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一半是我,一半是你

喬予薇在房間選衣服、化妝的時間,韓旭君去洗了個澡,一時間覺得周身特別清爽,髮絲上還滴着水,半裸着上身,只有腰間圍着一條白色浴巾,喬予薇來敲房門的時候手突然頓住了,韓旭君完美的身材讓她不由得開始犯花癡,幾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樣似乎有些不太禮貌。

她立刻背過身去,雙頰微微泛紅,等到轉過身再看到韓旭君的時候,只見他身着一件大方的風衣,內搭一件舒適寬鬆的毛衣,休閒風的牛仔褲緊貼他修長的腿,搭配寬框的眼鏡框,今天的韓旭君是文藝男青年,這倒是很對喬予薇的口味。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韓旭君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就像帶她回家的那一次,拉着她的手去飾品店買手錶,他手心的溫度早已經流入了她的心裡,喬予薇沒有問他要去哪裡,只是乖乖地跟着他,任由他拉着手。

塞納河畔都種植着茂密的梧桐樹,樹林後面是莊嚴的建築羣,大小皇宮、埃菲爾鐵塔、巴黎聖母院等等,都以富有鮮明個性的建築形態,展現出它們所共有的華美風格。喬予薇一直夢想着有一天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走在塞納河畔,欣賞沿途美景,眼下,自己喜歡的人就在身邊,而他也完成了她一直以來的夢想,這種感覺好不真實。

現在纔是一月份,還不到旅遊旺季,因此這個時候人還不是特別多,兩個人在河岸散步也正合時宜,沒有太多人打擾的二人世界,享受着河畔陽光的沐浴,身上暖暖的,心裡也是暖暖的。

“予薇。”韓旭君輕聲喚着她的名字,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稱呼她,但這一次的感覺和以往不同。

“韓總監,我……”喬予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還只是傻傻地叫他總監。

韓旭君站定腳步,低頭看着她,“又不是工作時間,”他輕聲一笑,那抹笑容很迷人,就像現在這暖暖的陽光一樣迷人,“在這裡曾經有一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很傻的人喜歡上一個女孩兒,他願意爲這個女孩兒做很多事情,甘願爲她去赴死,可是這個女孩兒並不瞭解他的心思。有一天這個人被一羣人給抓走了,在這之前他和女孩兒約定傍晚的時候要和她在這裡見面,可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見到人,這時候女孩兒開始慌了……”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喬予薇不太明白這個時候突然給她講個故事是什麼意思。

“直到很多年以後這個女孩兒才知道那個人是爲了保護她才被帶走的,表面上傻傻地對她好,實際上他卻是一位富家公子,就在這兒,女孩兒縱身跳進河裡,因爲她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回來找她了,她也很願意和他做一對亡魂鴛鴦。其實在現實世界裡有一個富家公子也喜歡上一個女孩兒,只是沒有勇氣告訴她。”

“那這個公子是不是也和故事裡的那個人一樣,也傻傻地保護她。”喬予薇被這個傳說打動了,她也多希望有一個人能這樣傻傻地對她,可以一直保護她,爲了她也可以甘願去赴死,哪怕只能在地獄相見做一對亡魂鴛鴦也是幸福的。

“他沒有,只是他從一開始的選擇就是錯的,很久之後才知道其實一直在身邊的人才是他真正喜歡的。”

“那這個人也太傻了吧。”喬予薇突然笑出聲,笑這個傻瓜沒有抓住真愛。

“是,這個人真的很傻,到現在才知道喬予薇纔是他真正喜歡的人。”韓旭君的嘴角掛着一抹很溫柔的笑,看着喬予薇從笑到苦笑,再到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知道喬予薇等這句話等了很長時間,他一直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對於這件事情他也糾結了好久。

“是我在做夢對不對?這一定是個夢。”喬予薇眼眶裡含着眼淚,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被表白,這個男人拒絕了她四次,哪怕她再主動也都不爲所動,她一直覺得韓旭君放不下安然,對她而言就是朋友。

“這不是夢,予薇,我……”這時候他竟然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頓時亂了手腳。

“韓總監,”她向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對不起,我想我現在需要冷靜一下,不管是不是夢,這有點兒太讓我意外了,很抱歉。”說完她竟然跑了,沒有留下是不是答應了,而是轉身就跑,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韓旭君,既然如此還不如走爲上計。

“予薇!”他喊着她的名字,卻沒有追上去,韓旭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自己做錯了,甚至覺得喬予薇只要冷靜下來會回到酒店去找他的,於是就轉身回了酒店,這真的是一次特別失敗的表白。

