞧瞧,準可發現賊人蹤影,也許可以把他一齊留下了。

他想到賊人如此狡猾,那麼自己回來之後,始終不曾看到春蘭,連樓上動手,和兩個漢子砰然倒在樓板上,發出的兩聲巨響,依然沒把春蘭驚醒,莫要也中了賊人毒手?

一念及此,立即匆匆下樓,找到小客廳的後面,那是下人的臥房,他推門而入,目光一注,果然發現春蘭和身撲在牀上,祗要看他情形,分明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這就走近過去,伸手在春蘭身上,輕輕拍了兩掌。

春蘭口中“啊”了一聲,直起身來,揉揉眼眼,發現身後站着一個大男人,她因房中沒有燈火,看不清人影,口中驚啊一聲,尖叫道:“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程明山道:“春蘭,是我。”

春蘭又啊了一聲,說道:“是……表少爺,你……你……”

她一張粉臉,飛起兩朵紅雲,羞澀得說不出話來!她祗當表少爺要……

程明山道:“你是被什麼人點了穴道,還記得麼?”

春蘭定了定神,才道:“方纔……表少爺還沒回來,闖進來了兩個黑衣人,沒待小婢開口,就點了小婢穴道,以後,小婢就不知道了。”

程明山道:“這兩個賊人,現在樓上,已被人用毒針所殺,你快去找周管事來。”

春蘭聽說兩個賊人已被殺死,聽得臉上變了顏色,哆嗦的道:“是……是表少爺……殺了他們麼?”

程明山道:“不是我殺的,你快找周管事來。”

“是!”春蘭答應一聲,轉身往外就走。

程明山隨着她退出房門,就在樓下小客廳中坐了下來。

不多一回,管事周新亭隨着春蘭急匆匆的趕來。春蘭在小客廳中掌上了燈。

周新亭垂着雙手,說道:“小的見遇表少爺,小的方纔聽春蘭說,這裡有兩名刺客?”

程明山點頭道:“是的,小生回來的時候,兩個黑衣漢子就隱身房中,被小生擒住,正待問話,但有人在窗外施放毒針,把兩人殺以滅口。”

周新亭道:“表少爺可曾看到那是什麼人嗎?”

程明山笑道:“小生若是看到了他,還有讓他逃走麼?”

“是、是。”

周新亭連應了兩個是,又道:“那麼兩個賊人的屍體就在樓上了?”

程明山道:“不錯,你到樓上去看看,是不是認識他們?”

周新亭道:“小的怎麼會認識賊人呢?”

程明山笑道:“小生之意,周管事能擔任這裡管事之職,自然也經常會在江湖上走動,這兩人身手不弱,也許在江湖上小有名頭,周管事可能會認得他們了。”

周新亭陪笑道:“表少爺有所不知,小的確也奉總管之命,時常出去辦事,但認識的也多是白道中人,像九大門派的人,小的還認識幾個,至於黑道上的人,小的就不認識了。小的先去看看,總管聽到這裡出了事,大概也快趕來了。”

隨着話聲,舉步往樓梯上行去。

這時門外果然響起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總管勞乃通當先搶了進來,一眼看到程明山,急忙問道:“表少爺,這裡發現了刺客?”

他身後還隨着七八個莊丁,全是腰佩鋼刀,雄糾糾的健兒,不待吩咐,已在門外散了開來,如臨大敵!

程明山含笑道:“驚動勞總管了,這裡方纔有兩名黑衣漢子闖入,制住了春蘭,躲在樓上,小生回來之時,沒見到春蘭,只當她到前面看戲去了……”

勞乃通道:“派在這裡使喚伺候的丫鬟,絕不敢擅自離開的。”

程明山道:“小生上樓之後,那兩個賊人突然現身,還亮出了匕首……”

“該死,該死!”

勞乃通道:“這裡日夜有三班人輪流巡守,怎麼會讓外人闖進來的,這個在下非嚴辦不可!哦,表少爺沒事吧?”

程明山道:“這兩人身手頗是不弱,但被小生出其不意,把他們制住了。”

勞乃通笑道:“表少爺家傳絕藝,兩個跳樑小醜,自不足道了。”

程明山就把自己正待問話,窗外忽然有人打進三枚制錢……

勞乃通吃驚道:“他們還有接應的人?”

