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塵又低聲地喧了一聲道號,淡淡地道:“各位,不好意思。實不相瞞,我的七位師弟,全都去應付魔王田豐林去了。此刻在絕頂峰上的,仙道門弟子中,只有貧道一人。”
三人同時心情大震,但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們此時已經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三人與龍塵的賭約已經形成。
以他們對規則的守衛信念,是絕對不會在承諾過後,撕毀承諾的。
這也就等於說,在與龍塵分出勝負之前。他們不能吸收來自鎮天眼的魔力。
宗禪感覺到一陣頭暈,大叫老子要暈了。
令子傑也有種機敏的人反被人耍的感覺。
蔡太正則氣得呼吸急促,以他的火爆個性,說不定會不顧規則,與龍塵來場了斷也未可知。
龍塵此刻人畜無害地卓立在狂風裡,輕輕淡淡地看着三人。面容上,一點情緒都沒有,嘴角的一抹血跡,早已經乾涸,卻仍舊掛在上面。
蔡太正終於一捏刺客長劍,怒喝道:“龍塵,你太卑鄙了。”
“貧道,貧道怎麼就卑鄙了?貧道把實情相告於各位年輕俊傑,難道,難道這也有錯嗎?”此刻的龍塵,已經恢復了一貫在道場裡講學時的學究身份。
以他智慧通天的心智,又怎麼會不知道已經在與三人的拼鬥中,自己已經佔穩上風。
但這種上風,只能讓他託延一下時間而已。
三人吸收來自鎮天眼內的魔力的信念,絕對不會因爲面前強大的阻礙而有任何的退避。
看來,事情還需有個了斷的時候。
宗禪攔在蔡太正面前,向他搖搖頭。
再面向龍塵,“龍塵天尊,既然如此,你已經不能再鬥了。再鬥下去。以我和蔡太正幽冥刺客的實力。結果如何,你也知道。這一場大決戰,你輸了,輸了就得承認,你走吧,莫要再影響我們。”
龍塵尷尬一笑,求助地望向令子傑。
令子傑嘴角一抽,聳聳肩膀,搖頭晃腦地道:“你們兩人說的都有理。我也不知道幫哪方的好。不過承諾就是承諾。宗少,答應人家決鬥三場的,現在一場已過,我看還是耐心地多等它一天半天再實施我們的計劃也不遲。”
蔡太正不奈煩地道:“老子一天也等不了了。”
兩人還以爲他就要發作,皆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龍塵老道,你聽着。我蔡太正給你三個時晨的療傷時間。三個時晨後,你的傷勢,你的體力,也將完全恢復。到時,如果你不下絕頂峰,就與蔡某比劍,否則就滾下山去!”
他的口氣不容置疑,龍塵尋思了一會,終於點頭道:“不要三個時晨怎麼辦?”
蔡太正呆了一呆,接着大笑道:“果然是仙道門的厲害人物。好,我蔡太正就接你高招,請。”
龍塵揶揄地作出個爲老不尊的怪動作,居然像睡在自家的椅子上般,躺在了旁邊的巨石上。
“貧道說不用三個時晨,可沒有說現在就動手啊。兩個半時晨後再動手,我看就差不多了。唉,困了,貧道想好好休憩一下,三位各自自處罷。”
蔡太正氣得哇哇大叫,“你。”
幸好有宗禪兩人從後將他拉住,否則此子非得立即向對方發作不可。
三人圍坐一圈,面向龍塵老道,立即商量起來。
宗禪將霸刀平放在自己*,呈現出打坐的狀態,不過卻擠眉弄眼,向兩人不停的打着暗號。
蔡太正笑道:“宗少不是想搶先出手吧?在老傢伙的武技,可一點不弱呢。說好的傑少打頭陣,我打中間,你打最末尾,難道你老哥手癢了,又想佔我的便宜不成?”
宗禪叫起撞天屈道:“蔡兄千萬不要誤會,我哪有這個意思,說好你排第二的,絕對不會搶你老哥的風頭,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龍塵明知三車輪戰法的強大威脅下。不是我們三人的對手。他爲什麼偏偏要固執己見,以一敵三呢。”
宗禪的問題一問出,三人立即低眉細想。
蔡太正道:“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不過到現在仍舊沒有答案。”
令子傑深吸了一口氣,風輕雲淡的道,“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龍塵是八大小天尊之首。仙道門裡數一數二的狠角色,我們三人中,任何一個人在單挑的情況下,與他最多打個五五之數,是平手之局。但他卻要一再拖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宗禪就收回目光,一拍大腿,嘆道:“這句話說到點子上,龍塵一定就是在拖延時間。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天啊,不會八大小天尊的另外七人,不久之後就要來絕頂峰上來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有難呢。”
蔡太正和令子傑雖然覺得他的話有些不着邊際,可是細想一下又覺得頗有道理。
總不能把宗禪所擔心的可能也排除掉,再者,龍塵本身的行事作法,就頗有矛盾之處,令人十分的生疑。
蔡太正點點頭道:“你的話雖不中也不遠矣,龍塵一定是在打着什麼鬼主意,好了,休息時間到,老子的寶劍,早已經在夾中吱吱作響。且看我如何挑戰龍塵!”
