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爺氣得渾身發抖,擡手指着任薄雪的鼻尖:“你這個逆女!果然什麼樣的娘就生什麼樣的女兒,若是連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來人啊,將這個逆女給帶回去關起來!”
該死的丫頭,竟敢拿他的仕途威脅他,真真兒的膽大包天。
但不可否認,這一刻任老爺的心是怕的。
任薄雪冷哼一聲,才預備說話,就見石蘭終於拖着宋連翹浮了上來,立馬有人接應,將二人拉了上船。
此刻大家的關注點都到了宋姨娘的身上,誰還顧得上任薄雪。
有經驗的婆子一下一下按壓宋連翹的胸腔,宋連翹吐出了一口水,悠悠轉醒。
謝姨娘見宋氏醒了,心一下子被揪緊,沒想到這樣都能讓宋連翹活下來。
宋連翹冷冷的瞪了一眼謝氏,謝氏更是如置身冰窖一般,渾身發寒。
宋姨娘受了驚嚇,被送進了船艙,死死的拉着任薄雪的手,怎麼都不放,像是驚嚇到了。
任老爺沒法子,也只得警告任薄雪一通,才讓任薄雪陪着,
任薄雪將人趕了出去,蹲在宋連翹的身邊,藉着給宋連翹臨時披了件外袍,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是自己也會水?怎麼弄成了這樣,這麼狼狽。”
宋連翹微微垂頭,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我掉下去的時候,腳踝磕在了牀上,可能受了傷,使不上力,然後就沉下去了。”
聽宋連翹這樣一說,任薄雪微微拉開宋連翹的褲腿,果然見腳踝處紅腫的嚇人:“傷的不輕,怎麼這麼不小心?”
宋連翹神色一明一暗,半晌才道:“落水做戲本來該是我自己落水,可我分明感覺到伸手有雙手推我,沒有防備之下,哪裡還曉得什麼自我保護。”
任薄雪眸光一閃,頓時大叫:“什麼?真的有人推你?”
她的聲音很大,大到足夠外邊的任老爺聽得清清楚楚。
任老爺瞪大了眼睛進來,怒氣衝衝的樣子:“連翹,果然是有人推你?你知道是誰嗎?是不是任薄雪,你說,我一定給你做主,你放心。”
竟是想都不想的要將這謀害人命的大罪加在任薄雪的頭上。
宋連翹瞪圓了眼睛,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看了一眼任老爺:“老爺說什麼啊,大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可能是大姑娘推了我,是誰說的這樣無稽之談,簡直可笑之極。”
任薄雪嗤笑一聲也不作任何的解釋,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淡漠疏離。
任老爺臉上一訕,用餘光瞥了一眼任薄雪:“是我方纔冤枉了你,但是誰家閨女沒捱過打的,你也別和我計較。”
這哪裡是認錯的態度,高高在上的樣子,配上那副嘴臉,簡直叫人作嘔。
任薄雪一言不發,轉身回去了船內。
宋連翹眼神驟然發冷,冷箭一般的目光一下子射去走進來的謝姨娘:“謝姐姐,你爲何推我,原來你是假意和我和好的,都是哄我的,你說心情不好,想來湖邊散心,我才費盡心思讓老爺帶我們來,你說許久沒有見到二姑娘了,我苦口婆心求老爺,求老夫人讓二姑娘出來一日,你爲何要害我!”
謝氏暗暗咬了咬牙,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眸中淚光閃閃,因爲焦急,聲音又大又尖,顯得有些竭斯底裡:“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就是大姑娘推的,你怎的卻說我?我知道了,是你和大姑娘一起設的計謀對不對。”
宋連翹眼中充滿了失望,聲音反而弱了下來,相比之下謝氏倒是像個市井潑婦:“謝姐姐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爲你改好了,沒想到你還是存着這麼多害人的心,我從來沒有想要與你爭什麼,你爲什麼就是容不下我。”
謝氏還想說什麼,任老爺氣得眼睛通紅,大聲喝止住:“謝蓮!你給我閉嘴!”
謝姨娘渾身彷彿一下子僵硬住了,老爺第一次喊她的全名,這代表着什麼。
宋連翹輕聲嗚嗚哭了起來:“老爺你相信連翹,連翹沒有誣賴謝姐姐,連翹本靠在這旁邊吹風,沒想到被人突然從後面推了一把,就掉下去了,老爺知道的,經過上次,連翹特意學了游泳,如今雖說不太精通,卻也是會水的。雖然摔着了腳,但是並沒有很快的沉下去,連翹親眼所見,是謝姐姐和二姑娘兩個人站在連翹摔下去的地方,朝着水裡冷笑,那笑容好可怕,連翹好怕。”
宋連翹一邊說邊瑟瑟發抖,似乎在回憶那可怕的場景,害怕裡三分假七分真。
如今的連翹可不是那個剛進府什麼都不懂的村姑了,知道這些人眼睛厲害着呢,全是假話未必能矇混過關,這般真真假假反而更容易過關。
她是沒想到,這大家族的人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謝姨娘竟然敢借着這次的事情,真的敢害她性命,如果方纔不是石蘭及時下來,只怕真的就會命喪於此,到時候大姑娘謀害她性命也好不了。
一石二鳥,這毒計真不是一般的毒!
任老爺蹲在宋連翹的身邊,將宋連翹摟在懷中,輕輕的一下一下拍着宋連翹的背:“乖別怕,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安撫好了宋連翹,任老爺走到謝姨娘的面前:“你一次一次令我失望,這一次爲了陷害大姑娘,你竟然差點害了同是姨娘的連翹的性命,我絕對不會再姑息你。”
又轉頭看向一旁臉色發白的任紓宛:“還有你,果然是什麼樣的娘就是什麼樣的女兒,你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