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敗之名

沈慶威名赫赫,鎮守東遷縣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爲東遷縣是吳興郡連接吳郡的僅存的通道,只要東遷不失,吳興和吳郡就沒有被完全分割開來,隨時可以東進轉移和接收必要的補給。

所以,沈穆之放棄了吳郡六個縣,卻沒有放棄東遷這個戰略要地!

如果千葉不拿下東遷,攻*程時就如芒在背,無法集中全力,可要分兵攻打,卻又兵力不足,容易被各個擊破。

這是兩難的抉擇!

“將軍,城外又有人叫陣!”

沈慶正在吃飯,一桌子的肉食,雞鴨魚肉配上野豬腿,不見一點素膳,但他的身形卻十分消瘦,穿着戎服鬆鬆垮垮,渾沒有武人該有的精悍。聽到部曲的話,額頭微擡,狹長的眼眸裡精光四射,彷彿刀子般滿是犀利的鋒芒,讓人不敢直視。

“他爺爺的,吃個飯都不能消停!這次罵的什麼?”

“罵將軍是婦人用的由虎子,裝了滿肚子的污穢……”

沈慶砰的摔碎了碗,站起身一腳踢翻了食案,怒道:“戰不能戰,守不能守,這麼大的吳興郡,拱手讓人,阿父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那部曲見慣了沈慶發火,並不驚慌,道:“除了罵,還用石砲投進來一件女人的裙裳,上面寫着請爲將軍換戰袍……”

“滾!”

部曲連滾帶爬的跑了,沈慶幾乎將房間裡的東西砸了個遍,發泄着心頭的憋屈和不滿,但沈穆之有嚴令,不得出城,死守東遷,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忤逆父命!

“來人!”

“在!”

“請管先生!”

管先生年過五十,留着長鬚,身子看起來比沈慶還要壯實點,要不是穿着文士袍,倒更像武將。

沈慶面色凝重,跟剛纔的暴怒判若兩人,道:“白賊城外喝罵甚急,似乎要激我出城決戰。不過,我越想越覺得對方是疑兵之計,先生如何看?”

“虛者實之,不是沒有可能!”管先生撫着長鬚,道:“白賊雖有五萬之衆,但糧草並不充足,北上犯境,務求速戰,因此不可能在烏程拖延太久。若我是千葉,定會集中所有兵力攻*程,一鼓而下!”

“那烏程豈不是危在旦夕?”

沈慶心急如焚,坐臥不安,可想起沈穆之的叮囑,卻又無可奈何。管先生雙眸透着幾分詭異,低聲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侍中的計劃是想讓東遷吸引白賊部分兵力,和烏程遙相呼應,將白賊死死拖在此地,等朝廷中軍一到,再聚而殲之。可戰況千變萬化,千葉非等閒之輩,瞧破了侍中的計劃,僅以三百老弱困住我三千精兵,主力則日夜不休攻*程,若將軍拘泥固化,恐爲天下所笑。”

“不行,拼着阿父怪責,我也要出兵援救!”

“不能急!”管先生一把拉住沈慶,道:“等夜裡派人出城,看看虛實再做決定!”

是夜,沈慶派出五名精銳斥候,潛入城外的白賊軍營查探,發現僅有三百餘老弱軍卒,其餘營帳皆爲爲空帳。五名斥候又分出兩人騎快馬急奔往烏程,沿途沒有發現伏兵,至烏程五里外,看到白賊正大舉攻城,硝煙瀰漫,廝殺震天,不計傷亡代價的蟻附衝鋒,部分城牆坍塌成片,顯然到了最緊急的關頭。

沈慶接到回報,不再遲疑,立刻點齊兩千兵馬,直往烏程而去。丑時末,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沈慶欲出奇不意,從戰場後面插入白賊腹心,和烏程軍裡應外合,成不世之功。可沒想到的是,剛行至一處山谷,遇到了伏兵!

滾木和巨石從兩旁的山坡雨滴般落下,跟着就是鋪天的箭矢,沈慶部猝不及防,頓時死傷兩百多人。幸好沈穆之愛子,分給沈慶的都是沈氏訓練精良的部曲,短暫的慌亂後,重整軍容,盾牌手在兩側,弓弩手摸黑還擊,騎兵在前,往山谷外硬衝。

只要出了山谷,平坦野外,他們不怵任何人!

沈慶伏在馬背上,冒着箭矢帶領部曲們疾行,鼻端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油腥味,遠處的黑暗裡同時冒出點點火光,臉色劇變,道:“撤,快撤!”

已經遲了,數十支火箭在夜空裡劃過一道道完美的弧線,點燃了事先放在谷口的草木堆。沈慶這纔看清,不僅谷口,他們現在所處的地面上也鋪着厚厚的乾草,草上澆滿了胡麻油,火借風勢,管卷而來,如同地獄放出來的惡龍,吞吐着噬骨的火焰,將衝在最前面的數百人燒成了灰燼。

沈慶目眥欲裂,被困在這小山谷裡,一步錯,步步錯,先機已失,一身所長沒有發揮的餘地,實在憋屈的很。可不甘心也沒辦法,當務之急,是先活命,不能讓兩千精銳全部死在這。

“後隊變前隊,原路撤回去!”