程明山取出三枚制錢,一面把自己如何追出窗外,不見賊人蹤影,及回入房中,如何發現兩人已死在毒針之下,詳細說了一遍,只是沒說那兩個漢子是查究自己身份來的。

勞乃通發楞道:“會有這等事,表少爺,咱們上樓去看看!”

他讓程明山走在前面,自己跟着上樓,春蘭也跟着勞總管身後,登上樓梯。

周新亭一見勞總管到了,本來在檢視兩個漢子屍體的人,急忙站起身,垂手道:“總管來了。”

勞乃通問道:“你看這兩個是什麼人?”

周新亭道:“回總管,他們一身夜行衣飾,分明是黑道中人了。”

勞乃通道:“是什麼暗器所傷?”

周新亭趕忙一攤手,他手掌上有兩支細如牛毛的毒針,送到勞總管面前,說道:“總管請看,這是喂毒梅花針,屬下是從他們身上起下來的,一中咽喉、一中後腦,這種毒針,毒性甚烈,見血封喉,十分歹毒,使用這種毒針,顯然是黑道上的高手了。”

勞乃通從他手掌上取起毒針,看了一看,嘿然道:“他們敢夜入九里堡逞兇,殺人滅口,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隨着話聲,把毒針交還周新亭手中,一面說道:“你要他們加強巡邏,莊主壽誕,居然被歹人潛入,這要傳出江湖,九里堡的顏面何在?”

周新亭口中唯唯應是。

勞乃通又道:“你去叫人快把這兩具屍體運走,今晚時間不早,表少爺也可以安息了,此事在下一定要查。”

周新亭又應了兩聲“是”,才匆匆下樓,帶着四個人上來,把兩具屍體扛走。

勞乃通道:“表少爺還是換一個房間吧!春蘭,隔壁不是還有一間麼,你快鋪好牀鋪,好讓表少爺休息。”

春蘭應了聲是,正待退出。

程明山含笑一擺手道:“春蘭,不用了,小生住在這裡就好。”

勞乃通拱拱手道:“表少爺那就安息吧,在下告退。”

程明山道:“真不好意思,勞動勞總管了。”

勞乃通道:“表少爺好說,在下慚愧,沒有盡到督促之責,才讓大膽賊徒來去自如。”

說着,再一拱手,舉步下樓而去。

春蘭鋪好被褥,俏生生走近,嬌聲道:“表少爺,小婢給你寬衣吧!”

程明山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還要坐一回。”

春蘭轉身退出,端着一盞茶送上,說道:“表少爺那就喝口茶。”

程明山朝她含笑道:“謝謝你,夜色已深,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春蘭應了聲“是”,才悄悄退去,隨手帶上房門。

程明山一手端着茶盞,回到窗下坐下,心中只是思索着剛纔兩人,不知究竟是何來歷?從他們口氣聽來,明明是懷疑自己的身份。

懷疑自己身份,應該是九里堡的人!

九里堡的主人是老堡主——菩薩,他即使真是因頭風開刀未愈,對自己起了懷疑,就該向荊一鳳詢問,決不會派人守在自己房中的。

除了菩薩,堡中大權獨攪的是總管勞乃通,那麼懷疑自己身分,派人來查自己,就出之勞乃通的支使了!

他想到堡主笠口薩連說話都要老神仙以“傳音入密”支使,等於形同傀儡,這一點,勞乃通必然知道。

那麼莫非是勞乃通和老神仙互有勾結?

他想到這兩人互有勾結,不禁想到菩薩和劉二麻子有許多相似之處,這該作何解釋呢?到底這菩薩是他本人呢?還是劉二麻子?

突然間,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莫要是老神仙替菩薩醫治頭風,剖腦之時,不治身死,老神仙和勞乃通不敢聲張,只好找個人來代替,劉二麻子和菩薩正好有幾分相似,才把他弄來,權充替身,一面又給劉二麻子服了喪失神志的懵藥,使他懵懵懂懂,狀類白癡,以致一舉一動,三日一語,都要別人暗示。

(懵藥,迷人之藥,元典章刑部摸鈔斷例:“李廣志明招摘取蔓羅,草麻子修合懵人”)

一念及此,頓覺自己的想法,越想越對,暗道:“這件事,明天該悄悄和荊一鳳商量纔是。”

另一件事,武林盟主萬春霖突然昏迷,又作何解?難道也是他們在暗中使的手腳?這又有什麼企圖呢?

