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主城東面,巨大的府邸前。
高高瘦瘦的老大正一臉鐵青地看着眼前的守衛隊隊長。
“這麼說,你們找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找到他們的人影?”
守衛隊的隊長是一箇中年微胖的男人。按理說,這種古唐主城的守衛隊隊長是有從三品官銜的,與當地駐軍的統領一個等級,可以說,除了城主等少數人以外,他有着絕對的權勢。
但在這座山海主城裡,卻是個例外。因爲這裡有着古唐唯一的王爵,樑王。
那麼結果就是,無論是什麼城主,統領,還是什麼守衛隊隊長,全部成了樑王府的下屬,連樑王府的幾個管家都能夠隨意吆喝他們,而他們還不得不聽。
只要是山海境的人都知道,樑王府裡幾大管家的權勢滔天,而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樑王對他們的信任。
這個老大就是那幾大管家之一。
因此現在這位守衛隊的隊長已經緊張地頭冒冷汗,不停地鞠着躬:“侯管家,快了,他們逃不了!”
侯管家冷哼一聲,正要說什麼,一陣巨響打斷了他的聲音。
不遠處的高空,一朵璀璨的煙花綻放開來。
“哈哈,侯管家,找到了!”守衛隊隊長大聲叫道。
“好!走!如果這次成功抓到了他們,你記首功!”
侯管家也是一臉喜色。要知道,爲了抓捕陳穀雨,他現在可是動用了整個主城的守備力量,鬧得滿城風雨。若是最後還是沒能要了陳穀雨的命,那樑王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此時,那條幽深的小巷子裡,陳穀雨與越汐已經平復了心情,冷眼望着包夾過來的衆多侍衛。
爲首的一個朝空中引爆了信號彈,隨後朝着他們喊道:“前方的小賊,束手就擒吧,我們隊長與侯管家已經過來了,你們插翅也難飛。”
陳穀雨聽到“小賊”二字時一愣,隨即想明白了原因,看來樑王府還是要臉的,知道行事的時候找一個莫須有的名義。
“怎麼辦?”陳穀雨看向越汐問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技窮了。
“你之前說過,樑王對他的管家很信任?”
“對!信任到把所有的事都全權交給了幾大管家!”
“那也就是說現在只有那個老大……也就是侯管家他們四兄弟的勢力,樑王本人還沒有注意到我們這樣的小人物,縱然你是陳相的公子,他也未必會時時刻刻地在意着,樑王府的真正高手也還沒有出現。我們面對的只是侯管家和主城這方面的侍衛。”
陳穀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沒錯。所以現在的時間很寶貴,趁樑王還沒注意到我們,我們要做的就是馬上逃出這主城,與大部隊會合。”
越汐想了想,月光下明媚而冷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果決:“好,那就簡單了,兩個方法!”
陳穀雨驚喜地看向她:“哪兩個方法?”
越汐遲疑了會,說道:“第一個,就是連敗他們四兄弟,然後從侍衛的圍攻中殺出重圍,簡單粗暴。第二個,則是把侯管家和主城衛隊兩者削其一,只有其中一方,我們想走,輕而易舉!”
“現在的關鍵就是他們兩方緊緊地聯合在了一起。侯管家他們有實力,守衛隊人多勢衆,武力不強,但對這主城有着絕對的掌控。而他們的聯
合,能緊緊纏住我們,一來二去,樑王就注意到我們了,以樑王府的勢力,那時候,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陳穀雨點了點頭,有點無奈,這兩個方法他也想到了,但都不存在實現的可能性。
第一個方法,除非他晉升劍王或者是越汐成就宗師。第二個方法,除非有第三方勢力插手或是他們自己鬧了矛盾。
但顯然,每一種可能都是不可能。
越汐抿了抿有些薄的脣,搖了搖頭,雖然說是有兩個辦法,但她也很清楚,那兩個辦法實在是太難了,現在說出來,也只是聊表希望。
如同是無限黑暗中的那一絲光明,總有可能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帶來讓人驚喜的變化。
哪怕這樣的變化,是那麼的渺小……
陳穀雨感覺到了這龐大的城池上那充斥了血腥的遮天黑影,暗歎一聲:“如果真的走不了了,那大不了就動用道法吧,鬧它個天翻地覆!”
可他內心裡其實一直有着一種感覺,如果他動用了道法,而且被人發現了,消息透露出去,那麼,這種事的後果將會比現在更嚴重百倍千倍。所以這也迫使着他在這方面一直很謹慎。
除非萬不得已。
這時,不遠處的守衛隊侍衛已經越靠越近,手中所持的長槍鋒芒畢露,陳穀雨和越汐還未動彈便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又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侯管家一行人也是趕到了這裡。其中一個微胖的男子更是身手敏捷地跳了出來,大聲呵斥道。
“大膽!你們兩個小賊,還不束手就擒!”
陳穀雨嘲諷地看着他,像是看一個小丑。
那人被看得心裡發毛,心中冒出了一絲沒來由的羞惱感,頓時冷哼一聲,“來人,上,給我抓住他!”
