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388. 惡魔實驗
“餵你這也.”陳焓頓時被嚇了一跳，難以置信地呢喃道：
“用毒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怎的，你莫不是還同情上他們了？”紅中燼陰森森地嘲笑道：“對於一羣殺害了你的侄子、還打算謀害全世界的戰犯，你還計較用什麼方法殺害他們？”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焓錯愕道。
“【血指】，請別這麼急切，我理解【CE大師】的顧慮。”篝夜音無插入話題：
“即便對手是十惡不赦的惡魔，也未必所有人都願意用惡魔的手段去擊敗他們。大部分普通人終究還是更喜歡用‘英雄’的方式去戰勝惡魔吧。”
與其他人不同，陳焓只是個稍有特殊的普通人。他沒有陰暗沉重的過往，終究與這個團隊的其他人有一層隔閡，亦無法像他們這般狠下心來，讓理性與瘋狂相互摧殘，做出常人做不出的事情。
陳焓記得自己上高中的時候，歷史老師給他們看過一部電影，叫做《漆黑太陽》。
這部影片以半歷史紀實的方式，講述了百鬼夜行部隊在二次戰爭時期於炎黃地區的殘忍暴行。
影片裡的有一幕讓他終身難忘：百鬼夜行的士兵將十幾個炎黃平民俘虜丟進封閉的房間裡，隨後往裡面釋放毒氣，觀察他們的反應。
在壓抑而雜亂的配樂中，房間內的炎黃平民如同熱鍋上的泥鰍般扭動掙扎，一個接着一個地口吐白沫倒下。而玻璃窗外的百鬼夜行軍官卻笑得很開心，那是如同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鏡頭在百鬼夜行軍官的猙獰笑容與炎黃平民的絕望哭喊之間來回切換房間裡最後一個倒下的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他的母親緊緊捂住他的口鼻，想要讓他活下去，但也只是多讓他苟活了片刻，白白遭受痛苦。
觀察着男孩倒下前麻木的表情，百鬼夜行軍官笑得更歡快了，當場拍手叫絕。
時隔多年，陳焓始終記得那一幕，那刺耳至極的殘忍笑聲，以及他那因憤怒和悲愴而加快跳動的心。
然而此時此刻，陳焓卻要去當電影裡的軍官，用毒氣去.
“媽了個巴子的廢物，什麼英雄惡魔？別跟我來這一套！”紅中燼的破口怒罵打破了陳焓的思緒：
“別說用毒氣，只要能殺害他們，火燒水淹電刑凌遲就算更殘忍的方法又他媽的如何！現在去找毒氣！要是不照我說的做，我回去就把你們都殺了！”
【.】
通訊陷入了幾秒鐘的死寂。
“說實話，這也與我的正義相悖，但是目前也只能這麼做了。”希莉絲艱難卻堅定地說：
“我們裝備庫裡確實儲備了毒氣瓦斯，但這次任務沒有帶來。好在我前些日子處理屍體的時候準備了不少漂白劑和清潔劑，都放在車裡，把它們混合在一起能產生劇毒的氯氣。”
“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吧。”篝夜音無也贊同，隨即說道：“【CE大師】，你如果實在接受不了，可以先斷開通訊”
篝夜音無知道，絕大多數擁有正常倫理道德的人類都無法接受毒氣這種毫無人道的戰術，但他們此時又別無選擇。她能做的就是讓陳焓暫時切斷通訊，眼不見爲淨。
“媽的，別他媽小瞧我！我也幹了！”就在這時，陳焓卻一咬牙，硬着頭皮道：
“反正對他們來說，這不過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我好侄子的賬還沒和他們算完呢！”
即便再不情願，他也得硬着頭皮幹下去。現在不是軟弱和仁慈的時候，否則他根本沒可能打敗KJ組織，帶回侄子的遺體。
衆人兵貴神速，十分鐘之後，希莉絲便全副武裝，帶着漂白劑和清潔劑來到避難所的通風口，將兩者混合着倒灌進去。
又過了二十分鐘.