他越想越覺得九里堡大有蹊蹺,其中似乎正在醞釀着一件什麼事!

師父要自己到徐州來,莫非也是爲了這件事不成?

放下茶盞,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就脫去外衣,上牀就寢。

這一晚,他腦中思想很亂,當然沒有睡好,沒多一回,天色已經黎明。

程明山披衣下牀,開出房門,緩步走下樓梯,他本待到園中走動。

春蘭聽到聲音,慌忙迎着走出,躬着身道:“表少爺早,你昨晚大概沒有睡好,才這麼早就起來了。”

程明山含笑道:“我一向都起來的很早。”

春蘭道:“小婢給表少爺打臉水去。”

匆匆往後行去,一回工夫,端着臉水進來。

程明山盥洗完畢,春蘭早已在起居間中揩好桌子,端上一鍋稀飯,四式小菜,和一籠蒸餃,說道:“表少爺,用早點了。”

程明山剛在椅上坐下,只聽外面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荊一鳳像一陣風般走了進來,看到程明山,就道:“表哥已經起來了,我聽春雲說,昨晚這裡出了事?”

“表妹也起得早啊!”

程明山含笑站起,說道:“你請坐下來再說。”

荊一鳳在他對面坐下。

春蘭道:“表小姐還沒用早點吧?”

荊一鳳道:“我起來聽了春雲的話,就趕過來了。”

春蘭道:“那表小姐就在這裡用早點好了,小婢再去拿一雙碗筷來。”

說罷,很快轉身走出。

程明山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表妹,早餐之後,你說是來約我一起去逛雲龍山的,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

荊一鳳點點頭。

春蘭已經拿着一副碗筷走入,替荊一鳳裝了一碗稀飯送上。

荊一鳳道:“表哥,你快說呢,昨晚那兩個賊人,究竟是什麼路數呢?”

“不知道。”

程明山道:“昨晚我回來之時,就有兩個夜行人,躲在我房中暗陬……”

他把經過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荊一鳳哼道:“這還得了,九里堡居然被人摸了進來,而且還有人打接應,殺人滅口,要是給舅舅知道了,不把這東園的負責管事周新亭痛罵一頓纔怪!”

“算了。”

程明山笑着道:“昨晚勞總管也來了,今天是舅舅生日,他老人家身體還沒康復,這種事不可讓他知道的好。”

荊一鳳吃了一個餃子,忽然擡頭笑道:“表哥,吃過早餐,我陪你去逛雲龍山,放鶴亭,好不?”

程明山道:“今天是舅舅壽誕正日,我們還要拜壽呢!”

荊一鳳道:“舅舅身體還沒復原,要中午壽筵才下樓,早晨又沒事。”

“好吧!”

程明山道:“雲龍山我還是小時候到徐州來,跟爹去過一次,差不多快十多年了。”

荊一鳳喜孜孜的道:“那就快吃了。”

兩人用畢早點,就相偕走出東園,轉到前面。

荊一鳳道:“我找李管事去要一部車。”

今天是九里堡主菩薩壽誕的正日,堡中的人,都十分忙碌,兩人來至二門,就遇上李管事。

荊一鳳叫道:“李管事,你給我們套一部車,我要和表哥逛雲龍山去。”

李管事慌忙垂着手道:“小的見過表少爺、表小姐,只是待回莊主要下樓接待賓客,還要表少爺、表小姐作陪呢!”

“我知道。”

荊一鳳道:“那是中午的事兒,我們會趕回來的。”

李管事連應了兩聲“是”,就朝一名莊丁招招手道:“表少爺、表小姐要去逛雲龍山,你要張阿七去一趟。”

那莊丁唯唯領命,迅快朝大門外奔去。

李管事道:“表少爺、表小姐,張阿七那輛是最新的車,二位早去早回。”

荊一鳳理也沒去理他,拉着程明山就走。

大門外張阿七早已套好了一輛簇新的雙轡馬車,看到兩人走出,立即打開車簾,伺候着道:“表少爺、表小姐請上車。”

程明山、荊一鳳跨入車廂,張阿七立即放下車簾,跳上車,揮起長鞭,驅車飛馳。

荊一鳳低低的問道:“表哥,你有什麼事嗎?”

