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擡眸看向趙曦,兩隻眼笑眯眯的宛若星辰璀璨,膚若桃花,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嬌豔動人的魅惑,又像是一朵極珍貴的牡丹花,雍容華貴,讓人心生憐惜,費盡心機哄她嫣然一笑,彷彿只要宋婧笑了,整個世間的顏色也變的黯然無色了。
“好幾日沒見表叔,表叔可還好?”
趙曦揉了揉宋婧的烏黑秀髮,見她笑的燦爛,就知曉她今兒玩的開心,輕聲道,“一切都好。”
宋婧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趙曦好奇地問,“我總覺得飄瀅縣主在我眼皮底下晃來晃去實在太礙眼,要不是她,莫家也不會找上門,爲何就喜歡與我作對,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在宋婧眼中趙曦什麼都明白,問什麼都知道,一問一個準,所以宋婧有什麼疑惑已經習慣了請教趙曦了。
“還有,我見飄瀅縣主也去了典當鋪,她是不是也看中了那個鋪子?”
趙曦聞言抿了抿薄脣,一雙極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想不想出口惡氣?”
宋婧眼睛一亮立即點點頭,想教訓廖飄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今兒這件事又是廖飄瀅挑起來的,宋婧早就想給她一個教訓了。
趙曦低聲湊在宋婧耳邊呢喃兩聲,宋婧的眼眸乍然一亮,兩隻手挽住了趙曦的胳膊。
“有表叔替我做主,我就什麼都不怕。”宋婧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趙曦伸手輕輕摸了摸宋婧的臉頰,然後倒在了塌上,微微眯眼,“忙活了一上午,這會子滴水未進……。”
宋婧立即站起身,“那表叔等着,我這就讓畫眉弄幾個可口小菜過來。”
“去吧。”趙曦將一隻胳膊枕在了腦後,慵懶地眯着眼,宋婧點點頭,步伐輕盈的出了門,特意讓書語看在門外誰也不許進,書語心裡跟明鏡似的自然不敢大意。
宋婧帶着畫眉親自去了一趟小廚房。
這頭莫夫人是被丫鬟扶着下馬車的,兩條腿止不住的發軟,差點跌倒在地,莫夫人狠狠的瞪了眼丫鬟,丫鬟嚇的一激靈,立即低着頭小心扶着。
兩人回了府,莫夫人給自己灌了一盞茶,心情沉澱了許久才恢復了平靜,只是臉上的巴掌高高腫起,與右邊完整比較起來甚是明顯,可見宋婧當時下手半點沒留情面。
莫清清的小臉仍舊發白,緊咬着脣看得出被嚇得不輕,看向了莫夫人,“母親,現在該怎麼辦?”
莫夫人陷入了沉思,整個人又氣又怒又恐懼,更多的是不安和氣憤,“能怎麼辦,我們一定是着了人家的道了,那位郡主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定是早就瞄準了正良,可惡。”
莫夫人思來想去只有這種可能了,一定是宋婧早就盯上了莫正良,纔會提前做好了準備,否則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知曉這麼多莫家隱秘的事。
可越是這樣想,莫夫人心裡就更沒了,驚的渾身都是冷汗,她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旁人的獵物了,京都城的水實在太深了。
莫清清緊咬着脣,“母親,若真是如此,咱們怕是不能再繼續呆在京都城了,現在連外祖母都不管咱們了,咱們就是一個商賈,無權無勢,根本敵不過人家。”
莫清清話是這麼說,可心裡還是十分的不甘心,她還要嫁給九王爺呢。
“你說的是,莫家現在急缺一個靠山,否則只能任人宰割。”
莫夫人忽略了餘下的話,莫夫人見了京都城的繁華,哪還有心思再回去,肯定會被人恥笑的,打定心思一定要找一個靠山紮根京都城,今日所受的屈辱,早晚會償還給宋婧。
“夫人,少爺要見您。”小丫鬟匆匆跑來。
莫夫人一聽什麼都顧不得了,還以爲是莫正良出了什麼事,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莫清清瞧了臉色越發的冷了,全都是因爲莫正良而起,莫夫人還敢這樣護着莫正良,莫清清心裡氣不打一處來。
莫夫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了莫正良的哀嚎聲,於是快走幾步,坐在塌邊上下打量着莫正良。
“正良,你哪裡不舒服?”
