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帆間波濤洶涌

程明山心中暗道:“來了!”一面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有人來了,你不可再動。”

話聲方落,艙門已被輕輕推開,正在狂吠的小烏忽然不叫了,而且還朝門外那人搖頭擺尾,作出歡迎之狀。

狗對這人搖頭擺尾,那是熟人無疑!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身上穿一件藍布長衫,面貌白皙,看去很有氣派,小烏就是向他搖着尾巴。

另一個隨在身後的則是穿着短靠的船家了,只要看船家對那藍衫漢子神色恭敬的模樣,就可想到此人定然是頗有身份的人了!

藍衫漢子舉足跨進中艙,一手託着下巴,徐徐說道:“商老二,你在茶水裡下了多少‘一口倒’?”

“一口倒”,自然是他們秘製的蒙汗藥的名稱了。

船家商老二連忙陪着笑道:“小的聽大掌櫃說過,這和小姐同行的年輕人,武功極高,所以下在壺裡的‘一口倒’只好比平常加了一倍……”

那藍衫漢子道:“藥量超過平常一倍,小師妹不礙事吧?”

程明山聽得一怔,他稱司空玉蘭小師妹,那是靈山島主的門人弟子。

商老二依然陪着笑道:“‘一口倒’下多了,最多醒來之後使人頭腦昏脹,像宿酒未醒,不會傷害身體的。”

“那好。”藍衫漢子點點頭,說道:“你要人把他們捆起來。”

程明山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小妹子,此時千萬要忍耐,讓他們捆起來,不可抵抗,只有如此,纔可知道他們有什麼陰謀了。”

商老二連聲應“是”,向身後招了招手,立時走進兩名水手,手中執着麻繩,朝那藍衫漢子躬身行了一禮,就各自走到程明山、司空玉蘭身邊,動手把兩人反剪雙手,捆綁了起來。

司空玉蘭心裡雖然氣憤,卻依着程明山的話,沒有絲毫反抗,裝作神志昏迷模樣。

小烏因那水手用繩子捆綁主人,卻唁唁狂吠起來。

那水手忍不住一腳朝小烏踢去,程明山怕他踢傷了小烏,左手暗中朝他腳上彈去。

那水手踢出去的右腳,還沒踢上小烏,突覺小腿上一麻,上身前傾,一個人幾乎跌倒。

藍衫漢子朝商老二吩咐道:“你要他們把兩人移到邊上去。”

商老二一揮手,兩個水手就把程明山、司空玉蘭移到右首艙篷底下,然後退了出去。

小烏因捆他主人的水手退出去了,它也就不再狂吠,傍着主人坐下不多一回,商老二沏了一壺新茶送上,又隨手倒了一盅,恭敬的道:“大掌櫃請用茶。”

程明山故意用“傳音入密”在他耳旁邊說道:“你在茶中放了多少‘一口倒’?”

商老二聽得機伶一顫,他還以爲是大掌櫃說的,急忙躬着身道:“沒……沒有,小的怎麼會在大掌櫃的茶裡下‘一口倒?’小的有幾個腦袋瓜子?”

藍衫漢子橫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在和誰說話?”

商老二愕然道:“方纔不是大掌櫃和小的說話麼?”

藍衫漢子一手取起茶盅,輕輕喝了一口,才道:“我幾時和你說話了?”

“是,是!”商老二垂着手,連應了兩個是,一時只當自己聽錯了。

藍衫漢子緩緩喝着茶,又用兩個指頭夾起一枚杏脯,放入口中、慢慢嘴嚼了兩口,纔回頭問道:“燈號打出去了麼?”

商老二忙道:“小的已經要他打出去了,大概很快就會趕來。”

“好!”藍衫漢子“好”字堪堪出口,忽然身形輕輕晃動了一下,目注商老二,厲聲道:“你敢……”

底下的話還未出口,身子一歪,朝艙板上倒了下去。

這下直看得程明山心中驚異不止,自己方纔只是想和商老二開個玩笑而已,不想他真的會在藍衫漢子茶水中,也使了手腳。

“哈哈!”商老二臉上流露出奸滑的得意之色,大笑聲中,喝道:“來人哪!”