程明山道:“我想到了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所以要你出來,才能和你說。”

荊一鳳道:“是什麼事呢?”

程明山道:“你相信不相信,舅舅可能出了事麼?”

荊一鳳道:“你說的出事,是出什麼事呢?”

程明山道:“譬如老神仙給他剖腦治頭風,一時失手不治……”

“你說舅舅已經不治……”

荊一鳳嬌軀一顫,問道:“你怎麼會有這樣想法的呢?”

程明山道:“只有舅舅剖腦不治,纔會找一個替身。”

荊一鳳道:“這是你的玄想?”

“不!”程明山低聲道:“他們不敢聲張,只好找和舅舅面貌相似的劉二麻子作替身,又替他服了懵藥,纔會自己沒有主張,三日一動,都得有人指揮。”

荊一鳳怔道:“你想的很有道理,只是……只是……”

程明山道:“我看勞總管和老神仙一定有着勾結,他們好像正在醞釀着一件很大的陰謀。”

荊一鳳道:“是什麼陰謀?”

“我只是有此預感。”

程明山道:“但要我具體的說,我也說不出來,譬如盟主萬春霖在席間突然昏厥,就成不治之症,譬如昨晚那兩個賊人被我制住了,突然被人殺之滅口,這些,應該都有關連,還有,那位林姑娘,(指林秀娟)甘心去伺候老神仙,似乎也和我想的這件事,多少有着關連!”

荊一鳳一呆道:“這些事情,一點也串連不起來,你怎麼會把它們想到一起去的呢?”

程明山笑道:“凡是身邊的事,看到、聽到的,自然都是線索了。”

荊一鳳笑道:“連你也是。”

車行漸緩,終於停了下來了,張阿七跳下車,掀起車簾,程明山、荊一鳳相繼躍下。

荊一鳳道:“你就在這裡等,我們要到山上放鶴亭去。”

張阿七應了聲“是”。

荊一鳳一手理理鬢髮,回頭道:“表哥,我們走。”

從山麓上去,有寬敞平坦的石級,兩人並肩而行,一路上也有不少遊山來的遊客,但看到兩人經過,莫不爲之側目。

雲龍山不算很高,但是卻是徐州最大名勝區,放鶴亭是蘇軾任彭城郡守時所建。

兩人跨進亭子,程明山看着石碑,漸漸俯下身去,一面口中吟道:“雲龍山上試春衣,放鶴亭前送落暉,一色杏花紅十里,狀元歸去馬如飛。”

他吟的這首詩,正是乾隆皇帝下江南時所題,刻在石碑上的御題。

荊一鳳道:“這首詩又不好,字體也俗得很。”

程明山道:“江南名勝,都有他題的詩,不過題在名勝古蹟處,只不過多此一碑而已,還算好的,若是題到古人的名畫上,那才真正破壞名畫,使人有俗不可耐之感。”

荊一鳳指點着遠處說道:“還是看山吧!彭城之山,崗嶺四合,隱然如大環,獨缺其西一面,而山上之亭,適當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際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風雨晦明之間,俯仰百變……”

程明山笑着接道:“表哥明山,時從表妹一鳳,來登此山,攜美於斯亭而樂之,握表妹而告之曰,子知有跟蹤乎?”

他把“放鶴亭記”中詞句改了幾個字。

先前荊一鳳還白了他一眼,正要啐他,聽到最後一句,不覺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程明山含笑道:“我方纔是故意看那首御詩,俯下身去,就爲了側眼看那跟蹤我們的人。”

荊一鳳道:“這人呢?”

程明山道:“那人已經走了,現在換了一個人。”

荊一鳳道:“你怎麼知道了呢?”

程明山一笑道:“我早就發現他了,我們下車之時,這人就在山下徜佯,後來我們上來了,他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好似意在竊聽我們說話,等我們登上亭來,他大概怕我們起疑,所以換了一個人,但他和後面那人接班的時候,用嘴呶呶我們,又恰巧給我看到了。”

荊一鳳低聲問道:“那麼後來的那人呢?”