回到酒店之後纔是中午時分,連中餐都沒有吃就直接去睡覺了,一覺醒來或許就能見到喬予薇了,韓旭君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他沒有出去找人,而是在酒店柔軟的大牀上睡中午覺,如果顧凡沒有回過,他一定會覺得韓旭君爛泥扶不上牆。

午睡時刻他做了一個夢,夢到和喬予薇走在塞納河畔,本來兩個人可以在一起很長時間的,可等到太陽漸漸落山,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直到最後躺在他的懷裡,在他耳邊跟他說着一個很悽慘的故事,她說自己就是那個女主角,願意爲愛付出一切,可是隻能在白天的時候才能遠遠地看着他。

當太陽的最後一點光亮消失在天邊之後,她就徹底消失了,韓旭君只覺得手上一輕,懷裡的人早已經灰飛煙滅,化作點點星光照亮屬於他的一條路,他開始後悔爲什麼一開始沒有好好保護她,這樣他心愛的人就不會消失了,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夢裡的喬予薇消失的那一刻,韓旭君突然驚醒,然後匆匆下牀去對面房間看喬予薇有沒有回來,可房間空蕩蕩一片,只有乾淨整潔的房間,卻不見房間裡的人,此時此刻韓旭君才知道着急,或許她真的生氣了,怪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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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旭君回到房間,匆忙穿好鞋,隨手拿上一件外套就跑出酒店找人,現在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十五分,他重新回到塞納河畔,並沒有發現喬予薇的身影,岸邊的咖啡館裡也沒有看到,順着這條河岸邊喊着喬予薇的名字,也有詢問路人有沒有見到她。

他越來越失落,時間一點點推遲,太陽也在一點點偏移,天也一點點變得暗了,喬予薇已經消失了好幾個小時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她的消息,打電話也沒有人接,發短信也沒有人回,她自己一個人不會出什麼意外吧?韓旭君不敢多想,只想快一點找到她。

太陽已經落山,當地時間六點十五分,他找了三個小時,還是沒有看到喬予薇的身影,直到他到了埃菲爾鐵塔下,看到路邊有一抹倩影,是喬予薇,韓旭君很開心地朝她跑過去,這樣冷的天,她就一個人在路邊等了他很久。

他脫下外套披在喬予薇身上,並將她擁入懷裡,在耳邊不停地和她道歉,“予薇對不起,讓你等的太久了,我知道我不應該讓你等很久,對不起。”

喬予薇用力捶打着他的後背,埋在他的懷裡哭得很可憐,“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這個傻瓜,你都不知道來追我嗎?在這裡我除了你誰都不認識,我在這兒等你來接我回去,等了你好幾個小時都沒有人來找我,再不來我就要去跳塞納河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你放心,從現在起,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更不會讓你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韓旭君輕輕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這個哭得像孩子的小可憐。

“韓旭君!”喬予薇推開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認定你了,以後就不能再跑了!”

“好,不跑了,你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以後不可以再騙我了,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保證以後事事都聽你的,信守承諾,不會騙你的,以後還請我的韓太太監督我,如有違背,甘願受罰。”

“還有,我餓了。”喬予薇揉了揉肚子,中飯和晚餐都還沒有吃呢。

韓旭君笑了笑,一把攬過她,讓喬予薇靠近自己的懷裡,“走了,帶媳婦兒吃飯去。”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朝餐廳方向走去,如今抱得美人歸也算是給喬予薇一個交代,也能夠讓自己心安了,韓旭君還想着回國之後再帶她回一次家,正式見一下父母,還有那條被剪碎的婚紗,他一定會用最好的作品去回饋她,讓她穿上他親手設計的婚紗。

國內下午時分的時候,安然還在醫院做復健,她沒有讓任何跟着她,哪怕顧凡要來陪着也都被拒絕了,安然不想讓顧凡看到自己那些狼狽的樣子,更不想讓他擔心,可他偏偏不聽安然的,兩個人前後抵達醫院,就站在門口看着她。

通過之前的一些康復訓練,安然恢復得還算不錯,現在能夠靠自己慢慢站起來,也能慢慢向前移動了,可也經常因爲體力不濟而摔倒,然後又很艱難地站起來,胳膊上、腿上也因此多了一些淤青和傷痕,顧凡站在門口,左胸膛真的特別疼,他多想代替她受這份苦。