莫正良渾身青青紫紫的一片淤青,有的上了藥被包紮上了,只是身上傷痕多了,碰哪哪疼,一個勁的叫喚。
“母親,您可算是回來了,怎麼樣人帶回來了沒有?”莫正良四下看了看,沒看見宋婧的影子立即有的失望。
莫夫人見莫正良並沒有什麼大礙才鬆了口氣,板過莫正良的身子,“母親問你的話要如實回答,你到底怎麼招惹琅華郡主了?”
莫正良怔了下,眼睛裡有幾分心虛,這纔看見了莫夫人臉上的巴掌印,“母親,您臉上的傷是這麼回事,誰敢打您?”
莫夫人捂着臉,嚴肅的盯着莫正良,“這個先別管了,跟母親說實話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正良噎住了,神色躲躲閃閃,語氣更是支支吾吾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莫夫人見狀眼皮跳的厲害,眼眸一凌看向了一旁跟隨莫正良身邊伺候的廝,“說!”
小廝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眼睛看向了莫正良,莫夫人冷着臉,“還不快說!”
“是是,夫人,那日少爺喝醉了酒剛從……怡芳院出來,不小心撞到了女扮男裝的琅華郡主,少爺要讓琅華郡主賠罪,琅華郡主便讓身邊的丫鬟打了少爺,隨後扔了許多銀子在少爺身上,讓那些百姓對少爺拳打腳踢,打了少爺就能撿地上的銀子,所以少爺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小廝一說完,莫夫人心裡堵着口氣,“好猖狂的琅華郡主,豈有此理!”
莫夫人的怒氣又重新被勾起,恨不得抓花了宋婧的小臉纔好,太可惡了,簡直欺人太甚。
“胡說!”莫清清在門外聽着,忍不住走了進來,“母親,別聽他胡說八道,剛纔女兒都派人打聽清楚了,分明是大哥見琅華郡主容顏絕色有了歪心,又要對琅華郡主動手,當衆侮辱琅華郡主是被大人物圈養的揚州瘦馬……。”
“你閉嘴!”莫正良怒了,沒好氣瞪了兩眼莫清清,“少多管閒事,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莫清清略過了莫正良直接看向了莫夫人,“母親,大哥前腳才被長公主府放了回來,後腳就去怡芳院惹是生非,鬧的沸沸揚揚,長公主本就對莫家心存芥蒂,昭慬表姐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呢,大不了嫁的遠遠的,根本不必理會莫家,母親,琅華郡主手上的罪證足以讓莫家淪爲階下囚,您不要再包庇大哥了,若是父親來京知曉此事,一定不會饒了大哥,到時候牽連上誰可就說不定了。”
莫清清是實在忍不住了,莫正良都犯了這樣的錯,三言兩語的狡辯莫夫人就信了,遮着掩着,只會給莫正良收拾爛攤子,下一次指不定還有更大的禍亂等着呢。
“死丫頭,你給我閉嘴!”莫正良惱怒了,掙扎着就要站起身,稍稍一動身子立即疼的齜牙咧嘴,又重重的趴了回去。
莫夫人愣了下,看了眼小廝,“小姐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小廝想去看莫正良的眼色,莫夫人臉色一緊,“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打,直到招認了爲止!”
“夫人饒命啊,奴才招了,小姐說的句句屬實,的確是少爺喝醉了酒說了些話污衊了琅華郡主,才被琅華郡主伸手教訓。”小廝直衝着莫夫人磕頭。
莫正良咬牙切齒怒吼着小廝,“滾下去!”
小廝聞言立即逃難似的離開了,很快沒了身影。
莫夫人神色幽幽的看着莫正良,莫正良的怒氣立即消散的無影無蹤,討好的衝着莫夫人笑了笑,“母親,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兒子怎麼會污衊琅華郡主呢。”
“大哥根本就不知那人身份,還以爲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俊秀小公子呢,所以纔會揪着人不放吧?”
