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十一曰

第七十一章

大批鮮卑士兵沿江過河。夕陽落日, 昏黃了天際。淡衣男子,身拔如鬆,騎在紅棕大馬上, 湖水相襯, 退日爲景, 如並在了水墨畫中, 油然感觸。

當這幅景緻入在司馬有月眼中時, 她只是輕嘆,駕馬緩步到他身旁:“你有想與我說的麼?”

司馬琉毓回頭,淡笑的看着司馬有月:“我們似乎許久沒一起遊山玩水了, 這次說不定次是好機會。”

“這些都是你計劃好的?就連你重傷,都是有意爲之, 爲何?”說着有月不由青眉蹙起。

一直以來, 司馬琉毓並不喜歡看到她這樣愁苦的表情, 擡手想去抹平,卻被她避開。收回手, 他無奈而笑:“妳知曉,我一直存私心。所以,在巫馬玉尙來離州找到我時,我已經應了他,幫他做了一場戲, 爲的只是逼鳳然出手••••••”

***

阿角從昏迷中醒來時, 天色已近黃昏。

揉着痠痛的後脖頸, 擡眼正與對面那人相視, 豁然間, 一聲驚疑,震破空際:“鳳••••••鳳然?!”

“是我。”鳳然雍容閒雅的坐在對面花崗石上, 對她擠了擠眼:“抱歉,嚇着妳了。”

阿角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了身,腦袋一陣晃悠,身子沒穩住,險些跌倒,好在鳳然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胳膊:“妳悠着點。”

低頭看了眼他指節分明的手,白瑩瑩的晃得她眼暈,擡頭又看着他那桃李妖嬈的臉蛋兒,阿角眨巴着大眼,問道:“我怎會和你一起?玉尚兔子呢?”

“他啊••••••”一聲拖長,見着他調皮的歪着頭,已是笑道:“在黃山。”

“我們不是也在黃山麼?”剛問出這話,眼角瞟向鳳然身後的河岸浪潮,臉色漸而愕然。

鬆開了她手,鳳然將雙手互插-進寬袖中,自若淡然:“我們跑路了。”

瞬間,阿角腦袋更暈乎矣,這究竟是爲何啊?

***

天黑時,到了臨河漁村。鳳然帶着兜帽兒,遮了他那耀眼的淡金頭髮。租了一家樸素偏僻的房子,兩人住了進去。

阿角望着桌上的魚湯魚肉,又看了看對着他們笑得憨厚朴實的中年婦人。

“這可是俺最拿手的菜了,姑娘別嫌棄呵!”

見着婦人雙手緊張擦着腰上的圍兜,阿角連忙擺手:“不嫌棄!不嫌棄!我最愛吃魚了!”

阿角明顯表態,逗着一旁鳳然,輕聲笑嗔:“我看妳是沒有什麼不吃的吧!”

“哪有!我就不愛吃芹菜和茄子!”鼓着臉,阿角辯得理所當然,反惹得鳳然連連搖頭,笑意更甚:“挑食可不是好孩子。”

“挑食怎麼呢?你就什麼都吃啊?”

“我從不挑食。”

“••••••”

婦人見一桌兩小口,鬧着情趣。紅撲撲的圓臉堆着笑,就道:“你們兩口子慢慢吃,等會兒叫俺來碗筷,俺先出去了。”

婦人後腳剛走,阿角張着嘴,就問鳳然:“她剛纔是說‘兩口子’了?”

“恩。”鳳然擡手執湯勺,舀了魚湯在她碗裡,嘆道:“看來,咱們挺像一對兒。來,娘子,趁熱吃,魚肉涼了就不好入口了。”

“像個屁啊!我們哪像一對兒了?”阿角喝着嗓子,一字一頓道:“我們根本就不熟!”

他不以爲然,繼續優雅的該自個兒盛湯。阿角見着他佯裝不理,皺着眉,盤腿在椅子上,盯着他,小臉嚴謹:“鳳然,你幹嘛要帶我出來?難道你們鬧翻了?!”

霍地,他手裡動作頓了下後,將碗放回桌上,擡眼看她:“妳倒是真會猜。”

“是真的?!爲何會這樣?”阿角不由驚異。見他一手襯着腮,慵懶的彎着紫眸,這神態竟是愈看愈像巫馬玉尙,這血緣的關係,真是讓人嘆奇。恍然之間,她又想起玉尚另一位小叔,可卻沒半分相似。

“也難怪玉尚未在妳面前提起我,畢竟好幾年前的那事不太容易忘記。”聽他忽然說道,阿角似乎有些明白了:“你們在好幾年前就不和了?那幹嘛還要帶援兵來這裡?”

聽她一派天真的問出,鳳然雙手十指交握,笑得諷刺:“小丫頭,我給妳講個故事,怎樣?”

