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回府之後,她沒有收到厲鴻申的信,倒是先聽到了一個讓她更加心塞的壞消息。
安冷月匆匆趕到安長逯的書房,急切地敲了敲門,得到安長逯的回覆後,便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問道:“父親,我聽說皇上把四皇子和六皇子送進京郊營地了?”
“是啊,除了兩位成年皇子之外,還有幾位未成年的皇子。”安長逯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
聽了安長逯肯定的回答,安冷月的臉都青了。
她給老皇帝出了個主意,本想着讓四皇子那個瘋子吃點苦頭,順便離間一下老皇帝和四皇子的感情,卻沒想到,最後這棘手的差事回落到自家父親手上。
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實在不怎麼美妙。
事已至此,安冷月只好儘量將自家父親摘出來,“父親對那幾位皇子還是不要太上心比較好,隨他們自己去好了。反正那些皇子也不需要親自上戰場,皇上讓他們進軍營鍛鍊,也不過是強身健體罷了。”
安長逯呵呵一笑道:“月兒放心,爲父心中有數。”
安冷月見父親胸有成竹的模樣,便暫時放了心。
“父親還要注意一點,別讓大哥和皇子們太接近了。”其實這一點纔是她最擔心的。
安平楨和安趙氏簡直是一脈相承,明明沒什麼本事,卻偏偏心比天高,自以爲天下第一聰明人。
雖然每次四皇子和六皇子與她對上,都感覺很蠢,但那也不過是因爲她手中握着先機罷了。
這兩人本質上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以安平楨的腦子,對上這兩人,怕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到時候,整個將軍府都要被他連累。
安長逯想到自己的長子,臉色也是一黑,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月兒放心,爲父早就想到了,之前便已經命人看管好你大哥,不許他在軍營裡四處遊蕩了。”
“父親最好還是先將大哥放回來。”直覺告訴安冷月,這一招不可能防得住安平楨。
安平楨和安趙氏雖然本質上不怎麼聰明,但爲了鑽營,卻能夠爆發出比平日裡高几倍的聰明才智。
只要讓安平楨知道了皇子們在軍營的消息,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和幾人接觸上,幾個普通的士兵怕是防不住他。
況且,幾位皇子本就對安家的兵權虎視眈眈,即便安平楨不想要接觸那兩人,他們也定然會反過來聯繫安平楨的。
安冷月寧願讓安平楨回府來繼續礙自己的眼,也不想那個出貨被人忽悠了,到最後帶累整個將軍府。
安長逯凝眉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如此也可。你大哥雖然不成器,但在軍營裡也改變了不少,就先讓他回來看看吧。若是能徹底改了以前那些惡習便好,之後他要習文還是練武依舊由他自己決定。若是……”
後面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現在,朝中局勢複雜,將軍府的地位更是微妙而敏感,容不得半點差池。
若安平楨還是向以前那般不成器,他
寧可折斷兒子的羽翼,養着兒子一輩子,也不能讓他出去給自己招惹麻煩。
兩人剛商量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接着便是秦叔中氣十足的聲音,“小姐,西北厲將軍給您送了封信來。”
“厲大哥的信終於來了。”安冷月眼睛一亮,忙上前打開了門,急切地問道:“信在哪裡?”
