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求靈藥誤上靈山

程明山等他們走出十丈來遠,才悄悄的跟了上去。這師兄弟二人敢情認爲這片樹葉真是他們師父發的警告,因此一路上只顧提氣奔行,誰也不敢再出聲說話,也沒回過頭來朝身後看上一眼。

其實縱使他們回過頭來,以程明山的輕功,他們也休想看得到他。

程明山他一直尾隨他們身後而行,跟了一段路,他已經放心了。從他們輕功造詣,他大概已可看出這兩人的內力和武功來,至少也只是和王維能在伯仲之間,對付他們兩人,自信還綽有餘裕。

山徑一路往上盤行,這師兄弟兩人武功總究不弱,腳下也極爲快速,不消一回,便已到達山頂。

他們再從山頂往右首盤了過去,山坡小徑,稍稍往下,已是一片濃密的竹林。循着林間一條小徑,走沒一箭來路,已可看到一片小小的平臺,蓋了兩間竹屋,屋前一小片空地上,圍以竹籬,還種着不少花草。

這時已是半夜子時,竹屋中當然已經不會有燈火;但就在兩人快要走近竹笆籬之時,只聽屋中突然響起一陣犬吠的聲音!

那是屬於一種小型狗的聲音,吠聲尖而不大;但任你聲音不大,狗這一吠,屋裡的人,定然會驚醒過來的了。

大師兄暗暗罵了聲:“該死的畜生!”

一面跟在身邊的師弟打了個手勢,兩人輕捷的越過竹籬,一下掠到門口,一左一右貼壁站停下來。

果然,裡面的人被這陣吠聲驚醒過來了,只聽一個婦人聲音低低的叱道:“小烏,別吵了,你就是會吵,半夜三更的吵人,真是見了鬼!”

那小狗經婦人一叱,果然不再吠了。

只聽那婦人聲音又道:“你再吵,就要打了,乖乖的睡吧!”

大師兄緩緩移到窗下,湊着頭用舌尖溼了一小塊窗紙再用小指輕輕戳了一個小洞,湊着眼往裡瞧去,屋中沒有半點燈火,他當然也看不到什麼,又閃到了門口,向四師弟打了個手勢,立即從身邊取出一把匕首,雙手按在門縫上用匕首輕悄的撥開了門。

兩扇木門被他緩緩推開,兩人立即以最快的身法一下掠入屋去。

程明山也飄然跟了過去,越過了竹籬,他方纔聽到了兩人的預謀,四師弟擅長“彈指迷功”,所謂迷功,敢情就是施展迷藥了!

程明山當然不會讓他們有施展迷功的機會,他手中早已拈了兩顆迴風子,他們堪堪掠入,迴風子就已打中了兩人身邊的穴道!

屋中又響起一陣猛烈的小狗吠聲,接着有人驚啊道:“大門怎麼開了呢?”

她敢情只看到兩扇木門大開,因屋中一片黝黑,沒有看到被制住的兩人!

接着屋中“擦”的一聲,亮起火光了,一個四十來歲,傭人打扮的婦人一手掌燈,急步走出,當她一眼看到堂屋中直楞楞站着兩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不覺大吃一驚,口中啊了一聲,腳下退後了兩步,纔算稍稍定了定神,說道:“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來作甚?”

程明山隨即跟着走入,拱拱手道:“這位大嬸請了,這兩個人,是來劫虜你們小姐的,已經被在下制住了。”

那中年婦人身穿藍布衣裙,臉色焦黃,帶着病容,頭髮也略見枯黃,只有一雙眼睛,卻十分靈活,她望望程明山,並無半點怯意,只是疑惑的道:“你是什麼人?”

程明山含笑道:“在下程明山,在路上無意之中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好像要到山上來劫持你家小姐,在下就知道他們定是歹人無疑,所以一路跟在他們身後而來。”

中年婦人打量了他一眼,又很快的移開目光,問道:“程相公原來是好人,方纔我還當是他們一夥的呢!”

她把手中油燈放到中間一張桌上,一面問道:“程相公聽他們怎麼說的?”

說到這裡,口中忽然低哦一聲,又道:“我忘了請相公坐了,你請坐呀!”

程明山拉過一把椅子,一面擡目含笑道:“大嬸也請坐呀?”

中年婦人低着頭說道:“我是下人咯,站慣了,程相公不用客氣,只管請坐。”

程明山也就不客氣坐了下來,接着就把方纔兩人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中年婦人目有怒色,哼道:“真是該死的東西。”

程明山道:“這兩人只是穴道受制,你們小姐可要問問他們嗎?”