“••••••”

瞧她點頭,鳳然淡笑,思緒了片刻,便說起了一則似乎過了許久的往事。

故事是由位未滿五歲的孩童聽來的傳說而起。九重山上曾住着一手執雪蓮花,身着煙雲白鳳裙,骨秀神清的呆頭神女。

因着她呆木,反應緩頓,常被各路仙家差遣。有次,她的師父元華仙君派她去天庭給天帝祝壽,順道到了特製的延年丹作爲壽禮。

孰知,她首次上天庭便迷了路。

之後,由着一些故意戲弄她的仙家指路,到了一處密林,而那密林正好是仙家們的禁忌之處。她不知,便走了進去,遇到了被囚困的萬年魔君。神女看着被擎天大樹的青藤纏住昏迷的少年,不由震驚。

也不知這神女是看上了魔君那遠勝過天上仙嫡的卓然臉蛋兒,還是她善心驅使。竟是沒片刻猶豫,用白蓮化成玉劍,砍斷了他身上的青藤束縛。

見少年從昏迷中甦醒,當那漂亮邪魅的眼眸看向神女時,她竟是心臟漏跳,紅了臉蛋。對望之中,兩人便各懷了心思。正當神女詢問他爲何會被關在此處時,少年竟是將她挾持,逃出了天庭。

直到驚動了天帝,派下天兵天將前來捉拿,神女呆木的腦袋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不妙的事。而這俊美異常的少年竟是萬年前鎮守鳳凰塔的裕華仙君,因在一次天劫中,墮入了魔道,被天帝用仙樹封在了幽密林。原本,此林是被施下了仙障,仙人們是不可能進入的。可,神女爲半仙半人,仙障對人是沒有作用的,她便稀裡糊塗的入了林,陰差陽錯之下救出了魔君。

魔君帶着神女到了凡界,隱去了仙氣,裝成了富家子弟,藏了起來。神女本是要逃跑,可,魔君封了她法力,威脅她說:“妳要走也可以,先把命留下。”

神女知曉自己打不贏魔君,畢竟人家上萬年功力,她不過才修煉千年。於是乎,神女乖乖的在凡界做了魔君身旁的丫鬟,被他呼來喝去,做牛做馬服侍着。幾年過去後,天界的動靜也淡了去。

對於仙人來說,幾年不過晃眼而逝,但神女卻覺得這些年也是她成仙后最開心的日子,雖說魔君沒事喜歡欺負她,拿着她逗樂。可,就如那紅線早已註定般,當神女痛悔莫及之餘,也莫名的愛上了魔君。

美好的日子總如一場空夢,茫然的甜蜜總會被突然的苦澀替代。然她似乎忘記了魔君原是墜入魔道之人,性情不定,戾氣極重。一夜,她照舊去房裡伺候魔君洗漱。熟料,魔君不在。她便出去尋,在幽深竹林中,終是找到了那熟悉的如玉身影。

今日正好滿月,銀光皓白,撒滿了竹林角落。她向他走近,心裡無由亂跳,就在她看清了眼前血腥時,已是驚恐。竹林之下,魔君抱着一女子,吸食着從她頸脖噴張的鮮血。

眼見着那女子已奄奄一息,神女發了瘋的衝了過去撞開了魔君,從他懷裡奪下了女子,正想要逃跑,魔君卻輕易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神女掙脫無法,便求他,放了那名女子。魔君見着她這般,愣了片刻,深幽的黑眸中,似是劃過波痕,卻狂氣殺意未減,他竟是邪笑着與她說道:“那妳換她。”

魔君本是想嚇退她,卻未料,神女竟是爽快的答應了。他嘲她自作孽不可活,她卻想着寧願自己死在他手下,也不希望看着他墮落食人。

就在他低頭拂開她後頸髮絲,咬破她動脈,舔舐着她血液的那一瞬,魔君猛然驚醒,倏地推開了神女。頃刻間,他渾身像是被真火灼燒,跪在地上喘息。神女被這突然發生,嚇愣了,焦急着問他:“你怎麼呢?”

他呼吸困難,惱怒的緊捉住她的雙臂,咆哮:“妳究竟是誰?爲何體內流的是鳳凰血!”

神女愕然,卻是回道:“聽師父說,我本九重天上的鳳凰,涅槃重生入了人道。”她的話,乍然震驚了魔君。神女還未明白其中始末,呆愣不已時。他已是將她攬入懷中,喃喃低嘆:“妳可知我已經等了上萬年,上萬年啊!”

