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回宮之時太后的僥倖之心也已經差不多被磨滅的乾淨了,見她手持了幾幅藥方也沒了多大的反應,倒是李嬤嬤一臉喜色說着那貼藥是有多可靠,是自何處尋得,又是費了多大的氣力。
太后毫無興致的聽着,在李嬤嬤講的差不多之時說了句那便熬製去吧。
李嬤嬤走後,萬壽宮殿內又是靜寂之態,太后開始了繼續未完的沉思——既然蕭傳人特意告誡了古樹會降臨禍事在不虔誠人身上,那會不會就是自己?
太后想起自己那日的狀態確實少了心誠,但自己乃當朝太后,尊貴之身自然不必多言,若真是因這事被懲戒豈不是過於丟了臉面,而又是爲何自己要受這無端的折磨!
愈想愈覺得荒謬至極,太后狠狠的摔了方纔嬤嬤敬上的熱茶,聽完了茶具落地破碎的聲音才覺得有了一絲緩緩氣的空閒,不然她的腦袋裡定全是充斥怨恨。
但事實證明這般摔碎物件也不能平息她的怒意,只因太后又想起了任薄雪,她在心裡默認了這一切都是這個禍水惹得禍事,任薄雪簡直就是她不共戴天的敵人!
若不是有她自己怎會這般費心費力,若不是她的存在蓉恩早就會是皇后,而自己一手操控的一切就可以一步一步到位!
但就是有這個麻煩,自己所做的一切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敗壞,蓉恩竟然被禁足,也因此寒了對她讚不絕口的那些大臣的心了……
想到這裡的太后對任薄雪的厭惡已是不能用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想起那些自己辛苦謀得朝着自己的大臣,太后更是覺得焦急,恨不得馬上扇任薄雪幾巴掌,就像她總是對着身邊奴婢做的那樣!
氣急敗壞的太后滿眼不甘的撫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凹凸不平的觸感讓她的心彷彿跌落了萬丈深淵,她極是失望,失望透頂,恨不得立即將那蕭傳人抓來質問一番。
“來人!將蕭傳人給哀家‘請’過來!記住要客氣點!暗中行事不要走漏任何風聲!”
空氣中幽幽傳來一聲喏,復而又像是墜入了無邊黑暗。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這樣的靜在此時顯得那樣滲人,這樣的靜彷彿連太后心中那一蹦一跳的邪念齜牙咧嘴的聲音都聽得見,齜牙咧嘴的……彷彿馬上就要吞噬掉什麼……
過了不一會的功夫,太后的暗衛像是求饒似的跪地,他手上空無一物,顯然是沒將蕭傳人帶來。
“蕭傳人何在!”
“回稟娘娘,蕭傳人不肯前來見駕,說若屬下執意如此古樹將會有責難降臨萬壽宮。”
太后大怒,“什麼責難!哀家不信那虛言,你當真請不過來一個小小的古樹傳人,哀家要你有何用!”
“太后娘娘息怒,蕭傳人並不只是簡單的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他還有武力不成,他可是一修道之人,修道應是注重修神修心,而非修身纔是。”
“娘娘,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就在那正欲出手奪那人手腳之際之時,卻見那人神速好似靈蛇,靈活狡猾,屬下再三出手他再三躲過,實在是未料到此人還有如此功力,屬下敗他手下實在辜負了娘娘的一片信任,還請娘娘責罰!”
太后也是極其意外的,但這暗衛跟從自己多年,對他的這點信任還是有的,“罷了,若是實在無能爲力那也無妨,只是還要再尋他法,你見了他可有什麼想法。”
“回娘娘,屬下是粗人說不上什麼妙計,只是那人的話託屬下帶回一物,還請娘娘過目。”暗衛掏出懷中之物。
太后遠遠看了只是一張普通的黃紙,接過來細看才發覺果真就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紙質,上面只寫着——另尋高人!
一股被愚弄的錯覺密密麻麻的襲來,太后心中除了氣憤再無其他,想着自己的暗衛這般費勁功夫竟然就只得到這四個不大不小的字!錯愣之間大怒揉皺了紙,心道這蕭傳人還真當自己是這麼好糊弄的!
另尋高人又是什麼意思,這宮中還有什麼高人是哀家不知道的!
“他可曾說了什麼話?”
“不曾,只是……”暗衛停頓不語,太后追問:“只是什麼!”
“只是那位蕭傳人的手中突然多了一隻蝴蝶,正欲遞給屬下之時,那蝴蝶竟然在屬下的手指尖變的僵硬而後不一會兒就灰飛煙滅了……”
太后臉色大變,蝴蝶……不正是自己面頰上的形狀……變得僵硬不就是說明這蝴蝶已經死去,但灰飛煙滅又是何意?
太后沒有心再去細想,而是訝異這一切,訝異蕭傳人是真的知道自己臉上起了異物,太醫都沒辦法他竟然看也不看就知道!
而既然能預料到這一切,那必定是有辦法醫治自己的臉了,想到這裡的太后只想讓蕭傳人馬上在自己眼前好幫她醫治,又想起這人請也請不來,那就只好自己親自去一趟。
“既然那人不肯移步,那哀家應當隨了他的意,”太后下了座,“只好親自去一趟。”
就算親自前往也不一定能見到此人,但只能服從的暗衛只好稱是,並一同前往隨時保護太后安危。
太后和她的暗衛到了古樹之地之後,古樹存在的這片土地裡,風是輕輕的吹着,沒有過多的光只是荒涼,周圍全是毫無人的氣息。
只是這幾日竟然就有了這樣的轉變,太后原本覺得今日所見的意外已經夠多了,但沒想到竟還有這一出,她的耐心已經被磨得絲毫不剩,大吼道:“蕭傳人好大的膽子!”
四周還是隻有風兒呼呼的吹着的聲音,呼呼呼……
可太后也是個臉皮極厚的,竟也不覺得尷尬似的還在自顧自的生着氣,好像一點也不知其實根本無人聽她說話,除了跟隨而來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