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老大夫總算是從後院出來了。
他的手上,還有好幾株帶着泥土長得奇怪的草藥。
老大夫當着任薄雪的面將那幾株草藥另用一張油紙包着,接着在藥櫃上對照着處方箋上列出來的藥名一份份的認真抓着。
抓夠了足量且齊全的藥材,老大夫利落地包好,給兩個油紙上繫上了草繩,交給了任薄雪:“姑娘,這藥材齊全了,除去兩味還沒炮製,用效也許沒那麼明顯,其他的都在這……”
見到抓齊了藥,任薄雪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姑娘……”老大夫手持藥包,看起來有些糾結。
任薄雪接過藥包,看看老大夫:“怎麼?”
老大夫想想,還是回答:“姑娘,這藥可是有毒性的,希望姑娘莫要拿去害人啊!”
任薄雪輕笑,原來是擔心她拿去害人。
都說醫者仁心,大概便真的是那樣吧。
“大夫,”任薄雪對老大夫笑笑,從隨身的荷包裡取出一錠大銀子,放到藥鋪臺子上,“您大可放心。”
老大夫看看任薄雪絕美的容顏和那善意的笑,聽着任薄雪的話,連連點頭:“那就好!姑娘,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這走夜路多少都會有些不安全。”
任薄雪頷首,轉身離開醫館。
……
任薄雪一路快步,總算是回到了客棧,一路上有暗衛的保護,所以也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
天已經黑了,客棧大廳也沒什麼人了。
“宴先生,藥我買到了。”任薄雪微有些氣喘吁吁,剛進客房的門,就見宴道和安蕭泉二人在房內大眼瞪小眼,一室的靜默無聲,氣氛僵持。
任薄雪心中暗歎口氣,這二人,到現在還有心思這樣。
殿下也真是的,她出門前才和他說過他們有事求人,態度應當好些。
安蕭泉見任薄雪回來,冷硬的臉上纔有所舒緩,那是他對她一如既往的溫和,目光自她出現開始,便未離開過她:“累了?”
任薄雪擡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額角的汗水:“不累,藥材我按照藥方子上列出來的抓齊了,還麻煩先生您看一下這藥材是否抓對了。”
“拿過來老夫瞧瞧,解化骨蟲的藥材必須是能起到藥效的,藥效不足,肯定起不到那個效果,所以容不得半點摻假和劣質,藥效大打折扣,對他可是很不好。”宴道板着臉,朝任薄雪伸出手,示意任薄雪把藥材給他。
任薄雪將藥包遞給宴道,擡頭的時候對盯着自己的安蕭泉展露了個笑容。
笑得純淨。
那笑容,在安蕭泉眼中,就好像是冬日白雪裡綻放着的紅梅,美而不妖,卻有攝人心魄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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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蕭泉的心窩,有什麼在這一時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臉上的冷硬褪去,脣角微揚。
一旁的宴道看着他們兩人眉來眼去,感受着房間裡的粉紅色氣氛,受不了這二人當着他這個孤家寡人的面秀恩愛,自喉嚨中哼出一聲,提氣運功碾碎了手中的藥材道:“這藥,湊合吧,炮製手法雖然不是很極品,但是勉強能用,這幾株還沒炮製的藥你將它們搗碎再一同煎了便是了。”
任薄雪一聽,心裡升騰出了希望的火苗:“宴先生,那麼接下來的事,他所中的毒,就拜託您了!”
“嗯,”宴道看着已經被自己碾得粉碎的藥材,重新將它們包起來,交給任薄雪,才接着對任薄雪說道,“拿去煎了,八分水,中途再加一分,先是中火熬半個時辰,再是用小火熬兩個時辰。我下樓去喝壺酒,等好了再喚我。”
“好!”任薄雪接過,目送着宴道出了房門,拿出紙筆記錄下他方纔的交代,收起紙,拿着藥就想找客棧老闆商量下借用後廚之事。
門還未跨出一步,就聽身後有幽幽的聲音響起。
“薄雪。”安蕭泉靠在牀榻之上看着任薄雪。
任薄雪循聲看向安蕭泉,疑惑着道:“殿下,怎麼了?莫不是你的身體又不舒服了?”
她幾步來到他跟前,睜大眼睛看着她,眼中透着幾分擔憂。
安蕭泉突然就笑了一笑,伸出手,用巧勁拉着她坐到自己身邊,正色道:“無事,就是這半天不見你人,頗有些想念。”
任薄雪顯然是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如此溫柔的情話?他不着急他的病情,竟然是口中所說的還是情話!
任薄雪眉頭微微蹙起,想起自己方纔進房間時看到醫仙和他那副差點沒掐起來的樣子,說道:“剛纔我沒在,殿下,你和他又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見任薄雪不和自己親近,安蕭泉有些不滿,“薄雪你想多了。”
“我有沒有想多,你自己心裡清楚,”任薄雪板着一張臉,佯裝生氣,“人家好歹也是醫治你的醫師,你這脾氣可要收斂些,畢竟你的小命可全靠他了。”
安蕭泉不以爲然。
“所以你可別再和他發生口角了。”任薄雪擔心地看着安蕭泉。
安蕭泉想想剛纔自己和宴道再度氣場不合的原因……宴道孤家寡人一個,身邊沒有心上人的陪同,而他有薄雪,這怪他咯?
這恩愛也不是他要秀的,只不過是宴道自己看不下去罷了。
“怪我咯?”安蕭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還說,今後可千萬不能這樣了啊!”任薄雪佯裝嚴肅地說道。
安蕭泉搖搖頭:“他來招惹我,就另說,我自然不會主動招惹他。”
任薄雪看着安蕭泉帥氣的臉龐,有些愣神,緩了幾秒纔回神,捏了捏他的手就想起身,“你且呆着,我去煎藥,早點解了你身上的毒我才安心。”
安蕭泉點頭,算是默許了。
任薄雪起身,看看自己手裡並沒有什麼重量的藥材包和那幾顆還還蒼翠欲滴的新鮮草藥,有那麼點無奈,但隨即想到這藥對安蕭泉的毒有用,滿滿的戰意就涌上了任薄雪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