這一夜渾噩過去,神女的疑惑更深,魔君並未將他何以轉變的原因告知她,而是解開了她身上的封印,放她回了九重山上。

也正在此時,天帝得知神女被放了回來,便派了太子前來探望,並打聽魔君下落。可,神女卻裝作不知,太子卻積極逼問。太子見她死守秘密,無奈之下,道出了自己與魔君的交情。原來他只擔心魔君,才急切萬分,並非想將他抓回天界。

然,神女已向魔君承諾,絕不透露他的行蹤半分。太子也留了藉口,賴在了九重山上。直到一日,神女去殿堂詢問了師父魔君爲何會墮入魔道的始末。她才知曉,魔君還是裕華仙君時,與鳳凰塔上的彩羽鳳凰相戀,此事傳進了天帝耳中,違了天規,便要懲罰二人。鳳凰知裕華仙君修道不易,便揹着仙君向天帝求了情,願一命抵罰,用天火焚了真身。鳳凰涅槃後,仙君便如失了魂一般,到處尋她真元。可,天界都知,被天火燒過,定是魂飛魄散化爲灰燼。仙君明知如此,可還是不信,也是如此,他心中生長恨意,將他拉入了魔道。

神女聽完後,淚流滿面,原來他們早已結緣,前生再續。辭別了師父,她腳踏七彩祥雲,如失了魂一般,找到了魔君。

魔君似乎知道神女會再次來找他,他只是伸手雙臂,笑着說:“歡迎歸來,彩羽。”當神女撲進他的懷中時,太子忽然出現在兩人眼前,原來他偷聽了神女與師父的談話,並尾隨而來。

他的來臨,同時也帶來了天帝賜婚的聖旨,神女將作爲太子妃,入住天界東宮。而,這一舉,只是因爲太子對魔君那畸形的愛意。他要報復,爲的只是拆散他們兩個。萬年前也是因爲他暗中促使鳳凰焚身,保住了仙君。

煞那間,天地風雨雷電大作,魔君拔劍與太子的天兵廝殺,頓時染紅了整片天際。神女看着這一幕惶惶不安。看着魔君渾身被血色染盡,她用了體內的元氣,化成了只綵鳳,飛向天際,將魔君護在已光華的羽翼之下,甩開了天兵天將。

她託着魔君不知飛了多長時間,直至真氣耗盡,兩人落在了雪山之巔。

半月過去,神女終於甦醒,落入眼簾的便是魔君面若玉冠的容顏。此劫之後,兩人便生活在了雪山之上,崑崙嶺之中,過得美滿幸福。

山下的人,也與他們兩相處親切。可天不從人願,雪山村落中,突發了一場百年瘟疫。神女看着村民飽受病魔之苦,想施法救他們,卻被裕華仙君阻止,只因他們此時隱藏了仙氣,施法不慎,便會被天界發現。

可,神女竟存着僥倖想法,等仙君去山上採雪蓮時,動用了仙法內丹,救了山下百姓。在仙君發現不妙時,神女已被天界發現,捉了回去。

而,此時。太子已經發現神女懷上了仙君的孩子,一氣之下將神女囚禁在幽密林中。在仙君趕來時,太子竟是用神女與她肚子裡的孩子做了交易,只要他能一輩子留在天宮,與他寸步不離。

仙君無奈,爲了神女與自己的孩子,他咬牙應了。

可,神女的肚子愈來愈大,天界耳目衆多,兩人的事情,終是沒能瞞過天帝。在天帝質問太子緣由時,太子竟是撒了個彌天大謊,言道神女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骨肉,請求天帝賜婚,並寬恕仙君以往過失。

天帝因着多了個孫兒,而喜上眉梢,便答應道:“這次魔域突然觸犯天界,本帝正犯愁派誰主戰,如今派裕華去,正好將功補過。”

太子聽了這話,不由心下惴惴然。畢竟這次戰爭魔域派出數萬,爲的就是要侵佔天界,要不是有那必勝決意,怎會貿然行動。如果,裕華能打退魔軍,必然好,要是沒打贏••••••太子不敢再想。

天帝的旨意,沒有誰能違抗。神女得知這消息後,仙君騎了戰馬已上了沙場,兩人從此相隔萬里。

天界與魔域大戰了上數年,期間,太子與神女大婚,神女生下了她與仙君的孩子。可,也在她誕下麟兒時,噩耗傳來:裕華仙君被數萬魔君圍剿,耗盡元氣,仙逝。

神女一時空了心,她癲狂的跑出了天宮,化成鳳凰飛去了戰場。因之前她救仙君時,耗損了內丹,也就在她用真火,燒盡了數萬魔軍時,也終將殆盡。

看着自己彩羽逐漸枯黃,化成粉末迎風而去,飄入遠方雪山崑崙嶺。她合上琥珀晶瑩的美麗雙目,嘆道:“裕華,來生我們再會。”

聽到這裡,阿角已是含了筐眼淚,簌簌的落滿了小臉。她本以爲鳳然已經將這故事說完了。鳳然卻是擡手,給她抵了方帕子:“把鼻涕擦了,怪噁心的,我還沒說完。”

阿角擤着鼻涕,啞然道:“不是都已經死了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鳳然端着碗,悠然的喝了口湯。看他吃了進去,才慢吞吞的繼續:“後來,太子登基天帝之位,神女與仙君的孩子成了太子,而知曉這秘密的還有一人,便是仙君的幺弟••••••”

這話剛過,阿角猛然反應,詭異的看着眼前那淡笑自若的男子,她竟是有些不敢置信,原來••••••

撞入腦中那不可思議的想法,使她頓時忐忑的結巴了口中語句:“這••••••故事不會是真••••••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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