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旺想了想，覺得醫生說得有道理，點頭道：“好，那就先做檢查。”
“嗯，那你過來簽字。”
水旺跟着小張走向醫生辦公室，身後，醜醜的圓臉女孩手機鈴聲響起，她接通後聊了幾句，歡喜道：“王醫生來了！我去接他。”
“我也去！”
水清影跟着圓臉女孩往外跑去。
“我們也應該去，王醫生幫了我們家這麼大忙，還沒謝過他。”
水盛夫妻倆也跟着快步而去。
“等等我。”
水清淺媽媽覺得自己更得迎接，連忙跟上。
親友們互相看看，得，既然水家把王醫生看得這麼重要，咱閒着也是閒着，不如一起去接吧，給足王醫生面子總是沒錯的。
一堆人呼呼啦啦來到外面，過了一會，就見三個年輕人走來，水清影和圓醜女生歡快地迎了上去。
“王醫生！”水清影跑到王磊面前，歡快地叫了一聲。
王磊還記得她，笑問道：“現在肚子怎麼樣？”
“好了，一點事都沒有。王醫生，您救救我姐，您一定能救她的對不對？”
“這不一定，要看到人才知道。不過這是大醫院，既然他們連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估計我來也沒辦法。”
水清影呆住了，這個初中小女生一直以爲王磊來了就會有辦法。
謝妍笑道：“小妹妹，你太年輕了，醫生又不是神仙，華佗復生也不敢保證救活病人的。”
水清影沮喪地跟在幾人後面，謝妍又衝她眨了眨眼睛：“不過王磊不一樣，我覺得看病這塊，他就是神仙。”
“對啊對啊，”水清影瞬間開心起來：“王醫生他很厲害的。姐姐你也是醫生嗎？”
“姐姐是護士。”
“護士姐姐也很懂的，你說王醫生能救，那肯定就能救了。”
謝妍連忙擺手：“姐姐可沒這麼說，我只知道王磊確實很厲害。”
王磊被一羣人前呼後擁接入急診科，王磊問了幾句病情，就見水旺憂心忡忡地走了過來。
起初人多主意多，小張怕節外生枝，特意沒有細說，把水旺單獨叫去後，又說了更多的危險，讓他揪心得不行。
看到這邊被圍着的年輕人，水旺眼睛一亮：“王醫生您來了！”
“嗯，你好，我先去看看水清淺？”
“好好。我去跟醫生說。”
水清淺的病房家屬不能隨便進，水旺急匆匆地跑過去，對護士說道：“我想進去看看水清淺。”
護士看了眼他身後一大幫人，拒絕道：“我要問下醫生，而且只能一個人進去。”
“不是，這位是我請來的醫生，我想請他看看我女兒。”
專門請來的那肯定是大佬，雖然不合規矩，但也不能輕易得罪。
護士趕緊順着水旺的手看去……真帥！
啊不對，帥不帥的不重要，這麼年輕的醫生，住院狗一隻？裝什麼大佬。
要是換成秦沛那醜廝，估計就得被護士趕走了，不過面對王磊，護士哪裡狠得下心來，爲難地說道：“這不合規矩的，要不，你一個人進去，快點看完快點出來？”
王磊想了想：“不是馬上要去做檢查嗎，乾脆等護工把她送出來，我就在路上邊走邊看吧。”
護士猶豫道：“這樣還怎麼查，連聽診都做不了。”
“沒事，必要的話，再停下來詳細檢查。”
說話間，護工已經推着水清淺出來。
由於病情較重，一隻規培獸奉命護送，一羣人浩浩蕩蕩直奔超聲室。
衆人自覺地把推車側面讓給王磊，王磊直接開啓透視，同時伸手去翻眼皮。
規培獸問道：“你幹什麼？”
水旺趕緊解釋：“醫生，這位王醫生是我請來的，請他幫忙看一下我女兒究竟是什麼病。”
規培獸的目光霎時充滿了崇拜。
偶像啊！
這傢伙年紀與我相仿，應該也是規培獸，撐死了住院狗一隻，居然就能騙得家屬如此信任！
這份忽悠本事，閃電鞭大師見了要閃，賽高小哥見了腰子疼，本山大爺見了都得叫師父吧？
王磊和所有醫生的本能一樣，昏迷首先看大腦。
手指不慌不忙地翻着眼皮，視線往顱內看去。
頭皮、皮下、顱骨……一層層飛快下降，顱內景象清晰地顯示在眼前。
腦組織確實不太好，缺血跡象明顯，難怪會昏迷。
難道病因就是大面積腦梗塞？
不對，這些血管不象普通的動脈硬化性梗塞，也不是栓子栓塞。
推車快速前行，時不時地震動，腦血管便隨之晃動，根本看不清楚。
“停下。”
水清淺父母每分每秒都在盯着王磊的神色，王磊蹙眉，他們的心就猛地揪起，王磊沉思，他們就暗暗禱告。
現在王磊開口，他們立刻叫道：“停下停下。”
水盛水清影等人也跟着叫：“停下停下。”
兩名護工不明所以，迷惑地停住腳步。
規培獸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我需要仔細檢查，不能震動。”
“可是，”規培獸反對道：“病情拖延不得，還是先去超聲室吧。”
“查明病因最重要。”王磊不再理他，俯身細緻觀看。
完全靜止後，血管內的樣子徹底展現在王磊面前。
雖然限於透視精度，無法涉及細胞層面，但血管內有許多炎性細胞堆積，數量多了以後，就看得非常清晰——
急性滲出、慢性非特異性炎症夾雜，某些節段還可以看到大量肉芽腫堆積。
這是很典型的急慢性炎性變，那麼血管炎的根本病因是什麼？
煙霧病？
頸內動脈內膜增厚，管腔狹窄，顱內可見異常血管網——這完全符合煙霧病特徵。
可是真的這麼簡單嗎？
王磊的目光在整個顱內搜索，除了大面積缺血外，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異常。
真的很像煙霧病。
但是有一點不對，她有心梗，按照一元論原理，這哪來的？
當然，勉強解釋也解釋的通，但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勉強。
先看看心臟再說。
王磊拿出聽診器，一邊聽診心肺，一邊往心臟看去。
皮膚、脂肪、腺體、肋骨、胸膜……胸外結構沒有任何異常。
心包無積液無增厚，也正常。
心臟，除了一根已經放入支架的冠狀血管，以及其供應區域的部分心肌壞死外，其餘左房右房、左室右室，瓣膜心肌……全部正常。
怪事，心梗+腦缺血同時出現，年紀輕輕的女生，煙霧病特徵，這會是什麼病？
王磊凝神思考，同時視線往心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