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雙手接過茶杯，說了聲謝謝，又將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夏季平在他對面坐下，雙手合十，問：“說吧，什麼事？”
沈鈞隨手拿起茶几上放的一支簽字筆，拿在手中把玩。
夏季平並沒有催促，而是很耐心地等待着沈鈞開口。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兩人此刻之間得氣氛有點古怪。
怎麼說呢……說起來夏季平纔是沈鈞的頂頭上司，可是此刻，兩人之間的氣場，分明是沈鈞壓着夏季平。
而偏偏夏季平對此還沒有任何不滿，就那麼看着沈鈞。
桌上的熱茶氤氳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將沙發裡坐着的男人的神情，越發薰託的深不可測。
別人或者不知道，可是事實上，夏季平每次和沈鈞單獨溝通的時候，對他都是禮讓三分。
禮，無非尊敬、無非畏懼。
那麼夏季平對沈鈞，是尊敬？還是畏懼？又或者，兩者兼有？
沈鈞的沉默將整個氣氛弄得越發緊張，直到周圍的空氣都即將凝固，沈鈞才緩聲開口：“你應該一直知道，我和林可凡的關係不錯。”
夏季平的眼角微不可見地一跳，隨即他若無其事道：“怎麼突然說起可凡了？你今天是爲他的事情來的？”
沈鈞：“故人重提，當然有我的理由。我只是給夏部長提個醒，免得你忘記曾經還有這麼一位忠心耿耿的部下。”
是以林可凡十一局局長的身份忠心於你夏季平；
還是以老師身份忠心於你夏季平。
一語雙關。
沈鈞未點破，可是和夏季平這樣的老狐狸說話，有時候點到即止，往往比把話說明白有更好的效果。
沈鈞繼續把玩着那隻筆，又開口道：“六月底，京城國漫展爆炸案；七月底，高鐵出軌案；八月底，郵輪失蹤案。一連三個月，發生了三起大型恐怖襲擊案件，三件加起來，實際死亡人數超過兩千人。這麼大的案子，整個z國那麼多機關機構，至今無人能破。夏局長，你說這是爲什麼？”
夏季平：“郵輪案的事情，並未對外公佈，你是如何直到的？”
沈鈞平靜地望着夏季平：“因爲郵輪上的使徒，就是我親手殺了的，那艘郵輪，也是我親手炸沉的。八月底的那段日子，我休假不單是回了趟江城給我父母掃墓。”
夏季平眼皮重重一跳。
沈鈞將對面男人的每一個表情都紋絲不差捕捉在眼底，他又道：“斯芬克斯們靠自己自然沒有能力組織這麼大型的連環恐怖襲擊案件，背後一定有更龐大的一股勢力在支撐他們。只是我現在有一個疑惑：如果斯芬克斯們是爲了他們所謂的教義和和平，大肆審判他們認爲有罪的這個世界上的人，那麼利用他們的那個幕後的勢力呢？他們的出發點，又是什麼？”
夏季平合十的雙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沈鈞：“夏部長，你們爲了我，這麼精心策劃，愚弄世人，是不是太煞費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