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戰馬在領頭者的操縱之下,全數停定,幾十雙兇厲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仔細地打量,全都露出了好奇而不悅的神色。
即秀夷收回與宗禪擊掌爲誓的玉手,完事還在宗禪的手背上掐了一記,妖聲媚態地道:“我的宗郎,你可得做個守信的人。別像你懷疑我那樣懷疑你自己。否則你若是毀約的話,我同樣不會放過你。”
魔女的這一番話看似情意綿綿,被不知情的人聽到,肯定以爲他們在私定終身,惹來笑話。
即秀夷說完這番大含深意的話,魔眼立即掃向身後的來騎。
這一羣從內城開出來的戰隊,爲首者是個頭扎紅巾,手執一柄大刀的兇猛老者。看他兩頰處有兩道長約三尺的兩條刀疤,身披獸皮鎧甲,腳下跨一黑馬,烏溜溜的嚇人。
他右手邊的那一個大約四旬的年輕漢子,倒是乾瘦黝黑,一雙眼神很是冰冷,從眼神裡射出精光,正不懷好意地打量着三人。一看就知道是內家武技頗有造詣的高手。他人鬼靈精瘦,但使的偏偏是兩把大叉,有點不倫不類。
其它的馬隊高手,都同樣是一副兇樣,身強馬壯,充滿域外高手的粗狂味道。
人人坦露一臂,護腕處有護膝蓋住,穿着統一,全都是獸皮鎧甲,更添他們行動統一的威態。
宗禪眉頭一收,將目光從魔女身上落到了她香肩後的這些人身上。
尤其是那一個使刀的老者,對他印象最爲深刻。
宗禪將馬輕輕搖出,向前兩步,“那老者,你可是這巴林國的人。”
那人不聲不響,卻向屬下使了一個眼神,頓時“鏘!”“鏘!”之聲,不絕於耳地響了起來。
三十幾騎,除了領頭者之外,全都撥出了兵刃,對三人形成威攝之局。
宗禪依舊不管對方的身份,淡淡地道:“玄魔二老已經在沙漠之城戰死。這裡如果有狂沙幫的幫衆,則立即給老子站出來。”
“廢什麼話,誰會信你的聽你的。”
終於有個持刀老者身後的年青人向宗禪喝了一聲。
帶刀漢子向後一瞧,又返回目光,落在宗禪的身上,多看了兩眼後,突然眉頭一皺,“你就是宗禪,神唐國霸城城主?”
宗禪點點頭道:“正是!”
“那你可知我是誰!”
令子傑也打馬出來,淡淡地道:“你不就是玄魔二老的屬下。左護法施方纔麼。”
施方纔哈哈大笑一聲,“不錯,即識我名,爲何還敢在這裡撒野?來了巴林國,就得守我們這裡的規矩。”
宗禪笑道:“你們巴林國,不是連城門都不設防麼?更無關稅啥的,這麼小的國度,還能有什麼規矩。”
施方纔一聲斷喝,“你錯了,我們這裡雖然城門沒有守軍,但規矩到哪裡都是有的,你們聽好了。第一,有財產值錢的東西,得先孝敬我們。
有年輕貌美的豔嬌娘,得先咱們享受,其次才能輪到你們。
第三。”
宗禪已經聽不下去,笑道:“我這裡倒是有一樣東西,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膽敢收。”
令子傑想了起來,玄老死時,有一塊金屬玩意交到宗禪的手裡。據說在狂沙幫特別好使。
“傑少,把東西掏給他。”
令子傑一指自己,記起來時,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大約雞蛋大小的龍頭印來。
施方纔及一衆屬下,立即人人大驚,有如魔怔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隔了好久,施方纔終於算是看清楚了宗禪手裡面的東西。
他籲出一口氣,大喝一聲道:“宗禪,我家主人是你殺的!”
