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顏亞楠立時目瞪口呆。
徐坤？怎麼可能是徐坤？八戒是徐坤心腹，出生入死多年，怎麼可能會是徐坤對八戒下了毒手？
顏亞楠絞破腦汁也猜不到會是徐坤，難道世道變了？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瘸腿倚靠在牆上的八戒紅着雙眼盯着顏亞楠，忽然表情一僵，顫聲道。
顏亞楠那張臉立時沉了下來，陰冷如寒冬臘月，“我知道什麼？我早上剛到雲海市，我能知道什麼？你想讓我知道什麼？”
“楠哥，我……”八戒仔細地看了看顏亞楠，察覺後者不像是在說謊，當即一臉愧疚地垂下了腦袋，一聲不吭。
顏亞楠不是什麼傻瓜，轉念一想立時什麼都明白了。
八戒再見到自己的時候躲避，不認自己，兩眼帶着一絲怒意，只怕是以爲自己知道了什麼，專程過來看他笑話的。
八戒能有這種猜測，只怕這樣的事情肯定是發生過的。
想到這裡，顏亞楠腦子裡一片亂麻，急迫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即追問道：“八戒，天道門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是徐坤把你害成現在這樣子，是不是真的？你可別騙我。”
“楠哥，對……對不起……”瘸腿站在深巷角落裡的八戒忽然情緒崩潰，有些瘋癲地蹲了下來，身體蜷縮在一起，一個勁的搖頭，“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我……我以爲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真的很對不起……”
看到曾經堅強勇敢的八戒可憐巴巴地縮在那裡流淚道歉，顏亞楠的心如同刀扎一樣。
站在旁邊的韓樂見八戒可憐的樣子都忍不住兩眼一紅。
“八戒。”顏亞楠兩眼微紅地蹲了下來，雙手抓住八戒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我們是兄弟，兄弟間不用說對不起。”
“楠哥。”八戒有些慚愧地擡頭看了眼顏亞楠，感動得眼淚都下來了。
顏亞楠給了八戒一個堅定的眼神，“說吧，你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有什麼苦都說出來，我給你主持公道，如果真的是徐坤造了孽，我會還你一個公道。”
“楠哥，我……”八戒張了張嘴吧，後面的話還沒說，不爭氣地肚子忽然叫了起來。
顏亞楠眼神淒涼地看了八戒一眼，搖頭道：“走，我們先去吃飯，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說。”說着伸手抓住八戒的胳膊。
“不，不。”八戒有些畏首畏尾地推了推顏亞楠，扭捏道：“楠哥，我身上髒。”
顏亞楠立刻眼睛一瞪，厲聲道：“你說的什麼話？我會嫌棄自己的兄弟嗎？”說着就把八戒架了起來。
“楠哥，我……我……”八戒激動地渾身都在顫抖，流淚望着顏亞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八戒的右腿已經瘸了，顏亞楠在扶着八戒的胳膊時察覺到對方骨瘦如柴，甚至都能摸到八戒的骨頭，當即腦袋一扭，一行清淚劃過臉龐。
他不知道八戒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曾經那個爲了兄弟爲了義氣不顧生死的八戒成了這樣，他的心裡真是心痛如絞。
一旁的韓樂見狀連忙也上前抓住了八戒的另一隻胳膊。
就這樣，八戒幾乎是被顏亞楠和韓樂架進餐館的。
因爲顏亞楠能感覺到八戒身體十分虛弱，再讓他一瘸一拐的走，很怕八戒會撐不住倒在地上。
顏亞楠和韓樂架着八戒進了一家餐館，坐在了某角落。
剛開始店員阻止八戒進店，說他身上有味道會把客人嚇走，顏亞楠往桌上扔了一沓鈔票，店員這才樂呵呵地把顏亞楠等人迎了進來。
這一回兒自然是包了場，點了一桌子的飯菜，顏亞楠和韓樂坐在對面看着八戒狼吞虎嚥。
顏亞楠曾經也餓過肚子，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而且餓極了也不能大魚大肉伺候着。
專門點了一些熱湯先給八戒暖胃，然後點了素菜和部分葷菜給他增加營養。
八戒很久沒有吃到這麼豐盛的飯了，一頓飯吃了半個小時，吃到最後垂着腦袋在那裡嗚嗚地哭了起來，不斷地用髒袖子擦着眼淚，哭的那叫一個悽慘。
坐在對面的韓樂剛想安慰，顏亞楠卻是擺了擺手，朝韓樂搖了下腦袋。
有時候哭出來也許會舒服一點，八戒肯定是遇到了一些不順，一頓子的酸辛，哭一哭對他的情緒好。
顏亞楠是很照顧八戒顏面的，見八戒哭的那麼傷心，當即朝韓樂低聲說了兩句，韓樂當即起身去外面溜達了。
這種時候韓樂留下來不適合，該給八戒面子的還是得給。
而且等會兒可能會聊到天道門的事情，顏亞楠也不想韓樂聽到。
待到韓樂離開，顏亞楠當即抽了幾張抽紙遞給八戒，後者接過抽紙擦着眼淚，吭哧道：“楠哥，我……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吃過這麼……嗚嗚……”
“我知道，我知道。”顏亞楠雙手放在桌上，吸了口氣道：“哭吧，這裡沒有什麼外人了，想哭就放聲哭，我不會嘲笑你的。”
誰知道八戒聞言堅強地抹了把眼淚，抽泣了幾下，當即咬牙道：“楠哥，我是不是很窩囊？我現在殘了，每日只能躲在角落裡流淚，當年說什麼兄弟情深，但是真正到了落魄的時候，我才知道全他媽是騙人的，我現在就他媽是廢物啊。”說着狠狠地錘了幾下自己的瘸腿。
顏亞楠慢悠悠地掏出一包香菸，拍出來兩根，派給八戒一根，另一根塞到自己嘴巴上點燃，吞雲吐霧道：“八戒，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和徐坤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嗎？他怎麼會這樣對你？”
“楠哥。”八戒顫抖着手接過香菸低頭看了看，忽然激動地擺手道：“我已經和徐坤恩斷義絕了，此生此世，他都不再是我的大哥，當年我跟着他權當是瞎了眼，我想不到他爲了一點利益，居然做出這等事情，什麼兄弟？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兄弟。”
“徐坤做了什麼？”顏亞楠伸手幫八戒點燃了香菸，問道。
八戒貪婪地吸了口香菸，紅着眼道：“徐坤已經變了，天道門也變了，雲海市的天也變了，他們全都變了，變得爲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一點底線也沒有，這個世道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