中年婦人微微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家小姐不在這裡,回靈山島去了。”

話剛說完,口中哦了一聲道:“程相公,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程相公肯不肯答應?”

程明山道:“大嬸只管請說,在下能夠幫得上忙,自會答應了。”

中年婦人目光之中閃過欣喜之色,說道:“那就先謝了。”

程明山道:“大嬸還沒說出什麼事呢!”

中年婦人道:“他們意圖劫持小姐,去脅迫島主,此一陰謀,不但小姐不知道,島主更不會知道,他們今晚一計不成,自然又會另生一計,小姐回島上去,過幾天又會回來,萬一路上遇上了,人單勢孤,雙拳也敵不過四手,落到賊人手中,靈山島和這裡還一點都不知道呢,所以……我想趕回島去,通知小姐,也順便把這裡發生的事,稟報島主一聲……”

程明山點頭道:“大嬸說得極是,這是應該的,讓島主和你家小姐知道這件事,也好有個防範,纔不至爲賊黨所乘。”

“所以咯!”

中年婦人道:“只是我不會武功,從這裡到靈山島,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六十里路程,我怕賊人知道了,中途攔截,所以……所以請程相公護送一程,不知道程相公肯是不肯?”

程明山聽說他們小姐不在,心中正感爲難,自己這一趟當真白跑了,現在聽她要自己護送她前往靈山島,正是求之不得的事,這就連忙點頭道:“好吧,大嬸既是覺得對方可能有人追襲,這也是確有可能,今晚在下既然遇上了,那就只好陪大嬸去走一趟了。”

中年婦人喜道:“程相公,那真謝謝你了,此事不能耽擱,程相公委屈些,只好在這裡坐歇一回,等天亮了,我們就好下山。”

程明山道:“那麼這兩個人呢,放了他們難保不趕去報信。不放他們,也不是辦法……”

中年婦人笑了笑道:“不要緊,等迴天亮,他們也差不多化盡了。”

“化盡?”程明山驚異的道:“他們……”

中年婦人笑了笑,從身邊取出一支姆指粗的亮銀筒來,在手中揚了揚,說道:“他們撬開大門,闖入屋來的時候,我就給了他們一人一支化血針,等到天亮,就會化成一灘黃水了。”

程明山心中暗道:“自己先把兩人定住了,她打出毒針,他們自然避無可避,說起來這兩人還是死在自己手下的了。”

中年婦人口中說着,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一下走到兩人身邊,伸手從他們身邊仔細搜索了一陣,取出不少東西來,其中有銀兩,藥瓶等零星之物,另外每人身上,還各有一個圓形銅錢,穿着紅線,掛在腰際,也被她摘了下來。

這一動,兩個屍體就砰然倒了下去。

程明山目光一注,纔看到兩人肩頭一片血肉,而在迅速腐爛,人早已死去多時了。

化血針,果然歹毒無比,就是黃蜂針,也望塵莫及。

中年婦人道:“程相公請坐,我去燒一壺水來。”

程明山道:“大嬸不用客氣,現在還只有三更時分,明天天亮下山,還得長途跋涉,你還是去休息吧!”

中年婦人口中嗯了一聲,說道:“程相公大概也要休息了,只是咱們這裡,沒有休息的地方,委屈你只好在椅子上打個盹了。”

程明山道:“不要緊,在下出門在外,隨便打個盹就好了。”

中年婦人道:“那我就不奉陪了。”

程明山道:“大嬸只管隨便。”

中年婦人把油燈留在桌上,輕身往後行去。

程明山把椅子端到大門口,靠着牆壁坐下,擡手熄去了燈火,緩緩閉上眼睛,打起盹來,黑暗之中,只覺有一對明亮的眼睛在偷偷的覷伺着自己。

他知道那中年婦人並不放心自己,這也難怪,她不知自己來歷,自然要懷疑自己了,心中暗暗覺得可笑,她既懷疑自己,卻要自己陪她上靈山島去。

但繼而一想,她既是個不會武功的人,當然希望有人保護於她,當下也就不再理她,自顧自的坐着緩緩調息,漸漸就朦朧入睡。

等他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站起身,回頭朝那兩具屍體看去,早已化成了兩灘黃水,連黃水也給黃泥地吸去,只在地上留了稍微陷下去的兩灘黃水痕跡,心中暗暗驚凜,忖道:“化血針果然可怕得很!”