門口立時有人答應一聲,走進來的就是剛纔捆人的兩個水手,依然手中執着麻繩,朝商老二躬身施禮。

商老二朝藍衫漢子指了指,說道:“你們過去把他捆起來,放到右邊去。”

兩個水手奉命之後,手法熟練的把藍衣漢子捆綁停當。拖着和程明山、司空玉蘭放在了一起。

司空玉蘭心中暗道:“程大哥果然料事如神,我如果方纔稍微忍耐不住,就看不到他們狗咬狗了。”

現在完全換了主兒,商老二大模大樣的在中艙坐了下來,他用手抓起一顆梅乾放入口中,接着又取了一顆杏脯,目光轉到小烏身上,不覺乾笑道:“這隻小狗,倒是護主,但也滋補得很,宰了下酒,真還不錯!”

他正待吩咐站在門外的水手,去把小烏捉起來!

只見一名水手急步走入,行了一禮,說道:“老大,來船已經快到了,你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商老二“哦”了一聲,慌忙站起身,匆匆往艙外走去。

司空玉蘭眼看艙中無人,悄聲說道:“程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程明山迅快的身形一縮,騰出右手,在她捆綁着身子的幾道繩索上,輕輕掐了幾下,說道:“我沒把你繩索完全弄斷,但只要輕輕一掙,即可斷落了,不過你要聽我‘傳音入密’的通知才能行動。”

說着又把右手回入繩索之中。

司空玉蘭現在已經完全相信這位程大哥了,點點頭道:“我全都聽你的了。”

程明山側耳細聽,好像有一艘小船駛近過來,接着似乎有人上船了。

過沒一回,只聽甲板上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大笑道:“辦得好,哈哈哈!”

這人一開口,程明山已經聽出是崆峒島主竇金樑的聲音,造就以“傳音”說道:“來的原來是竇金樑!”

司空玉蘭氣憤的道:“看來大師兄和商老二,都被他買通了。”

“快別作聲!”

程明山“傳音”說道:“他們進來了。”

話聲甫落,只聽商老二的聲音恭敬的道:“竇島主請,他們全在中艙之中。”

竇金樑嘿然道:“你先進去。”

“是、是!”商老二連聲應“是”,首先跨入艙中,一面欠着身作出恭候之狀。

竇金樑舉步走入,他身後還跟着四名一身水靠,手持鬼頭刀的精壯大漢。

竇金樑巨目一轉,看了被繩索捆綁,昏迷不醒的三人一眼,點點頭道:“商老二,你辦得不錯。”

商老二躬着腰道:“竇島主誇獎,小的完全遵照島主的吩咐……”

他望望竇金樑,依然陪着笑道:“小的全仗島主栽培。”

“很好!”竇金樑點着頭道:“你要一百兩黃金?”

商老二連聲諂笑道:“這是島主的恩賞,小的……感激不盡……”

竇金樑口中“唔”了一聲,目光直注司空玉蘭,問道:“她是司空靖的女兒麼?”

商老二道:“千真萬確,一點沒錯。”

商老二道:“你是說她戴了面具?”

“是,是。”商老二巴結的道:“小的可以把她面具揭下來,讓島主驗明正身。”

竇金樑揮了揮手。

商老二立即三腳兩步走到司空玉蘭身前,伸手揭她的面具。

司空玉蘭心頭甚是氣憤,只是程大哥沒讓她動,她也只好閉着眼睛,任由商老二把面具揭下。

竇金樑沉笑一聲道:“果然是小丫頭!好,好,商老二,你把小丫頭和劉保祿先弄醒過來,我有話和他們說。”

商老二又應了聲“是”,探手入懷,取出一個藍花瓷瓶,倒了兩顆藥丸,分別納入大掌櫃和司空玉蘭的口中。

程明山暗以“傳音”說道:“你等那大掌櫃開口說話了,再睜眼不遲。”

不過一回功夫,只聽大掌櫃口中“咦”了一聲,睜開眼來,一眼看到竇金樑,忙道:“竇島主來了,在下是替島主辦事,島主怎麼連在下也捆起來了。”

竇金樑呵呵一笑道:“劉大掌櫃,你替老夫辦事,倒是沒錯,只是你替老夫辦事要報酬的,老夫給你二百兩黃金;但商老二隻要一百兩黃金就夠了,老夫可以省掉一百兩黃金,你想划得來?划不來?”

劉保祿道:“竇島主那也沒有把在下捆起來的必要?”

竇金樑笑道:“把你捆起來的是商老二,並非老夫。”

劉保祿怒聲喝道:“商老二,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如此對我?”