“是!”
一隊侍衛齊聲應道,提步舉槍迎敵。
長槍如龍,滾滾而來。陳穀雨淡淡看着,心中沒有一絲波動,手中呈天劍隔着劍鞘微微一擡,內勁排山倒海般從體內涌出,一道絢爛的劍芒破空而去。
看似無聲無息,卻有着一種凜冽到讓人絕望的霸道與殺意!
虛幻的劍芒,實質的鎧甲,在下一刻碰撞。結果自然是虛幻戰勝了實質,鎧甲四散,鐵槍崩斷,一堆侍衛被擊飛了出去,再也沒能起來。
那個微胖的守衛隊隊長倒是被嚇了一跳,原本囂張跋扈的臉上那坨肥肉瞬間變得蒼白,顫聲道:“這……這是……劍之宗……宗師?!”
他心中的震驚恐懼讓他連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縱然他身爲帝國的從三品官員,山海主城的衛隊隊長,但對於這樣江湖中的無敵人物還是抱着畏懼的心態與那一些些的難以置信。
隨後忙回頭看向侯管家,露出了疑惑萬分的眼神。
一個無比強大的宗師,怎麼可能來當賊?而且,以他們這羣人的實力,想抓住一個宗師,還是太難了吧。
侯管家露出了一個凌厲的眼神:“我們要做的就是拖住他們,宗師自然會有宗師來對付。你要做的,就是盯住他們,如果事成,你自然是首功,不然的話……”
領悟到了那語氣中的濃濃血腥,守衛隊隊長心裡一顫,沒敢再想什麼,連忙派遣了更多的侍衛圍在了這個小巷四周,佈下天羅地網。
莫非今天還有大陸數
年未見的宗師之戰不成?
陳穀雨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心中一冷,手中呈天劍從劍鞘中激射而出,被他緊緊地握在了手裡。
一劍既出,盡是霜寒。
侯管家大喊一聲:“兄弟們,上!纏住他!”
四個人手持深海玄鐵衝了上去,將陳穀雨包圍住。
劍芒與深海玄鐵互相摩擦碰撞着,發出陣陣巨響,時不時有火星飄起,灼燒着冰冷的空氣。
眼見那個劍道宗師竟然被侯管家他們擋住了,守衛隊隊長終於精神一振,滿身肥肉好似都興奮了起來,隨後看到了站在旁邊一臉擔心的越汐。
“來人,快,把那女娃子給我抓過來!”
“是!”
守衛隊隊長激動興奮地叫着。
越汐皺起細眉回過頭一臉厭惡地看向他,臉色一冷,抽出一柄秀劍與衆侍衛戰在了一起。
劍氣縱橫,黑衣傳承。
一身學院服穿在她的身上,曲線畢露,深褐色與黑夜融合在一起,如同一隻蝴蝶在夜色中翩翩起舞。
她舞劍,翩若驚鴻,她躍動,宛如游龍。看似不經意,卻有着讓人動容的美麗。而致命的美麗,往往能傷人於無形。
一曲絕豔之舞,一柄清冷秀劍。
越汐從人羣中翩翩走出,劍指守衛隊隊長,淡淡道:“爲虎作倀,當殺!”
守衛隊隊長心中一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低聲罵道:“一個少女怎麼還成了劍道小有所成的劍客,今晚我遇到的都是些什麼怪胎?侯管家他到底惹了什麼事了!”
陳穀雨之前也看到了一羣侍衛向越汐衝去,不免有些擔心。現在看她安然無恙,頓時自嘲一笑,還是太緊張了,一個劍道已有所成就的劍客,怎麼可能打不過一羣土雞瓦狗?
還是關心則亂啊。
陳穀雨收下心,面對着眼前四個混蛋……四個怕死的混蛋。
他們怕死,所以從不硬碰,他們靈活,所以時常抽出一棍子來騷擾,他們要做的,就是把他拖在這裡。
陳穀雨心中愈加焦急,暗歎:“再不走,怕是樑王要注意到了。畢竟對管家再怎麼信任,城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是怎麼也瞞不住的。”
此時,城中最高的得月樓屋頂,一個黑影正默默站在上面,看向小巷間的戰鬥。
直到他看到了越汐,越汐舞劍,劍氣縱橫,他終於發生了一聲慨嘆。
隨後如同長了一雙翅膀般,從屋頂劃了下來,徑直飛向那片侍衛密集的區域。
輕功之高超,讓人難以置信。
他翩翩從空中落下,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一身黑衣,在黑夜的映襯下,卻是顯得格外矚目。
忽而黑衣至,翩翩公子游。
他在空中輕喝道:“退散!”
一時間,狂風大作,空氣中,有股莫名的力量襲來,推開了所有人。
落葉,塵沙從地上飄起,在風中飛舞着,讓人睜不開眼。
短短片刻,狂風驟歇。
所有人睜開眼,忙看向四周,有三個人已經悄然不見。
陳穀雨,越汐,還有那個黑衣人。
場內還有落葉落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在場所有人,卻是寂靜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