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突然出頭,一聲大喝之。
可隨後,突然想起了這是什麼地方,也想起了自己居然敢在皇上和衆位國公面前大喊大叫。
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靠着抓住了李淳風的手,這才勉強沒有跌倒。
心中恐懼萬分,連忙往後一仰,坐在地上,抱住了李淳風的雙腿,把頭埋在了他的長袍之下。
李世民正高高興興的,根長孫無忌商量着如何分贓呢,突然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我爲了大唐的江山殫精竭慮,卻一籌莫展。
好不容易,靠着仙長賜下的仙法,解決了現在的問題,竟然還有人反對?
究竟是誰這麼大膽?
李世民沉着臉,擡頭一看,居然是軍器監的工匠?
這些天在長安,李世民聽多了朝中大臣的反對意見,對任何質疑,都非常的敏感。
現在,區區一個工匠,竟然敢對自己的命令,提出質疑?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若不是看在仙長的面子上,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當下,李世民冷笑一聲,道。
“你是何人?”
“爲何說這竹子,不能造紙?”
就連長孫無忌也是勃然大怒。
現在,他已經徹底的被皇上踢出了西征的行列。
手中唯一,就剩下了造紙這一個賺錢的工具,雖說是要和皇上對半分,可總比沒有的好。
但誰能料到,居然還有人,敢斷自己的財路。
這讓他如何忍受?
長孫無忌謔笑着上前,轉到了李淳風的身後,看着齊元,淡淡的說道。
“皇上問你話呢?”
“還不趕緊回答?”
齊元這會兒想死的心都有了。後世華夏鋼鐵產量,一年十億噸。摺合如今大唐鋼鐵產量的的兩百萬倍。
帝君的一番話,說的他是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光着膀子大幹一場,在藍田也建出一個這樣的鋼廠。
可誰曾料到,自己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
現在,雄心壯志,怕是要夭折在這裡了。
擡起大手,齊元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嘟囔這說道。
“叫你嘴賤。”
抽完之後,這才哭喪這一張臉,從李淳風身後,慢慢的挪出,跪倒在地,傷心的說道。
“回皇上話,小的是軍器監大匠齊元。”
齊元?
竟然還是軍器監的大匠?
聽完之後,李世民頓時一愣。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還是自己御筆親勾,點的他的軍,讓他來到藍田,輔助皇兄建設食邑呢。
再者說了,大唐的軍器監,是天下工匠的頂流。
能坐到大匠這個位子的人,整個大唐都沒有幾個。
這樣的人,即便是不明化學,不懂物理,也有各種各樣的經驗,能辦成同樣的事兒。
只要稍微學上一學天書,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自己的化學監,物理監,還要靠這些大匠充實呢。
想到這裡,李世民心中的驚怒,也消去了不少。
再看向齊元的目光,也就沒有那麼冰冷了。
他略微的笑了笑,淡淡的問道。
“你說竹子不可以造紙,這究竟是爲什麼?”
將頭埋到土裡,聽到微微的笑聲,齊元的身子,抖動的更厲害了。
難道這皇上看我,已經是死人了,因此纔會笑?
我的媽呀,我賺的錢還沒有花完呢。
我還沒有看見這包鐵的大唐呢,怎麼就先要死了呢?
帶着哭腔,齊元灰心的說道。
“回皇上話!”
“小的跟着帝君,在秦嶺的山中探礦。”
“已經查明瞭,這山中,有一座巨大的鐵礦。”
說着,掏出了懷中一顆明亮的菱鐵礦晶體,不捨的在衣襟上擦了擦,繼續說道。
“這座礦的含量,據帝君估計,至少要有三萬萬噸。”
“多少?”
李世民怪將一聲,有些頭暈,連忙扶住了額頭。
這噸是什麼概念,他不清楚。
可前面三萬萬這個量詞,卻是一清二楚。
大唐一年產鐵,一百萬斤,已經是駭人聽聞了。
這三萬萬噸,究竟是多少?
連李靖聽了,都不淡定了。鋼鐵,一向是軍方的骨骼。
農耕文明,爲什麼能跟北方的遊牧民族,打的有來有回,不就是因爲兵器精良嗎?
手持陌刀,身穿鐵甲,如牆而進,所當之敵,人馬俱碎。
大唐最精銳的陌刀手,幾乎就是用鋼鐵澆築起來的。
若是有這麼多的鐵礦的話,那該能煉出多少好鐵?
他嚥了扣唾沫,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匠齊元,想要看看,他口中的那個數字,究竟是對的還是錯。
段志玄早就按奈不住了。
雖然說特勒驃重新贏了回來,可精品陌刀,斷了個粉碎,也夠他傷心的了。
現在,聽說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的鐵礦,頓時喜出望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齊元的領子,直接將他領了起來,怪叫着說道。
“你這老兒,莫不是在誑我等?”
“這三萬萬噸的鐵礦,究竟是多少?”
段志玄人高馬大,被他拎在手裡的齊元,就像是待宰的小雞仔一樣。
雙手抓着段志玄的胳膊,兩腿不斷的在空中亂蹬,閉着雙眼,驚恐的說道。
“三萬萬噸,是兩千個三萬萬斤。”
“這是帝君說的,不是我說的。”
“噗通!”
手上一鬆,齊元直接跌落在地。
段志玄想咽一口唾沫,可口乾舌燥,怎麼也咽不下去。嚥了良久,直到嗓子眼一癢,咳了一聲,這才沙啞着嗓子說道。
“兩千個三萬萬斤!”
“這究竟是多少鐵礦?”
“這又能煉出多少好鐵?打出多少把陌刀?”
說罷,回頭看着李世民,艱難的問道。
“皇上,您算學好,給微臣算上一算!”
李世民聽了段志玄的話,也是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這才擡起了手指,想要仔細掐算一番。
可顫抖的手,無論如何也算不清楚。
良久,這纔有些困惑的說道。
“朕,朕算不清。”
“還是衛國公給算上一算!”
李靖和他們一樣的震驚,哪裡還顧得上算這種東西?現在,一腔心思,全部都放到了這個大匠的身上。
他連忙上前,走到了齊元的身邊,和顏悅色的說道。
“大匠莫怕!”
“有帝君在,誰也傷不了你。”
“你給我說說,這爲什麼不能用竹子造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