商老二陪笑道:“古人說得好,財動人心,竇島主怎麼吩咐,小的就怎麼做。”

他沒待劉保祿開口,接着道:“大掌櫃平日待小的確然不薄,但大掌櫃是司空島主門下的大弟子,又要你當了臨海酒樓的大掌櫃,難道司空島主待你薄了?這就叫財帛動人心,大掌櫃可不能怪小的一人。”

司空玉蘭聽得心頭大快,正待開口。

只聽劉保祿喝道:“你給我住口!”

商老二仗着崆峒島主的威勢,冷冷一笑道:“大掌櫃,現在可不是你麼五喝六的時候了。”

竇金樑沉笑一聲道:“劉保祿,你雖然沒賺到二百兩黃金,但仍有五十兩黃金可賺機會,不知你願不願意?”

劉保祿只求脫身,聞言不加考慮,說道:“在下既已投到竇島主手下,但憑島主差遣。”

“好!”竇金樑道:“老夫要你趕回靈山島去,告訴司空靖,他女兒在崆峒島上作客,要他親自到崆峒島來一趟,你陪同司空靖到了崆峒島,老夫不但仍命你主持臨海樓,還可賞你黃金五十兩,你可以辦得到麼?”

劉保祿道:“竇島主吩咐,在下一定遵命。”

“好!”竇金樑道:“替他鬆綁。”

商老二駭然道:“島主……”

“不要緊”

竇金樑一揮手,一名持刀漢子立即走了過去,鬼頭刀朝繩索上連挑了幾下。

劉保祿身子一挺,已能站了起來,他朝竇金樑拱拱手道:“竇島主賞在下五十兩黃金,在下自願放棄,但島主交代的任務,在下一定照辦。”

竇金樑陰惻惻一笑,問道:“那爲什麼?”

劉保祿一指商老二,說道:“在下以五十兩黃金,買回商老二的六陽魁首。”

商老二聽得打了一個抖索,撲地跪了下去,說道:“竇島主,小的……”

竇金樑一手摸着鬍子,笑得陰森,卻沒有作聲。

劉保祿在江湖混久了,焉會看不出?竇金樑對自己還有差遣任務,也就是還有利用價值,他對商老二,除了要付出一百兩黃金,可說沒有利用價值了,這明明是假自己之手,把他除了。

心念一動,立即一個虎步,跨了上去,口中喝道:“商老二,你還有何說?”

探手就一掌,朝商老二當頭擊落。

商老二身子一滾,避開劉保祿的掌勢,右手已從小腿上刷的一聲撒出一柄匕首,身子一轉,一記“旋風腿”,橫掃而出,右手匕首也閃電般朝劉保祿腰間戳到。

劉保祿口中哼了一聲,身形疾欺而進,左手一掌朝他背後擊去。他究竟是靈山島主門下大弟子,一身功夫,比之商老二自然要高明得多!

商老二功夫雖然不及劉保祿,但他也是久經風浪之人,心知自己不是劉保祿對手,硬拚無益,而且此刻形勢對他大是不利,竇金樑決不會幫助自己,因此自己只有乘機脫出中艙,方有活命的機會。

他心念迅速一動,身形也隨着左轉,摒起全身力氣,左肩一擡,硬接了劉保祿一掌。

但一聽“砰”的一聲,劉保祿一掌擊在他左肩之上,他一個身不由已往前衝出去了三步,這一街,離艙門已經不遠,他突然雙足一點,一下往外竄去,接着又在甲板接連幾個翻滾!

劉保祿哼道:“你還想往那裡逃?”

同樣點足追出,商老二早已滾得不知去向。

竇金樑根本沒把他們兩人放在眼裡,只是沉笑一聲道:“小丫頭,你早已醒了,何用再裝作下去?”

司空玉蘭睜目道:“我是不想看他們狗咬狗。”

竇金樑道:“你既然醒了,老夫要告訴你一句話。”

司空玉蘭冷冷的道:“有話請說。”

竇金樑道:“我要把你帶回崆峒島去,但老夫可以保證絕不爲難於你,只要等你老子來了,就可以把你接回去。”

司空玉蘭道:“如果我不想到崆峒島去呢?”

竇金樑哈哈大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司空玉蘭冷笑道:“憑你竇島主,只怕還未必請得動我呢?”

竇金樑嘿然道:“丫頭好人的口氣。”

司空玉蘭咭的笑道:“你不相信?”

竇金樑喝道:“把他們兩個押下去,咱們走。”

四名手執鬼頭刀的大漢,奉命唯謹,舉步朝兩人筆直走來。

司空玉蘭喝道:“你們給我站住!”

