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逸將馬停在碼頭的一處驛站。
就如同後世的停車場一樣。黃逸將馬綁好,打賞了小廝幾個銅錢,便離開朝飄香號而去。
剛一踏上飄香號,黃逸便發現一羣東溟護衛朝自己圍攏而來。
“站住!”一名護衛長喝道。
東溟護衛有很多批,自然不止一個護衛長。
黃逸並不認識眼前之人。但卻能夠感覺到對方那來者不善的氣息。
“你好!”黃逸還是拱手,和氣道:“在下黃逸,是來找護法仙子大人的。”
“仙子有令,黃公子暫時不得上船。”護衛長語氣不善道。
“這……爲何?”黃逸一愣。
這前後的態度相差未免太大了吧?
之前自己手持東溟令,對方把自己當成貴客一般。如今,一個東溟護衛長都不給自己好臉色看。
“難道?”黃逸一怔。難道自己在西梁山那一刀還是對東溟護衛們造成損傷?
若真是如此,對方對自己不善,便也說的過去。
“我東溟派做的是生意,自然不管客人是來自何方勢力。但唯獨魔門不行。”單秀兒的聲音從衆護衛身後傳來。
魔門中人行事乖張。尤其受魔氣影響,性子變的嗜血殺戮。把兵器賣給魔門中人,誰能保證,到時候他們會不會拿着這些武器反過來對付你?
“仙子,這其中定有誤會。”黃逸急忙解釋道:“我並非魔門中人。當時只是被殺意迷惑了心智,纔會對東溟護衛出手。但是在最後,我依然剋制,將刀偏移了。”
“但我們確確實實看到你利用魔氣縱橫擊殺了一名二流高手。”當日在場的一名護衛說道。
“那並非魔氣,而是我……”黃逸苦惱。這《道德經》殘卷上習來的黑色真氣,讓他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但我若是魔門中人,當日定要爲了隱瞞身份對你們殺人滅口,又怎會放過你們?還是你們覺得,我當時殺不了你們?”
“這……”想起當日黃逸那如同魔神一般。自己等人早就喪失了戰鬥意志,若黃逸真下殺手,那自己等人肯定凶多吉少。
單單最後那一刀,可能就要很多人命喪其下。
畢竟那一刀可是達到了一流高手的水準。而他們,大多隻是三流高手。即便他們如同黃逸一般拼了命,或許能擋住一擊。那第二擊,第三擊呢?誰也不敢肯定黃逸還有多少餘力。
“話雖如此。但魔門行事,亦不是我們所能夠猜的透。往往很多合理的理由,到了魔門手中,便會變不合理。你若不能解釋清楚你那黑色真氣的原由,那東溟派將切斷一切與你的關係。”單秀兒代表東溟派的立場說道。
魔門中人一向如此。總能讓你覺得他在幫你,而且還能拿出非常合理的理由。但背後卻爲了自己的利益一直在害你。
若要讓黃逸來形容的話,那魔門中人,就好比傳銷組織。一邊告訴你這很好,能賺錢有前途。一邊讓你無限投錢,甚至讓你去禍害親朋好友。
他們甚至不怕被抓。因爲他們告訴你的都是一些理念行得通的事情。他們甚至沒有逼你,只是一直給你洗腦,勾起你心中的慾望。讓你覺得他們是在帶你賺錢。讓你心甘情願的掏腰包。
“那東西,我真的三言兩語無法解釋清楚。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就是了。”黃逸將血浪刀跟東溟令放在地上,一拱手轉身而去。
這次回來飄香號,本來就是歸還血浪刀。
黃逸已經怕了血浪刀上的戾氣。深怕自己會再次暴走,失去理智。
而東溟派也的確給了自己很多方便,幫了自己夠多了。自己不能貪得無厭。
回到驛站,黃逸給馬上了鞍。
也不知道闞棱跟王雄誕是從哪順來的馬。
這馬,就黃逸這種不是很懂馬的人都看得出來,並不怎麼樣。但有勝於無,要買的話,至少又得幾十兩。
黃逸騎馬出了宣城。
現在還有兩件事要做。
一是把《道德經》殘卷交給雲玉真。而第二件事,就是去破壞宇文閥的好事。
獨孤龍也不知道死了沒有。若是沒死,自己暫時怕也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竟陵郡在宣城郡西方,從宣城去竟陵有兩條路。
一是走北面。從歷陽郡,汝陰郡,春陵郡再到竟陵郡。
另外一條路則是比較難走的南面。經過荒谷,蔪春郡,九江郡,江夏郡再到竟陵。
黃逸本想走荒谷的路線。可以順路把道德經殘卷交給雲玉真。也算脫手之後,了卻一件心事。
可一算時間。今日已經初十,離元宵節只有五日多的時間。也不知道王行滿見到楊廣或商青雅沒有。
若楊廣沒有離開長安,那宇文閥肯定不敢當着他的面爲難飛馬山城。可若過了元宵,楊廣前往涿郡。開始出征之後,宇文閥便沒了顧慮。
自己想要元宵之前趕到竟陵,那就得馬不停蹄。路上不能耽擱,自然就得選擇歷陽郡這條比較好走的路了。畢竟荒谷本身不好走,之後九江也好,江夏也罷。都是水路居多。
黃逸帶滿乾糧,日夜兼程趕往竟陵。
也幸好,剛從襄陽郡外回來。對於汝陰郡跟歷陽郡也算是輕車熟路。