秦叔看着一向自家一向穩重的大小姐竟然露出如此急切的神情,不由呵呵一笑,戲謔地道:“大小姐彆着急,信就在這裡,不會張腿跑了的。”
安長逯也哈哈一笑道:“是鴻申那小子來的信?這臭小子和你關係倒是好,也不知道惦記一點兒我這個師父。”
對上安長逯曖昧戲謔的眼神,安冷月的臉不由紅了紅,無奈地道:“爹您想多了,我和厲大哥說的都是正事。”
“好好好,是正事。”安長逯樂呵呵地笑着點頭,神情卻明顯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安冷月嗔怒地跺了跺腳,道:“算了你跟你說了。”
說完,直接跑走了。
安長逯和秦叔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鴻申這小子年紀和月兒正合適,依我看,那小子對月兒也有些意思,月兒要是能嫁給鴻申,我也就不用擔心了。”安長逯捋着鬍子,欣慰地道。
秦叔也笑着附和道:“厲將軍是您從小看着長大的,人品絕對信得過,您若是將大小姐託福給他,絕對可以放心。老奴看大小姐彷彿對厲將軍也不是完全無意。”
安長逯也覺得有戲,他之前見安冷月和平王頻繁接觸,又有一個珉王在旁邊虎視眈眈,還十分擔心,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被狼被叼了去。
現下要是女兒真的能和徒弟成就好事,他也就放心了。
安冷月並不知道自家父親和管家已經開始謀劃着想要將她和厲大哥湊成一對了,但對父親的心思也是知曉一些的。
只是,她對厲大哥實在是沒有絲毫男女之情,這麼多年相處,她早就把厲大哥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一樣了。
相比起安平楨這個血緣上的兄長,厲大哥才更像是自己的哥哥。
不管父親怎麼想,她怕是註定要讓父親失望了。
安冷月微微搖頭,將雜念拋到腦後,打開信封,專心致志地看起信來。
厲鴻申性情嚴肅端正,整封信都透着他強烈的個人風格。
三兩句話便簡潔地把事情交代完整了,安冷月看着信,眉頭卻禁不住慢慢皺了起來。
照厲大哥信中所說,竟是半點沒發現於兆國軍隊的動向,怎麼會這樣?
如果不是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和前世重合了,現在,安冷月說不定會懷疑,所謂的前世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場幻夢。
但,之前已經有很多事印證了,那並非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她的心才很快從慌亂中鎮定了下來,開始凝神思考起來。
重生之後,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變數,卻也給她敲響了警鐘。
所有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她不能再一直全部依靠着前世的
經驗來看待今生的事情,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栽了跟頭。
不過,於兆國現在沒有動靜也是好事,安冷月相信,狼絕不會改了吃肉的習性。
同樣,於兆國狼子野心,絕不會徹底熄了對東裕的覬覦。
如今的平和,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罷了。
於兆國怕是正在暗處策劃更大的陰謀呢,她絕不能就此放鬆下來。
安冷月回到自己房間,就連忙讓紅棉給自己磨墨,馬不停蹄地寫了回信,讓人送往西北邊境。
手上的事情做完,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的腦海裡卻不自覺地再次跳出了凌軒的模樣。
安冷月禁不住煩躁地皺了皺眉,對着暗處沉聲道:“林時,你出來。”
“安大小姐又和吩咐?”林時應聲現身。
安冷月淡淡地看着他道:“我的吩咐就是請你離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身邊。”
現在,她不想和任何與凌軒有關的人或事扯上關係。
“抱歉,您的命令與主子的命令相違背,恕屬下無法從命。”林時面無表情地道。
安冷月聽了他的話,禁不住怒極反笑,“你跟在我身邊,聽的卻是你家主子的命令。我現在已經和你家主子鬧翻了,你覺得我還會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嗎?”
林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低着頭保持沉默。
反正,沒有主子的命令,他是絕對不會擅離職守的。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自己自覺地滾蛋,二是我揍你一頓,把你丟出去。”安冷月沉沉地看着油鹽不進的林時。
林時固執地道:“沒有主子的命令,只要屬下還活着,就絕不會離開。”
雖然他知道安冷月身手不錯,但卻對自己的本事更加自信,絲毫不認爲安冷月會是自己的對手,對安冷月的威脅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安冷月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禁不住冷冷地笑了笑。
果然,自大狂的手下也有一樣的毛病。
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今天她就免費教一教這些自大的男人,讓他們知道,小看女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要動手了,接招。”她淡淡地提醒了一聲,便縱身而起,單手握拳朝林時攻了過去。
戰場上練出來的身手,沒有絲毫花哨,直接而犀利,直取要害。
小巧的拳頭,卻帶起一陣凌厲的拳風,一見便是威勢不凡。
林時也頓時收起了輕視的心思,開始認真對敵起來。
他習慣性地曲起手臂,格擋住安冷月的拳頭,卻不想自己小看了這一拳的力道。
被擊中的手臂一陣劇痛,他甚至聽到了骨頭髮出的瀕臨斷裂的呻吟。
這一點小痛苦自然不至於將林時這般身經百戰的暗衛給打倒,卻也讓他的臉色不由自主地白了白。
安冷月一招得手,沒有任何停頓,改拳爲爪,牢牢地抓住林時的手臂,另一隻手直取林時的心口要害。
林時連忙側身,避開要害,同時以另一條手臂格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