這時只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裡面走出,那中年婦人手中端着一個銅面盆,放到桌上,說道:“程相公早,請洗把臉吧!”

程明山道:“大嬸不可客氣。”

中年婦人笑道:“程相公昨晚救了我不說,你到山上來,總是客人咯,洗把臉,也是應該的了。”

說完,又轉身往裡行去。

程明山看她後形,雖是布衣荊釵,到了中年,但身裁卻依然十分苗條,當下走到桌邊,捲起袖子,用面巾洗了把臉,鼻中卻隱隱聞到面巾上留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這種幽幽的香氣,他已可辨別得出是少女所持有的,他在荊一鳳身上,聞到得最多,在阮清香、林秀宜身上,也聞到過,心中暗道:“是了,她們住在山上,不會有客人來,這條面巾,說不定是她小姐平日洗面用的了。”

心中正涉遐思之際,那中年婦人已經手中端着一個木盤走入,木盤中放着一瓷盤蛋炒飯,和一雙牙箸,含笑道:“程相公請用早飯了,山上沒有什麼好吃的,我炒了一盤蛋炒飯,將就着吃吧!”

程明山道:“這怎麼好意思……”

中年婦人沒待她說下去,接着笑道:“程相公快吃吧,我們就可以下山去了。”

程明山道:“大嬸還沒吃呢?”

中年婦人道:“我在廚房裡已經吃了。”

程明山也就不好再客氣,說道:“那就謝謝大嬸了。”

移開椅子,坐了下來,中年婦人收過面盆,又回身走了進去。

程明山腹中正感飢餓,把一盤蛋炒飯像風掃落葉,吃了個乾淨。

中年婦人已經雙手抱着一條全黑的小狗,走了出來,含笑道:“程相公已經吃好了,我們那就走吧!”

那小黑狗睜着一對小眼睛,烏溜溜的望着程明山,卻也不吠。

程明山道:“這條小狗倒是可愛的很!”

中年婦人笑道:“它叫小烏,是我家小姐最心愛的狗了,我們到靈山島去,光是陸路就要走上兩天,坐船又要一天,一來一去,最少也得十天。不把它帶去,豈不把它餓死了?”

程明山當先走出茅屋,中年婦人扣上了門,隨手跟着走出。

程明山因中年婦人不會武功,一路不好施展輕功。

中年婦人道:“程相公,我雖不會武功,但從小跑山路跑慣了,你只要不縱掠如飛,平常腳下稍快一點,我還可以跟得上來。”

程明山依言稍稍加快腳步,只聽身後細碎的腳步聲,果然跟了上來,不多一回,下了山麓,這就邁開大步一路行去。

只聽身後中年婦人說道:“程相公,你武功很高,不知是那一門派的高弟?”

程明山道:“在下師父道號無名道長,沒有門派。”

中年婦人道:“程相公可是不肯說麼?”

“事無不可對人言。”

程明山道:“在下說的是是真話,家師出家之人,從未在江湖上行走,他老人家自號無名,在下也曾問遇家師,何以取這個道號呢?”

中年婦人道:“你師父怎麼說呢?”

程明山道:“家師說,大道無名,連大道都尚且沒有名稱,我個人何用有名?”

中年婦人笑道:“你師父這話倒也有些道理,哦,程相公,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程明山道:“在下是孤兒,從小由家師扶養長大的。”

中年婦人道:“你……今年多大了?”

程明山道:“二十三。”

中年婦人笑着問道:“成了親沒有?”

程明山笑道:“大嬸說笑了,在下初出江湖,江湖人四處奔波飄流,怎敢有家室之想?”

中年婦人沒再作聲,兩人走了十幾里路。

程明山忍不住回頭問道:“大嬸,你家島主姓什麼呢?”

中年婦人奇道:“程相公連我們島主姓什麼也不知道麼?”

程明山心中暗道:“我如果知道,還會問你麼?”

一面答道:“在下從未聽人說過,如何會知道呢?”

“程相公說得也是。”

中年婦人道:“我們島主複姓司空,單名一個靖字。”

程明山道:“那麼大嬸一定知道昨晚那兩個黑衣人的師父是誰了?”

“不詳細。”

中年婦人道:“你不是說他們師父是島主的師弟麼,我從沒聽……聽說遇。”

程明山問道:“那麼你們小姐呢?”

中年婦人道:“小姐就是小姐咯!”

程明山道:“在下是說你們小姐的芳名叫什麼呢?”