程明山微微一笑道:“我用手撫摸石碑之時,檢到了一粒小石子,早就彈出去了。”

荊一鳳咭的笑出聲來,問道:“人在那裡呢?”

程明山眼角一掃道:“就是那個一手扶着欄杆,正在出神的那人。”

荊一鳳回頭看去,果然有一個青衣漢子一手扶着欄杆,正在欣賞山色,不覺奇道:

“我們到雲龍山來,只有李全一個人知道,聽你說,好像有人早就在這裡守候着了,這怎麼會呢?”

程明山披披嘴道:“李管事知道,不就等於勞乃通知道麼?”

荊一鳳道:“就算勞乃通知道,也不會這麼快就有人等在這裡呀!”

程明山道:“他手下的人,不一定全在九里堡裡面,他自然有方法傳遞消息的了。”

荊一鳳變色道:“這……”

程明山低聲道:“現在已可證明昨晚那兩個黑衣人,一定是他一黨的了。”

荊一鳳道:“我們該如何呢?”

程明山道:“方纔在車上我和你說的這些事,你千萬不可泄露半點口風,本來我想約你到這裡來,是想和你商量,我們如何着手進行調查,但如今看來,他們已經對我們起了懷疑,既起懷疑,我們一舉一動,就會有人暗中監視,一時之間,就不可輕舉妄動了。”

荊一鳳道:“那麼就不查了麼?”

“那也不是。”

程明山道:“他們在暗中,我們在明處,他們有了防範,查也無從查起,只好慢慢的來,等他們覺得不用防範我們的時候,纔是我們着手的時候,所以這些事,你不能急着去跟令尊說,你本來不是說今天早晨要去告訴令尊嗎?所以我只好把你約出來了。”

荊一鳳道:“那要等多久?”

程明山道:“家師時常告訴我,急事緩辦,我們且等舅舅壽誕過去了再說。”

程明山又道:“你就是要告訴令尊,也不可在九里堡說,九里堡中,差不多全是他們的耳目,豈不打草驚蛇?”

荊一鳳點點頭道:“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程明山道:“那麼我們可以回去了。”

荊一鳳道:“那人怎麼辦呢?”

程明山屈指輕彈,一面說道:“表妹,你不是會做詩麼?”

荊一鳳會意的道:“我只會念幾首唐詩,那裡會做什麼詩?我看呀,還是表哥吟一首,給我欣賞的好。”

程明山笑道:“表妹是女才子,有表妹在前,我怎敢吟詩?”

“不做就算了。”

荊一鳳道:“方纔李管事說,我們要早些回去,舅舅也快起來了呢!”

程明山道:“那就走吧!”

那人站在亭子角上,只是聽到兩人要做詩,並沒聽到什麼,也就緩緩轉身,當先走出亭去。

程明山朝她微微一笑,兩人也隨着下山,一路上,程明山故意和荊一鳳談些前人遊放鶴亭的詩,荊一鳳也故意的說她喜歡某人的那一首,某人的那一句,兩人跟在那人身後,一路上只是談詩。

回到山下,張阿七伺候着兩人上車,就驅車往九里堡趕去。

荊一鳳低笑道:“這兩人先後回去,報告的是我們只是一路談詩,就可減少他們對我們的猜忌了。”

程明山道:“那也不一定,他們既已起疑,並不是一二件事,就能消除他們對我們的猜忌的,我們從現在起,處處都要裝作毫無心機,最重要的,好像我們……”

荊一鳳回頭道:“好像我們什麼?”

程明山俊臉一紅,附着她耳朵低低的道:“好像我們墮入了情網……”

荊一鳳臉上也飛起兩朵紅雲,啐道:“這有什麼用?”

“有用。”

程明山道:“只有墮入情網的少男少女,除了爲情顛倒,旁的事,就全不關心了。”

“你……”荊一鳳輕盈的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經驗好像很豐富。”

程明山道:“我這是從書本上看來的。”

回到九里堡,因爲今天是菩薩壽誕的正日,莊前車馬絡繹不絕,到了大門口,更是擁擠。

兩人下了車,隨着人羣,擠進大門,擠進二門,人潮剛鬆得一鬆,就看到錢子良迎了上來,垂手道:“表少爺、表小姐回來了。”

荊一鳳問道:“錢管事,有什麼事嗎?”