身子鼓氣一繃,捆綁在她身上的繩索登時四分五裂,斷落地上,她一擡手,一道銀光應手而生,手上已多了一柄兩尺長銀光耀目的短劍,橫胸而立。

竇金樑一呆,接着呵呵笑道:“小丫頭,果然有你的!”

那四個執刀漢子因司空玉蘭突然橫劍一攔,各人腳下不覺微現趑趄。

這一瞬間,只見本來躺臥地上的程明山,忽然間一個人蹶然而起,他雙手雙足,和身子上還捆紮着繩索,直挺挺站立不動,但一雙明亮如電的目光,直向四人逼視過來。

四個執刀大漢被他霜刃般的目光所懾,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大家目光注處,只見他身上繩索,竟是烤在火上一般,漸漸化成了灰燼,紛落地上。

這下直看得四個漢子心頭大爲凜駭。

竇金樑目中閃過一絲異色,一揮手道:“你們還不給我剁了?”

四個持刀漢子自恃有四個人,口中一聲麼喝,四柄刀划起四道雪亮的刀光,像龍捲風般,一下捲了過來。

四個人集中目標,對付的是程明山一個人!

司空玉蘭嬌叱一聲,短劍正待劃出,耳中聽到程明山“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小妹子,他們四人練有聯手刀法,你不可過來。”

竇金樑對手下四人似是有着十分信心,一定可以勝得過程明山,是以他連看也沒朝四人看一眼,就從大袖中取出一柄兩尺長的鐵骨折扇,(他那支鑌鐵黑杖已被程明山一招“天地一劍”截作了十幾段)沉笑道:“小丫頭,你老子教了你幾手劍法,使出給我瞧瞧!”

口中說着,人已大踏步逼了上去。

司空玉蘭自然知道崆峒島主和自己父親是同門師兄弟,自己這點武功,絕難在他面前施展,左手一探,掌心多了一個銀管,對準着竇金樑,冷冷說道:“你再走上一步,莫怪我要出手了!”

那支銀管,自然是“化血針”了。

竇金樑呵呵一笑道:“小丫頭,‘化血針’未必傷得了老夫,不信,你打出幾支來試試!”

隨着話聲,依然直逼而來。

司空玉蘭不相信他會不懼“化血針”,眼看對方逼近過來,和自己已只有四五尺距離,心頭一急,左手大拇指立即按了三按。

但聽到三聲機篁輕響,三支藍芒,已品字形電射而出,對着實金樑胸口射去。

竇金樑果然沒有躲閃,連動都沒動,坦然承受。三支“化血針”端端正正射在他胸口上,竇金樑仰首洪笑一聲,藍芒受到他笑聲的震動中,居然從他胸前衣衫上跌落下去,墮到地上。

這下看得司空玉蘭心頭猛然一沉,身不由己的後退了一步。

竇金樑嘿然道:“如何?‘化血針’對老夫不管用吧,小丫頭,依老夫相勸,你還是乖乖的放下劍來,隨老夫回崆峒島去,老夫答應決不難爲你,只要你爹來了,就可以吧你領回去。”

司空玉蘭道:“你和我爹是同門師兄弟,有什麼話,你可以去找爹,幹嘛三番兩次的要攔截我?”

竇金樑怒聲道:“你不想隨老夫去,那恐怕不成了!”

他倏地跨上一步,左手一探,五指如鉤,閃電般朝司空玉蘭抓來。

司空玉蘭不禁又後退了半步,右手短劍隨着劃出。

竇金樑沉笑一聲,骨折鐵扇斜劃而出,“嗒”的一聲,撥開短劍,身形一側,左手迅快朝司空玉蘭肩上搭去。

司空玉蘭心頭一急,左手銀管忽然指向竇金樑的臉部,說道:“你身上不怕‘化血針’,我就射你眼睛。”

她原是一時情急,並不知道竇金樑眼睛怕不怕“化血針”。

那知竇金樑身上不怕“化血針”,只是穿了護胸軟甲,並不是練就“護身真氣”,聽了司空玉蘭的話,而且“化血針”已經對準了他的頭臉,心頭驀然一驚,急切之間,急忙“刷”的一聲,打開鐵骨折扇,一下遮住了頭臉,才疾然往後倒躍開去。

司空玉蘭還不知道他只穿了護胸軟甲,所以不懼“化血針”,其實“化血針”劇毒無比,霸道絕倫,打中人身任何部位,都可以置人於死地。

但司空玉蘭只當竇金樑的雙目果然害怕“化血針”,心頭一喜,不覺咭的笑道:“原來你眼睛還是怕‘化血針’的,你只要不逼進過來,我就不會用‘化血針’打你眼睛了。”

竇金樑又是一聲沉笑,右手摺扇揮動,呼呼兩聲,發出兩團勁風,一左一右,橫卷而出,人卻隨勢側欺而入,鐵骨折扇一下擋住“化血針”前面,左手五指箕張,朝司空玉蘭肩骨抓來。

司空玉蘭咭的笑道:“你莫要忘了我手中還有一柄太白金劍!”

