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顏凝霜正躺在牀榻之上,她一遍遍地想着之前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她在牀榻之上翻來覆去,守在一邊的嬤嬤就來到她的身邊,看着她這個模樣,於是說道:“霜兒,怎麼了?”
顏凝霜乾脆就坐起身來,她招招手,讓嬤嬤靠在自己的身邊,兩人一同坐在牀榻之上。
“嬤嬤,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好好回答我。”顏凝霜開口說道,然後看向嬤嬤。
嬤嬤揉揉顏凝霜的腦袋,點頭道:“你儘管說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會老老實實的告訴你。”
顏凝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就說道:“嬤嬤,我在想,如果有一個人犯了錯誤,但是他已經爲之前的事情感到懺悔,你會原諒他嗎?”
顏凝霜心中一直想的人就是端木永裕,當初在皇宮當中的時候他是那樣對待自己,活着的有一個寧芙蓉,御書房當中還擺着一張墨畫的畫像,並且還仔仔細細地收藏着一張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手帕!
這一切都讓顏凝霜覺得委屈與憤怒。
但是當她知曉端木永裕性命垂的時候,她卻是依舊會感到着急,她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幫助她,就算是拼儘自己所有的力氣也在所不惜。
她有一些不明白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態。
嬤嬤看着一臉疑惑的顏凝霜,嬤嬤想到的是前幾日顏凝霜裝鬼嚇人的事情,以爲她在爲這件事情而煩惱,於是開解道:“犯了錯誤之後只要真心悔改,其實都會被得到一次被原諒的機會。”
顏凝霜猛地擡起頭來,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嬤嬤。
可是她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這樣看着嬤嬤,大約等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她說:“嬤嬤,但是如果那個人犯下的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呢,依舊要原諒嗎?”
嬤嬤依舊點頭:“無論如何,只要是仔細去悔過,都有機會被原諒。”
顏凝霜微微垂下眼,腦海當中閃現過的是甲一曾經對她說的話。
當初端木永裕就是因爲想要尋找到她的屍體,所以才隻身犯險,否則依照甲一他們對端木永裕的保護來看,西門夜風的人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顏凝霜皺起眉頭,端木永裕是有爲她付出,可是他曾經也深深地傷害了她。
她覺得很是矛盾。
“罷了,不想了,我要睡覺了,嬤嬤,你也早點兒休息吧,不用在這裡守着我,我不會再去裝鬼嚇人了。”顏凝霜說着,然後就直接轉身往裡一躺。
嬤嬤看着她這小孩子性子,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幫她放下帳子,這才離開。
就在顏凝霜翻來覆去的時候,西門夜風正在看着手上的名單。
他的眉頭狠狠皺起來,在這一張名單上面,竟然有幾個他的人!
西門夜風一巴掌就將桌面上的杯盞給摔下去,他猛地站起身來,在書房當中來來回回地走動,好消弭自己的怒氣。
可是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忍,他一掌就打在一邊的柱子之上,在柱子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印記。
跪在地上的暗衛全身不可抑制地發抖,畢竟眼前的西門夜風的氣場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
西門夜風忽然就轉過頭來,看着眼前的暗衛:“你確定這一份名單的來源絕對安全?”
暗衛趕緊低下頭來,鎮定道:“這是在墨畫將端木永裕給引出去之後,屬下偷盜而來,就算是墨畫都未曾知曉這一份名單,所以,應當是安全的。”
西門夜風擺擺手,直接就讓暗衛離開,他看着眼前的這一張名單,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思慮。
這一份名單上面,涉及的人有不少,西門夜風自然也不會完完全全信任這一張紙,他稍微想想,然後就挑選出幾個人,他對着但門外的暗衛說道:“你,速速去將這幾人叫過來,說是本座有事情要找他們!”