莫清清看着莫正良只覺得有點噁心,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誰嫁給莫正良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莫正良的心思被莫清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有些惱羞成怒,狠狠地瞪了眼莫清清。
“清清說的是真的嗎?”莫夫人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眸凌厲,驚的莫正良立即沒了脾氣,許久才點了點頭。
“那都是因爲她太囂張了,撞上了我還不肯賠禮道歉,加上一時喝多了酒,母親,兒子是一時糊塗,並非故意鬧事的。”
莫正良還是頭一次見莫夫人對自己用這樣的眼神,心裡一下子就沒了底,頭皮忍不住發麻。
“母親……。”
莫夫人深吸口氣,“這次你闖了大禍了。”
“不就是一個郡主麼,何至於這樣囂張,咱們不是有長公主麼,肯定都是舊相識,把我打成這樣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怎麼敢倒打一耙,也不怕丟了名聲。”
莫正良撇撇嘴,對琅華郡主不以爲然。
“哼,人家是個小小郡主沒有錯,只是人家現在手裡緊緊攥着大哥在望城做的種種罪證,一旦交給官府,大哥就是死路一條,今兒我和母親早就去找長公主了,連大門都沒進去,大哥未免太自信了將自己也看得太重了些!”
莫清清不屑的看着莫正良,真不知道這些年莫正良除了吃喝玩樂,腦子裡還有沒有半點有用的,明明是一把好局,偏偏被莫正良給打壞了!
莫正良噎住了,怔怔的看着莫清清,“怎麼可能……”
莫清清哼了哼沒有理會莫正良,莫正良立即看向了莫夫人,莫夫人長長地嘆息一聲,“這琅華郡主實在邪性得很,如今長公主府置之不理,只能私下裡想想辦法了,否則那些罪證握在莫正良手上,始終是個隱患。”
莫正良這才知道害怕了,緊緊拽着莫夫人的衣袖,“母親,您可要救救兒子啊,咱們去給琅華郡主賠罪成不,日後我見了她一定退避三舍,再不敢上前了。”
“若真不想見你,直接送去大牢豈不是更加利索?”莫清清哼了哼,又看向了莫夫人,“母親,準備銀子吧。”
莫夫人聽着銀子兩個字,心都在滴血,恨的牙根癢癢偏又拿宋婧無可奈何。
莫夫人想了想,“那就準備兩……三萬兩銀票吧。”
莫清清看了眼莫正良,“瞧着琅華郡主那副樣子,怕是要獅子大開口,否則不會輕易饒了大哥的,若真拿三萬兩銀子去贖,估摸琅華郡主只還給咱們一張罪證。”
三萬兩買一條人命實在太少了,宋婧瞧着也不像是個缺銀子的,但莫清清知道,三萬兩絕對打動不了宋婧,她可記得宋婧將誠意二字說的多重。
“三萬兩還少,她要搶劫啊?”莫夫人掏出三萬兩就已經豁出去了,再多掏,還不如要了她的命呢。
莫正良看了眼莫清清,“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得好過,不想出銀子攪了這事才高興,三萬兩已經足夠給她面子了!”
“大哥要真的這麼想隨你,反正琅華郡主手上沒有我的罪證,我不過是提醒大哥一句,大哥的命要是隻值三萬兩,就儘管將銀票送過去,現在還剩半個多時辰了,你們儘早下決定。”
莫清清實在懶得摻合了,一扭頭就走了。
莫正良怔怔的看了眼門口處,又看了眼莫夫人,清了清嗓子,“母親,三萬兩的確少了些,這丫頭不好惹,惹急眼了萬一真的做出什麼事來不划算,咱們儘快將這件事圓過去,否則父親回來肯定饒不了兒子,兒子保證這件事解決了以後再也不敢給母親惹事生非了。”
莫夫人又心疼又糾結的看着莫正良,咬咬牙,“十萬,最多就是十萬兩了。”
上哪說理去,明明是被人打了,結果卻要掏出一大筆銀子賠償給別人,莫夫人這都快扭曲了。
莫正良鬆了口氣,“多謝母親。”
莫夫人很快就讓賬房支出十萬兩銀子出來,管家聽了嚇了一跳,只是礙於莫夫人沒有說什麼,立即準備了十萬兩銀票。
莫夫人懷裡揣着銀票又出了一趟門,半路上看見了阮晉,莫夫人立即叫人停下馬車。
“大哥!”
