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2 章:被支配的時光

今天是安然上班的第一天,對於安然自己來說,這這是她被顧凡折磨與被支配的第一天,爲了不遲到,她決定騎自行車去上班,剛到公司樓下就看見了顧凡,開門紅啊,剛上班就看見他了,今天看來是沒有什麼幸運降臨在她的身上了。

安然停好自行車,低頭快步往前走,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一不小心又撞在顧凡身上了,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昨天在樓梯拐角處撞進他懷裡,今天在電梯門口又撞在他身上,他是她的剋星嗎?爲什麼每次都能撞在他身上?如果他不是一座冰山,說不定還能好接受一些,可偏偏他就是一座冰山。

安然超級尷尬地撓撓頭,顧凡沒有說話,冷眼睥睨了她一眼,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自己選的翻譯,哭着也得用,要不然安華那邊他也沒有辦法交代,要不是安華死皮賴臉地求着他一定要讓安然留下來,他纔不會找了一個說出來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他是缺秘書,缺一個聽話的秘書,原來那些都被調走了,而安然正好對上他的胃口,雖然說話有點衝,但是有一個可以跟他天天作對的秘書也不錯。

這個時候電梯門隨着“叮——”的一聲在他們面前打開了,安然跟在顧凡後面小心翼翼地,生怕再撞到他身上,昨天晚上安華可是給她上了一堂生動的教育課,說顧凡不喜歡一件事情重複三遍的人,他的話和命令從來只說一遍等等,最重要的就是千萬不要得罪他,否則她會死的很慘。

想想安華說的話,再偷偷地看看身前站着的顧凡,這個男人天生的霸道讓她感覺到了窒息,長得還算帥,就是太冷冰冰了,也不知道喬予薇到底看上他什麼了,像他這樣的冰塊臉是怎麼成爲全公司女員工的夢中情人的,反正不管怎樣,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他的。

安然還在上神兒,此時電梯已經到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了,二十五樓,公司的頂層,安然噩夢的開始,辦公室這麼高是怕她承受不住他的折磨然後跳樓吧?這個有心計的男人,猜不透,真的猜不透啊,這個冷得不能再冷的總裁真的是太心機了。

顧凡在前面走着,安然只能跟在他的後面,還得時時刻刻關注他什麼時候停下來,一路跟着他拐來拐去的,終於在走廊盡頭看到了他的辦公室,雖然偏僻,但是裝修的還是不錯的,辦公室很大,但是擺設卻很溫馨,和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一點兒都不符合。

“你坐我對面。”顧凡擡手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對面的那個桌子,外面有一層玻璃板,空間很大卻又很狹小,在她看來就像是同傳箱,每天一擡頭就能看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想想就不自覺的打顫,看着其他秘書姐姐都有自己的位置,而她只能坐在他對面受折磨。

“顧總,您招聘我來是做翻譯的,不是有專門的翻譯組嗎?爲什麼不讓我去翻譯組?”安然愣了一會神才反應過來,她是個翻譯,兼職秘書,但是她應該在翻譯組而不是在這裡,難道他還有什麼別的想法?這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不過安然猜的沒錯,下一秒她就知道了原因,“你是我的私人翻譯兼秘書,所以你有一個獨立的辦公桌,你每天除了幫我翻譯各種文件之外,還要負責我的所有行程,你剛剛看到的那些秘書是別人家的,也就是說你不僅僅要做我的私人翻譯,還要做我的私人秘書。”

私人翻譯?私人秘書?這是什麼操作?安然現在終於明白了昨天面試的時候爲什麼面試官會提到文秘這個詞,也終於明白了顧凡爲什麼會問她除了小語種之後會不會點兒別的,原來是爲了找個私人秘書,但是秘書不是可以另外找一個,幹嘛非要她兼職?