中年婦人道:“這個我可不敢說,我們小姐脾氣不太好,我若是告訴了你,給她知道了,那不要嗔怪我老婆子嘴快了。”

程明山笑道:“大嬸年紀並不老,怎麼能說老婆子呢?”

中年婦人聽得笑道:“程相公這不是說笑麼,我們鄉下人,過了四十歲,怎麼還不老呢?”

兩人邊說邊走,倒也不覺得寂寞,中午時分,在刁村打尖,那只是路邊的一個酒面攤子。

中年婦人叫了一碗三絲面,卻只吃了半碗,便自停筷。

程明山吃了一大碗大滷麪,和四個包子。

中年婦人自己吃好了,卻要店夥切了些滷牛肉,剁碎了拌了小半碗白飯,蹲下身子,喂她一直抱在手裡的小烏吃飯。

程明山邊吃邊看,但覺中年婦人喂小烏吃飯的那雙手,卻生得又白又嫩,十指尖尖,不像是做粗活的人。

飯後,程明山會了帳,兩人走出鬆棚,繼續上路。

中年婦人道:“程相公,要你護送我,已經過意不去了,怎麼好叫你會帳?”

程明山笑道:“大嬸不用客氣,區區面錢,何足掛齒?”

傍晚時分,趕到南泉,這裡是一個大集。

中年婦人道:“程相公,我們今晚就得在這裡落店,再過去,就會找不到宿頭了。”

程明山點點頭,兩人在一條長街上,找到一家客店,程明山要店夥開了兩間清靜上房,這一晚在平靜中過去,第二天一早,程明山回了店帳。

中年婦人卻買了一大包滷菜、包子,才繼續上路,那是因爲從南泉往南,這一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家,中午沒地方可以打尖,一直要到塔埠頭纔有鎮集。

兩人走了二十來里路,中年婦人叫道:“程相公,我們歇一忽兒再走好嗎?”

程明山知道她不會武功,從昨天到現在,差不多已經走了八十來里路,可能腳走酸了,這就點頭應“好”,在路旁找了一處大樹底下,坐了下來。

過沒多久,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奔行如飛,從大路上奔掠而過,他從大樹經過之時,還回頭打量了兩人一眼,才朝前趕去。

程明山看他裝束,和前晚兩個黑衣人相似,心中不覺一動,暗道:“莫非此人就是街着自己兩人來的了。”

中年婦人自然也看到了,低聲道:“程相公,這人朝我們打量,我看他眼光不善,只怕和前晚兩個人一路的呢!”

程明山道:“他們又不認識我們,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了。”

中年婦人道:“那我們就快些走吧,只要趕到靈山衛,就可沒事了。”

程明山當然不會把黑衣人放在眼裡,但他並沒多說,當先站起身來,中年婦人,仍是跟在他後面,繼續上路。

又走了十來里路,中年婦人擡頭看看日頭已直,就在身後叫道:“程相公,日頭直啦,咱們該休息了。”

這裡正好有一片深林,她走到樹林底下,找了一塊大石坐下。

程明山把手中一包食物,打開了紙包,放到她身邊的大石上。

兩人吃着包子,中年婦人放下了小烏,自己一邊吃,一邊還喂着小烏。

經過兩天時間,小烏和程明山也熟悉了,他餵它滷牛肉,它也吃了。

中年婦人笑道:“小烏平日只有小姐餵它才吃,別人餵它,連聞也不聞的,但它居然接受你餵它的東西,那就表示和你程相公有好感了,你抱抱看,看它要不要你抱?”

程明山依言伸出雙手去抱它,小烏居然跳到他膝上來了。

程明山高興的笑道:“小烏果然把我看成它的朋友了。”

一面輕輕摸着它的頭,小烏也顯出友善之色,用舌頭舔着他的手。

中年婦人欣然笑道:“這樣就好了,還有一半路程,程相公就可以幫我抱它了。”

程明山道:“小烏很乖,我實在很喜歡它,從現在起,就由我抱着它走路好了。”

剛說到這裡,忽然聞到小烏身上,似有一縷淡淡的幽香!

這種幽香,只有少女身上纔有,小烏身上當然不會有香氣的!

只聽遠處有人道:“這一路上,只有一箇中年婦人和一個穿藍衫的佩刀少年,他們走的不快,大概就在前面不會太遠的了。”

中年婦人低聲道:“有人來找我們呢,我去躲一躲。”

她不會武功,自然膽子很小,連小烏也不顧了,話聲一落,沒待程明山回答,匆匆朝林中鑽了進去。

只聽另一個人道:“師弟認爲這兩人有嫌疑麼?”