阮晉聞聲回頭,見是莫夫人臉上的笑意斂了不少,莫夫人快走兩步來到了阮晉面前。
“大哥,我只不過想要去探望母親,今兒正良都快被人打死了,我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在京都城舉目無親,只剩下大哥這個依靠了,否則莫家就是任人拿捏。”
莫夫人說着眼眶就紅了,淚光閃閃,臉上還有紅腫的巴掌印,哪有半點囂張模樣。
“這件事我也無能爲力,長公主府也不好過多摻合,禍是正良闖的,他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擔當起這件事。”
阮晉一開始是很同情自己的妹妹,只不過自己的妻女一而再的退讓,而莫正良的所作所爲也讓阮晉很不滿意,處處沾花惹草。
再加上元和長公主提前說了這事,又分析了利弊,阮晉也下定決心不插手,讓莫家自己解決這件事,給莫正良一個教訓也好,省的將來無法無天闖下更大的禍患,所以對莫夫人哭訴並未動容。
“大哥!”莫夫人頓了頓,沒想到阮晉竟然是這樣的態度,心涼了一半,隱有不悅只能忍着,“大哥,這件事是個誤會,正良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得到的教訓也該夠了,再說正良要是出了什麼事,將來昭慬那丫頭怎麼辦?我也知道這件事正良做的有些欠妥,只是事關正良的性命,我不能坐視不管吶。”
阮晉揉了揉腦袋,站在大街上被莫夫人拽着,來往的人不少阮晉嘆息一聲,“罷了,你去府上吧。”
莫夫人聞言大喜,“多謝大哥。”
莫夫人急急忙忙上了馬車,去了一趟長公主府,如願以償地見到了阮老夫人。
還是同樣一番話說給了阮老夫人聽,阮老夫人緊擰着眉頭,“這樣嚴重?”
莫夫人立即點點頭,“可不就是麼,人就在府上躺着呢我哪裡敢撒謊,這個琅華郡主小小年紀實在太陰損了,一點不將王法放在眼裡。”
阮老夫人同阮晉一樣早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阮老夫人雖生氣,卻還有三分理智。
“正良這性子的確該改改了,實在不像話,你將長公主惹急了,豁出去了可就什麼都不管了,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阮老夫人對莫正良很不滿,比起莫正良這個甚少見面的外孫子,阮老夫人最疼的還是親孫子阮昭霈,所以也不想過多的插手這件事,話裡話外都是敷衍。
上次昭慬郡主的事,阮老夫人和元和長公主之間的感情就破裂了,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罷了,阮老夫人可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莫夫人哪裡聽不懂阮老夫人的推脫之詞,緊緊咬着脣,心都涼透了。
“母親,是正良的錯不假,若是母親不救救正良,正良就只有死路一條,那將來昭慬怎麼辦?女兒沒了正良生不如死啊。”
莫夫人本來想着讓元和長公主出面和解,這樣就能省下一大筆銀子了,如今看來這銀子是非掏不可了,一疊銀票揣在懷裡沉甸甸的,就像是拿刀剜了莫夫人心頭血一樣。
“這個就不用操心了,屆時本宮會將昭慬遠嫁。”
元和長公主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帶着冷意和不滿,元和長公主緩緩走進門,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先解決莫正良的事,不必提及昭慬,本宮與臨裳郡主只不過泛泛之交,並不熟悉,莫正良當街污衊當朝郡主本就是大罪,若換成旁的不好說話的主子,早就亂棍打死了,莫正良死了也是白死,如今琅華郡主有心鬆口,你卻還在這裡渾水摸魚,不是本宮心狠,而是你這個做孃的將銀子看的過重,遠遠超過了莫正良這個兒子!”
阮老夫人聽着一頭霧水,元和長公主就把宋婧掌握莫正良種種罪證的事說了,阮老夫人一下子啞口無言,臉色漲紅好似在元和長公主面前根本就擡不起頭來。
“我……”莫夫人被元和長公主的話噎住了,動了動脣,“我早已經打聽清楚了,長公主之前救過琅華郡主,若是長公主肯出面干涉,效果必定事半功倍,再說這樣陰險狡詐的人我怎麼敢輕信了,偏那麼巧就握着莫家的罪證,若是誆我,我又該怎麼辦?”