“放心,你的薪水除了合同上寫明的,我會每個月再支付給你私人秘書那一部分的工資。”顧凡的語氣還是那麼冷,順手拿起桌子上的勞動合同遞給她,要不是安華推薦的北大高材生,他是不會面試第二天就讓她來上班,而且上班第一天才跟她簽訂合同。

“你和安華是什麼關係?”他隨口問道,安然簽字的手卻停住了。

“我……他……他是我哥哥……”她的聲音細如蚊子,還有些顫抖。

“怪不得,你的眼睛和他這麼像,也難怪他會讓你來我的公司呢,原來是我哥們兒的親妹妹。”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凡的脣角勾了勾,那一抹笑容很好看,和他平常霸道的那一面完全不符合,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只不過大多時候他只能冷着臉。

“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安然看着他的笑,一句話脫口而出。

“公司的結構什麼的你都瞭解了嗎?如果不瞭解的話,我找個人帶你熟悉熟悉。”顧凡又換上了一如往常的那副冰塊臉,完全不理會安然的讚美,一心只有工作。

“不用了,謝謝顧總。”安然撇了撇嘴,邊說邊把簽好字的合同雙手遞過去,“顧總沒什麼其他吩咐的話我就先去工作了。”安然微微欠身,然後轉頭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嘴裡還嘟噥了一句:總裁了不起啊。

“你說什麼?”顧凡聽到了,卻又明知故問。

“沒、沒什麼。”安然有些心虛,也不停下腳步,也不回頭看着他,只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顧凡冷冷一笑,這個女人選對了,其實就算安華不推薦她,他也會留下她的,兩年前他在翻譯組看見過她,雖然那個時候她剛剛從日本做留學生回來,只是翻譯組一個小小的實習生,但是她工作起來的樣子正是公司缺少的樣子,雖然工作很多,但是她每做一件事情都很有條理,很認真也很負責任,校對各項材料也都是一絲不苟,所以顧凡選她做私人秘書也是一項很正確的選擇。

只不過剛剛安然的那句“總裁了不起啊”有些惹惱了他,他恨恨地看着玻璃後面正在認真工作的安然,不禁蹙眉,兩年時間裡她改變了太多太多了,那個時候的她還保留着一個大學生的青春洋溢,現在她只一心撲在工作上,這一點倒是和他很像。

因爲工作的原因,他不得不總是板着一張臉,他的笑容除了安華之外也之只有安然見過,她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裡,因爲從兩年前第一次在翻譯組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對這位奇女子有些好感,她認真工作的樣子他現在還記得,只不過現在他對她的那唯一一點好感都在昨天的那個樓梯拐角處磨得一點兒都不剩了,他需要重新審視一下眼前人了。

此時此刻,喬予薇在韓旭君的帶領下走進屬於她的辦公室,從第一次見到韓旭君,喬予薇就被他吸引了,比起那個冷冰冰的大Boss,她還是更喜歡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她的頂頭上司韓旭君,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了要倒追總監。

“喬予薇現在也是我們設計部的一員,還希望大家能夠和睦相處。”韓旭君的聲音如同春風一般柔和,極爲好聽,“你就坐在那吧。”說着指向最靠近裡面的一個辦公桌,那裡是每一屆實習生坐的位置,但很少有實習生可以從那個位置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

“謝謝韓總監。”喬予薇欠了欠身,向韓旭君道謝,這個男人是他的終極目標,她也知道那個實習生的位置到底有多艱難,但是爲了這個男人,她一定要成爲設計部的組長,這樣她離他就更進一步了,也就是說,韓旭君是她在這個公司裡工作唯一的動力。

韓旭君簡單的說了兩句之後就走了,喬予薇一時間成了所有設計部成員的焦點,每一屆實習生都是他們折磨的對象,喬予薇也不例外,雖然韓旭君說要大家和睦相處,但是實習生就是實習生,在設計部只能是服從,她現在的處境和安然也差不了多少。

