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崖底射箭。”領頭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情的封殺了冷夜和容卿和的最後希望,覆天蓋地的箭雨傾瀉而下,容卿和帶血的嘴角上劃出嗜血的弧度,明明是平凡骯髒的一張臉上,此時卻顯得風華絕代,剎那間,萬物失華。
“孃親,你終於醒了。”看南韻睜開了雙眸,意仁小正太展顏一笑,稚嫩的小臉上露出喜悅的神彩。
“和兒,和兒呢?”喝了一口寶貝兒子遞來的水,南韻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心裡一痛,她怎麼就這麼沒用呢,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
“墨相和容哥哥在找,孃親你放心吧,容姐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小正太甜甜的聲音安慰南韻。
“對,和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回來的。”**溺的摸了摸小意仁的頭,南韻默默祈禱,和兒,你一定要回來啊,大姐還等你帶我去見二妹呢。
正在給人們施粥的容輕羽突然心口一痛,手上拿着的大勺子應聲帶進了盆裡。
“容公子,你沒事吧。”前來領粥的難民關心的問道。
“沒事。”容輕羽隨口應了一聲,心底一種不祥的預感漫漫升騰,久久不散。
“公子,您**未眠,還是要小的來吧。”容允有些心疼的看着容輕羽,二小姐失蹤了,公子昨晚**未眠,今天還早早的出來施粥,堅持小姐的願望,這樣的公子,要他怎麼能不心疼啊。
“也好。”容輕羽也沒勉強,把這裡的事情交給容允,剛剛劇痛的心口不疼了,但容輕羽清楚的知道那一下劇痛不是錯覺,現在胸口要隱隱有着餘痛。
“琰,你過來一下。”容輕羽招呼一聲在不遠處忙碌的墨臨琰,墨臨琰會意,二人進了墨臨琰的房間。
“羽,怎麼了?”冷清,淡然,墨臨琰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謫仙。
“和兒找到沒。”
“還沒。”
“不行,我要親自去找。”容輕羽一下子站了起來,就要出門。
“羽,你不要衝動,相信本相的實力。”墨臨琰清泉般的聲音悠悠響起,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彷彿乾坤天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衝動?不,我絕對不是衝動。”容輕羽一口否決了墨臨琰的話,那種心痛的感覺,是真實,是可怕,是不敢想象的。
“羽,你這是怎麼了?”墨臨琰有些不解,明明昨天還很沉穩的如玉公子,今天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呢。
“我不知道,剛剛,心好痛,和兒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容輕羽突然捂住胸口,回味着剛剛的感覺,錐心刺骨。
“羽,你可能是太勞累了,所以纔會這樣,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有可能一覺醒來,和兒就回來了呢。”墨臨琰清冷的聲音安慰道,心裡納悶,以他三千暗影的辦事效率,不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一個女子的下落。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勸走了容輕羽,墨臨琰一個人坐在桌案前,凝眉沉思,想制和兒與死地的人,想想還真不少,那到底是誰呢,在他墨臨琰的眼皮底下劫走和兒,還能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咯咯……”一隻通體潔白的信鴿落在窗前,墨臨琰深邃的黑眸一亮,纖長白皙的大手凌空托起,信鴿便聽話的飛了過來,墨臨琰在鴿子腿上取下字條。
不看還好,一看——
墨臨琰一個趔斜,差點癱坐在椅子裡,墨臨琰緩了緩神,再次拿起字條,反反覆覆看了十來遍,沒錯,一字沒錯。
“公子,怎麼了?”剛剛走進來的凌雲看着墨臨琰蒼白得彷彿就要羽化的臉色一愣,相爺這是生病了嗎?
輕抿一口凌雲端過來的香茗,墨臨琰無力的把字條遞給凌雲。
凌雲一看,也是一顫,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容二小姐那個古怪精靈,刁蠻囂張,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就這麼被萬箭穿心,跌落懸崖而亡了?
這麼大有膽識,有智慧,有才華的女子,到頭來連死都沒個全屍,這叫人如何相信!怎麼敢相信!
難道真是紅顏薄命嗎?
墨臨琰一改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雙拳握得咯咯直響。
不信,他不信!
他墨臨琰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趕在閻王面前搶人,更何況區區一個容卿和——
容卿和,你死還沒得到本相的同意呢。
你敢死?!本相就要你詐屍!
