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說話的聲音非常的嚴正,聽得凌羅碧嬌軀一震,她很想問宗禪一句,這任何人裡,是否也包括她。
但宗禪正在氣頭上,她有限的幻想有被宗禪擊得粉碎的可能。
幽幽吹出一口長氣,凌羅碧轉過身來,怔怔呆看着宗禪。
“宗禪,我們都已經不在是小孩了,有些事情,說與不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突然之間發現你變成熟多了。相信我,無極門有無極門的規矩,你也有你的世界及野心,也許吧,如果我順從了那時候的感情,能把你捆在我身邊。
但是從此世間卻少了一個可以去創造開天闢地偉大奇蹟的人。同樣是江湖中人,我能代入你的感受裡,卻感受你的感受。所以事後纔對那段契約進行了反省,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嗎,你能放下心中對我凌羅碧的恨嗎,求你了。”
這段告白讓宗禪蹬蹬蹬地連退三步,連腿根都差一點站不穩。
到現在,凌羅碧還在維護着無極門刺客的規矩,看來她也是個把使命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女人。
雖然自己還喜愛着她,但隨着插手天下事務的深入。宗禪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毫無顧忌地去愛一個人了。
他有些癡癡地用兩手自己的頭髮裡,雙眼一閉,又猛地睜開,再露出一個強大的充滿了男兒漢魄力的笑容,“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而我們面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鎮天眼及魔天眼兩樣寶器拿到,是嗎。”
凌羅碧也含笑迴應,重重地點點頭,“不錯。”
“好,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我所有的心思,將全部用到開啓石門,進入祭天台取得鎮天眼的事情上去。不會再去想其它。至少,在解決我們所有後顧之憂前,不會再去想其它的事情。”
凌羅碧欣喜地道:“師尊說得沒有錯。你這人就這點好。拿得起,放得下。”
宗禪心中暗歎你凌羅碧怎麼就知道此刻我宗禪的堅強不是僞裝出來的呢,嘴上卻仍舊保持着笑容,“我們睡覺吧。”
凌羅碧頓時昏倒…
鎮天門內的世界,既然沒有時間的概念,宗禪睡醒來的時候,發現凌羅碧還在入定之中。
瞥了一眼她的嬌美容顏,宗禪以《無極神魂》的仙力送出一指,點中對方的香肩,一股推力涌出。
凌羅碧嬌軀一震,醒了過來。
“天亮了,起牀啦。”
其實兩人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睡覺,而是在補充自己的體能及勁力。
打坐入定,恢復經輪的順暢,保持各大竅穴之中的勁氣,一個時晨的作用,比之昏睡三天三夜還大。
兩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息,終於感覺到神清氣爽,連帶對冰冷的抵抗力,也不知不覺間增強了許多。
石門如約開啓,這次再進入祭天台,兩人小心了許多。
無極的炙熱力量,在全身上下運作不息。因兩人的進入,祭天台上甚至一度出現了流動有次序的冰霧變得一團糟糕的情況。
直到兩人都鎮定下來,等着周圍的一切重新入軌,才捏手捏腳地從鴻溝內緣的邊角處遊移過去。
當他們真正見到那團發光放亮,如同一塊六角棱形的鑽石般照亮冰霧的鎮天眼寶石之時,兩人都驚呆了。
由於這些具有瞬間冰封一切事務的冰霧的作用,他們之前看不到鎮天眼這件寶器的面貌。
現在冰霧的能見度,隨着距離的靠近,而大大增加。兩人現在終於可以一賭它的真顏了。
只見琉璃一般的電光,從棱形懸空的鎮天眼下方,沿着流線形的棱角滴出,滴出來的白色如同乳液般的東西,似乎比空氣還要輕多了,居然浮在空間裡,接着如同破蛹而出的蠶蛹,這些指頭大的“乳液。”從正中上方露出一個口子,口子隨風拉大,四散擴開,變成了氤氳的霧氣。
宗禪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指着那一滴滴的白色狀的東西喝道:“冰霧都已經這麼了不起,能瞬間將人固化成冰。那濃縮了的滴狀東西。豈不是可以將一鍋巨大的熱油冰封?”
