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狀況越來越糟,楚喬不得不開始懷疑,她真的會死在這個鬼地方。
她不得不再次站起身,朝着某一個方向前進。
這場大雪在不久後便停下,陽光帶來了星星點點的溫度,讓楚喬重燃了希望。
只要是幻境,就一定有破綻,只要耐心細心找,就一定能發現。
楚喬懷揣着這樣的信念,獨自一人走在雪山中。
她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累了就找庇護所休息,餓了就挖樹枝樹根來吃。
然而,即便鐵打的人,有再強悍的毅力,在經歷這樣永不止境的行走後,精神都開始面臨崩潰。
楚喬看着永無止境的白花花的雪地,終於,一個踉蹌,跪倒在了雪中。
她患上了肺炎,咳嗽令她的胸腔疼痛難忍,她伸手抓了一把雪,塞入自己的口中。
冰涼的觸感鎮住了她喉嚨口難耐的幹癢,但是很快,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便再次涌上來。
很快,楚喬的舌頭嚐到了血腥味。
她吐了一口口水,便見潔白的雪地上出現一朵紅色的雪花。
楚喬一頭躺倒在雪地上。
她望着藍天,張着嘴,心想:
我走不出去了。
我真的盡力了。
那一刻,楚喬的心情出奇的平靜。
她的記憶有種不真實感。
她彷彿覺得自己在這雪山中已經走了好多年,彷彿見到楚國雄、和沈鈞格魯在一起的事情是很久很久前發生的事情了。
當人的精神達到疲乏的極限,所有的幸福與悲傷都會變得麻木。
活着與死亡,對於他們而言,已經並非是什麼太過重要的問題。
楚喬動用她已經不怎麼靈活的大腦,很粗陋的回憶了一些事情一些人,隨即,她緩緩閉上了眼。
等待着她的生命走到最後的盡頭。
她陷入了沉睡之中,並徹底對外界失去了感知。
楚喬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腦海裡出現了很多自己原有生活的片段。這樣過了很久之後,楚喬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再接着,她聽到了身旁有人輕輕喚着她的名字。
楚喬睜開眼,便有大量的光線鑽入視網膜。
還沒有來得及看清眼前的東西,楚喬就感受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脣。
熟悉的冰凌味鑽入鼻間的時候,楚喬眼角滑落一行淚水。
她的心並不悲傷,也不激動,可是那一行眼淚,就那麼滑落下來。
沈鈞捏着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聲喃尼:“歡迎回來。”
楚喬睫毛輕輕一顫,擡眼,迎上了沈鈞的視線。
她的腦袋枕着沈鈞的腿,而她,又一次在溫泉的旁邊。
楚喬擡手,去觸摸沈鈞的臉頰,她的目光帶着迷茫,“你是他嗎?”
沈鈞捏着她的手輕吻。
楚喬緩緩閉眼,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從沈鈞腿上坐起。
她低頭,發現自己身上依然穿着那套衣服,再轉頭,發現身旁,躺着格魯。
沈鈞:“他和你一樣,已經沒有危險了,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楚喬轉頭去看沈鈞,“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