一溜銀光,斜削而去。

聽說她手中竟是太白金劍,竇金樑心頭不禁又是一凜。

他聽說遇二十年前曾有一名漁夫在靈山島附近海底,網起一柄銀劍,送給了靈山島主司空靖,據說此劍斬金截鐵,鋒利無匹,後來有人識得此劍,名爲太白金劍,司空靖愛逾拱璧,輕易不肯示人,原來竟在他女兒手中,難怪方纔就覺得她劍光耀目,銀色有異了!

他正待去抓她執劍右肩,她舉劍斜削,正好以“空手入白刃”拿她右腕;但現在聽說她手中是太白金劍,那就不敢冒險了。

因爲如果是普通短劍,在司空玉蘭這等小娃手中使出,他根本可以不加理會,只須一甩袖角,就可把她劍尖捲住,一下就拿住對方脈腕;但太白金劍鋒利無匹,衣袖豈能卷得住它?再伸手扣她脈腕,自己這條手臂,豈不是不要了?

他心念閃電一轉,抓出的左手,立即縮了回去,腳下也一個“盤龍步”跟着斜閃出去。

這幾下,說來較慢,其實進退之間,快速何殊如風?這時程明山和四個使刀漢子,也差不多打了三四個回合。

那四個漢子如論武功,原也不過是江湖上二流身手;但他們手中四柄鬼頭刀,一經聯手,刀刀卷出凌厲勁風,鋒芒交織,就算是四個一流高手聯手,也沒有他們的兇狠!

刀光如電,居然配合得恰到好處,刀刀都可以把你置之於死地!

但他們遇上的卻是程明山,對付其他高手,固然可以在他們四柄刀的絞動之下,把你大卸八塊,你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程明山跟嵩山酒仙遊一標學會了“醉仙步”,一個人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前俯後仰,東一腳,西一腳,踩得毫無步法;但一柄雪亮的鋼刀,就在他一俯一仰之間,貼緊他衣衫劈過,看去只是毫釐之差,實則連點衣衫都沒有碰到。

就因爲沒有削上一丁點衣角,四個漢子的四柄鬼頭刀,就越使越快,刀光此來彼往,絞動如輪,程明山一個人就在刀輪滾轉之中,從容舉步,前後左右,不出三步,遊走自如,連紅毛寶刀都懶得出手。

但心中也不禁暗暗驚凜:“這四人的刀法,竟然會有如此綿密,若非自己學會了‘醉仙步’,任何一個人落在他們刀陣之中,都絕難抵擋,看來崆峒島這幫人,其中果然大有能者!”心念一動,不覺朗朗笑道:“四位已經連續劈出了十幾刀了,在下並末還過一記手,這點四位應該看得出來,老實說,在下若不是看在你們師父份上,早就教你們躺下去了。”

四人之中,有一個粗聲喝道:“你小子認識咱們師父?”

那漢子聽得將信將疑,哼道:“咱們師父是北海刀聖王延壽,你小子見過?”

“北海刀聖”程明山聽都沒有聽說過,但他淡淡一笑,說道:“怎麼,你們不信?四位都看到了,在下身邊佩的不也是刀麼?在下和令師論過刀,雙方都認爲無法勝得過對方,結了忘年之友,你們不妨去問問令師,可有這回事?”

另一個漢子大聲道:“別聽這小子的,他有多大年紀,配和咱們師父結爲忘年之友?”

程明山大笑道:“這麼說,你們是不相信了,那很簡單在下可立時讓你開開眼界?”

身形一側,就已到了那漢子面前,右手突然拂出。

那漢子看他欺來,一招“迴風舞柳”,刀光如雪,回捲而出,這一招眼看着明明可以把程明山拂出的手腕一下砍下來,那知突覺手肘一麻,一柄鬼頭刀“當”的一聲,落到地上。

程明山一個人已經飄然閃出刀陣之外,含笑道:“如何,現在你們相信了?”