先前那人道:“他們昨天中午在刁村打的尖,別地方都沒見過,不是明明從靈山下來的麼?”

“好!”後面那人道:“咱們先去盤盤他們的底。”

話聲漸漸接近,從來路上並肩走來兩個黑衣漢子,腳下甚快,轉眼就已奔到面前。

這兩人都在三十四、五之間,身材相當結實,一望而知練的是外門功夫。

程明山依然自顧白吃着包子,還把滷牛肉喂着抱在懷裡的小烏,根本連正眼都沒看那兩人一眼。

兩個黑衣人互望了一眼,左首一個乾咳一聲,叫道:“喂,朋友……”

程明山哦了一聲,才擡眼望望兩人,含笑道:“二位可是要問路麼?”

左邊一個沉聲道:“咱們要問你,你不是還有一個同伴,是鄉下婆娘麼,她人呢?”

程明山遲疑的道:“在下沒有同伴。”

左首一個哼道:“我明明看到那鄉下婆娘一路合你同行,是不是躲起來了?”

程明山一面吃包子,冷笑道:“在下告訴你沒有同伴,就是沒有同伴,如果有同伴,也用不着躲起來。”

左首漢子哼道:“好小子,你還抵賴,這隻黑狗,昨天明明是那鄉下婆娘抱着的,她不是你同伴,這隻黑狗爲什麼由你抱着了?”

程明山心中哦道:“原來昨天他就盯着自己了。”

一面朝他笑了笑道:“閣下是不是看錯了,這隻黑狗是在下豢養的,別說昨天,就是去年的昨天,只要在下出門,它就是一直跟着在下,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咱們只是想請教一件事。”

左首一個年事較長,說道:“看閣下也是江湖上人,不知如何稱呼,從那裡來的?”

程明山心中暗道:“你要問我,那好,我就問問你們的來歷!”

心念一動,就含笑道:“在下姓程,二位呢?”

右首漢子道:“咱們是崆峒島門下,在下谷東昇,他是我五師弟姚金生。”

崆峒島,程明山從未聽人說過,一面問道:“二位追問在下,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站在左首的姚金生嘿然道:“閣下還沒答二師兄的問話是從何處來的?”

程明山道:“在下是從即墨來的。”

姚金生道:“到那裡去?”

程明山神色微變,嘿然道:“在下從那裡來,往那裡去,你們也管得着麼?”

谷東昇道:“程兄幸勿誤會,在下師兄弟是奉命追緝一個女子……”

他話聲未落,突聽樹林間發出一聲極輕的聲響,那是有人腳下踩到了乾枯的樹葉發出來的聲音。

“在這裡了!”

姚金生喝聲出口,身形縱起,朝林中飛撲過去。

他人堪堪撲到,還沒入林,就“砰”然一聲,仰天摔落地上,手足輕微的抽動了幾下,就直挺挺躺着不再動了。

這下直看得程明山和谷東昇同時一怔!

程明山心裡明白,中年婦人手中有一管“化血針”,這姚金生分明是中了“化血針”致死的了。

谷東昇卻一下飛縱過去,落到五師弟身邊,急急問道:“五師弟,你怎麼?”

目光一注,發現五師弟胸口衣衫上,有銅錢大一個被灼焦的痕跡,心中暗道:“這是什麼暗器,竟有如此厲害?”

他看五師弟臉如死灰,早已氣絕,心頭不禁大怒,目視林中,大聲喝道:“什麼人躲在林中,暗箭傷人,還不給我出來……”

話聲未落,口中“呃”了一聲,仰跌下去,情形和方纔姚金生一樣,手足牽動了幾下,便自不動。

程明山看她用化血針連殺兩人,心中大大的不以爲然,暗道:“他們雖是追蹤你來的,但罪不致死,只要避過了就好,何必非把他們置於死地不可呢?”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耳中只聽“嘶”“嘶”兩聲極輕的破空之聲,劃空飛來,風聲颯然,兩道人影從遠處投射而來,平空瀉落。

程明山暗暗吃了一驚,來人好快的身法,急忙舉目看去,這兩人一個道士裝束,白麪黑鬚,肩負長劍,手執拂塵,看去頗有道氣,只是生成了一個鷹鉤鼻,臉頰上還有一道斜斜的刀疤,破壞了他的仙氣,使人有深沉陰險之感!