黃逸路途中,一個城也沒進去過。終於在馬不停蹄下,五日後到達了竟陵郡。
竟陵郡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潺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江。
這裡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中飛馬牧場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形成了牧場的天然屏護。
當黃逸騎馬經過山道,來到可鳥瞰牧場的山嶺時,見到山下田疇像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構成美麗的圖案,不由心曠神怡。
在充滿悅目色彩,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草野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嫩的牧草爭相競豔,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得讓人屏息讚歎。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起伏聯機,延伸無盡。
在這仿若仙境的世外桃源中,密佈着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馬兒,各自優遊憩息,使整片農牧場更添色彩。
這便是飛馬山城外的飛馬牧場。如此美麗寧靜的地方,卻即將可能成爲宇文閥跟飛馬山城的戰場。黃逸想想便覺得可惜。
在西北角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嘆爲壯觀。黃逸一路走去,看得心迷神醉。
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五丈深八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面滿布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
城牆依山勢而建,磊砢而築,順着地勢起伏蜿蜒,形勢險峻。城後層巖裸露,穴兀崢嶸,飛鳥難渡。
再加上建在各險要和關鍵處的哨樓碉堡,足以讓所有圖謀山城的人望而卻步。
難怪!即便強如宇文閥的軍團,都得花那麼長的時間去佈置。依靠細作來慢慢滲入飛馬山城。
黃逸來到河前吊橋處,守橋者詢問黃逸來意。黃逸只好道明,自己乃是洛舒好友。此次前來訪友。
“你怎麼會來?”洛舒來到吊橋接應。
“我那朋友之前將名冊送去揚州,卻得知商城主與皇帝他們已經回了長安。十天前,我好友已趕去長安。我有些不放心,便來看看可有能幫得上手的地方。”
“那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洛舒說道:“你隨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黃逸幾乎猜到她要帶自己見誰。
入城後,黃逸隨洛舒走上一條往上伸延的寬敞坡道。坡道盡頭,便是山城內核心人員們居住的內堡。
內堡兩旁屋宇連綿,被支道把它們連結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內堡規模宏大,主建築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緻可人。
兩人在一座‘飛馬園’的屋前停下。洛舒讓黃逸等待,而自己便上前敲了敲房門。
“進來!”一聲悅耳的女聲傳了出來。
兩人推門而入。黃逸只見到一位儀態萬千,烏黑漂亮的秀髮像兩道小瀑布般傾瀉在她刀削似的香肩處,精緻得異乎尋常的少女坐在桌邊。
那少女大概只有十五六歲,淡雅的裝束突出了她出衆的臉龐和曬得古銅色閃閃發亮的嬌嫩肌膚,散發着灼熱的青春和令人豔羨的健康氣息。
在這以白爲美的朝代裡,這樣一位英姿颯爽的美少女,絕對不多見。
此時,那美貌少女正低着頭看着手中的一份情報。伸出羅衣下的纖長玉手抓起其中一餅,放到豐潤的香脣,小心翼翼地用她整齊而與其膚色對比,顯得相得益彰的雪白小齒,輕輕咬了一角,細心品嚐。
“小姐!這人便是我之前說過,在宣城郡幫過我的人。”洛舒恭敬的說道。
商秀珣這才擡頭打量起黃逸。
“這人真的可靠麼?”商秀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