兩個小時之後,當天的復健結束了,醫生從房間裡出來以後顧凡才進去,那兩個小時的一幕幕似乎還在眼前,他貼心地替安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擔心她出門之後會着涼感冒,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了一個吻,算是給她的鼓勵,這期間她真的很辛苦。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昨天才回國嗎?”安然看着他,說好了不來的,要在家好好休息的。

“就是想來看看你,剛纔看到你這麼辛苦,這兒疼。”顧凡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如果復健沒有什麼效果的話可以不做了,我可以養你,不想再看到你爲了我這麼辛苦了。”顧凡坐在地板上,握着安然早已經出汗的小手,眼底露出滿滿的心疼。

“沒關係的,我不想成爲你的累贅,更不想因爲我讓你們家有任何負擔。”安然真的很懂事,從小沒有什麼大小姐架子,她知道體貼心疼所有人,卻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是我顧凡名正言順的妻子,絕對不會是我的負擔,更不會是累贅。”說着替她披上外套,然後準備開車送她回家,卻碰上了陳斕。

“我說我兒子怎麼剛回國就不見人影了,原來是來找你這個小狐狸精了。”陳斕對她的評價越來越讓顧凡聽不下去了,卻又不能說什麼,“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嫁進我們顧家,做夢吧!我們家顧凡是絕對不會娶個累贅回家的。”

“阿姨,您誤會了,我沒有讓……”本來也不是安然讓顧凡來的,就算她佔理,可是陳斕卻一點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只要顧凡不在家就是去找她了,按照陳斕的意思,她就是紅顏禍水,應該被所有人唾棄,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誤會?我誤會什麼?還不都是你這個小狐狸精!”

“媽,這裡是醫院,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顧凡使眼色讓司機先送安然回家,自己先平復陳斕的心情,每次見到安然不是大聲嚷她就是給她潑冷水,陳斕這樣針對安然不過就是看她現在拖累自己罷了,但他手上掌握着楊琪的各種證據,這是維護安然的最後一道保障。

晚上回到家,安然躺在牀上,想着在醫院的時候陳斕對她又喊又嚷的,心裡就不是滋味,明明都已經是領了結婚證的人了,卻還只能藏着掖着,不能得到她應該得到的東西,換來的只有陳斕無盡的責罵和成爲顧太太的巨大壓力。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收到了喬予薇發來的一條微信,是她和韓旭君的合照,特別興奮地跟安然分享這個好消息,還說韓旭君對她很好,等到回國正式見過家長之後就能領證了,希望到時候她能到現場見證自己的幸福,照片上的喬予薇笑得很開心,安然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顧凡總說要帶她回家見家長,可是別說進顧家大門了,就算是在外面,陳斕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看看喬予薇再看看自己,這差別不是一點點,早知道會受這麼大的恥辱,當初那輛車還不如直接撞死她呢。安然總是這樣想,有些壓力她真的頂不住。

看着那本鮮紅的結婚證,覺得這一場交易就是一次錯誤,都說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過換來今生一次的駐足回望,這一次的駐足回望卻讓她揹負了太多的壓力,沒有一個外人會對她一直這麼好,除了顧凡這個依靠纔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安然這樣想着,接到了顧凡的電話,“早。”毫無感情的地打招呼。

“然然,等旭君他們回來之後就過年了,到時候我會接你到我家裡來。”

“我不想去。”過了很久之後,安然才吐出這四個字,她接受不了陳斕的職責和謾罵,她也知道過年的時候許多人都會去,或許楊琪也會去,兩個人見了面又會是一場大戰,陳斕更會藉着這個機會打壓她,到時候在這麼多人面前她會更擡不起頭的。

“然然,你不用擔心,那天楊琪也會來,但是我已經知道了楊琪的所作所爲,不管是車禍還是華然的資金鍊問題,等到了那天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到時候就算我媽再維護楊琪都沒有用了,你就會成爲我們顧家唯一的兒媳婦兒。”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就這樣決定了,乖。”然後就匆匆掛了電話,馬上就要開會了,不能耽誤工作的。

顧凡說他會給她一個交代,會讓她成爲顧家唯一的兒媳婦兒,這雖然是一個讓值得讓人開心的事情,但真的就會如她所願嗎?這一切就真的可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嗎?她真的有太多太多的顧慮了,也不得不這麼擔心。

安然握着手機,希望這一切都可以早一點結束,這樣的日子她過得怕了,她真的害怕極了,但是她必須堅強,不能讓自己的懦弱成爲她和顧凡感情路上的絆腳石,她始終相信顧凡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也始終相信他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件事情。

一半是我,一半是你,都是彼此人生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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