這纔剛剛上班第一天,喬予薇就被設計部上上下下的各種領導分配任務,短短三個小時的時間裡,喬予薇不知道跑上跑下多少會兒了,說好的和睦相處呢?是不是她打開的正確方式不對?作爲實習生,作爲設計部的一員,她根本感受不到溫暖的存在。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安然面試結束後爲什麼不太高興了,可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安然到底有多痛苦。

“安然,這份材料送去給財務部給嚴總。”

“安然,這是設計部剛送過來的複印件,我已經簽過字了,待會連同這份資料一起給韓總監送過去。”

“安然,這是這個月的婚紗時裝秀的相關材料,今天下班之前出一份一週的日程給我,簡潔明瞭。”

“安然,中午幫我去樓下的咖啡廳把我的美式咖啡拿上來,在前臺還有我的快遞,一起拿上來。”

“安然,通知各部門,下午三點會議室開會。”

“安然,這份材料……”

安然感覺要瘋了,從上班到現在三個小時的時間裡,和喬予薇一樣,在被人折磨着,一會兒讓她去給財務部的嚴總送報表,一會兒去拿快遞訂咖啡,一會兒還要接各個部門的各種電話,休息的間隙還要翻譯各種文件,這個顧凡工作起來還真是不要命了,每一條命令都簡潔,但是卻不容許任何一個人拒絕,就是因爲他是G.Fan的總裁,他的每一個字都決定着每一位員工的去留。

說好的私人翻譯兼私人秘書呢?這完全就是個跑腿打雜的,她的專業課裡從來都沒有這樣的課程,早知道昨天面試的時候就應該表現的差一點兒,說不定就不用受罪了,腿都要跑斷了,他還不讓穿平底鞋,還給她限定時間,安然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十二點,本來打算去吃飯的,可是她連員工餐廳都找不到,想開口去問顧凡的,剛一擡頭,對上了他的冷眸,手上提着外賣,是給她的,原來他讓她去訂外賣是爲了她自己,沒想到這個冰塊臉還有這麼暖的一面,“吃飯吧。”他冷冷地扔下三個字,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了。

安然本來是想要好好感謝他的,既然他是這種態度,那沒有必要了,這個人還真的是不近人情,吃個飯都像下達命令一樣,在他的世界裡是不是隻有命令?這麼霸道,以後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安然一邊想,一邊吃飯,她要把上午所有對他憎恨統統跟着午飯嚥到肚子裡。

她正吃着飯呢,電話突然響了,是喬予薇打過來的,安然趕緊接了電話,聽筒那邊傳來過來的是喬予薇的哭聲,哭的還特別慘,甚至她隱約地聽到了因爲空間太大、太空曠而傳過來的回聲,這是怎麼了?到底是誰欺負她了,可以讓喬予薇這個樂天派的女生哭成這個樣子?

“予薇,你怎麼了?”安然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這個時候關心閨蜜比較重要。

“設計部的人欺負我!他們讓我幹這幹那,我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啊!”說着,哭聲更大了。

安然無奈地搖了搖頭,比起喬予薇,她幸福太多了,至少她面對的是一個,而喬予薇面對的是一羣,“你是實習生嘛,他們對你苛刻一點兒也是對你好,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在設計部大展拳腳嗎?現在的痛苦都只是暫時的,等你成了他們口中的喬組長,而不是喬予薇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現在受的委屈都不算什麼,再說了,當初上學那會你的鴻鵠之志呢?被磨沒了?”

“可是他們這算什麼?欺負我一個實習生算什麼本事嘛!”