四個漢子不由得一呆,同時躍退,那爲首漢子抱抱拳道:“閣下看來果然和家師有舊了,只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程明山含笑道:“在下程明山,四位見到令師,就代向王兄問候。”

那四個漢子至此已是深信不疑,一齊抱拳道:“程大俠好說,在下兄弟多有冒失了。”

另一個漢子俯身去拾鬼頭刀,突然“咦”了一聲道:“不對,艙中怎麼進水了?”

大家經他一嚷,低頭看去,艙中果然有了積水,而且已經淹到腳背,只因大家忙着攻敵,誰也沒有注意。

竇金樑是崆峒島主,閱歷較深,立時想到方纔自己有意讓劉保祿去殺商老二,他們兩人一逃一追,閃出艙去,至今劉保祿尚未迴轉,可能出了事。

因爲這條船乃是商老二的,船上水手,自然都是他的心腹。

啊!不好,自己五人乘來的是一條快艇,莫要讓商老二搶了去,再命他手下水手,鑿沉此船!

自己只顧在船中動手,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他一念及此,立即一個轉身,急急朝艙外搶出,舉目四顧,大船邊上,本來停泊自己乘來的快艇,此時早巳沒有了影子,大船正在緩緩下沉,甲板上波濤洶涌,海水滾滾灌入船來。

崆峒島主自然識得水性,但此刻船在大海之中,夜色正濃,竇金樑也不禁心頭大急,口中大喝一聲:“你們還不快退出艙來?”

他這是招呼那四個使刀的漢子,喝聲甫出,人已腳尖一點,飛身縱上前面較高的一支主桅。

四個漢子聽到島主的呼聲,也紛紛躍出。

竇金樑喝道:“快上桅杆。”

程明山也叫了聲:“小妹子快走。”

司空玉蘭急道:“小烏呢?”

原來小烏早已跳在茶几上,朝兩人搖着尾巴。

程明山一手抱起小烏,一手拉着司空玉蘭的手,急急說道:“小妹子,大概是商老二鑿沉了船,我們快出去。”

司空玉蘭道:“大哥,你認不識水性?”

程明山道:“在下不會水性。”

司空玉蘭咭的笑道:“我會。”

兩句話的工夫,艙中水已經沒脛,兩人急急掠出艙門,但聽“轟”的一聲,水花四濺!

原來竇金樑躍上桅杆,已看出情形不對,船底如被鑿破,船桅必然傾側,不須多時,就要橫墮入海,因此他要四個漢子用刀砍斷主桅,五人橫跨桅上,用手划着離開了大船。

程明山、司空玉蘭掠出艙門之時,正是他們砍斷主桅,劃了開去。

程明山忙道:“小妹子,我們也去把另一支桅杆砍下來。”

司空玉蘭道:“你把小烏讓我來抱。”

程明山道:“不成,你抱着它,就無法照顧自己了。”

司空玉蘭道:“那怎麼辦,程大哥,我求求你,你不能放下小烏啊!”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程明山道:“誰說我會把小烏放下?”

他把小烏放到懷中,低低的道:“小烏,乖乖伏着別動!”

幸虧小烏身體不大,身子勉強塞入懷中,一顆頭還露在外面,仰起頭來,舔着程明山的頭頸。

程明山也無暇多說,一下躍起,隨手抽出紅毛寶刀,用力砍了兩刀,那支桅杆,雖然較小,但也比海碗還粗得多,這兩刀砍下,再經他一推,就“喀喇”一聲,橫倒下來。

程明山急忙喝道:“小妹子,快抱住了。”

身子一躍,跨坐到桅杆中間。

司空玉蘭也不怠慢,立即飛身過來,一同跨坐在桅杆之上,口中咭的笑道:“我們這樣就可以劃到靈山島去了。”

程明山聽得暗暗搖頭,這裡四下波濤洶涌,看不到半點陸地的影子,這樣雖然一時不會沉沒,但若是沒有人救援,武功再高,也支持不了幾天。

這一陣功夫,再回頭看去,大船已經緩緩沒入海中,只剩下幾片船蓬,在水中浮了起來,連竇金樑幾人,也已飄流不見!

程明山道:“這裡離靈山衛較近,我們應該朝靈山衛劃,也許還有劃到的時候,你知不知道靈山衛的方向?”

司空玉蘭道:“天色這樣黑,誰看得清,不過不要緊,等天亮了,我就知道。”

“糟糕!”程明山道:“風浪極大,等天亮了,我們早就不知飄流到那裡去了。”

一個大浪打了過來,兩個人幾乎被浪頭淹沒!

