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倏地靜了下來,卻沒有人再敢闖進去。
在場之人都是小頭目級別。至少也是個末流高手。然而,之前進去幾人,就連一絲聲響都未來得及發出,就已經被人幹掉。
自己這方的人,似乎低估了敵人的力量了。沒能弄清之前,再也不敢前去當出頭鳥。
只聽曹應龍的聲音在門外暴喝道:“商秀珣,有膽就滾出來和曹某見個真章。”
這衆寇之首顯然是被黃逸的霹靂手段,激起了兇性。
黃逸豪情萬丈,哈哈一笑。握劍雙手負於背後,悠然步出門外。屋前橫七豎八的躺着七八個屍體,死狀千奇百怪,難以形容。
正是之前破門而入,又被黃逸劍氣掃出之人。連跟在他後面的人也一起倒黴的被劍氣震死。
以曹應龍爲首的四大寇一字排開,其它人在他們身後布成彎月的陣勢,強弓勁箭、刀斧劍矛,正閃爍生輝,殺氣騰騰。數十道目光,全貫注在黃逸身上。
衆寇見出來的非是商秀珣,大感愕然。向霸天戟指厲喝道:“我乃‘寸草不生’向霸天!你是何人?”
“寸草不生?”黃逸搖搖頭惋惜道:“可惜不是女的,白虎可是極品的說!不過就這尊容,你要是女的。我再也不愛了……”
‘白虎女’在古代可是凶兆的象徵。加之又侮辱了向霸天的容貌。衆賊怒叱連聲,十多支勁箭離弦而出,向他疾射而來。
黃逸足尖點地,彈往前方上空,避過疾射而至的箭雨,再一個大空翻,正要往四大寇撲去時,四寇之一的“焦土千里”毛燥。焦雷般暴喝一聲,斜衝上天,炮彈似的朝他射去,雙掌推出。
黃逸心中叫好,這使他免去了受第二輪箭攻之苦。
正要拔劍應付。忽然間,黃逸想起王雄誕說過,對敵之時,可在敵人身上尋找那遁去的‘一’。
魯妙子也說過。那什麼南陳劍聖的成名絕技乃是‘弈劍術’。而精要所在,便是能猜出對方下一招的攻擊之處。
弈劍如下子。瞭解對方下一步棋要如何走,然後先人一步。便可阻斷對方的招式。
黃逸身子一震,心如明鏡。抽出‘啄劍’,隨手向前一揮。
這看似隨意的一揮,確是非同小可!只有當事人‘毛燥’感覺最爲深刻。彷彿間,自己上升的軌跡已經落入了對手手裡。就像不是對方要揮劍斬殺自己,而是自己向黃逸揮動的劍上撞去一般。
毛燥高瘦的身體劇烈抖顫了一下。他一生殺人如麻,大小戰爭無數,尚是初次遇上這麼詭異的一劍。只聽他悶哼一聲,運起千斤墮,上升的身體猛然停住,隨即又急速往下落去。
“原來如此!”黃逸心中大喜,瞬間有了一絲明悟。
從敵人身上尋找這遁去的一,並非只是尋找對方攻擊的薄弱點。
若對方暴露出薄弱之處,那攻擊那裡自然是最好。若你無法發現對方的薄弱點,那亦可尋找對方攻擊的至強點。
若能阻止或避開敵方至強點的攻擊,對方必會露出薄弱點。
皆因越是強大完美的招式,出招之時與收招之時,便是這招式裡最大的破綻。
“雞犬不留”房見鼎見毛燥吃了大虧,怕黃逸乘勝追擊,背上兩根各重逾百斤的狼牙棒來到手中,巨軀翻騰斜起。快速來到黃逸上方,狼牙棒舞出重重棒影,凌厲無匹的往黃逸罩下去。
“寸草不生”向霸天矮胖的身體則由地面衝前接替毛燥,兩隻鋼齒環左右旋飛。斜斜往黃逸兩脅彎旋過去,發出奇異的尖嘯聲,氣勢逼人。
除了曹應龍昂立不動外,其它賊寇亦空羣而出,擁往三人交戰處。佈下重重圍困。
黃逸自然是要趁勝追擊。
只見黃逸緊隨毛燥往下疾落。見房見鼎雙棒襲來,猛提一口真氣,翻身兩腳疾踢,破入房見鼎的棒影裡。
“體術奧義,邁特凱秘傳,蓮華!”黃逸一聲大喝。雙腳分開,一絲不誤的踢中向他砸來的兩根狼牙棒。藉着房見鼎的力量,黃逸下墜之勢更甚。
眼看黃逸旋轉的身體就要追上毛躁。‘獅子連彈’就要接上之際。
丈外的曹應龍大吃一驚,急躍而起,雙掌內收後,再平削開去。兩片銳利的勁氣,卻非是攻擊黃逸。而是黃逸旋轉下壓,正往毛燥而去的腳勁。
下墜的毛燥心中極度不爽。自己頹然下墜,卻是讓黃逸站到了他頭上。自己在半空之中毫無接力點,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咻咻!’兩聲。向霸天的奪命齒環由於連着細絲。此時經他把真氣注入絲內遙控,兩環改變角度。原本攻向黃逸的雙環,硬生生在空中改變了軌跡。如影附形的鍥着毛躁追至。
只見奪命齒環的細絲纏住毛躁,將他向邊上強扯近半丈。這才躲過了黃逸的攻擊。