“予薇,忍一時風平浪靜,這不是你常說的嘛,等你做了組長,他們就不會小瞧你了,我聽我哥說很少有實習生可以在設計部走到最後,我相信你是那千萬分之一裡面的那個一,而不是千萬,我未來的喬大組長,放鬆一點嘛,看開一些。”

“可是……”喬予薇話還沒怎麼說出口,就看見了韓旭君,然後就匆匆地掛掉了電話。

“怎麼了?委屈了?”韓旭君邊說着坐到她旁邊,邊遞給她一張紙巾,整個設計部都找不到她,韓旭君只能來這裡碰碰運氣了,畢竟每一年都會有實習生躲在通往樓頂的樓梯間裡哭。

“沒有。”喬予薇死不承認,但是簌簌流下的眼淚早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別不承認了,”韓旭君笑了笑,露出了他的小虎牙,暖暖的,超級好看的,“我也是從你的這個位置上走過來,你以爲我二十七歲坐上設計部總監的位置很容易嗎?我大學剛畢業就來了,那個時候大Boss還不是顧凡,我第一天來設計部的時候和你一樣,被各種各樣的人支配,曾經我也想過放棄,但是你不努力沒有人會看得起你。

“後來顧凡在接手公司之前向他的父親提到過我,可是董事長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覺得我一個小小的實習生能有什麼作爲,有什麼資格能讓公司未來的總裁這麼重視,如果我不努力,董事長根本看不見我的存在,更不可能提拔我坐到組長的位置。你也看見了,設計部裡女員工很多,我承認我沒有女員工細心,但是我的努力董事長看在眼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不是嗎?

“我覺得你應該去總裁辦公室看看那個叫安然的,她不是學文秘專業的,但是她不僅僅可以把文秘工作做得很好,同時也不耽擱翻譯的工作。剛剛我路過顧凡的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她還在工作,一邊吃飯一邊工作,你在被支配的時候,她也在被支配,她心裡也有怨言,也有不爽,可是唯有努力才能得到重視。

“我記得你在面試的時候說有一天你要做到我的這個位置上,我用了五年時間一步步走到現在,背後付出的汗水和苦都只能往肚子裡咽,我也相信,你可以完成你的目標,但首先你要先適應設計部的工作,適應你實習生的身份,要用努力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韓旭君的話讓喬予薇很受觸動,他說的沒錯,努力別人不一定注意得到你,但是不努力別人一定注意不到你,上大學的時候她曾經和安然說過終有一天她要成爲設計總監,她不能讓任何人瞧不起她,她的出身已經讓她揹負了太多的壓力,現在的她只能努力。

“韓總監,謝謝你,你說的沒錯,努力不一定有回報,但是不努力一定沒有回報。”她擦了擦眼淚,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她相信自己可以實現自己的目標,因爲身邊坐的這個男人是她最終的目標,她不可以讓他瞧不起她。

“行了,別哭了,哭是沒有用的,笑一笑,笑起來纔好看。”韓旭君慢慢引導她,他是最沒有架子的總監,也難怪喬予薇在面試第一天就對他一見鍾情,不僅僅是因爲他長得帥,又有錢,更重要的是他有責任心,而且暖心。

下午下了班,喬予薇特地去了二十五樓,安然還在工作,她的辦公桌上還摞着許多文件等着她去翻譯,想想自己中午躲在樓梯間裡哭,而好閨蜜正在拼命的工作,突然覺得自己好傻,苦點兒累點兒又如何,每個人都是這麼走過來的,終有一天她會憑藉着自己的努力做到組長甚至總監的位置。

晚上八點,安然做完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因爲穿着高跟鞋穿梭在整個辦公樓裡,因爲高強度的工作,她的腳磨出了血泡,因爲崴了腳走路都會隱隱作痛,但自己決定的方向,哭着也要走完,就算被折磨也要堅持走完。

夜晚華燈初上,惠城的夜晚也是很漂亮的,月朗星稀的網上,暖風吹動安然房間的窗簾,透過窗子吹拂着她的秀髮,今天一天她真的累了,躺在牀上很快就睡着了,被支配的時光雖然很痛苦,但是讓安然學會了什麼叫隱忍,也讓喬予薇學會了什麼叫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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