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老者冷笑道:“哼,好個罪不至死,閣下膝下不止此一子吧,令大公子鳥肖凜尤年輕有爲,還有兩個私生子,閣下想過他們沒有?據說鳥首相上任之前任過檢察院法官,風聞你判案公正的很,依你之看,你子泄密於教會,令教會毒殺我少主,你子該當何罪?”
聞言,那鳥斯特臉色頓時一黯,他當年曾任帝都檢察院法官,在平民中有權貴走狗之名,他審案多偏於權貴大家,倒結交了不少權貴人士,後來因此當上首相,那威嚴老者這麼一說,倒有諷刺之意,他話裡雖說叫自己處置,卻有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之意,兩者並不相關,若自己處置不當,他還是會出手的,以對方睚眥必報的性子來看,一個不慎怕有滅族之禍啊!“罷了,罷了,如此逆子,你們自當處置吧。”鳥斯特痛惜道。
那名鳥肖尤的青年人如聽到死刑似的臉色頓時灰白,求道:“父親,救我,救我。”
鳥斯特轉過頭去,不忍相看。
那威嚴老者一招呼,手下走出兩人,押着着鳥肖尤脫離座位,跪於地上,那鳥肖尤如丟魂一般任他們的擺弄,眼看着鳥斯特,不盡地哀求,看來淒涼之極。
一武者拿出刀,正要把鳥肖尤就地正法。
“慢着。”鳥斯特喝道,鳥肖尤一喜,期望地看着父親。
“怎麼?鳥首相想當回法官。”威嚴老者有些驚訝道。
鳥斯特道:“豈敢,豈敢,法之所執,親者避之,雖逆子也是我血肉,其臨亡之時,我有些話對他說吧。”
威嚴老者搖搖手,那行刑的武者退後兩步,鳥斯特走上前,“父親,救我。”鳥肖尤哀道。
“逆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言罷,拿出一個教會的聖者十字掛鏈,道:“這是聖德歌的宗教裁判所的法官摩多鳩之物,他去年與我相見,想認你爲義子,以此物爲證,爲父這一年事忙,倒忘交給你了,現在掛着吧,哪天見到摩多鳩我也有個交代,你也不要忘了你有這麼一個義父。”言罷,眼有深意看了威嚴老者一眼,把十字掛鏈掛在鳥肖尤的脖子上,退回座位,閉目不言。
啪地一聲,那威嚴老者座位上的扶手已被他抓的粉碎,他已氣着兩眼發火,這摩多鳩是教會宗教裁判所法庭裡第一號人物,修爲在聖階之上,連教皇也對其禮讓三分,這傢伙六親不認,專司對異教徒和叛教徒的審判,曾經他的一個侄子因罵了教皇一句被他以褻瀆罪的名義綁在十字架上活活燒死,每年死在他手中的異教徒都有上萬之多,被他盯上的人無論平民百姓還是皇宮大臣極少可以逃脫,因此他有瘋狗之稱,這條教會的瘋狗曾經以異端的名義獵殺了魔法公會長老團裡某位長老和他的十幾個弟子,那一戰他以一人之力殺了一位聖階魔法師和十幾個魔導師,也正是那一戰暴露了他聖階之上的水平,雖然迫於魔法公會的壓力教會只關了他三年的監閉,但此事還是讓他名聲大噪,因此,庚洪大陸上的強者纔開始正視這隻瘋狗來,以前這隻瘋狗只咬弱小者,現在,這隻瘋狗向強者伸出了利爪,誰也不希望被一隻瘋狗給盯上。
那威嚴老者眼裡冒着熊熊怒火,這鳥斯特分明以摩多鳩來壓他,“現在教會已經注意上咱們,那瘋狗咱們暫時惹不得。”一道極細的聲音傳入他的腦子,是他身旁那憨厚老者的聲音,聽到老友的聲音,威嚴老者不甘地微微點頭。
“砍下他的右手吧。”一直沒有開口的憨厚老者道。
聽到此聲音,鳥斯特睜開眼,肉滾滾的臉無喜無憂,似乎聽到與他毫不相關的事一樣,而鳥肖尤臉色既喜且痛。
武者一刀,血飛濺,鳥肖尤的右手被砍了下來,血不停地從他傷口流出,他臉色蒼白,看上去痛苦不堪,叫哭聲不斷。
威嚴老者一行人站了起來,沒有理會站起來送客的鳥斯特,走了出去。
鳥斯特站在大廳裡,不理會已經痛得暈過去的鳥肖尤,看着威嚴老者一行人的背影,嘴角微微笑着。
“黑伯伯,教會真的這樣可怕嗎?”府外,走上馬車的放下黑紗的少女突然問。
威嚴老者眼冒怒火默然不語。
唯有那憨厚老者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現在,你太小,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良久,那威嚴老者才答道,神色裡充滿慈祥。
此夜此時,神庭帝國的聖都聖德歌,一間簡陋的屋子裡,屋子放着架子,架子裡堆滿書,看來是一個書房,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在一張桌子上翻着書,他身着白袍,鬍子卻是半白半黑,誰也不會想到,如此簡陋的屋子坐着的竟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之一:教會的教皇大人。
此時,教皇面前,站着一個人,這個人毫不做聲地直直地站着,他就這樣站着看着教皇的動作,臉色毫無耐煩之意,卻也無歡喜之感。
“你說,”教皇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人,口氣冷冷道:“你打不過他?”
那人道:“是。”
教皇問:“那爲何你還活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那人看着教皇的眼,道:“他舊傷未愈,與我一戰,已受重傷。”
“當時還有誰在場?”
“沒有人。”
“那你如何找到他的?”
“鳥斯特也在找他。”
“鳥斯特?爲何?”
“十一年前那門血案他也有份。”
教皇喃喃道:“嗯,也對,那老傢伙一天不死,他一天不安心,鳥斯特是如何找他的?”
“狂鬼好酒,鳥斯特以貢酒爲誘,遊於各地,引他出來。”
“那老傢伙不是傻瓜,如何明顯的手段,他如何上當?”
“對狂鬼來說,來找他的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無論是誰,他都不在乎。”
教皇點點頭,看了看他的右手,道:“你右手廢了?”
“是。”又是毫無感情的回答。
“你有大功,下去休息吧。”
“是。”
待那人離開,教皇揮揮手,他身後陰暗處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黑衣,走了出來恭敬地聽着教皇的指示,若不是教皇的指示,旁人根本看不出那陰暗處還藏有一人。
教皇道:“到五羣山查明這一切,取回那東西,隨便把那鳥斯特也查一查,我要知道這一切。”
那黑衣人沉聲道:“你不相信他?”
“我誰也不相信。”
黑衣人聽到這話頓時背生寒意,頭不自覺地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