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機場,從華夏而來的客機緩緩降落,熙熙攘攘的人羣陸續走出,他們有的是遊客,有的爲了出差,也有一些米國的留學生。
戴着墨鏡一身知Xing打扮的女人慢香香地落在隊伍最後,時不時看一眼手腕價格昂貴的腕錶。
雖然被墨鏡遮住大半張臉頰,但依舊能看出女人剛毅的下頜以及保養得當的肌膚,她甚至沒有帶行李,剛準備離開,忽然被鄰座的男人叫住。
“女士,請問能留一個你的電話嗎?”
男人一身商務打扮,看模樣事業小有所成,從一上飛機他就一直打量這個旁邊的女人,雖然全程女人都是戴着眼罩小憩模樣,而且從眼角並不明顯的魚尾紋也能看出,恐怕對方已經過了三十,但這個全身上下充滿知Xing氣息的女人依舊吸引了他的注意。
“留電話?”周瑜脣畔冷冷扯出一個笑容,繼續向前走去,彷彿沒有聽到。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他自認算成功人士,只是因爲挑剔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平常身邊的小姑娘也不少,今天好不容易破天荒要個電話,竟然被這樣無視,想也不想,自尊心受了傷的男人立刻伸手去抓週瑜的肩膀。
“等等,我說——”
咔嚓一聲,周瑜頭也不回,將男人的手掌從肩頭按下,一翻一轉,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從手腕傳來。
“啊!”
男人慘叫一聲,不少人朝這邊看來,周瑜快走幾步,任由男人疼得跪下身。
“這是色狼!”
這句話用英文說出,來來往往金髮碧眼的米國人立刻對男人投以譏諷一瞥,甚至就連原本想要詢問的地勤人員也退了回去。
“賤人!”
男人看着周瑜逐漸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破口大罵。
但若是放在往常,周瑜或許還能偶爾搭理幾句,但今天,她實在沒有閒心再應付這種莫名其妙的人,畢竟她綁架的人可是薛雪。
沒想到對方竟然比自己想象中更聰明,打亂了周瑜的全盤計劃,放火燒林已經代表周瑜只能逃亡國外,甚至這輩子可能都回不去,弒父兩個字在華夏人看來絕對是無法原諒之舉,何況薛家和姬家也絕無可能放過她,被抓住後能用法律手段審判已經是最仁慈的死法,實際上,她更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瑜可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好在狡兔三窟,她爲人素來周密,早就在米國置辦了許多產業,只要等風頭過去,姬家和薛家的手再長,恐怕也很難伸到米國。
尤其是姬家,作爲華夏數一數二的家族,向來被米國的家族忌憚,處處防備,周瑜相信自己當機立斷遠走,甚至放棄周家在華夏的所有資產,姬家應該沒時間追上來。
思忖間,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忽然追了上來,“不好意思,您的護照掉了,請問……”
周瑜頭也不回,不等對方說完立刻快步跑了起來,在人羣中來回穿梭,有着與外表嚴重不符的敏捷。
“***!”男人低聲抱怨了句,立刻拿出手機,“警覺Xing太強,逃走了,你們立刻找人封鎖出口,小少爺受傷了,這個女人決不能逃!”
周瑜眯着眼,從小爲了討父親喜歡所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這一刻發揮了最大功效,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充滿知Xing氣息的女人竟然能跑的如此之快,甚至力量也不小,門口的人顧不得僞裝一擁而上。
周瑜瞅準時機猛地一個鞭腿將爲首男人手中的槍踢到半空,手掌輕輕接住,反手就是一槍,男人側身躲閃,周瑜卻不求命中,只求逃命,順着男人讓開的縫隙逃走。
“該死!”
“追上去,立刻追。”
然而周瑜卻早有準備,剛從出口逃出,停車場一輛不起眼的白色轎車早已等了許久。
“周小姐,我是之前您聯繫的……”
“不用多說,上車!”