另一個是六十左右的老人,身穿半截黃衫,臉如青蟹,濃眉巨目,手中握一支五尺長,粗逾鵝卵的黑杖,雙目精芒四進,只看了倒臥地上的兩人一眼,目光就一下轉到了程明山的身上,洪聲道:“小子,你是靈山島門下?”

程明山道:“在下不是靈山島的門人。”

蟹臉老者沉笑道:“你用化血針連傷老夫兩個門人,還說不是靈山島的人?”

程明山心中暗“哦”一聲,忖道:“聽他口氣,敢情就是崆峒島主了。”

一面微哂道:“老丈說得好不可笑,你兩個令高徒,橫屍林下,何以見得是在下殺死他們的呢?”

蟹臉老者道:“因爲他們中了化血針的時間不久,這裡只有你小子一個人,不是你還會是誰?”

正說之間,從來路上又有兩條人影如飛而來,這兩人一身黑衣,打扮和谷東昇師兄弟一模一樣,顯然也是蟹臉老者的門下了。

程明山目光一注,發現其中一人,正是上午自己和中年婦人在路旁坐下休息之時,他從大路上奔行過去的那個黑衣漢子。

只見那黑衣漢子一眼看到程明山,就大聲叫道:“師父,就是他,刁村打尖,一路行來的,只有一個年輕人和一箇中年婦人,那年輕人就是他了,今天上午弟子還看到他們一起在路邊休息,對了,他抱着的這隻黑狗,上午是那中年婦人抱着的,可見他們是一路的了。”

蟹臉老者口中發出一聲沉嘿,說道:“小子,你還有何說?大概在靈山山上,用化血針殺死老夫兩個徒兒的,也是你了?”

程明山暗暗攢了下眉,說道:“這是誤會,在下和令徒無怨無仇,怎麼……”

“你還要抵賴?”

蟹臉老者洪喝了一聲道:“你說,你會把司空靖的女兒藏到那裡去了?”

他死了四個徒弟,似乎漠不關心,關心的還是司空靖的女兒。

程明山道:“老丈說的話,在下實在不知道,在下既不認識你老說的司空靖連你老是誰都一無所知,這……”

“老夫竇金樑,你會沒聽人說過?”

蟹臉老者怒聲道:“你和那中年婦人從靈山來的,總不錯吧?”

程明山含笑道:“在下是從即墨來,並不是從……”

“好小子,老夫面前,你還敢撒謊?”

竇金樑洪喝一聲厲笑道:“不給你吃些苦頭,你大概不肯說實話的了。”

右手一探,五指箕張,朝程明山左肩抓來。

他這一抓,出手如閃電,但程明山豈會給他抓着?左腳斜跨半步,就輕易的避了開去。

竇金樑一抓落空,不由得一怔,目光如炬,朝程明山望來,豁然笑道:“好小子,有你的。”

右手落空,左手把黑杖輕輕往上一柱,左手又快速絕倫的朝程明山抓了過來。·他出手雖快;但程明山“醉仙步”,不用太快,只要舉足跨出,像醉漢一般,身子稍微斜傾,就避了過去。

竇金樑身爲崆峒島島主,連出兩手,均被程明山輕易躲開,而且連對方使的什麼身法,都沒有看出來,心頭不禁大爲驚凜,口中又是一聲沉嘿,雙爪連發,朝程明山抓來。

這一下他含怒出手,雙爪收發之間快如閃電,不過眨眼工夫,就一連抓出了一十八記“擒龍爪”,這是他崆峒島的絕藝,爪無虛發,記記都抓向人身關節、大穴。

但見一片爪影,縱橫交織,上下飛舞,簡直把程明山一個人籠罩住了。

但不論你抓出的雙爪,如何快法,爪勢如何綿密,程明山雙手依然抱着小烏,舉止從容,忽跨左腳,忽跨右腳,每次跨步,上身總要微微斜傾,有時向左、有時向右,但無不恰到好處,總是在竇金樑手爪抓到之時,才傾下去。

這一傾,也正好避開爪勢,擦身而過,就這麼分毫之差,始終無法抓得着他。甚至連衣角都無法沾上一點!

和崆峒島主竇金樑同來的道人,叫做惡洞賓蕭道成,他自從飛身落地,一直沒開過口,此時兩道炯炯目光,只是一霎不霎的注視着程明山,對他離奇的步法,似乎大感興趣。

那後來的兩個黑衣漢子眼看師父出手去抓程明山,先前指認程明山的那個漢子朝另一個漢子使了一個眼色,低低的道:“看來那中年婦人一定躲在樹林子裡了,咱們進去搜!”

