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克明來到高經理面前，未語先笑。
“高經理。有件事商量。我想通過你，借一些辦公桌到倉庫裡來。”
華克明這句話才說到一半，高經理的眉頭已經蹙起。你以爲自己是誰啊。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要辦公桌做什麼？擺譜。遠峰讓你負責項目，還就當人物了。
高經理更在意華克明說話的口氣。商量？這就是要平起平坐的節奏。把自己當成中層幹部了。
遠程公司的中層管理者，還把自己當幹部。或許是程頌時期留下來的毛病，時不時把自己的職位匹配到市府機關的某個等級。
按以前的說法，高經理可以對應市府機關的正科級。
也是，曾經，他們這一個級別的人，上任時，在市府組織部門是有備案的。現在，可能沒有這個程序了。
“你要辦公桌做什麼？”
“支攤子啊。”
“需要辦公桌嗎？”
“需要。”
“可能不好弄吧。”
其實，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這次從機關分流這麼多人，人離開了，不用的辦公桌，剔除老舊的，大半新的，少說有兩百張。
論說，辦公桌閒着，也是閒了。應該物盡其用纔是。
高經理不想煩這個神，認爲華克明正經項目沒有想出來，就開始擺譜，沒必要。
華克明在高經理這裡碰了一鼻子灰，轉身，看見李達勤。
李達勤也是分流人員，之前，他是後勤部的一個管理員。辦公用品，正是他管理的。現在，移交了。
“老李。能不能弄到一些不用的辦公桌？”
華克明嘴裡喊出的老李，也就三十歲出頭。
“應該沒問題吧。”李達勤這就是答應了。
後勤部這一次裁減力度比較大，部下面的科室，全部撤消。人員由原先的二十七個人減少到只有六個人。
華克明說：“走吧。我們去後勤那。你去協商。他們肯定給你面子。”
“沒問題。我去弄。”李達勤爽快答應。
高經理站在那，聽見了華克明和李達勤的對話。看見眼前的兩個人離開，他給後勤部的現任部長丁大虎打了電話。他在電話裡說的意思，就是華克明去借辦公桌，不要給。
丁大虎倒是老實，說：“不就是幾張辦公桌嘛。我這裡，有得是。倉庫裡碼不下了，有些，放在走廊裡。”
高經理說：“真到需要時，我親自找你去借。華克明去，你不要給他。拜託了。”
丁大虎也是職場中人。對高經理這個人也瞭解。顯然，華克明得罪了高經理。
同爲中層正職，丁大虎不想做惡人。開個會什麼的，說不定和高經理坐成鄰居呢。還有一點，自己的小姨子目前沒有工作，暫時在勞動服務公司。有些方面，是需要高經理給予照顧的。
有高經理的電話在前，李達勤回到後勤部，碰釘子就是自然的了。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丁部長告訴，“從辦公樓集中起來的桌子，暫時不能動，要集中統一處理。”
李達勤說：“丁部長。人員分流時，你可是對我說過的。說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你。”
丁大虎笑笑了，說：“那個話，肯定算數。我說的，是你個人的事。不是公家的事。”
華克明搖頭。明白了，高經理給丁大虎打了電話。要不然，這個快要退休的老人，不至於這樣的較勁。
李達勤還想說什麼，被華克明拽了胳膊。
丁大虎不想過久地面對這兩個人，就藉口忙，出了辦公室門。
原本不是一個事的事，卻成了一個麻煩。
李達勤勸華克明，“遠總讓你臨時負責，你呢，不要太當真。要是，遠總真的讓你挑這副擔子，應該下個文件，把你的職位確認纔是。名不正，言不順嘛。”
華克明看了李達勤一眼，沒說什麼，也出門去了。他要去找遠峰。
不吃饅頭爭口氣。只是要幾張辦公桌，又不是弄到家中去。有必要這樣的難爲人嗎？
華克明見到遠峰，說要幾張辦公桌。
遠峰問要辦公桌做什麼。華克明把自己的設想說了，並告訴打算先把三個實體的架子支起來。弄幾張辦公桌，接受諮詢，填寫個表什麼的。
遠峰點頭，“好。正當用處。我給後勤打電話。”
華克明轉身離開。
遠峰叫停了華克明。
“等等。你先回去，我聯繫好，通知你。”
遠峰離開辦公樓，親自去後勤部。
在遠程公司的生產區裡，行政辦公樓與後勤部那幅小樓，從上班要辦事的角度上說，是兩個最遠的點。步行，需要十分鐘。
後勤部有一幢獨立的二層樓，上八間，下八間。以前的科室多，這幢小樓，被遠程公司的人叫成後勤樓。現在，這個部門，由二十七人裁減到只有六個人。
遠峰給了丁大虎一個指令。讓後勤部集中在樓下的三間辦公。把樓上的八間和樓下另外五間空出來，交給分流人員中有實體的項目人員用。
有總經理髮話，丁大虎只能執行。
遠峰讓後勤部的老陳去勞動服務公司倉庫，叫華克明過來。
華克明和李達勤一道來的。他們身後，跟着七八個人。看架勢，是來擡辦公桌。
“大家聽說有辦公桌，過來擡。”看見遠峰後，華克明像是做解釋。
“辦公桌不用擡走。”遠峰告訴，後勤部樓下有五間，樓上八間，全部歸分流人員使用。
遠峰又說了一句，“這十三間辦公室，你看着分配。”
李達勤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看看華克明，又看看遠峰。這是什麼節奏？顯然，華克明的權力見漲啊。
“謝謝遠總。”華克明嘻嘻了，又補了一句，“遠總英明。”
後勤部長丁大虎告訴，一會就整理，下午就可以把空房子交出來。
有人說：“我們幫你們。”
“對，對。我們這些人，既然過來了，幫你們吧。”華克明的手一招，跟來的人，圍到丁大虎跟前。
丁大虎可是要對華克明另眼相看了。這才幾天，華克明怎麼就有了當領導的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