“蓬蓬”悶響,黃逸下旋的連彈給曹應龍後發先至的掌風攻個正着,勁度頓時大幅減弱。同時整個人被帶得往回拋飛。
黃逸這才知曹應龍之所以能成衆寇之首,皆因功力實遠勝其它三大寇首。與獨孤龍相比,只怕也相差不遠。
一個賊寇居然有接近一流高手的實力。這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他們可不像獨孤龍,有着用之不盡的修煉資源,名師指導,還有家傳武學等。武學修煉程度,比那些名門大派或世家門閥,困難的不是一星半點。
黃逸一聲長嘯。烏渡術強行改變了軌跡,避過再次從上而下攻來的房見鼎。
衆人落地之後。曹應龍一揮手。矛槍刀斧,立時從四方八面攻來。將黃逸圍了個水泄不通。
向霸天和房見鼎見黃逸被己方十多個手下高手圍着廝殺。暗忖對方也是個二流高手,先消耗他一點氣力也是上策。遂在外圍押陣,蓄勢以待。
曹應龍則緩緩朝戰圈迫來。兩手持矛,每踏下一步,地上都現出一個深達三寸許的足印,顯示他正不住提聚功力。
毛燥此時也正爬起來,慌忙去解身上的細絲。
黃逸深知對方四人合力,加上這十多名末流或已有三流實力的小頭目們的圍攻,自己絕討不到好。暗道:“此時不走,以後都怕不用走了。”
黃逸‘啄劍’一掃。迫開圍來的十多名小頭目,膝蓋一彎曲。便躍上一棵大樹橫探出來的粗枝上。
正要繼續飛躍!卻突聞嬌叱之聲傳來。
黃逸一驚,駭然瞧去。
只見一排排飛馬虛影中,洛舒孤身一人由小屋衝出,殺得衆賊人仰馬翻,鮮血激濺。一身戎裝武服,倒是顯得極爲英姿颯爽!
黃逸無奈。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洛舒吸引了過去。黃逸毫不猶豫將‘啄劍’擲出。
毛躁剛解下細絲,心中卻是傳來強烈的危機感。急忙擡頭望去。
只見一把‘飛劍’已經到了身前不足一丈。毛燥嚇得三魂七魄各去了大半。急忙要做出反映。‘飛劍’卻已經透體而出。
殺了毛躁之後。黃逸毫不猶豫地朝洛舒射去。
黃逸如同大鳥般由樹上斜斜投往洛舒的途中,向霸天和房見鼎同時騰躍而起,在半空攔截。
曹應龍則人矛合一,往洛舒撲去,化成一團矛影,聲勢凌厲之極。他暗忖只要能把兩人分隔,再逐一擊破,縱使失去了毛燥,亦得回代價。
洛舒雖爲三流接近巔峰的高手。可此時正被一羣小頭目圍攻。三柄長刀和兩枝長槍,從四方八面狂攻,近打遠擊,令她一時間亦要改攻爲守。
這刻見曹應龍殺至,知道不妙,忙施展渾身解數,左手使出精妙絕倫的手法,抄着一枝朝左脅刺來的長槍,猛一吐勁,持槍賊寇立時咕咚一聲跌坐地上,眼耳口鼻同時溢出鮮血,不吭一聲便仰後倒斃。
右手耍劍,則連使黏、引兩勁,帶得一名使刀大漢迎上從後面刺來的長槍,慘叫聲中,長槍貫胸而過。她同時往後飛退,不但避過另兩把襲來的大刀,還趁身後持槍者誤殺了自己人,心神散亂且又收不回長槍之際,以刀柄狂撞在他胸口要害處。那人整個往後倒飛。
接着洛舒倏又衝前,幻出千重劍影,萬馬奔騰而去。兩名持刀的賊幾乎是同時中劍,就此了局。
曹應龍這時剛飛臨到洛舒上方,忍不住誇讚:“好個飛馬劍法。”
見飛馬劍法高明至此,知道自己哪怕比洛舒強出一大截,也休想能在短時間內把她生擒活捉,只好鐵矛全力下擊。
勁氣狂飆之下,迫得圍攻的小頭目們紛紛退開,騰出大片空地。
“蓬蓬”連聲,黃逸在半空中毫無假借地與向霸天的雙環和房見鼎的一對狼牙棒硬拚了幾招。
他雖勝在下衝之勢,但手中‘啄劍’已然擲出。僅以‘推山掌’迎戰。結果可想而知,被兩人合擊之力震得險些口噴鮮血,右腿更給房見鼎右手的狼牙棒擦去了一小片皮肉。
不過兩大寇首亦吃了苦頭!黃逸以‘力拔山兮’的內功心法做基礎。由上至下的掌力何止千斤?只見兩人的身子往兩外拋跌,狼狽之極。
這邊的曹應龍亦是採用凌空下擊之勢,每一矛都是迅急無倫,偏又閃爍變化,靈勁無匹。不斷借矛劍交擊的震力彈上半空,又以千斤之力下墮,佔盡了戰略上的便宜。
洛舒從小在飛馬山城長大,雖是三流偏上高手,卻始終欠了曹應龍的豐富實戰經驗。至此才知中了奸計。不但要支持曹應龍整個人的重量,還要應付四方八面襲來的勁箭暗器,吃力的情況,可想而知。
不一會洛舒已多處受傷,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