元和長公主冷笑,“莫正良要是不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任旁人如何陰險狡詐,又能將你如何?”
莫夫人被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果然是她想的太多了,元和長公主根本就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更是不想插手這件事。
莫夫人急了,“長公主,咱們好歹也是親戚,莫家初來乍到誰也不認識,如果長公主府不幫忙莫家舉步維艱,任人宰割,大不了日後清清嫁給了九王爺,我讓清清多幫襯着長公主府些就是了。”
元和長公主正要端茶一聽這話砰地一聲將茶盞放下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莫夫人怔了下,挺直了腰桿,“莫家現在就是沒有依靠,等將來有了依靠就不會再麻煩長公主府了。”
元和長公主看了眼阮老夫人,“本宮總算知道了,有其母必有其子,什麼樣的母親教養什麼樣的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打起了九王爺的主意,母親,可聽見了,這樣的親戚本宮可不敢沾惹,稍有不慎整個公主府都陪葬了。”
阮老夫人被元和長公主說的臉色漲紅,臉上無光,恨不得找一條縫鑽進去纔好呢。
“這叫什麼話,清清才貌雙全哪裡配不上九王爺,再說了太后娘娘不是說過長公主府有一位九王府的側妃麼,昭慬已經是莫家未過門的媳婦了,長公主府又沒有旁的姑娘,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名額不就是清清的麼?”
莫夫人依舊一臉的從容不迫和理直氣壯,彷彿只要莫清清做了九王爺側妃,莫正良就是殺人放火也不是什麼大事,誰敢找莫正良麻煩。
只是如今時機不對罷了,纔會被宋婧牽着鼻子走。
元和長公主懷疑莫夫人究竟長沒長腦子,這樣的話也有臉說出口。
“夠了!”阮老夫人及時打斷莫夫人的話,臉色陰沉,“既然知曉你自己是個外來人就給我老實些,別想那些沒有用的,這世上誰能左右九王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誰也救不了你!”
阮老夫人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就不該答應讓莫家一家來京都城,沒幾天就惹了好幾次麻煩。
莫夫人被阮老夫人的眼神嚇了一跳,小聲的嘟嚷着幾句立即閉上了嘴。
元和長公主眼眸隱含懷疑的看着莫夫人,忽然想起昭慬郡主的事情,兒子糟蹋了自己的女兒,莫清清呢又想頂替昭慬郡主嫁給九王爺,這件事怎麼越想越不對勁呢,元和長公主瞥了眼阮老夫人,“本宮屋子裡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長公主!”莫夫人慌了,想要上前攔着元和長公主,卻被元和長公主身邊的婆子攔住了,只能看着人走遠了。
元和長公主步伐匆匆,“去,將莫清清給本宮查個清清楚楚!”
“是!”
阮老夫人看了眼莫夫人,“母親不過是個白身,見了琅華郡主還要行禮呢,所以你好自爲之吧。”
莫夫人一聽整個人心如死灰,還未察覺說錯什麼,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丫鬟拽了拽莫夫人的衣袖,“夫人,時間差不多了。”
莫夫人激靈站起來,一路小跑着離開了長公主府,去了忠毅伯府,剛走到門口就見畫眉手裡捧着錦盒交給了一名侍衛,“立即送去府衙!”
“姑娘!”莫夫人快走幾步,粗喘着氣息,打死都忘不了畫眉就是宋婧身邊的丫鬟,那個錦盒也十分熟悉。
“姑娘稍等片刻,方纔遇到點棘手的事耽擱了,我這不是來了麼,琅華郡主呢?”
莫夫人趕緊拽着侍衛,對着畫眉十分討好的態度。
畫眉挑眉,伸手收回了錦盒,“走吧!”