暗衛道了一聲是之後就趕緊離開,西門夜風渾身上下盡皆散發着陰霾,畢竟這一張名單上面有許多都是以前他非常信任的大臣,他以爲他們完完全全會是自己的人,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顏凝霜這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她忽然就聽到了一連串的響動聲。
她皺起眉頭,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這樣想着,她就套上外套,然後走到院子當中。
她看到有幾個人正匆匆忙忙地走進書房當中,她稍微一想,就想清楚了,應當是墨子炎和墨畫已經給西門夜風下套了。
顏凝霜悄悄向着西門夜風的書房靠近,但是現在那邊守備森嚴,她才靠近一點點,就有人將她給攔下來,並且低頭說道:“主子現在在裡面商談要事,已經吩咐了,無論是任何人都不能夠靠近,就算是主子您也不可以。”
顏凝霜這才點點頭,她看起來傻乎乎的,對着這個暗衛交代道:“待會兒你幫我和西門夜風說一聲,就說讓他記得要給我抓蛐蛐,我想要和蛐蛐玩。”
暗衛看着眼前這個已經失憶了所以愣頭愣腦的顏凝霜,輕聲嘆氣,恭敬地說道:“好,屬下一定會幫主子轉達。”
顏凝霜這才轉身離開。
既然正面不能夠靠近,那麼她就要想辦法。
她在自己的屋子裡面來來回回地走動着,可是腦袋裡面一場空。
她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夠成功進入西門夜風的書房當中,剛纔那一瞬間,她的腦袋裡面閃現而過許許多多的方案,可是每一個都已經被她給否定。
裝瘋賣傻太多次了,一定會引起懷疑,那樣的話也就得不償失了。
嬤嬤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到顏凝霜一臉着急的模樣,不由得問道:“霜兒,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顏凝霜轉過身來,看着嬤嬤,她的腦袋當中靈光一閃而過,她忽然就捂住肚子,說:“嬤嬤,我肚子疼,好疼好疼。”
說着還寄出了兩滴淚水來。
嬤嬤瞬間就慌了,她來到顏凝霜的身邊,趕緊扶着顏凝霜走到牀榻邊上,讓顏凝霜坐下來:“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嬤嬤現在就去給你找大夫。”
顏凝霜點點頭,等到嬤嬤離開了之後,顏凝霜又開始哭鬧起來,外面的小丫鬟聽到了之後連忙走了進來,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顏凝霜的兩隻大眼睛裡面還有着淚花,她不斷地打着滾,然後還一邊打滾一邊說:“風,我好疼,我要死了!”
小丫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於是就來到顏凝霜的身邊,一邊安撫着她一邊說:“主子,主子,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奴婢!”
顏凝霜依舊在牀榻之上打滾,忽然, 她一把就抓住小丫頭:“我要見他,我現在就想要見到他。”
小丫頭自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她點點頭,握了握顏凝霜的手,說:“主子,你別急,奴婢現在就去找主上!”
然後小丫頭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現在整個宅子裡靜悄悄的,顏凝霜躺在牀榻之上裝死,現在西門夜風既然不讓她進入書房,那麼,就要讓他過來。
就算是對方不會有什麼要對自己說的,可是他身邊的人往往就會透露出一些什麼信息,這樣總比一點兒事情都不知道的好。
如此想着,顏凝霜就開始向着自己究竟要用什麼疼痛的理由了。
首先來的是大夫,大夫但爲顏凝霜細細診脈,可是什麼也沒有診斷到,他古怪地看了顏凝霜一眼,然後就不做聲。
沒過一會兒,西門夜風也來到了屋子裡面。
他一聽到那小丫頭說顏凝霜肚子疼,就忍不住要過來,現在顏凝霜依舊在牀榻之上打滾,而一邊的大夫眼神有一些奇怪。
西門夜風走到顏凝霜的身邊,詢問道:“霜兒,怎麼了?”
“疼,我覺得我好疼,我的肚子就要裂開了,我是不是要死了?”顏凝霜傻乎乎地看着西門夜風,臉上還掛着兩行淚水。
西門夜風心中也是十分的擔心,於是他就轉過頭去問問大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代付也是一頭霧水,但是現在他只能按照他所診斷出來的結果說:“回稟主上,根據屬下診斷,顏主子身子一切安康,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顏凝霜一聽到這話,哭鬧得更加厲害,她不斷地在牀榻之上打滾:“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我要死了,怎麼辦,我還有好多好多的糖葫蘆沒有吃呢!”
西門夜風看着她這傷心的模樣,心中一揪一揪的疼,他皺起眉頭,冷冷的看着大夫:“你,當真是什麼都未曾診斷出來嗎?”
大夫感受到西門夜風身上散發的冷氣,沒來由的心中就一陣驚慌,他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磕頭道:“主上,顏主子當真是未曾有任何的問題,若是硬是要說什麼,就是稍微有一些虛弱罷了,可是這樣不會是如今的這個症狀。”
西門夜風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殺意,他雙眼危險地眯起:“虛弱?”
那邊的大夫已經被嚇的就要尿了,他頭如搗蒜,立即說道:“主上,當真是如此,小人不敢有任何的欺瞞!”
西門夜風語氣之中沾染了濃重的暴戾:“既然你什麼都診斷不出來,本座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