避難所的大門忽然打開，一羣男女老少咳嗽着衝了出來。
這些人有的西裝禮服，有的則是穿着日常衣服。但他們的裝束與氣質無不顯露着他們的貴族地位。
“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刺鼻的味道？”
“喉嚨好痛.胸口好悶”
“頭好暈”
他們大聲咳嗽，有氣無力地抱怨。
避難所的入口與通風口都是極其隱蔽的，外人哪怕把整座莊園翻了個底朝天都很難找到。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料想到有人會從通風口裡灌毒氣進來。
而就在這些人打開避難所的門時，他們的死期便已到來。
紅中燼手持雙槍，攔在了他們面前。
站在這些人最前頭的是一個留着小鬍子的西裝男子，他在看見紅中燼的一刻便認定他是入侵者：
“你你是誰？保安，保安呢？！”
“保安？呵，都死了。”紅中燼冷笑道：“爲了保護你們.保護你們這些畜牲而死。不過他們也和畜牲沒什麼區別吧～死了也是好死～”
“你你在說什麼？”又有一位八條家成員慌張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
在場的所有八條家成員們紛紛對紅中燼展露出了警惕之意。儘管他們不知道紅中燼的身份與目的，但是這個滿身煞氣、相貌詭異的男人絕對不是好人，很有可能就是入侵者！
“幹什麼？”紅中燼忽地擡起手臂，將槍口對準一個八條家成員的胸口。
“轟！”
火光迸發。
伴隨着劇烈的槍響與衝擊力，最前排的一個八條家成員當即胸口開大洞，殘軀倒飛了出去。
“來來來！八條家的野狗們！”紅中燼的嘴角殘忍勾起，手持雙槍對着人羣連續開火：
“他媽的！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你們就都成死人吧！”
“轟！”“轟！”“轟！”
沒有談判，沒有廢話。紅中燼一言不發，只是一味開槍。
任何試圖逃跑的人都會被紅中燼一槍炸開後背，沒來得及逃跑的則是被他一槍炸爛前胸。
很快，避難所門口血流一地，爛肉塗牆。紅的黃的鋪成一片，像是打翻了一大鍋番茄炒蛋。
還有十幾個倖存的八條家成員被嚇得不敢動彈，愣在原地發抖。
紅中燼朝着他們走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身穿黑白羽織的老者身上。
“你是八條家的現任家主，八條啓久。”他緩緩走近，瞪着眼問道。
老者先是驚恐地縮了縮脖子，隨後強作鎮定，反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紅中燼噗嗤一笑：“你還看不出來嗎？”
聞言，八條啓久掃視一遍滿地的番茄炒蛋，隨即又是渾身一顫。
這滿地的番茄炒蛋裡，混着他的兒子，兄弟，姐妹，侄子，管家都是他的手足至親。
若是爲錢財、權力或者其他寶物而來，眼前這恐怖男子根本沒必要大開殺戒，如同要把八條家趕盡殺絕才罷休。
而這恐怖男子既然看起來要把八條家趕盡殺絕，那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也就只有一個了
那就是真的要把八條家趕盡殺絕！
“我我們八條家何時得罪過你，你爲何要做這樣殘忍的事情！”八條啓久聲音顫抖地質問，憤怒與恐懼交加。
但與此同時，八條啓久知道眼前這恐怖男子實力強大，必須要穩住他的情緒才行，不能繼續激怒他。
“八條家何時得罪過我哈哈哈，好問題～”紅中燼擡頭深吸一口氣，隨後突然發難，一把抓住八條啓久的白髮，將他按在牆上：
“你知道嗎？KJ組織的前身，也就是百鬼夜行科研部隊曾經做過一個很有趣的實驗。”
“他們找來了一家五口的俘虜，然後讓這些俘虜依次走進毒氣室裡。他們先讓女人和小孩走進去，留着家裡頂樑柱的男人在外面，讓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血親痛苦死去，最終在精神崩潰中痛苦哀嚎.最後再把瘋掉的男人也送進去。”