她和程明山依然並肩一路往裡走去。

錢子良跟在兩人身後,口中應着“是”,一面說道:“小的想請問表小姐一句,那林家的二姑娘,早晨……不知有沒有去過涵青閣?”

“林家二姑娘?”

荊一鳳忍不住回頭問道:“你說是林秀宜?她怎麼了?”

錢子良道:“她……人不見了……”

荊一鳳道:“她不見了關我什麼事?她姐姐如今是老神仙的弟子,你怎不到仰星樓去問問。”

錢子良又應了兩個“是”,才道:“小的也去問了,就是沒有下落,小的記得表小姐前天邀林家姐妹去過涵青閣,所以……所以見到表小姐,隨便問問。”

“丟了人來問我?”

荊一鳳作色道:“這是勞總管要你來問的?”

“不,不,表小姐請歇怒。”

錢子良一臉惶恐的道:“小的該死,小的不敢。”

荊一鳳重重哼了一聲,回頭道:“表哥,我們快走,舅舅該起來了呢!”

兩人一路向東園行來,荊一鳳道:“表哥,‘正’怎麼寫的?”

程明山道:“那是一劃下面‘止’字。”

荊一鳳回過頭來,嫣然一笑道:“那不就對了麼?”

“對了?”

程明山自然知道她向‘正’,是指昨天自己替林家姐妹帶來的口信,但一時還想不出道理來,再一尋思,才恍然大悟!

“正”字是“一”字下面一個“止”字,林家姐妹二人,自己帶的口信,是一個“正”字,那不是要兩人只留下一個麼?(一止一個自然該走了)

想到這裡,不覺笑道:“我說表妹是女才子,一點沒錯吧?”

荊一鳳輕笑道:“我不會作詩,只會拆字咯!”

程明山道:“做詩也好,拆字也好,反正你是才女就是了。”

荊一鳳偏着頭問道:“你呢?你是不是才子?”

“我?”程明山笑道:“我是表哥。”

剛說到這裡,只見周新亭急匆匆的一路飛奔而來,老遠看到兩人,就大聲道:“表少爺、表小姐回來了可好,小的奉總管之命,正要去找二位呢?”

看他樣子,果然急得滿頭是汗水。

程明山問道:“勞總管找我們有事?”

周新亭拭着汗水,說道:“莊主就要出去了,勞總管着急了,要小的趕去雲龍山找呢!”

荊一鳳道:“這時候不過是己牌時光,舅舅不是要午刻纔出去麼?”

周新亭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小的看總管很急,不迭的催小的快去把二位找回來,現在二位總算回來了。”

程明山道:“勞總管在那裡?”

周新亭道:“就在仰星樓等着二位。”

荊一鳳道:“表哥,我們快些走吧!”

兩人腳下加緊,趕到仰星樓,剛跨進門,只見菩薩、老神仙、林秀娟、和勞乃通都坐在小客廳裡。

勞乃通看到二人,連忙站了起來,笑道:“好了,好了,表少爺、表小姐回來了。”

兩人朝老神仙叫了聲:“老神仙。”

接着就朝菩薩身邊行去,又同聲叫了聲:“舅舅。”

兩人同時拜了下去,說道:“恭喜舅舅壽比南山。”

“你們到雲龍山去玩了。”

老神仙笑道:“堡主今天精神比昨天比好得多了,今天是壽誕正日,他起來得早,許多賓客都全到了,堡主本來早就要出去了,就是二位沒有回來,在這裡等着呢!”

菩薩的臉色比昨天要好得多,看到兩人屈膝拜壽,還伸出手來,握住兩人的手,臉上也有了笑容,說道:“起來,起來,雲龍山好不好玩?”

荊一鳳道:“我們幸虧回來得早,不然舅舅會等急了呢,雲龍山表哥還是小時候去過,我想今天上午沒事,才陪表哥去的,今天遊人不多,我一年要去好幾次,就沒有什麼好玩了。”

老神仙呵呵笑道:“但今天可不同呀!”