另一個漢子點點頭,兩人一言不發,身形蹤起,一左一右分頭朝林中撲去。

他們原意是左右包抄過去,那知左首一個堪堪撲到林下,就“拍達”一聲,仰摔在地,接着又是“拍達”一聲,右首一個相繼仰跌下去,這兩人仰跌在地,雙腳一伸,就再也沒動!

兩聲“拍達”,因爲下面是草地的關係,聲音並不太響,但惡洞賓蕭道成就站在林前觀戰,自然聽得清楚,目光一轉,口中沉喝一聲:“你敢躲在林中暗箭傷人。”

喝聲出口,一個人雙腳離地,“呼”的一聲,筆直朝林中直射過去。

他身如電射,堪堪撲近樹林,但見一縷極細的銀芒一閃,朝胸前射到。

蕭道成口中發出一聲怪笑,身形未停,手中鐵拂塵揚處,便把那一縷銀芒卷得不知去向。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惡洞賓去勢如電,卷飛銀芒之後,手中一抖,一蓬烏黑拂絲朝蜷伏樹後面的一團黑影當頭罩落。

就在此時,從那黑影身邊,陡然飛起一道雪亮的銀虹,朝他鐵拂塵上削來。

蕭道成大笑一聲:“好個婆娘,你在道爺面前,還敢頑抗!”

他口中雖然說得託大,但因對方劍光森寒耀目,一望而知是一柄削鐵利器,他這柄鐵拂塵,乃是百鍊精鋼煉成的拂絲,柔可繞指,不懼利劍;但依然不願和對方利器硬拼,是以喝聲中,手腕輕轉,一蓬烏絲反向對方手腕拂去。

那團黑影正是中年婦人,她手中執着一柄二尺長的短劍,劍身銀光吞吐,一削不成,也立即變招,身形一側,避過拂絲,突然欺身而進,刷刷刷,一連三劍急攻,灑出一片流動銀芒,寒光四射,居然十分凌厲!

她告訴程明山不會武功,但出手劍法,卻大有名家氣勢。

蕭道成喉頭髮出一陣嘿嘿冷笑道:“瞧不出你還有一手!”

他成名多年,自然不會把一個瞧不起眼的婦道人家放在眼裡,是以並未拔取肩頭長劍,只以一柄鐵拂塵揮起千百縷烏絲,朝中年婦人卷拂過去。

林外程明山手抱小烏,東跨一步,西跨一步,一連躲遇竇金樑一十二記“擒龍手”,正待出聲喝阻!

恰好撲入林去的兩個崆峒島門人又中針倒下,惡洞賓相繼搶入林去,在林中飛起一道雪亮的銀光和一蓬烏黑的拂絲,上下飛騰,光影掩映,顯然兩人已經動上了手。

這下可把竇金樑激怒得雙目兇光暴射,沉笑道:“好小子原來你同黨果然躲在林內,接連誘殺老夫四個門人,老夫不把你們兩個碎屍萬段,我就不叫崆峒島主了。”

他十八記“擒龍手”只使到十二式,眼看依然傷不得程明山分毫,突然退後三步,右手一探,握住了插在地上的黑杖,擡手一杖,揮起笆斗大一圈杖影,朝程明山像泰山壓頂一般當頭擊來。

這一記他在怒極之際出手,杖勢如山,風聲勁急,當真有風雲突變之勢,連一丈附近的野草,都成了伏偃草上之風,不住的搖擺!

程明山也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無形壓力,先杖而至,光看他這一杖的威勢,就不可硬接,急忙施展“醉仙步”連跨了兩步,纔算避開。

他心中對中年婦人是不是那道人的對手?更是惶急,因爲只有中年婦人才能帶他上靈山島去,只有到了靈山島,才能求取“冬眠”的解藥,萬一中年婦人不是那道人的對手,喪了性命,這一求取解藥的機會,不是也幻滅了麼?

他閃出杖影,急忙右手一把握住紅毛寶刀,“嗆”的一聲,拔出刀來。

竇金樑一杖落空,洪笑一聲道:“小子,看你躲得過老夫几杖?”

口中喝着,又揮杖攻來。

他心切徒兒之仇,出手自然不會絲毫放鬆,黑杖飛舞,剎那之間,有如無數條黑龍,張牙舞爪,迎頭飛來!