“這個實驗有什麼意義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意義。百鬼夜行的人或許只是覺得有趣，覺得虐殺他人和掌控弱者的性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所以就做了這個實驗。”
紅中燼嘆了口氣，眼神變得戲謔：“哦對了，我剛剛說什麼來着？我說這是個很有趣的實驗好吧，我這麼說的意思不是這個實驗本身很有趣，而是實施這個實驗的人覺得它很有趣。”
“說真的，我是理解不到他們.說起來，八條啓久～你覺得我和這個實驗的負責人相比，哪個更像是【惡魔】？”
“.”面對紅中燼冷不丁拋出來的問題，八條啓久倒抽一口涼氣，無法回答。
“怎的不說話了？是不喜歡說話嗎？”紅中燼拍了拍八條啓久的臉頰。
這讓身爲八條家主的八條啓久感到分外羞辱，卻又無法反抗，只能咬着牙期待軍隊能夠及時趕來救他們，殺了這個瘋子。
“還是說”紅中燼又問道：“你不敢承認你的爺爺，那位百鬼夜行科研部隊毒氣實驗科室的負責人，是個比我還讓人作嘔的惡魔？”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八條啓久一驚，咬牙打顫。
“我想做的事情很簡單。”紅中燼冷笑道：“我也想試一試你爺爺當年的那個實驗。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一個人在設計並執行那種實驗的時候，到底會有怎樣的心情.是真的會感到有趣嗎？”
“你你休想.”八條啓久說到一半，就被紅中燼一把掐住脖子，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隨即，紅中燼用耳機呼叫隊友：“【薄暮幽影】，過來！”
“.”耳機那頭沉默了片刻，希莉絲開口了：“我都聽到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殺了他們啊！”紅中燼見怪不怪：“過來，別廢話！”
“我不理解。”希莉絲憤而質問：“倘若剛纔用毒氣是迫不得已，你現在又是在幹什麼？虐殺嗎？明明只要把他們一槍幹掉就行了！別浪費時間，這話可是你說的！”
面對希莉絲的質問，紅中燼陰沉着臉，再重複一遍：“過來，我不說第三遍。”
紅中燼的語氣很有威懾力，如同只給了對方“執行命令”和“死”兩個選項。
“.”糾結片刻後，希莉絲只得沉聲迴應：“是，馬上過來。”
五分鐘後，希莉絲趕到現場。她一身幹練的特種兵裝束，頭戴防毒面具，看不清面容。
“來吧，【薄暮幽影】！”紅中燼對她招手：“就像我剛纔說的，現在這裡還有十四個人，把他們一個個推進房間裡。先推女人和小孩，再推老人。男人和這個八條家主最後推。”
紅中燼指的房間，自然是被灌注了氯氣的避難室。雖然比不上百鬼夜行部隊當年建立的毒氣室，但也足以奪人性命。
“真的要這麼做嗎？”希莉絲壓着情緒問道，面具下嘴脣緊咬，身子不由得顫了顫：“做這種事的意義是什麼？你根本不需要拷問或者折磨他們！”
“照做。”紅中燼擡起霰彈槍口對着她。
“.“希莉絲透過防毒面具的鏡片凝視着他。
“照他說的做吧，【薄暮幽影】。”篝夜音無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反正我們的目的沒有改變。”
“狗屎.和你們這幫瘋子共事真是造孽。”希莉絲怒道。
“想要戰勝瘋子，就只能變成瘋子.我以爲你明白這個道理。”篝夜音無嘆了一聲。
“可我們也沒必要”希莉絲急切地辯解。
“照做吧，我們沒時間耽誤了，也沒有選擇的餘地。”篝夜音無一錘定音地吩咐道，不再給她糾結機會。
