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蕭泉自知理虧,沒有說話,只是心中萬般的不痛快,自己的女人卻要頂着和親的名聲,是個男人都不會痛快的。
任薄雪也無心再談這一件事了,兩人竟然好一陣都相顧無言。
還是安蕭泉最後沒有忍住,上前致歉道:“這一件事情,是我考慮欠妥,薄雪莫要生氣。”
任薄雪沒有答話,安蕭泉這纔是真的急了,以爲任薄雪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氣了。
安蕭泉格外的瞭解任薄雪,她的性子看起來是冷冰冰的,與外人說話也是冷冷的,不喜與外人深交,但是與之親近的朋友親人她卻會死死的護着,不容許他人有一絲的傷害之意。
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好說話的人,相反,雖然她面冷心熱,看是淡漠,卻最重情意。
但是,她要是真的認定了你的錯處,卻也是不輕易原諒的。
安蕭泉就怕任薄雪太計較這一件事情,又不希望自己惹她傷心,更不希望自己被任薄雪排除在外,自然是誠惶誠恐。
其實細想下來,有些東西,早就買了芽,之後纔會生了根,駐在了有心人的心裡面,要不然何必有那麼多的磨難。
此時的安蕭泉倒是沒有想這些事情的閒心,一顆心全都放到了任薄雪的身上,那還有心思想這些東西呢?
安蕭泉看着任薄雪欲言又止,本來這些東西,安蕭泉是並不想讓任薄雪沾染分毫的,畢竟這裡面的牽扯良多,甚至有設計皇家密辛,關乎天家手足鬥爭的隱秘之事,其中的水之深,可想而知,他捨不得任薄雪牽扯進來。
但是看着任薄雪的樣子,也是不得到答覆不罷休的樣子,到了最後,安蕭泉還是隻能感嘆自己的行事有欠妥當。
原本就已經將人牽扯了進來,還不如先告訴她一些東西,好讓她以後遇到了什麼事,也有些準備。
想到此處,安蕭泉輕嘆一聲,開始說道:“薄雪知道我們之前在上一個縣城逮住的那一個貪官污吏嗎?”
任薄雪有些不解,上一個縣城的縣令魚肉鄉里,剛拿好又犯到了他們的手上,所以安蕭泉一行人借用了皇子的名義,將那貪官處理掉了,事後安蕭泉還寫了摺子上報了朝廷,估計這個時候,那一個縣城的新任的青天大老爺已經走馬上任了吧!
雖說不知道上一個縣城的縣令到底與現在的這一件事情有什麼關係,但是安蕭泉既然提出來了,想必二者的牽涉不少。
任薄雪點點頭,迴應道:“嗯,記得。”
安蕭泉繼續說道:“薄雪想必是知道了,上一個縣城的縣令確實是和這一件事情有些牽扯。
“在我護送了你往着和親路上走的時候,一路上就遇到了不少的事情,截殺,利誘,陰謀,陽謀,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些下作的手段,從來都沒有斷過。但是,薄雪,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你。”
“原本我以爲,我只要離了京都,一切陰謀詭計都會隨着我的退讓離開,那些兄弟睨牆的骯髒鬥爭也會離我遠去。但是,我還是太天真了。就算是遠離了皇權,遠離了京都,但是卻不代表是遠離了鬥爭的中心,就算是我想退,但是他們不願意放過我,我就算是退居再多也沒有什麼用,這一路的追殺,就是最好的佐證。”
任薄雪抿抿脣,打斷了安蕭泉的話:“你的意思,是有些人一直都沒有消停?難道這一次遇到的這個女人又……”
安蕭泉點點頭,又搖頭苦笑着說道:“哪有那麼容易就放手,這一次,我奉命護送你出嫁……本就是他們絕頂的好機會,一來,我已經遠離了皇權中心,現在父皇的身子本來就因爲年紀而已經是力不從心,就算是有了太子,他們也會有些想法,畢竟都是皇帝的兒子,誰都不願意輸給了誰,太子這一個頭銜在沒有登上皇位的時候,在某些人的心裡面也只不過是一個擺設而已,說到底,有些人還是認爲,到了最後,坐上了那個至尊之位的人才是皇帝,纔是最後的贏家。所以……”
“所以有些人開始忍耐不了,在和親路上動了手腳?”任薄雪接口道。
都說到了這裡,任薄雪也不是什麼愚笨之人,自然是懂得了安蕭泉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了。
到了現在,任薄雪也知道了,這一件事情,遠遠不止自己想的那麼的簡單。
一開始,任薄雪只不過是以爲蘇玉綰確實是一個被人欺凌的孤女,畢竟當時候的樣子不像是假的,也沒有女兒家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並且,任薄雪也知道,蘇玉綰是一個有野心有貪慾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在父母死了之後到處的閒逛,還遇到了紈絝子弟。
要說蘇玉綰是真的無意間遇到的那個紈絝子弟,任薄雪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畢竟要是真的是一個孤女,也不會專門到繁華的地方閒逛。
她蘇玉綰都說了,她原本死了父母,應該是極爲悲傷的,但是卻還有時間在外面管逛街,若真是一個孝順之人,應該是找一個地方,多多的爲自己的父親母親的亡靈守着,就算是多念幾句超度的悼亡詞都算是好的,但是很明顯,蘇玉綰並沒有這樣做。
而且,蘇玉綰明明說了,她原本是要去投靠親戚的,但是後來被親戚騙了財物細軟,連着女兒家的嫁妝都沒有幸免,所以既是無家可歸,又是身無長物,但若真的是沒有錢財在外,又何必專門向着那些繁華之地尋去?
繁華之地,向來用財甚多,蘇玉綰一個無錢無力的孤女到這些地方,完全就是前後說不通啊!
並且,蘇玉綰也說了,她家的親戚騙走了她的物件兒,就連一個銅子兒都沒有給她留。
然而任薄雪之前明明看到了她頭上的那兩支玉簪,不說是不是什麼做工精良的貴重物件兒,但是,玉質的簪子,就算是再差,也有個幾兩銀子吧?
那糟心的親戚既然連一個銅板兒都不放過,焉能放任着蘇玉綰大搖大擺的彆着兩支玉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