聽其言觀其行,宗禪一看,就明白了施方纔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此人所說的話,即生冷,又字歪腔斜,口音不純正,偏偏要在宗禪等人面前賣弄賣弄,的確讓人不屑。不過更讓人不舒服的是此人的挑撥功夫。
連魔女即秀夷這樣的大魔頭,都對身後的騎士正眼看上一看的功夫都欠奉,更何況是當事人宗禪和令子傑。
宗禪聽完他的喝斥,像沒事人一樣,兩手伸向身後,打了個哈欠,傾眼歪頭地向施方纔道:“老兄你太有才了,你說的對,我就是玄魔二老的剋星。現在克完了你們的老大,該你們了。”
即秀夷見宗禪把話說得如此風趣,頓時手癢,朝宗禪兩人擠眉弄眼一記,嬌笑聲出,接着陡然轉身,以自己那呼之欲出的傲人,加上絕世的容顏,頓時讓這三十幾個馬上騎士個個看得是驚爲天人,口水流得三尺長,人人目瞪口呆,有如着魔。
她幽幽地向那夥人道:“你們要找的是他們的麻煩,要打現在就打,奴家還可以看一回熱鬧。不過你們之間的過節,與奴家沒有半點干係,我要離開了呢。”
魔宗之人,出手一向不按常理。
即秀夷說要走,就是要留。
說不動手,就是要殺人。
宗禪和令子傑兩人交換個眼色,知道魔女已經想發作,心中嘀咕一聲,作出個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該爲這些惹她生氣的蠻子叫可惜。
施方纔和其它的屬下一樣,同爲即秀夷的美色所震攝,聽他這麼一說,立即迴應道:“小美人你要走了?不如陪大爺玩上一玩如何,大爺這裡好酒好肉侍候。”
此話一出,身後的衆騎士立即壞笑起來。
宗禪和令子傑兩人眉頭大皺,對這些霸道的殺手,再也沒有半點同情心。
魔女即秀夷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廢棄的馬車蓋上飄飛而下。來到宗禪兩人旁邊,等兩人提高警惕之時,這才嚴肅起那一臉的媚笑,冰冷的眼神緩緩地掃出,有如一個從風景畫中走出來的山水國色,聲音轉柔,嬌媚無比地嗚嗚道:“這位施方纔大總管身後的雙叉大爺,應該就是海閻王羅藝吧。”
羅藝面色一沉,兩把大叉高高舉起,喝道:“你是哪家青樓的優伶,居然知道老子的名號。”
宗禪和令子傑同時深深嘆息一聲,爲此人的末日即將到來而叫可惜。
前者不忘添油加醋地道,“羅老大你可得注意點,這位美人兒可是。”話說一半,突然見即秀夷向他不悅地飄來一眼,立即笑道:“我不說了。”
即秀夷收回威脅宗禪的魔掌,淡然道:“這纔是合作應有的態度嘛。”
接着媚眼又望向那三十多騎。
施方纔和羅藝及一衆屬下,打破腦袋也想不通面前這三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說他們是情人吧,剛纔說情罵俏一通,但隨後又冰火兩重天,根本不像。
說他們是敵人吧,那絕世無雙的大美人,卻又對那兩個看着就讓人眼妒的英俊小子大放異芒,着實不解三人之間的關係。
令子傑心中不忍看魔女即秀夷再造殺戮,聲音不沉不亢,不高不低地道:“姑娘你不是說要離開麼,怎麼還不走。算我請你了。你走吧。”
即秀夷罕有地回過頭來,在令子傑身上像要把他從身外看到身內一樣地掃了一眼。露出個笑臉,居然放過了身的三十多名敵人,一陣抖動,接着嬌軀一顫,瞬間飛遠。
宗禪“鏘!”的一聲撥出霸刀,“現在該輪到我們上場了。”
羅藝那小子似乎一眼就受上了魔女即秀夷,色光大起,早已經心猿意馬,拍馬向即秀夷追了過去,邊走邊道:“美人兒就這麼想溜掉麼?簡直是癡心妄想。”
施方纔望着魔女即秀夷的妖治的身材,深思不已。他並非不好色,而是有種說不出味道的懷疑。
立即一舉手,又多派了幾名弟子,前去支援羅藝搶人。
這些草原上的勇士雖然住在城裡,但一輩子都是在馬背上搖着長大的。精通騎術,從馬後偷襲,就像玩兒一樣,一拿一個準,有如像套馬一樣。
只有宗禪兩人,像看大戲般,表情輕鬆自然掠往身後去,不懼任何人從他們的目力不及處偷襲。
這些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都不是好東西。也是時候讓魔女即秀夷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一前一後,像一支巨大的利箭般穿出的馬隊,立即追上前去。在即秀夷出城門之前,將這位身段無可挑剔,面容傾國傾城的魔女攔了下來。
馬聲嘶嘶,這夥人一上來,立即發出狂笑之聲,色迷迷地打量着被圍住的小美人。
羅藝大罵一聲,笑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她是老子的,都給我讓開。”
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圍在即秀夷身邊的五騎戰馬,突然狂性大發,同時馬背上的狂沙幫餘孽手裡面的兵刃不約而同地朝魔女即秀夷刺了過去。那神態,就像是有一個隱身的人,在操縱着他們十分不情願地擊殺不是目標的目標似的。
宗禪明白過來,但他們根本就不會出手阻止, 這些人能死在即秀夷的手裡。也是活該,大約在巴林國內,也有不少的百姓普通人等,這麼死在這羣凶神惡煞的手裡,包括羅藝和施方纔在內,沒有一個值得同情。
一時間裡,五把利刃,一齊朝魔女即秀夷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