這一杖來勢之猛,程明山縱然藝出無名道長,武功極高,卻也不敢出手封拆,腳尖輕旋,便已移退數尺。

竇金樑一杖落空,口中怒吼一聲,黑杖抖動,又是一杖疾掃過來。

程明山劍眉一剔,右手紅毛寶刀使了一記“旋轉乾坤”,人隨刀轉,一下轉到右側,刀勢才順着杖身橫削過去。

這一刀去勢方位,巧妙已極,逼得竇金樑向後躍退。

程明山想中年婦人只怕是靈山島的一個下人,不是那道人敵手,逼退竇金樑,正待朝林中掠去。

竇金樑因兩個門人喪生在靈山,四個門人又先後死在林前,心頭怒火進發,那容程明山走脫?一退即上,手中一支五尺長的鑌鐵黑杖連連揮動,但見一片如山杖影起處,隱挾風雷之聲,連續劈到。

這一陣杖勢,力道威猛,確有風雲變色之概!

程明山心中大急,手中寶刀隨着一緊,施展出崑崙絕學“天龍劍法”來,把一柄刀使得矯若遊龍,招招都是和竇金樑左右搶攻,奇奧絕倫!

兵刃之中,刀劍本來同屬輕兵器,但劍身狹長,比刀還要輕,所以有:“劍走青,刀走黑”之說法,那是因爲刀力尚猛故之。

程明山把崑崙劍法用紅毛寶刀使出,威力自然比使劍要猛得多了,這一輪以攻還攻,以刀敵杖,當真刀光四射凌厲已極!

竇金樑身爲崆峒島主,起初以爲對方一個年輕小子,絕難在他杖下走得出三五個照面,那知十數招下來—,不但未能佔得上風,反而被逼得需要不時回杖自保,這一下真把他看得又驚又怒,不住提吸真氣,加重杖勢。

程明山但覺壓力愈來愈重,就是崑崙絕學“天龍劍法”,也已有力拙之感!

就在此時,突聽林中傳出中年婦人的一聲驚呼,同時又響起惡洞賓得意的大笑之聲:“婆娘,你再接道爺一掌!”

程明山聽到驚呼,心頭猛然一緊,自己如再不趕去援救,她可能會遭了那道人的毒手!

心念這一動,不由得口中大喝一聲,手中寶刀突發,師父再三叮嚀不可輕易施展的“天地一劍”,突然使了出來。

這下,當真像混沌初開,一道青濛濛的刀光,陡然間光芒萬道,奇亮無比,加之劍氣進發,嘶嘶有聲,五丈方圓,奇寒澈骨,刀鋒之厲,大有無堅不摧,無物不毀之威!

崆峒島主竇金樑在武林中也算得一流高手,這一招“天地一劍”,他幾乎連聽都沒聽人說過,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刀法,等他發覺不對,急忙揮杖護身,從身邊涌出一幢黑龍繚繞的杖影,急急後退,已是遲了!

但聽一陣“當”“當”急響,手中鑌鐵黑杖,少說也被截作了十幾段,他在刀光逼體連後退都已不及之際,慌忙和身撲倒地上,一連打了十七、八個滾,滾出去八、九丈外,纔算避遇了刀勢。

驚魂稍定,擡目看去,程明山早已連人帶刀,化作一道青光長虹,直向林中射去,但聽樹林間一路樹枝紛紛折斷之聲,宛如龍捲掃過一般,一片密林,刀光射過之處,就開闢出丈許寬一道斬削整齊的坦衢!

直把崆峒島主看得目定口呆,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那裡還敢逗留,一躍而起,疾奔而去。

再說程明山使出“天地一劍”,逼退崆峒島主,他心切救人,刀招未收,就連刀帶人街入林中!

這時惡洞賓蕭道成鐵拂一記“倒卷珠簾”,一蓬烏絲,卷飛了中年婦人的銀刀,右手一記“驚濤拍岸”,一團奇猛掌風,直撞過去。

中年婦人口中發出一聲驚叫之後,踉蹌閃避,腳下又被樹根一絆,幾乎摔倒,蕭道成右手鐵拂一抖,像烏雲蓋頂,當頭罩落。

中年婦人手中沒了兵刃,更是惶急,雙足一點,像豹子竄出。

蕭道成大笑一聲,左手又是一拳追擊過去。

中年婦人堪堪竄出去五尺來遠,掌風已經壓體而來,砰然一聲,撲倒在地,口中登時噴出一嘴鮮血,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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