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戒嚴以來,東京塔周圍數裡已經變成了禁飛區,周圍所有的制高點也都部署了守備。
可多虧了今夜的暴動,讓防守線出現破裂,希莉斯纔有機會潛入東京塔附近的一座高樓,架起軍用望遠鏡,勉強觀察到了塔頂上的情況。
而她望見的,卻是——
紅中燼的死。
那熟悉的活屍身影在半空中被一道驚世劍氣攔腰斬斷。即便只是通過望遠鏡觀察,希莉斯的左眼仍感劇痛,彷彿自己也被實質斬中。
那宛若神明暴怒的一斬幾乎可以讓希莉斯確信,紅中燼再無生存機會。
這個消息傳入通訊頻道,陳焓的心也隨之一沉,原本高漲的情緒頓時消散,操作的雙手緩慢了下來。
篝夜音無沉默良久,顯然也在思考下一步。
好在他們幾人是私密通話,現在知情者只有希莉斯,篝夜音無和陳焓三人知道,就連同在基地裡的小景也被矇在鼓裡。
倘若紅中燼敗了的情報傳播出去,恐怕會讓局勢愈發不利。
“媽的媽的媽的!都瘋了吧!”陳焓暴躁地捶桌:“那小子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敗?他好歹再撐一會兒吧!我就差一點了!”
明明再撐幾分鐘,他就能入侵【伊邪那美核心】,打不死院龍真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該怎麼辦?”希莉斯焦急得近乎絕望:“篝夜女士,你必須立刻作出決斷!如果實在不行,我希望你遵守約定,將情報公佈給外部!絕對不能讓和之國得逞!否則就是對全人類的不負責!”
“冷靜!還不是放棄的時候!”篝夜音無語氣堅決:“【CE大師】,繼續操控『Alter』,奪取【伊邪那美核心】的權限!”
“【薄暮幽影】,繼續觀察現場,實時彙報!他的戰鬥結束了,但我們的還未結束!”
“哎,知道了!”陳焓自暴自棄地苦笑一聲,,卻還是再次敲打起鍵盤。
“唉——知道了!F**k!!!”希莉斯也只得咬牙應下。
她太清楚篝夜音無的性格了,這女人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要死撐下去,而自己沒有拒絕她的權力。
然而下一刻,希莉斯卻驟然驚呼:“這、這是什麼?”
她望見暴風雨中,一道詭異的身影凌空而立。
這身影六臂張開,血肉環冠,如同一尊超脫人類認知的神魔,傲立虛空,俯瞰人間。
“那到底是.”希莉斯目眥欲裂,眼角竟滲出血淚。
“轟隆—!”這尊身影被暴雨電光映出形輪,同時映入東京無數人眼中。
從“獻祭”的副作用中緩和過來的人們再次停滯僵立,無一例外地陷入一種出於原始本能的恐懼——
這是一種在面對超越常識、不可名狀的存在時,不禁想要下跪臣服的窒息感。
這一刻,彷彿連呼吸都成了褻瀆。
作爲最接近的見證者,希莉斯幾乎被巨大的壓迫感吞噬。她無法想象人類該如何去抗衡這等存在。
狂雷裂空,暴雨如注。不死院龍真六臂舒展,神影臨空,彷彿天命所歸。一架直升機盤旋着靠近他,兩個黑衣特工站在艙門前,手持攝像機和加長話筒,從容地進行現場拍攝。
下一秒,和之國所有電視頻道畫面都被接管,不死院龍真的身影出現在每一臺熒幕上——倒映在全和之國乃至全世界人的瞳孔中。
沉寂片刻後,他開口了。聲音並不高昂洪亮,卻如神諭般清晰傳遍東京每一寸土地:
“大和的國民們,今夜得以與你們直接對話,乃吾之榮幸。”
“吾名‘不死院龍真’,一位將畢生獻於家國大業的先驅之人。當然,也是你們的同胞。”
“相信你們都能感受得到,這個國家已經無法挽回地走向了衰敗。”
“還記得過去,這個國家也曾繁榮而昌盛,人民富足而自信!我們戰無不勝,就連那世界最強的合衆國,我們也有與之匹敵的勇氣!”
“可如今呢?經濟停滯,資源枯竭,思想麻木這個國家正在逐漸失去曾經美好的一切!而民衆,早已失去了改變現狀的勇氣與守護尊嚴的意志!”
“我們被歷史的枷鎖禁錮,被僞善的秩序所麻痹。如溫水中的青蛙,得過且過,苟延殘喘在沉默中走向滅亡!”
“這一切.都是誰的錯?”
“這並非我們的錯!而是時代的錯,是世界的錯,是一切阻礙我們的敵人的錯!!”
“本尊與你們一樣,也曾是一介草民,心懷着對國家的赤誠。本尊曾親眼見過大和昔日的強盛輝煌,也曾親身經歷國家的沉淪。我曾見過人民們揮金如土,也曾見過他們在絕望中跳樓自盡。”
“本尊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又無能爲力——所以,才倍感痛心,想要改變一切!”
“本尊多麼希望.這個國家能再次強盛起來,國民們也能再次找回昔日的尊嚴。”
“然而天命所歸。如今,本尊已突破凡軀,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力量。這是神明賦予我的.重塑一切的力量,而本尊將用這份力量拯救這個國家,爲國民們重新點燃通向光輝未來的炬火!”
“或許,有些人就不願認同本尊!他們認爲本尊冷血、無情!可他們又曾想過,變革必然伴隨痛苦,沒有哪一場重生不需要代價。我們正是因爲過去太軟弱和仁慈,纔會落入如今走投無路的局面!”
“也有人說,本尊要犧牲全大和的國民來發動這場戰爭!這更是無稽之談!”
“你們是大和的國民,沒有你們便沒有這個國家!本尊深愛着你們,正如我熱愛這片土地,又怎會如那些叛國者所說,對所有同胞痛下殺手?”
“30%——這場偉業的確需要犧牲,但絕不會超過這個比例。本尊會慎之又慎,優先選擇罪犯之類遊離於社會秩序外、影響公民安全、甚至危害國家根基的個體。或許依舊有人覺得這殘酷,但國家強盛不是口號,而是要付出相應代價!難道這個國家的其他無辜之人,就不值得同情了嗎?”
“除此之外,若是有人甘願奉獻自我,本尊定將永世銘記他們的名諱;而那些被煽動誤入歧途者,本尊更願給予原諒——因爲我們都是同胞!”
“如今,我已將那賊人之首斬殺!而今晚,僅僅是新紀元的前奏。”
話音落下,他虛空一指——
紅中燼的半身殘軀被憑空舉起,如玩偶般垂懸於衆人面前。他面容破碎,眸中已如無火的灰燼,再無一絲生機。
“本尊將以這驚世神力構建新的國度,重鑄屬於我們的秩序與榮耀。我們將不再服膺外力,不再被迷茫與懼怕所左右。這個國家需要一個真正有信念、有力量、有犧牲精神的人掌舵!”
“因此,本尊呼喚你們——追隨本尊的腳步吧!讓我們點燃星辰、點燃大海,共同顛覆這個腐朽的舊世,迎來屬於我們的時代!!”
“從今夜起——我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從未滅亡,也終將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