凌羅碧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何不用你的霸刀去試試。”
宗禪寶貝一樣地護着自己的霸刀,裝出一副市井之徒不捨的樣子抱着它道:“霸刀內有乾坤,豈是能輕易拿去試探鎮天眼用的。萬一要是給我化了,我到哪裡哭去。”
凌羅碧收回那笑意盈盈的面容,轉往它處,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嚴肅地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宗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着,“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美人兒師傅,你有沒有覺得鎮天眼下的這三根巨大的獠牙狀的石柱,很像一個陣形。”
“不錯。”
宗禪繼續道:“要破其機括,先毀其形狀。像剝去雞蛋殼一樣。一層層下去,我就不相信拿不到鎮天眼。”
“可是這是生雞蛋,你怎麼剝它。”
宗禪目光炙熱地道:“很簡單,它不是天下至陰之物麼。我們就從另外一邊,引來天下至陽之物的力量。與它對衝。”
凌羅碧渾身劇震,如此巧妙到奪天地造化的主意,宗禪居然頃刻之間就想了出來。此子的才智,至少是宗師級的,師尊果然沒有看錯人,對宗禪的斷言,要麼非一代大宗師不可,要麼非一代大魔邪不可,隱隱約約間,宗禪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但願宗禪不要入魔道纔好。
“羅碧,你怎麼了。你好象對我的推斷有什麼意見,是麼,有就說出來吧,咱們一起計議。”
“噢,沒什麼。你的主意甚好。可是鎮天門及鎮天眼我們都找到了。而且身在其中。魔天眼,及它的藏處,地點在什麼地方。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宗禪歪着腦袋道:“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好,那我告訴你魔天眼它在哪裡。”
宗禪逐把自己於鎮天泉下另外一端遇到了熱流的情況與凌羅碧一說。
凌羅碧同樣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否則沒有資格當刺客。她聞言知雅意,立即明白了宗禪的意思。
“你是說,那些熱流,是因爲冰水受到了強大的至陽之力的作用。纔會形成冰火兩重天的情況?”
宗禪點頭道:“絕對是這樣。否則無法解釋爲什麼鎮天眼釋放出來的冰泉,其它的泉下水質,都是冰凍無比的。而那處的水質,卻是炙熱有加。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凌羅碧有些尷尬難爲情地道:“可是我們現在在鎮天門之內耶。要出去,得等到下次鎮天門自行打開。”
宗禪再搖頭道:“這回不用了。我們完全可以佔據主動。因爲我已經發現了鎮天門的秘密。隨我來。”
凌羅碧心時還是有一百個秘密和問題沒有解開,想問宗禪時,他已經拉着自己的手,向鎮天門處退去。
“宗禪,你放手。哎呦,你拉疼人家了。”
宗禪放開手來,雙手叉腰,對着鎮天門自言自語地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凌羅碧摸摸自己被宗禪掇痛的玉腕,不服氣地道:“我就不相信你能自行開啓它。而且是從內部開啓如此巨大的玄鐵門。”
宗禪拉回目光,將手掌放到了巨大的玄鐵門內側右邊石壁接壤處的機括上。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控制巨門開啓的機關。”
凌羅碧凝視了兩者好一會,才放聲爽利地笑道:“哈,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我早就已經試過千百次了。經過無數年的沉寂,機括早已經失去作用。得等到十五的月亮最圓的時候,玄鐵巨門纔會自行打開。大約利用的是潮汐的作用。嗯,一定就是這樣。”
宗禪嚴重同意道:“你的推斷完全合理。不過現在是你再次見證奇蹟的時候。請看。”
咔嚓一聲輕響,玄鐵巨門居然真的發出了震動的聲音。
隨着宗禪面色變得越來越吃力,兩道巨大的玄鐵巨門的左右兩翼終於出現了鬆動。
凌羅碧忘記了所有,盯着巨門,纖纖玉指抱在了一起,微弓起嬌軀,一躍一跳道:“加油,加油。”這模樣妖嬈可愛,差一點沒有讓宗禪泄氣。
咣咣!
巨門發出驚天動地的摩擦聲,接着開啓了一道可容車馬經過的縫隙。宗禪停止了扭動開關,立即帶着凌羅碧一道奔出巨門。
哪知他們剛剛出到避水層外,立即就有兩把玄兵向他們殺來。
施辣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與宗禪動手過招的散手劍黃鐘宇和來自魔域的妖物鷹獅統領。
“宗禪,你把我們帶到這個地方來,卻不帶我們出去。我們要取你狗命。”
“不錯,今次看你往哪裡逃。”
宗禪一邊揮擊霸刀還手,一邊大喝道:“你們兩個混蛋,明明是自己沒有本事出去。卻全怨到我身上來。怎麼着,你們威脅我進入到鎮天泉時的霸氣呢?”
黃鐘宇和鷹獅統領自知理虧,下手也弱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