“天殺的.”希莉絲咬牙咒罵一句，隨後從人羣中拎起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放、放開我！”少年試圖反抗，然而根本不是特工希莉絲的對手，三兩下便被對方扭住關節，動彈不得。
“律！”旁邊像是他母親的婦人一把撲在少年身上，想要救他。
“讓開。”希莉絲一腳踹開婦人，心中又暗自咒罵了一聲。
就在婦人撲過來時，她的眼角餘光瞥到紅中燼擡起了槍口，看來要將婦人當場射殺。
所以希莉絲將婦人踹開，反倒是救了她一命。
但也只是暫時留了她一命。
“你先進去吧。”希莉絲壓着少年往避難室裡丟。
“放開我！放開！你們這些強盜！混蛋！”少年大聲咒罵，扭着身子做出最後掙扎。
就在此時，人羣中忽然傳出一道極快的身影，朝着希莉絲急奔而來。
這是一個短髮少女，她的步伐矯健，雙手自然而然地擺出了空手道的架勢，一看就是練家子。
“哦？”紅中燼微微眯眼，擡手朝着少女便是一槍。
然而少女像是早有察覺，立刻壓身飛撲，極限躲過了這一槍。
她似乎是在奔跑時，眼角餘光始終瞥着紅中燼的槍口，再憑藉着驚人的反應力和身體協調力，這才能第一時間做出如此反應。
但是霰彈槍的攻擊範圍極大，少女的背後依舊擦到了槍火，衣服崩裂，鮮血濺出，痛得她齜牙咧嘴，低聲抽氣。
“瑠美！”少年驚叫道。
“少爺，我馬上來救你！”少女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朝希莉絲襲去。
“有完沒完了”希莉絲感到頭痛，只得先把少年放下，正面迎擊。
這女孩的武藝不弱，雖然不是自己的對手，但也不能大意。
眼看兩人即將交鋒，一臺無人機卻悄悄飛到少女身後，朝她的脖子射出一根針。
“什麼.嗚.”少女下意識捂住後頸，隨即昏昏沉沉地倒下。
“是你嗎，【CE大師】？”希莉絲擡頭看向無人機。
“快點結束吧我也看不下去了。”陳焓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
“.謝謝。”希莉絲低頭嘆了聲，隨後拎起少女的後衣領，將她朝避難室裡拖拽。
“瑠美.瑠美你們這幫惡魔！”少年半跪在地上，眥目欲裂。隨後他忽然暴起，憤怒地朝着希莉絲撲過去。
紅中燼卻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身後，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
“啊啊啊啊嗷嗷！！”少年摔倒在地，抱着腿慘叫起來，簡直和殺豬一樣。
剛纔那一腳，直接把他的腿骨踹斷了，慘不忍睹。
“繼續。”紅中燼吩咐道。
希莉絲將名爲“瑠美”的少女丟進了避難室，又將名爲“律”的少年丟了進去。
隨後她又如數將其他人也一一丟進去，全然不顧他們的咒罵和哀求。
當然，這些人之中也不是沒人嘗試逃跑。但是他們只要一挪動腳步，紅中燼的槍口就會瞄準他們，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終於，只剩下八條家主，八條啓久一人存活。
紅中燼一把將八條啓久扯到自己身旁，質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有什麼感想嗎？”
“你你這惡魔毫無人性，你會遭報應的！”眼見親友族人們悉數被丟進避難室，八條啓久已是面色煞白，渾身劇顫，激動地大罵道：
“你們一定會受到制裁！你們會下地獄啊！！”
“地獄～？哈哈哈！”紅中燼卻笑了：“這裡不就是嗎？”
“你們害死了英雄，迫他成爲惡魔。現在你們又怪惡魔盯上了你們～？”
“要我說，將英雄變成惡魔的人，他們本就是比惡魔更惡啊呵，不過是咎由自取，就別怨天尤人了～”
說罷，紅中燼不再閒聊，張開大嘴，抓住八條啓久的腦袋一口吞下。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