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石門完全移開，莫小小便鑽身出了密道。
外面微涼的空氣灌吸入鼻腔，灌進肺部，頓時讓她打了個激靈，整個人如夢初醒。
死……了……
小康子死了……
莫小小一邊渾渾噩噩，沒有目標的往前跑，腦子裡全是小康子被築夜匕首沒入身體的畫面。
沒跑出多遠，她便被什麼東西絆了下，整個人飛跌出去，摔得不輕。
回頭看向身後大敞的石門，見築夜還未從裡面出來，擡手杵着地面想站起身，卻感覺手心杵的東西冰冷柔軟而且還會——動？
有些慢半拍的低頭看向手底下杵着的灰褐色，細細長長的東西，莫小小頓時尖叫出聲。
猛的收回手，她一個翻身坐在地面上，而後往後挪了數步。
那條被莫小小杵到的蛇不僅沒有打算咬她一口以作報復，反而在她放手的瞬間一個轉頭，迅速朝草叢鑽去。
莫小小剛鬆了一口氣，便發現蛇可不只那一條，就在自己坐在的地方，周圍還盤踞着四五條粗細不一，顏色各異的花蛇。
只是奇怪的是，那些蛇不僅沒有打算攻擊她的意思，甚至全都迅速朝着周邊的草叢四竄而去，彷彿她纔是那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蛇猛獸！
不過這一詭異的狀況根本入了不莫小小的眼，此刻的她腦袋早已經亂成一鍋粥。
不是沒有經歷過生死一刻，只是……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讓她完全沒有一點準備，讓她根本接受不了。
夜襲，瘋了的築夜，小康子的死，還有這滿地的毒蛇……
莫小小現在什麼也想不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呂月蘅。
然而，她剛纔的那聲尖叫無意已經暴露了自己，三道黑色的身影便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將她團團圍住。
剛好不容易站起身的莫小小看着目光冰冷，手持長劍的三名黑衣蒙面人，頓時想放聲大笑。
這是什麼？她的死期嗎？
原來她那份心底深處的慌亂不是因爲十六，而是她自己！
三名黑衣人完全沒半絲猶豫，訓練有素的同時擡起手中長劍朝她刺來，莫小小閉上眼睛。
那一刻，她的腦袋異常的平靜和清晰，一切都好像慢了下來，很多東西滑過腦際。
小康子，不知道你若是等下在地府看到我，會不會罵我無用？
你舍了性命，才一轉身，我便就跑來見你了……
十六……對不起……
沒想到我最後還是沒能穿上你爲我準備的鳳冠霞帔，沒能坐上你給我準備的大紅喜轎……
然而，還沒等莫小小告別完，耳邊便傳來三聲悶哼，緊接着是劍掉落地上的聲響。
本能的猛睜眼，莫小小便看到那三名同時朝她舉劍刺來的黑衣人捂住被飛鏢刺穿的右手往後速度退出數步。
十六？！
莫小小心中一喜，剛想開口喊，長歡卻已經一個縱身躍之莫小小身旁，“夫人，你沒事吧？”
長歡……
怎麼會是長歡？！
莫小小一時間完全開不了口，而長歡見她就這樣擡着頭愣愣的看着自己，不出聲也不動，視線連忙在她身上繞了一圈。
見她全身上下並無血跡和傷痕後，長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本來，他覺得以他們已經做好防備的狀態和別院的機關是不可能讓這羣賊人攻進來的。
所以他之前也只是去通知了築夜一聲，讓她乖乖呆着屋內，別出來。
然而，他卻沒想到這羣賊人居然還能控蛇，於是再黑衣人攻進來的時候他擔心築夜，回屋去看，卻發現築夜居然已經不見了。
四周尋了一圈，不見她蹤影，他忽然想起他出門前築夜問了他宮主現在如何。
而他居然傻傻答了句宮主應該是送夫人去密室。
想到這，他便過來碰碰運氣，卻沒想到遠遠聽到莫小小的尖叫聲。
想起剛纔幕千鈞一髮的一幕，長歡在心底擦了一把冷汗，若是再晚那麼一會，莫小小這條命就這樣擱下了。
就在長歡和莫小小說了那麼一句話的功夫，三名黑衣人已經向後躍出數步，而後迅速靠攏。
做爲死士，即便右手已經受傷不能用劍，可是也不可能做出臨陣脫逃的事來。
在他們的世界裡，只有命令！
感覺到三人的動作，長歡連忙擡起劍轉眸看向三人，便見他們動作一致的左手往後腰摸去。
不用猜也知道，這三人是打算用精鐵七連弩！那精鐵七連弩的厲害他可是見識過的。
只見長歡眼睛沒有離開三人，只是表情凝重的低聲說了句，“得罪了夫人。”
莫小小還未回過味來，便覺腰襟一緊，眼前一花，耳邊便傳來幾聲‘咻咻咻——’的破空聲。
其中一名黑衣人見自己同伴射出的弩箭被長歡躲過，連忙擡起連弩，對準腳跟纔剛落地在一棵樹旁的長歡和莫小小。
長歡一把將莫小小攬緊懷中，而後閃身掩在樹後。
‘啪啪啪——’七聲悶響，弩箭沒入樹幹之中。
三名死士見再次射空，同時皺眉，卻都沒輕舉妄動。
剛纔長歡的身手三人有目共睹，他們若是硬拼，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於是，長歡帶着莫小小不方便出擊，而三名死士又再思量着更好的對策，一時間，雙方都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就這樣僵持住。
莫小小驚魂未定，而長歡則見對方沒有立馬攻上來的意思連忙放開莫小小，“夫人，你沒事吧？”
“……”莫小小愣了愣，終是回過神來，顫着聲音道：“十、十六呢？”
長歡見莫小小終於開口說話，舒了口氣，“夫人放心，宮主一切無恙。”
莫小小一聽無恙二字，也是鬆了口氣，長歡便又道：“夫人不是應該在密室嗎？何爲……”
密室？
長歡話未說完，莫小小便嘴角微抽，那表情是想嗤笑，卻又怎麼也笑不出，鼻樑未覺酸澀，可是兩滴眼淚卻涌出眼眶。
“夫、夫人，你怎麼了這是？”長歡一見那眼淚頓時就慌了手腳。
做爲一個從小便被培養成殺手的人，死人見得不少，不過女人的眼淚……那是見得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