“哎哎!”莫夫人應了兩聲,背脊已經溼透了,氣息許久才勻稱了,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大廳,首座上坐着一名貌美婦人,卻不是宋婧。
“這位是臨裳郡主,有什麼事就與臨裳郡主說就行了。”畫眉道。
“原來是臨裳郡主。”莫夫人點了點頭,在一旁誇讚,“早就聽臨裳郡主氣度不凡優雅貴氣,今日一見果然與衆不同。”
臨裳郡主挑眉斜了莫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勞煩莫夫人誇讚了,既然來了,坐吧。”
莫夫人見臨裳郡主語氣溫和,並非傳聞中那麼難纏,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臨裳郡主的年紀和莫夫人相差無幾,但兩人無論是衣着外貌還是內在氣質實在相差太遠,莫夫人縱然打扮的再金貴,也不如臨裳郡主周身散發的雍容華貴的氣質,珠釵輕輕搖晃,容貌靚麗恍的叫人睜不開眼了。
也難怪宋婧有那一張花容月貌,原來是繼承了臨裳郡主。
莫夫人躊躇了許久,始終不見臨裳郡主開口,卻見臨裳郡主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悠閒從容的品嚐着茶點,並沒有算賬的
意思。
莫夫人此刻越發的摸不透臨裳郡主的意思了,只是坐的時間越長,心裡越來越底了,漸漸的有幾分坐臥不安,臉上開始滲透一層細膩的汗珠,只覺得懷裡揣着銀票越來越沉了。
“臨裳郡主……。”莫夫人還是沒頂住壓力,先一步開口了,“這件事其實就是個誤會,正良是喝多了,並無意冒犯琅華郡主的,他也已經知道錯了。”
莫夫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臨裳郡主,臨裳郡主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小女既然打了莫公子,這件事就算是有了個交代了,莫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莫夫人一聽這話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心緊提着,多少人都說過臨裳郡主是個不好相處的性子,今日一看和顏悅色,莫夫人卻越來越不安了。
“其實這件事不怪琅華郡主,都是小兒的錯,郡主可千萬別責怪琅華郡主,小孩子不懂事,一時生氣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們做大人的怎麼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呢。”
這話別說是臨裳郡主聽着忍不住冷笑了,就連弦月都忍不住汗莫夫人的厚臉皮。
“我知道。”臨裳郡主淡淡的應了。
莫夫人猶好一會,見臨裳郡主並沒有開口要銀子的事,心想着或許是臨裳郡主看不上銀子,再者就是私底下已經勸誡了宋婧,所以纔來出面和莫夫人協調,兩方互不損失。
莫夫人點點頭,鬆了口氣,“那就好,既然郡主忙,那我就不多打攪郡主了,咱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誰也不許再提了,郡主放心,莫家絕對不會承認是琅華郡主打了小兒的。”
臨裳郡主勾脣,“那就多謝莫夫人了,弦月,送客。”
莫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衝着臨裳郡主微微笑,“姑娘留步吧,我認得路自己走就可以了。”
弦月聽着就止住了腳步,莫夫人走了幾步忽然頓住了,扭頭看向了臨裳郡主手旁的錦盒。
“臨裳郡主,既然兩家都握手言和了,那桌子上那個是不是該還給我?”
莫夫人說着往回走了幾步,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錦盒,剛要觸上,臨裳郡主素白纖細染着鳳仙花指的手輕輕釦了錦盒。
“莫夫人,一碼歸一碼,你兒子污衊我女兒,我女兒打了你兒子,兩兩相抵我可以不計較,但這個卻不能給你。”
莫夫人的手訕訕抓了個空,伸在半空有些尷尬,“臨裳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臨裳郡主挑脣一笑,眼眸中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是冷冽十足,“莫夫人,忠毅伯府可不想落了個包庇罪犯的名聲,到時候被人檢舉,忠毅伯府可吃不了兜着走。”
這話輕飄飄的,落在莫夫人耳中卻像是一聲悶雷,轟然炸開了,臉色立即變的有些不自然了,“臨裳郡主的意思是?”
“郡主的意思是要將這個交給府衙,剛纔已經派人去報官了,若不莫夫人及時趕到,估摸這回這些東西已經在府衙了。”弦月低聲說着。
莫夫人臉色徹底慘白了,急了,“臨裳郡主剛纔咱們不是都說好了麼,互不計較,您這不是要將莫家置於死地麼。”
臨裳郡主勾脣冷笑,“莫夫人還是沒聽明白嗎,莫家和忠毅伯府本就是互不干涉的兩家,莫家死活於我何干,忠毅伯府可不敢包庇罪犯!”