兩人站了起來,拍拍,目送蔡太正走向前去。
“哇,龍塵老道,你休息夠了沒有?要不要用八擡大轎把你擡到突勒汗國的皇宮去休息休息啊。”
龍塵知道他說的是氣話,用眼斜斜地兜了他一眼,“小友,你這麼心急幹什麼。”
話是如此說,但他實際行動絲毫不落後於人,騰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一柄拂塵向前一伸,不知何時,突然現出一把劍來。
拂塵之內居然藏着一把細劍!
三人大爲愕然,同時也覺得這本身就在情理之中,以仙道門的武技造詣。若大的玄門正宗,沒有自己的劍法,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劍乃是百兵之王,龍塵這回爲對付蔡太正,連看家的兵刃都使出來了。看來這一場他絕不打算承讓對手。
龍塵突然向前走出一步,蔡太正的刺客長劍鐺的一聲,從劍鞘裡拔出來,運劍開始進攻。
森寒的劍勁,像霧水一樣瀰漫開去。
只見在他的面前立即出現三道劍光重疊的影光,這些劍光非常隱秘,招式密不透風,是守非守,是攻非攻,讓人完全猜不到他的用意。
龍塵露出一個非常關注的眼神,身子今天搖晃一下,接着居然出其不意的突然移動到了蔡太正的身後去。
他連用了什麼身法,以宗禪三人的犀利眼神,居然沒有辦法捕捉到!
宗禪和令子傑立即感覺一陣不妙,一種從未有過的預感涌上心頭。
此時身在局中的蔡太正已經大噬一聲,立即挺劍轉身,向身後的龍塵看都不看一眼揮劍擊至。
萬千的細碎劍芒,有如怒海狂濤向對方涌出去,居然沒有一招防守,全部都是不顧自身的進手式。
見到蔡太正如此打法,宗禪兩人又生出另外一種感覺了,蔡太正不愧爲幽冥刺客。進擊之猛烈,在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中,幾乎找不到對手。
但是他這樣的打法,是他太過冒險,一旦讓對方尋找到他的劍招空隙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龍塵果然大笑一聲,左手畫了一個圓圈,右手拂塵劍向圈中一指。劍尖處套着一圈勁氣,立即向這萬千的劍影以硬碰硬擊拍過去。
轟的一聲,氣勁相碰,發出一聲悶雷般的響聲,就連觀戰者宗禪兩人耳中,都響起一股讓人鬱悶無比的震驚。
蔡太正像斷線的風箏向後飛退三五步,龍塵棄拂塵劍不用,改爲雙手化拳進擊,趁勢追擊過去,早已經料到了對方會有此一招,立即閃到蔡太正的側身處,再將有如鬼魅般地轟出兩拳。
宗禪眉頭皺得緊緊的,現在他們幾乎都已經清楚地看到龍塵老道的內功沁法,武技戰招絕對不輸於蔡太正。
蔡太正能否挺過這一關,宗禪兩人都沒有十足的信心。
宗禪不經意間向令子傑看了一眼,見他事猶未見,對蔡太正落入下風一點也不關心,恰恰相反,他嘴角居然掛着淺淺的微笑,不知是何原因。
“小杰,小杰。”
“噓,宗少,你看。”
宗禪再轉過身去,這一眨眼間的分心,讓他錯過了蔡太正是如何從對方如萬山重壓的威逼之勢下逸出去的精彩手段。
此時蔡太正舉劍狂挑,身如游龍,勢如奔馬,從肋下兩邊分手戰定,刺出了連環刺客劍法十二擊。
每一劍都比前式要快的多,完全不理會對方充滿威脅的巨拳,一副與敵拼命的架勢,惹得龍塵老眉大皺。
宗禪不由自主地大叫一聲好。
蔡太正的確是看中了對方的弱點,知道龍塵乃是修道之人,爭心有限,也絕對不會與他一個素未謀面,只有一面之緣的江湖頂尖年輕高手以命易命。
因此龍塵在此危機時刻,是絕對不會失去理智的。而蔡太正的劍,則瘋狂撲至,一個瘋狂,一個理智,在氣勢上,二者進行相較,已經可見分庭。
“啵!”龍塵向後退了兩步,雙手合什一豎,“無量天尊,施主,你這又是何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