波浪從兩人頭上捲過,程明山開不得口,雙腳緊緊夾住桅杆,一手伸過去牢牢抓住了司空玉蘭的臂膀。

幸好桅杆甚長,浮力也極強,一個浪頭過去,桅杆又浮出了海面。

小烏好像也知道危險,縮在程明山懷裡,一動不動,等浪頭過去,它卻“汪汪”的叫了起來。

司空玉蘭坐在程明山的前面,經他一拉,幾乎貼到他懷裡,她舉手掠掠溼淋淋散亂的秀髮,回頭噗嗤笑道:“程大哥,你怕不怕?”

程明山笑道:“怕也沒用,現在只好和風浪全力搏板了。”

司空玉蘭道:“你不是不識水性麼?浪頭打過來,你沒有喝水?”

程明山笑道:“在下雖然不識水性,但可以摒住呼吸,怎麼會喝水呢?”

“那就好。”司空玉蘭忽然啊道:“我們忘了,方纔應該抓上一兩塊船板,就可以當槳劃了。”

程明山道:“快別作聲,浪頭來了。”

話聲甫落,又是一個小山似的浪頭,打了過來;但現在兩人都有了經驗,浪頭捲來,就閉住呼吸。好在海浪卷遇之後,桅杆會立時浮出水面,就有一陣工夫,可以平靜。

程明山內功精純,只要雙腿夾住桅杆就好,因此浪頭打來之時,他一手索性圍過去摟住了司空玉蘭的纖腰,一手去遮住小烏的嘴鼻,免得它喝進海水去。

小烏雖然不知道摒住呼吸,但它甚是乖巧,也知道海浪打來的時候,低下頭鑽在程明山的腋下,一動不動。

這樣一浪接一浪的打來,兩人一犬漸漸都能適應過來。

司空玉蘭嬌軀也漸漸的後移,幾乎完全偎入了程明山的懷中。

小烏探出頭來,朝它主人發出“汪”“汪”的吠聲,那不是惡意的,而是在表示着它無比的歡忻。

巨浪一個接一個的打來,司空玉蘭閉着眼睛,絲毫也不放在心上,她偎依在程明山寬闊的懷中,好似有着無比的安全感一般。

程明山的左手,還摟在她腰肚上,他不敢放開,玉人在抱,柔玉溫香般的嬌軀,緊緊貼在他胸口,他卻像入定的老僧,只是正襟危坐,連一絲綺念也沒有。

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好色之徒,在這樣巨浪滔天,一望無際的大海中,他需要鎮定,才能應付這險惡的環境。

他當然也明瞭少女的心情,她已經完全信任着他,好像和他在一起,連天坍下來都不用怕。

他呢?他所憑仗的卻是體力,有體力,才能和大自然的險惡搏聞,要從黑夜支持到天明,從驚濤駭浪中支持到風平浪靜,他們才能得救。

他支持得住,兩人一犬,都能活下去,他如果支持不住,兩人一犬都將逐波而逝。

他焉得不謹慎將事,心無旁貸?

時間當然和平時一樣,不會特別過得緩慢;但在渴望着早些天明的程明山,卻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緩慢!

這應該是最長的一夜了!

他低頭看看偎在懷中的司空玉蘭,闔着長長的睫毛,好像睡熟了!

她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真正睡熟,她只是在享受着她從未有過的異樣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足以驅除全身浸在冰涼海水中的寒意。

他不想去驚動她,希望她真正的睡熟了,也可以保持一點體力,等天亮了之後,才能合力划向陸地。

因此,海上雖然風浪怒吼,但騎坐在一根斷桅上任由風浪衝擊的兩人,卻是十分寧靜。

過了好像很多時候,程明山擡頭望望天色,卻依然只有子時時光,他心頭不禁漸漸感到沉重起來!

就在此時,忽見遠處似有一點白影,在波濤中一沉一浮,那白影相距猶十分遙遠,程明山縱然目力過人,也看不清遠處的景物,只覺那點白影,一定是浮在海上的東西了。

巨浪如此險惡,這點白影會是什麼呢?

程明山心中突然一動,暗道:“會是風帆!”

海上出現了帆船,豈不是救星來了?

這下程明山不由得精神陡然一震,急忙叫道:“小妹子,快看,前面那點白影,好像是帆船了!”

司空玉蘭急忙睜開眼來,問道:“在那裡呢?”