“相爺,接下來怎麼辦?”凌雲看着墨臨琰狠戾的表情,縮了縮脖子,還是開口問道。
“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是謫仙的盛怒。
“是。”凌雲哪敢怠慢,他跟着墨臨琰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生氣的墨臨琰呢。凌雲心裡暗暗發誓:敢要他主子不好受的人,就算那人死了,他也要把那人從十八層地獄裡翻出來,絕對要那人,欲仙欲死,體貼一下什麼叫靈魂在顫抖。
當然,要是那人不幸落到墨相手中,那就得到福利了,那人一定會體會到什麼叫靈魂顫抖的有節奏。
“另外,封鎖這事,千萬不能要容輕羽知道。”墨臨琰補上一句,這事,還能拖多久拖多久吧,不知爲什麼,墨臨琰隱隱覺得,容卿和沒有這麼容易就掛了,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的,那個囂張霸道有黑心的女子。
驕陽似火,縷縷暖風在竹林中穿過,仿若瞬息間變成了沁人心脾的清風,緩解了天上火辣的太陽,清涼暢快,一彎清池倒映岸上的碧竹,風,緩緩的吹着,輕輕的托起岸上的朱葉,平靜湖面的清水,宛若神來之水洗滌着滾滾紅塵的憂煩。
碧湖旁,是一座漂亮的竹屋,與翠竹、碧湖互相依襯,記住開得正豔的桃花靜靜在倚在竹屋前,在這碧色的海洋中天上幾筆驚豔的神彩。
竹屋裡,竹榻,竹桌,竹椅,就連杯子也是竹子做的,清幽雅緻,精美至極。
竹榻上正踏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明明十分平凡的面貌,卻有一種要人離不開眼球的美,弱風扶柳,讓人見之生憐。
蝶衣一般的羽睫輕顫,宛若翩翩欲飛的蝴蝶,美麗不可方物。
女子眉宇輕蹙,全身的疼痛伴隨而來,容卿和杯具的發現,她不能動了,只要一動,她全身劇痛,就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身上咬一樣。
容卿和聰明的不動,待身體上的劇痛漸漸消失了,容卿和這才睜開雙眸,映入眼前的就是這一室的清幽雅緻,卻至始至終還見到一個人。
“你醒啦?”如沐春風般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傳入容卿和的耳中,容卿和往門口一看,是一襲青衣的俊美男子,斜飛入鬢的眉,悠悠若清泉般的眼,英挺的鼻,刀削一般的薄脣,五官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如從畫中走出,一襲青衣,一柄碧簫懸在腰間,清雅亦清,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如沐春風青衣絕,他是蘇絕。
這男子不同於墨臨琰的不食人間煙火,不同於容輕羽的翩翩如玉,不同於慕塵的霸道張狂,這人給的感覺就是如沐春風般的舒服,就是陽光和雨露最好的結合,沒有人能在見到他能不想親近的,沒有人能抵抗得了蘇絕的魅力。
容卿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咳咳,是你救了我嗎?”容卿和不客氣的一口氣喝了一杯蘇絕遞來的清水,擡頭看向這個青衣男子。
“難道還有別人嗎?”蘇絕不答反問,理所當然的自然,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縷縷春風縈繞,沁人心脾。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姓名?”
“蘇絕。”對於脫口而出的名字蘇絕自己也是一愣,這個久仰的名字,連自己都不知道忽略多久了吧
“好名字。”容卿和忍不住讚歎道,也就只有這個“絕”字,配得上這樣的翩翩公子了吧。
“小姐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蘇絕好心的提醒道。
“我叫容卿和。”
“好名字。”
“蘇公子,跟我在一起的朋友呢?”容卿和問道,爲什麼不見冷夜的影子,難道……
不會的,容卿和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殺手,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掛了。
“那個刺蝟人啊,死了。”如沐春風的聲音在蘇絕口中蹦出,說這麼粗魯的話,一點兒也不影響蘇絕陽光甘露悠悠然的清雅形象。
“死了?”很顯然,容卿和不相信,第一殺手,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都紮成刺蝟了,不死還活着啊。”翻了一個白眼,蘇絕實在看不下去容卿和這麼關心別的男子了。
“蘇公子,那他葬在何處?”淚,無聲滑下,要不是她冷夜也不會死,漫漫的愧疚瀰漫容卿和的腦海。
“離這裡很遠,等你傷好了,在帶你去。”蘇絕淡淡的說道,優雅從容,如沐春風。
“我的腿,沒事吧?”雖然渾身上下沒幾個好地方,但左腿上的傷口特別疼,容卿和不由得爲自己的腿擔心了起來,她年紀輕輕的花樣年華,她可不想當瘸子。
“容姑娘,請你不要質疑我的醫術,以我的醫術,你想死都成問題,更別說區區一條腿了。”蘇絕的聲音有些發沉,平生第一次有人敢質疑他的醫術。
“切,好意想死都成問題,你也好意思說出口,連冷夜都沒救活,你還好意思你的醫術怎麼怎麼樣啊,你還真當你是神醫啊。”冷夜的死,導致容卿和的心情很不好,現在容卿和被蘇絕這一句“你想死都成問題”給氣了,毫不猶豫的頂了回去。
“原來是第一殺手,嘖嘖,真沒想法,英明一世,到了最後竟然死得這麼慘,”蘇絕並沒有容卿和的起,反而感嘆一下,沒想到那個被紮成刺蝟的男子,竟是大名鼎鼎的第一殺手,想不到啊想不到,冷夜會死得這麼慘。
“容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娶冷夜墳頭多上一炷香的,以爲冷夜在天之靈,”蘇絕一頓,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容卿和,又道:“看你這醜女,身世一定不一般吧,竟然請得動第一殺手,說說,家裡給你花了多少銀子。”
容卿和撇頭,閉眼,不語,什麼人嘛,看着是道貌岸然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其實也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容姑娘,容姑娘,容姑娘你還好吧。”隨手拿起腰間的碧簫去戳容卿和的臉頰,該說不說,這臉蛋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這皮膚還不錯嘛,水水嫩嫩的,蘇絕是越玩越順手了。
“那個蘇公子,我有名字,你一口一個容姑娘叫着,很舒服嗎?”終於容卿和忍無可忍,猛地睜開眼睛狠狠的瞪着蘇絕,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