周瑜當機立斷打開車門,追兵雖到,卻只能眼睜睜看着白色轎車離去,萬萬沒想到周瑜竟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算**徒勞射向後窗,那邊卻裝了防彈玻璃,子彈似是橡膠般彈開落在地上,轉了一圈。
“怎麼辦,如何給小少爺交代。”
“現在稟告,回去領罪,同時讓那些兄弟繼續追蹤。”
“米國那些家族對我們姬家忌憚太深,力量發揮不出十分之一,該死。”
“閉嘴,別找藉口了。”
姬家的人悻悻而歸,只能讓精通追蹤的兄弟們繼續追蹤,只是周瑜既然早有準備,加上他們在這裡無法施展拳腳,最後恐怕也只能看着對方逃之夭夭,這在國內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上了小路,周瑜的臉上總算帶了點笑容,手中的槍也不知不覺放下,若非她早就料到最壞的打算,今天恐怕還真的會被留在這裡,也幸虧這裡是米國,女人取下墨鏡,剛準備放下槍,忽然意識到不對。
“這是去哪!”周瑜眼神一變,旁人爲了掩人耳目通常將住所放在郊區,周瑜卻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買在市中心附近,那裡魚龍混雜,更不容易被發現,但此刻轎車走得卻是偏僻小道。
“當然去該去的地方。”一個男人從副駕駛探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周瑜,女人瞳孔緊縮,剛準備擡手開槍,卻感覺脖頸一痛,昏昏欲睡的感覺毫無防備地襲來,瞳孔倒映着男人手中**,周瑜從座位緩緩滑了下來。
“走吧,少爺應該已經等了許久。”
“嗯。”
前排的兩人輕聲交談,轎車行駛更快。
周瑜從昏迷中醒來,意識還未迴歸,就已經感受到雙手被反綁起來,心中立刻警鈴大作,眼睛沒有睜開佯裝昏迷。
“周小姐,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好聽的男中音從耳中傳入,周瑜緩緩睜開眼,知道自己醒來這件事已被洞悉。
睜開眼,女人對上一雙碧藍的眸子,似是海天交接的色澤,輪廓有着混血兒特有的精緻,從飽滿的額頭順延而下,既有華夏的柔和,也有米國的硬朗。
“你是誰?”周瑜冷冷詢問,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自覺,男人坐在古樸的書桌後,藍色的眸盯着她。
“顧霖。”
“顧家的?”周瑜心中一驚,顧家在國內可算不上什麼顯赫家族,今日就連姬家也沒能捉住她,顧家怎麼會……但她很快想到,據說顧夫人原本出身自米國一個顯赫的家族,卻下嫁當時的顧少爺,纔有了顧霖,雖然不少人傳言顧霖成年後可能會被米國的親戚認回,但在周瑜眼中只覺得可笑。
她見過顧夫人,一個從家族離開的棄女罷了,無論心胸還是格局都太過狹窄,但此刻對上顧霖不冷不熱的眸,她恍然間明白了什麼,“你被認回了?”
顧霖淡淡一笑,不予回答,拿起桌上的銀色**,槍口對準周瑜,“你用哪隻手朝小雪開的槍?左手?”
周瑜瞳孔緊縮,有着一瞬間的失神,對方明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但看似漫不經心間展現的狠辣卻讓她幾近窒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也不必回答,子彈輕巧地撞入左臂,女人身下的椅子都被震得動了動,槍上裝了消音器,一切仿若一場無聲的啞劇。
周瑜疼得滿頭大汗,卻咬緊牙關一言不發,顧霖也不在乎,自己笑了起來。
“不過周小姐看起來不像慣用左手的樣子,應該是右手吧。”
右臂再次中槍,鮮血緩緩順着袖子滴到地面,男人蔚藍的眸子中似是倒映着這一點血色,頃刻間被染得赤紅。
“你想幹掉周亮那是你的事,你不該算計小雪。”
子彈射入左腿,周瑜終於忍不住哀嚎出聲。
“你該死。”顧霖冷冷說着。
右腿也中彈,四顆子彈,精準地射入周瑜四肢,女人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血水如自來水般流淌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被疼死,還是失血過多而死,被反綁在椅背的雙臂不斷掙扎,想要掙脫粗繩的死結,卻只能加速血液流出,饒是周瑜心志堅定,也疼得無法呼吸。
顧霖冷漠地看着周瑜慘叫,掙扎,頃刻間變成血人,身上都被汗水混雜着血水溼透,他的眼中卻沒有半分悲憫,只有隱隱約約看不真切的憤怒,絲毫不像往日在薛雪眼前表現出的無害。
“讓我死吧,你有本事就朝腦袋,朝心臟開槍啊!”周瑜惡狠狠地看着顧霖,“我告訴你,我不但對她動手,我還讓人等到深夜就放火燒林,現在的她恐怕已經被火焰烤的體無完膚,連個全屍都沒有。”
男人眼中的蔚藍由淡轉濃,似是頃刻間掀起無盡風浪,室內溫度驟降冰點,銀色槍口遙遙指着周瑜的咽喉。
女人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脣齒間滿是血色,顧霖手中的槍卻稍稍上揚幾寸。
“想立刻就死,哪有那麼簡單?”他冷笑着,一顆子彈從周瑜耳邊擦過,火辣辣的痛感讓女人痛得幾乎要暈過去。
看着缺了一隻耳朵的女人,顧霖沒有半點憐香惜玉,憤怒從眼中蔓延到了心底,只要一想到此刻的薛雪說不定命懸一線,他就恨不得將周瑜挫骨揚灰,速死?實在太便宜她了。
“周小姐,這份禮物還請你慢慢品嚐。”顧霖一邊說着,手腕絲毫不抖地再開一槍,周瑜撕心裂肺地嚎叫,難以忍受的疼痛自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殺了我,顧霖,你殺了我!”
顧霖彷彿不曾聽見,眸光微斂,換了彈夾。
他今天專程用了小口徑的子彈,專程讓周瑜好好體驗他心中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