莫夫人被臨裳郡主的話驚了,比起臨裳郡主,莫夫人寧可和宋婧交談,不像是臨裳郡主,三言兩語就被繞進圈子裡了,表面上看着是個無害的,實際卻是將莫夫人逼入了死角。
“臨裳郡主,有話好好說又何必這樣呢,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臨裳郡主大恩大德莫家沒恥難忘。”
莫夫人絲毫沒有猶豫地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這是十萬兩銀票,就當作是莫家給琅華郡主壓壓驚的,還望臨裳郡主笑納。”
臨裳郡主看都沒看一眼銀票,面上依舊是淡淡的從容不迫,“莫夫人客氣了,這銀子還是留着給莫公子多準備些吃的喝的吧。”
這話聽着讓莫夫人有一股毛骨悚然,背脊都涼透了,“臨裳郡主……”
臨裳郡主站起身,瞥了眼弦月,“送客吧,務必讓莫夫人坐上馬車安然無誤地離開忠毅伯府,莫夫人,失陪了。”
看着臨裳郡主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根本沒將那十萬兩銀票放在眼裡,而且還是一心要置莫家於死地,莫夫人心都跟着哆嗦了,難怪大家都說臨裳郡主是個難纏的,果然不假。
“莫夫人,這邊請。”弦月這個方向。
莫夫人急的汗如雨下,哪裡肯走,這一走沒到一會功夫就會被請進大牢,莫夫人咬咬牙,“臨裳郡主,是我出來的匆忙,將剩下的十萬兩銀子忘記拿出來了,臨裳郡主不如再等等?”
臨裳郡主瞥了眼莫夫人,有些很無奈和好笑,只覺莫夫人就是個欠教訓的,一而再地試探自己的底線,臨裳郡主一直在強忍着怒氣呢。
“莫夫人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犯了什麼錯和花多少銀子無關,最主要的是一家平安,忠毅伯府可不想冒那個險。”
臨裳郡主委婉的拒絕了,卻話裡話外的提點莫夫人,人都沒了,留着錢也沒人花,倒不如保住性命。
莫夫人嗓子一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哪裡聽不出臨裳郡主的弦外之音呢,“臨裳郡主,三十萬兩,莫家出來京都城最多隻能拿出這些銀子週轉了。”
臨裳郡主勾了勾脣,“莫夫人若真要如此執着,我也是是個母親,理解莫夫人的急切的心意,弦月!”
弦月眯了眯眼,從身後捧出筆墨紙硯,“莫夫人,寫個字據吧。”
莫夫人緊提着的心狠狠的落地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溼透了。
莫夫人是極度不甘心地寫下了字據,好像被人耍了一道,只不過無可奈何只能忍着,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將來總有一日會讓臨裳郡主一分不少的將這三十萬兩銀子再吐出來,並且跪在地上求着自己原諒。
弦月看了眼字條,衝着臨裳郡主點點頭,臨裳郡主拿着桌子上的錦盒,遞給了莫夫人輕輕一笑,嫵媚動人,“莫夫人,拿穩了。”
莫夫人打開錦盒,謹慎地查了又查,確認無誤後纔將錦盒扣上抱在了懷裡,扭頭就要帶着丫鬟離開。
“等等!”臨裳郡主忽然喚住了莫夫人,“小女女扮男裝的事還請莫夫人守口如瓶,若是從夫人這裡傳出什麼來,影響我小女的名聲,可別怪我今兒沒提醒莫夫人。”
莫夫人腳步一頓,感受着背後一道凌厲至極的目光盯着自己,哼了兩聲,擡腳就走,這輩子再也不想再來忠毅伯府了。
人一走,弦月忍不住笑了笑,越發的敬佩臨裳郡主,“郡主剛纔好生威武,這樣的惡婦就該好好嚴懲!”
臨裳郡主眸色一冷,“這次白白便宜了莫家,下次再撞我手上絕不輕饒!”
當臨裳郡主知道莫正良當衆調戲宋婧又污衊宋婧,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後,臨裳郡主殺了莫正良的心都有,若不是宋婧囑託,臨裳郡主絕饒不了莫家。
“將這個送給小姐吧。”臨裳郡主瞥了眼桌子上的十萬兩銀票。
弦月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