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蓮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皺眉問道:“銳親王爲何要這麼做?”且不說十二皇子是他的親兄弟,便是嫁禍給草原這樣的陰謀很可能破壞兩國邦交,他爲何要做這種事情。
“自然是爲了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木玉沁冷笑,視線落在院落最遠的那塊假山上,皇甫銳想要借草原的手來除去皇甫蓮城和十二,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一次就算是蓮葉也禁不住憤怒了起來,怒道:“五皇子真是狼心狗肺,這樣挑起兩國之戰對他有什麼好處!到時候生靈塗炭,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他就高興了?”
見她沒有說到重點,木玉沁微笑着提醒道:“百姓流離失所和生靈塗炭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豈是很簡單,就是十二和皇甫蓮城的命。”
蓮葉一驚,不敢相信道:“可是十二皇子是他的親兄弟啊,爲何要對十二皇子下殺手?”
兄弟?出生在皇家,哪裡還能擁有手足之情這麼奢侈的東西!別說皇甫銳對十二下毒手,便是元羽不也幾次三番的想要元恆的命嗎?曾經他們不也是手足兄弟麼,又有什麼用。
“蓮葉,對他們來說,兄弟就是敵人,因爲皇位只有一個,他們每一個都想要。”誰能拒絕得了皇位的誘惑,權利的巔峰是多麼的誘人,若她有機會當皇帝只怕也無法抗拒這樣的魅力。
他們的心思蓮葉是無法理解的,當即搖了搖頭,嘆氣道:“那些大道理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戰爭只會讓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他們這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貴人,根本就不懂戰爭的殘酷。若是他們只是普通老百姓,飽受戰爭之苦、吃不飽穿不暖,恐怕便不會再這般沒事找事。”
沒錯,在蓮葉的思維中,皇甫銳的陰謀詭計在她看來都是沒事找事。你想當皇帝堂堂正正的做出功績讓陛下認可便是,爲何要暗中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暗殺、不遠千里的追殺自己的親兄弟,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聞言木玉沁先是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笑得最後差點流出眼淚,不過她倒是覺得蓮葉說了一句很對的話。如果讓天生尊貴的皇甫銳一無所有,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都要爲生計奔波,或許那纔是對他最大的懲罰。“蓮葉,你真是一個活寶啊。”
被她誇得愣住了,蓮葉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您實在罵我嗎?”
“我是表揚你啊傻丫頭。”木玉沁莞爾一笑,輕聲道:“若是所有的當權者都能像你這樣想,天下便不會再有戰爭,也不會再有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該有多好啊。”小的時候她便因爲窮困經常穿別人不要的舊衣服,那個時候年紀太小每一年最大的願望便是能穿一件新衣服,可惜祖母對她也是厭惡勝過疼愛,所以從來沒有給她吃過一頓飽飯、穿過一件新衣。只可惜那個時候的她還太小,根本不懂得怨恨。等到她懂得怨恨的時候,祖母卻已經絕症纏身,她眼睜睜的看着她疼死在牀上,那股手足無措的無能爲力即便是到了現在她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轉眼之間元滿便已經百日,隨着天氣的越來越暖和,藥王谷中的花兒都爭先恐後的盛開起來。木玉沁站在花圃中間望着蔓延到山腳下的春色無邊,禁不住露出了柔美的笑容。
“小姐,小世子醒了到處找您,奴婢瞧着他實在可憐,便抱着他來找您了。”蓮葉輕手輕腳的抱着哭鬧不休的元滿,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焦急。
望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元滿,木玉沁在水盆中淨了手這才伸手將元滿胖胖的小身體抱緊懷中,逗弄着他的下巴柔聲問;“元滿,孃的乖兒子唉,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怎麼哭成這樣?”
元滿哪裡能回答她,只是越發委屈的往她的懷裡拱了拱,那模樣竟然有些像找吃的小奶狗。見元滿這個樣子,木玉沁笑道:“他或許是餓了,你將他抱去找奶孃。”
蓮葉一愣,旋即伸手將元滿接過去,轉身走出去幾步又回來,對木玉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麼了?”見她走了又回來,木玉沁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玉鋤。
望着自家小姐黑白分明的眼睛,蓮葉掙扎了一下,決定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小姐,奴婢覺得奶孃有問題。”
“什麼問題?”木玉沁心一跳,蓮葉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這麼說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可是你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蓮葉點頭,可她卻不是很能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小姐,奴婢前天晚上看到奶孃偷偷去了出口,將一封信壓在了石頭下面。奴婢等她走了之後走過去察看,確實發現那封信不見了。奴婢懷疑她一直都和谷外的什麼人在聯繫,或許她當初前來當奶孃心思並不單純。”如果是爲了錢還好,可若對方是心懷不軌的留在小姐和小世子的身邊,那可怎麼辦纔好?
“這事你可有和別人說過?”木玉沁冷了臉色,如果奶孃當真有問題,那元滿斷然是不能再回她的身邊。
這等事情蓮葉怎麼可能和別人說,當即搖頭,道:“奴婢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所以除了妨礙告訴了小姐您,卻是對誰都沒有說。”說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急忙道:“小姐,醫聖大人不是說過小村裡面的婦女都是不識字的嗎?爲何奶孃卻能寫信送出去?”
“不會寫字便不能送信出去嗎?縱然她不會寫字卻也可以畫畫,只要她畫出來的東西外面的人能懂,消息一樣能傳出去。”木玉沁認真的思忖着,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小山村裡爲何也能如此藏龍臥虎。“這幾天你多盯着她一些,元滿就不要送過去了,從今天開始我親自餵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