程明山右手朝前一指,(他左手還攬在她腰上,並未鬆開)說道:“就在那裡了。”

司空玉蘭凝足目力,看了一回,說道:“還遠着呢!就算是帆船,海面上沒有阻隔,看得較遠,那艘帆船,我們看到的,比指頭還小,少說還在幾十裡之外,他們方向稍稍偏一些,就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你想我們劃得上去麼?”

她出生在島上,海上情況,自然知道的較多了。

程明山道:“我們既然看到了,這是唯一求生的機會了,我們一定要努力劃劃看,如果他們正好朝我們駛來,我們只要用力划着迎上去,他們就可以把我們救上船去了。”

司空玉蘭嗤的笑道:“程大哥,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等天亮了,我就認得出方向來,去趕那條帆船,相距這麼遠,那是白費氣力的了。”

“不!”程明山堅決的道:“既然有此發現,總得試上一試,這時不過子夜,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如果任由浪潮推送,天亮之後,豈不要飄流出數百里外,就算你認出方向,去陸地遠了,也不是一天能劃得到的,我們身邊,既無糧食,又無食水,不被活活餓死纔怪。”

“好嘛!”司空玉蘭拗不過他,只得點着頭,坐直了身子,說道:“那我就幫你劃好了。”

“目前且先讓我試試!”

程明山把小烏抱給了她,一面說道:“你只要坐穩了,用力夾住桅杆,把小烏接過去,用衣服包住了,我會劃的,暫時還不用你幫忙。”

司空玉蘭從他手中接過小烏,回頭望望他,說道:“你要一個人劃麼?”

程明山道:“我只是試試看,如果一個人不行,你再幫忙劃好了。”

他擡頭朝前望去,那點白影,好像比方纔大了許多,這就說道:“那白影好像就是朝我們這邊來的,那一定是船了,你坐穩了!”

喝聲出口,突然勁貫雙掌,用力朝身後拍去。

他這一施展神功,雙掌威力,何等強猛,但聽身後水面上發出蓬然巨震,水花四濺,激起了一道數丈高的浪濤,一支桅杆經他掌力一推,就像箭一般直街出去,當真是乘風破浪,快速已極!

“啊!”司空玉蘭看得忍不住嬌啊一聲,驚喜的道:“程大哥,你原來還有這一手!”

程明山沒說話,雙掌緊接着往後拍出,桅杆去勢未竭,再經他一拍,去勢更快。

程明山試他自己的想法,居然有效,心中一喜,雙掌一記接一記的往後拍去,兩人好像乘坐在一支飛箭之上,貼浪低飛,所過之處,海浪澎湃,更助長了推動之力!

司空玉蘭幾乎不敢相信程大哥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他這份功力,連爹都無法和他比擬!

但她究竟是靈山島主的女兒,從小就聽到許多練武運功的要訣,眼看程明山奮起全力,運功發掌,催動桅杆前進,心頭忽然想到程大哥這般施展全力,海面遼闊,如何支持得了?

心念這一動,急忙叫道:“程大哥,你快歇一歇,留些力氣,不要全用完了。”

她不知程明山練的“九陽玄功”,一經運起功力,體內真氣。循環相生,和江湖上一般練武的人運用功力,會消耗體力,並不相同。

程明山一面連連揮動雙掌,盡力後劈,一面卻以“傳音入密”說道:“我不要緊。”

司空玉蘭雖然坐起了身子,不再偎在他身上,但兩人跨坐在桅杆中段,相距還是極近,此時只覺程明山身上傳來一股火熾的熱氣,把浸在海水中的一點寒意,全已驅除,身上反而有暖烘烘的感覺,心中覺得太奇,忍不住回頭看去。

這一看,直把司空玉蘭驚訝得不知所云,原來這一陣工夫,程明山身上,好像蒸籠一般,在冒着絲絲白氣,白氣愈冒愈盛,就似一團白霧,一個人全在白霧包圍之中,不住的揮着雙掌!

這份聲勢,她可從來沒見過!

不過頓飯工夫,桅杆衝浪前進,遠處的白影,也漸漸放大了,現在已可清晰的看到那是高張的白帆了,夜影迷離之中,正在一艘雙桅大船,滿掛着風帆破浪而來。

正因一來一往,在海面上迎着,所以距離拉攏得極快。

程明山當然看得更清楚,心頭大喜過望,雙掌劈擊得更快,又過了一回,和那艘大船已經相距不過十餘丈光景了。

司空玉蘭喜孜孜的道:“程大哥,你現在可以住手了,大船接近了呢!”

程明山果然停住了手,運功把聲音朝大船上送去:“船上朋友,我們船覆落水,請予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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