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巧合肯定談不上，背後肯定有機魂教派的影子。”
顧維的話剛說完，一旁的槿便出聲了：“但要說整件事都是他們的安排這倒也有些誇張過頭了——我更傾向於這是一場被安排好流程的巧合。”
被安排好流程的巧合？
顧維頓時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之前我不是提過一種猜想麼，”槿看了他一眼，解釋道：“你在落入坑底後或許遭遇了什麼意外，獲得了穿越資格從而被暮光扳機捕獲——這個過程我嚴重懷疑事先已經被預設了邏輯，只要有人獲得了穿越資格，他或者她就一定會被暮光扳機捕獲。”
“也就是穿越者+暮光扳機的這個組合必然會成型，但具體什麼時候、穿越者的具體身份這些都不可控——比如當時如果被那什麼站長叫回身邊的是你，穿越者或許就會替換成你的另一位同事，這就是所謂的巧合。”
顧維這次聽懂了。
槿的例子有點像是獵戶在山裡放置的捕獸夾，什麼時候能抓到獵物說不準，但只要有生物踩上去，【捕獲獵物】這個流程就能算順利完成。
這倒確實更合理一些.
畢竟顧維的穿越實在是太具巧合性了，嚴格來說當時現場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有這機會。
隨後顧維又想了想：“那釣魚佬之怒呢？我遇到它又該怎麼解釋？”
“這方面我只有一個猜測，具體真僞還需要進一步考證，”槿面前的投影換成了一組複雜的數據：“你應該知道，機魂教派的理論雖然邪門，但他們的機甲在歷史上還是挺有地位的，比如有些大型機甲商場會把它們作爲鎮店之寶，又或者作爲流派多樣化的典型案例擺放在展覽館裡公開展示。”
“理論上來說，只要你不是突然暴斃，那麼在穿越後接觸到機魂教派機甲的概率其實不會很低。”
顧維沉默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被機魂教派做過手腳的機甲有很多，這臺釣魚佬之怒只是被我提前遇到了而已？”
“嗯，我剛剛檢索過一些數據，”槿指了指面前那組數據，解釋道：
“機魂教派早在二十四萬年前就得到了暮光扳機，而在這二十四萬年之間被通過各種渠道收集的機魂系機甲數量超過了一百九十萬臺，其中大部分被私人或者機構收藏了，但用於公開展覽的也不少——遠的不說，司其亞上就有五臺機魂系機甲，最近的一臺離板子的店鋪甚至只有兩百公里。”
“所以就算你錯過了釣魚佬之怒，時間一長應該也會遇到其他的機魂系機甲——當然了，還是那句話，這只是我的猜測，我們現在的樣本還是太少了。”
這一次，顧維陷入了沉思。
實話實說。
槿這說法倒也不失爲一種合理的解釋，畢竟顧維到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和釣魚佬之怒融合的具體機理——萬一機甲流派真有啥黑科技能跟藍牙和wifi似的做到遠程對接呢？
但另一方面，顧維總覺得哪兒還有點兒不對勁。
要知道。
釣魚佬之怒的軀體可是都有着意識存在，這些意識可不像是每臺機甲都能有的樣子.
又比如他的夢境。
難道夢裡的那個林格還有鉅艦都是無數年前初代文明的投影？
可自己在夢裡經過的時間早就超過了十的負六十六次方秒，別的不提，光是那段對話就最少在數分鐘以上。
而且倘若夢境真的與初代文明有關.
那麼毀滅他們的恐怕就未必單純是‘高塔規則’那麼簡單了。
不過無論誰對誰錯，槿的某句話顧維還是認可的——他們現在的樣本實在太少了。
“對了，顧維。”
就在顧維思索之際，槿又想到了什麼：“那截荊棘殘軀還在不在你手上？”
“一直在，”顧維揚起右手食指朝槿擺了擺：“不過不知道啥情況，這玩意兒好像取不下來”
早在恢復到人間體（？）狀態的時候顧維便注意到，那截纏繞在機甲手上食指的荊棘殘軀同樣還原在了自己身上。
但當他想要把這玩意兒取下來的時候才發現
自己居然觸摸不到它。
“取不下來？”
槿見狀頓時來了興趣，一把握住顧維右手，同樣伸出食指朝着荊棘殘軀碰了碰。
然後
槿便發現自己的手指穿過了荊棘殘軀，碰到了顧維指尖的肌膚。
顧維見狀朝槿聳了聳肩：“看吧。”
隨後槿思索了一會兒，對天花板說道：“咩咩，掃描一下顧維食指。”
咻——
一道白光很快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徑直照射到了顧維的指尖。
過了片刻。
天花板上響起了咩咩的聲音：“掃描不出來任何結果，微觀無跡象，甚至在可視光譜上都是虛無的——肉眼上能看到荊棘折射的光，但實際上這些光並不存在。”
槿鬆開了顧維的手，臉上表情倒是沒太過意外：“好吧，畢竟是高塔空間裡的東西，檢測不出來倒也正常——反正船上稀奇古怪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多個幻象就讓它多去吧。”
說完槿又看向了一旁的米洛，對他問道：“米洛，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米洛聞言環視了一圈四周，又在不遠處的暮光扳機上停頓了一會兒視線：“顧維的異變往小了說關乎撲棱撲棱號的穩定，往大了說牽扯到初代文明和高塔空間，所以追查肯定是要追查下去的——而且某種角度來說這還算是件好事兒，畢竟咱們之前還發愁暮光扳機到手後下一步怎麼走呢。”
槿輕輕點了點頭。
米洛這話還真不是在給顧維減壓，他們不久前才從某個特殊渠道知曉波爾娜得到了暮光扳機的消息，整個潛入方案都是臨時制定的，遑論後續的計劃了。
因此從這個方面出發，顧維和暮光扳機的融合還真不是啥壞消息。
例如此時此刻。
米洛光是後續的追查方向都想到了好些個。
隨後米洛又將目光投放到了窗外：“不過在追查顧維的異常之前，咱們還得先處理幾件事——首先就是怎麼去和希倫還有霍尼那兩個傢伙解釋這次變故？”
“按照慣例，這種涉及到高塔空間的意外一定會通報到異常動態委員會那兒，要是如實把顧維變成機甲的消息傳出去那他後半生真可以唱鐵窗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