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朕閉嘴！”
李二怒喝一聲，陰沉的氣勢如同烏雲般壓抑在衆人的心頭。
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人立刻就老實了下來。
其他人也看出來了李二現在的心情極其不爽，紛紛沉默以對，低頭不語。
唯有程策，還是那麼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完全不受到李二的影響。
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令李二感覺到極爲的不爽！
“你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李二冷笑道：“你不是很能說嗎？”
“朕近日就想看看，你到底還能說出些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李二的怒火已經快要抑制不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明明已經很重視這個小子了，爲什麼每次來都會被氣得神志不清。
“你還記得你爹是怎麼當上皇帝的嗎？”
程策雙手抱胸，說出了一番震驚所有人的話。
杜如晦人都傻了，這小子瘋了吧？
別說他了，就連裴矩都是一臉震驚的看着程策。
人家是怎麼當上皇帝的且先不論，你當着皇帝的面，揭人家的老短，是不是有點太猖狂啊？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李二的眼中已經開始泛起殺機了。
如果這小子真的有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麼今日一定要將他誅殺在此！
哪怕他救過自己的性命，哪怕他真的才高八斗、武功蓋世，也一樣。
將帥可廢，江山不可亡！
“當你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時候，你就已經距離滅亡不遠了。”
程策淡淡的說。
那種淡漠的眼神，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站在雲端之上俯瞰衆生。
這樣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李二那要強的內心。
“你是說朕距離滅亡不遠了？”
李二氣急而笑。
朝中無數的大臣，都在說他得位不正，是個謀權篡位的昏君。
自己那個昏聵無能的父親，死死地佔在太極宮裡，每日飲酒作樂、生活奢靡不堪，可就是不願意給自己讓出太極宮！
一副生怕別人認爲自己理應繼承大統的嘴臉！
所有人都在反對朕，都有人都在針對朕。
現在，你這個幫助朕登上帝位的第一號功臣，居然也開始和他們一起冷嘲熱諷？
李二強忍着一聲令下，命人將程策堵成肉泥的衝動，冷冷地說道：“你會看到的，到底是誰自取滅亡！”
說完，李二冷哼一聲，直接拂袖而去。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跟着李二一起來的其他人，眼看着自己家的老大都走了，趕忙跟上去。
臨走之前，長孫無忌飛快的轉過頭，給了程策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轉瞬即逝。
笑得像個活脫脫的狐狸。
只有裴矩這個老匹夫，走在後面慢悠悠的，意味深長的看了程策一眼，說了一句：“詭辯的小子。”
也走了。
於是乎，剛剛熱鬧下來的翼國公府，再一次冷清了下來。
…………
翼國公府外。
看着背後那有些冷清，但是卻異常寬大的門楣，李二面無表情的說道：“派人，日夜監控程策的府邸。”
“他的一言一行，一切都要在朕的掌握之中！”
“是！”李君羨急忙領命。
他低着頭，李二並沒有發現，李君羨那有些震驚於恐慌的眼神。
“這就要……失寵了？”
李君羨心中思緒萬千，有些複雜的想着。
但是他畢竟是李二陛下的近臣，執行皇帝陛下的命令，纔是最重要的。
所以，對於程策，他只能是表示惋惜了。
…………
翼國公府內部。
魚彩萱看着這個依舊雲淡風輕的公子，愈發的不理解他的行爲了。
“公子，您……”
雖然作爲屬下不應該多嘴，但是魚彩萱還是好奇。
或者說，是感覺到惶恐！
得罪了皇帝啊，嚴重了，那可是要誅滅九族的。
“怎麼，害怕了？”程策嗤笑道。
魚彩萱想要回答不是，但是在程策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睛面前，她的心裡，所有的小心思彷彿都被看穿了。
所以她只能咬着牙，點頭承認了。
程策笑着說：“怕就怕唄。”
魚彩萱懵了。
什麼叫怕就怕唄？
這位公子的腦袋怕不是什麼大病吧？
她忽然有些後悔在程策身上押注了，生怕這傢伙會將自己等人帶上一條絕路！
“不用怕。”程策卻是安逸的很，嘴角帶着輕鬆笑意。
“他會想明白的，就算他想不明白，也一定會有人明白的。”
聽着程策的話，魚彩萱還真是有點莫測高深了。
“你怎麼這麼肯定，他會想明白呢？”
“因爲他是李世民！”
程策斬釘截鐵的說。
看着程策那堅定的樣子，魚彩萱將信將疑，因爲她也不知道程策那莫名其妙的信心是哪裡來的。
但是程策不想解釋，因爲他心裡氣勢也是有點不確定的。
…………
東宮。
聽着裡面那瘋狂的打砸聲，長孫皇后滿臉的無奈。
怎麼自從登基之後，自家丈夫和程策之前的關係就開始變了，
每次都能把他氣成這樣，就連魏徵都沒做到。
程策這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觀音婢。”
李二突然回過頭，雙眼猩紅，就像是野獸那樣可怕。
他說：“你覺得程策會不會造反？”
“造反？”
長孫皇后惕然心驚，這是怎麼了？
“我覺得不會。”她搖搖頭。
“爲什麼？”
李二眼中的血色褪去了一番。
“他不是個喜歡權勢的人。”
長孫皇后搖搖頭，輕聲說道：“雖然臣妾和他見面不算多，但是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只是掌控權勢，而不是會被權勢所掌控。”
“權勢於他而言，更多的，可能只是一種方便實用的工具吧。”
聽着長孫皇后的話，李二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她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程策今日又說了些什麼，惹得你這麼生氣？”長孫皇后問道。
“他對朕說，人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時候，就已經距離滅亡不遠了。”
李二又砸了一個花瓶，滿是怒氣的沉聲說道：“這是在影射朕嗎？”
倒是長孫皇后，聽了這句話之後，反應比較平淡。
更多的，她是在思考。
“您舉得，程策爲什麼要跟您說這句話？”
她試探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