荊一鳳粉臉被他說得一紅,含羞道:“老神仙也愛開玩笑。”

老神仙呵呵大笑道:“人家叫我老,我是人老心不老。”

菩薩道:“所以你才能活到一百以外了。”

勞乃通站起身道:“莊主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菩薩點點頭道:“是該出去了。”

於是菩薩仍由程明山、荊一鳳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而行。

勞乃通搶着走在最前面,算是領路。老神仙也由他關門愛徒林秀娟挽着他的手,兩個青衣使女則緊隨在衆人身後,一行人出了仰星樓。

荊一鳳故意回過頭去,說道:“林姑娘,我方纔聽錢管事說,令妹失蹤了?不知是不是真的?我看他好像很急!”

林秀娟口中“嗯”的一聲道:“我也是方纔聽錢管事說的,唉,我那妹子平日任性慣了,年紀輕,又貪玩,也許她覺得上午沒有事兒,出去走走,她自己會回來的,不用去找她。”

程明山心中暗道:“她妹妹明明走了,她嘴裡還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這人口才果然很好,經她這一說,不是就把事情沖淡了?”

口口口口口口

九里堡菩薩壽誕,只要是武林中人,都要趕來祝壽,堡中第一進、第二進的東院、西院、花廳,全接待了各地的賀客。

大廳上更是人頭濟濟,涌進來一批又一批的人。

菩薩的書房,是在第二進東首,自成院落,和東園相距不遠。招待在書房裡坐的,自然是九里堡的特別貴賓。

那是六大門派,(九大門派峨嵋靈根大師和八卦門封自清、形意門祝南山沒來)兩大幫的掌門人,計爲:少林方丈慧通大師、武當一寧子、華山華鳳藻、衡山魯元增、六合徐子桐、九宮竹逸先生、丐幫簡叔平、徽幫曹鳳台、另外二位則是白鶴觀天鳴道長、九華阮清香,還有就是雙環鏢局總鏢頭晏長江,作陪的則是荊雲臺。(荊一鳳之父)

Wavelet掃描一劍小天下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九章 突患病盟主不治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十六章 破暗室英雄故美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十六章 破暗室英雄故美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十一章 度壽誕菩薩主盟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章 雲龍山分析敵情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十六章 破暗室英雄故美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一章 黃河底臥虎藏龍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一章 黃河底臥虎藏龍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十八章 破敵寨羣雄脫險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七章 大佛耳秘傳消息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十五章 深沉夜雙探雙環第十七章 數掌門冬眠不醒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十二章 馬頭寺賊僧設計第二十一章 林姑娘指點迷津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十五章 深沉夜雙探雙環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第二十八章 破敵寨羣雄脫險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一章 林姑娘指點迷津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十七章 數掌門冬眠不醒第七章 大佛耳秘傳消息第十章 雲龍山分析敵情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十一章 度壽誕菩薩主盟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二十五章 設奸計美酒溫情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七章 大佛耳秘傳消息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二十一章 林姑娘指點迷津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
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九章 突患病盟主不治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十六章 破暗室英雄故美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十六章 破暗室英雄故美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十一章 度壽誕菩薩主盟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十章 雲龍山分析敵情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十六章 破暗室英雄故美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一章 黃河底臥虎藏龍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一章 黃河底臥虎藏龍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十八章 破敵寨羣雄脫險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七章 大佛耳秘傳消息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十五章 深沉夜雙探雙環第十七章 數掌門冬眠不醒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十二章 馬頭寺賊僧設計第二十一章 林姑娘指點迷津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十五章 深沉夜雙探雙環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二十六章 假中毒將計就計第十八章 戲神君協破鏢局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第二十八章 破敵寨羣雄脫險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一章 林姑娘指點迷津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第二十七章 擒飛龍敵情初明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六章 結姐妹情投意合第十七章 數掌門冬眠不醒第七章 大佛耳秘傳消息第十章 雲龍山分析敵情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十一章 度壽誕菩薩主盟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二章 接請柬鏢局赴宴第二十五章 設奸計美酒溫情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第二十九章 未拜山先中奸計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三十章 破機關羣雄登堂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七章 大佛耳秘傳消息第十四章 雙改扮初探鏢局第三章 戲二厲初顯武功第二十章 假神醫暗施迷香第八章 表兄妹何其情深第十三章 破奸計細述詳委第二十一章 林姑娘指點迷津第三十一章 鎮宵小刀開明月第二十三章 旅程上強敵環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