經過一番苦戰,白賊雖然設伏在前,可實際戰鬥力還不能跟沈氏的部曲相比,沈慶終於死裡得脫,帶着剩下的八百多人灰頭土臉的返回東遷。到了城牆下,高呼快開城門,卻沒想到又是一波奪命的箭雨。

沈慶被近衛護着退到了安全區域,正不知發生了何事的時候,城頭點起了火把,管先生出現在城頭,撫須斥道:“兀那白賊,我早料到爾等要來詐城,速速離去,否則今夜此地,就是你們的葬身之處!”

原來是被誤當作了白賊,沈慶不怒反喜,留管先生守城果然沒錯,拍馬出陣,高聲道:“先生,是我!沈慶!”

“沈將軍?哈,你們倒是好費心機,尋個善口技的術士,學着我家將軍說話,以爲如此就能騙我開門嗎?休想!”

沈慶忍不住驅馬往前十餘步,命左右燃起火把,道:“先生,你瞧真切,確實是我,非白賊假冒。後面還有追兵,快快開城門,放我們進去!”

“我家將軍帶兵去救烏程,這會想必已經大破白賊,怎麼可能又掉頭回來?今夜天黑不見五指,區區螢火,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瞧得真切?你再往前來……”

“將軍不可!”

左右擔心勸誡,沈慶不以爲然,道:“管先生還能害我不成?”說完又前行數十米,單手高舉着火把,道:“這次瞧真切了嗎?”

“瞧你樣貌跟沈將軍頗有幾分神似,可形容猥瑣,精氣萎靡,跟將軍平日的意氣風發全然不同。我勸你少費心思,且逃命去吧!”

沈慶哭笑不得,他在山谷遇伏,差點丟了性命,火薰火燎的狼狽逃竄,形容如何不猥瑣,精氣如何不萎靡,怎麼能跟平日裡相提並論?管先生聰明過人,是他倚爲臂膀的良師,可此刻看來,也未免太多疑了些。

“先生,白賊狡詐,設伏於道,我好一番廝殺才逃了回來,請開城門。等入了城,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這個……好吧,你帶三百人先入城,不過要將刀劍棄於門洞裡。切記,但有妄動,別怪我手下無情!”

“……好,聽你的!”

沈慶退回陣中,有部曲上前進言,道:“將軍,還是小心爲上。不如由我代將軍入城,查明沒有危險,再請將軍動身。”

立刻有人反駁,道:“後面追兵在即,你什麼居心,讓將軍後入城?若被追兵圍住,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換將軍的性命?”

那人還待爭辯,沈慶十分不耐煩,道:“若管先生有問題,剛纔的距離足夠命人從城頭射殺我了。我故意以身犯險,就是試一試他,現在看來一切正常。其實也怪不得管先生,他向來謹慎小心,誰讓咱們沒有按照約好的計劃行事,半途折返,換誰都要起疑的。”

計議已定,沒人再敢多說什麼,何況也耽誤不起時間,沈慶點了三百人過護城橋,等城門大開,至門洞扔下刀劍,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大概過了兩刻鐘,城門再次開啓,管先生出現在城頭,道:“兄弟們都進來吧,剛纔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衆人死裡逃生,又被自己人懷疑,困在城外飢寒交迫,嘴裡早罵罵咧咧的不停,這會聽了管先生的話,哪裡還忍得住,爭先恐後的往城門裡跑。

先前諫言沈慶的那個人被裹挾着往前移動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沈將軍入了城,於情於理,管先生都應該去陪將軍纔對,招呼他們這些人入城的小事,隨便安排一個幢主就可以了,所以……他舉手高喊着“有詐有詐,先別進”,可亂糟糟的沒人聽見他的話,就是聽到了也只當耳旁風。

那人神色數變,跺了下腳,掉頭離開,孤身一人沒入了黑夜裡,直到不見了身形!

“殺!”

剛剛入城的兵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亂箭射死了無數,身後是厚實不可搖動的緊閉的城門,前面是閃着寒光的冰冷刀槍,隨着一聲聲毫無感情的“殺、殺、殺”,尖銳的利器破開皮膚和骨肉,輕易的奪走了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在這一刻,人命不值錢!

“報,沈慶餘部,上下共九百一十七人,已盡數伏誅!”

管先生笑道:“好,下去吧,派人換上沈氏部曲的衣物,守好城池,不可懈怠!”

“諾!”

沈慶被五花大綁在庭柱上,冷冷的盯着管先生,道:“管述,我自問這兩年對你不薄,爲何背叛我?”

管述笑而不語,在他身旁坐着一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國字臉,容色剛毅,雙眉濃密,譏嘲道:“沈青衣好大的名聲,我當是多厲害的人物,今日看來,不過酒囊飯袋,不值一提!”

“你!”

沈慶牙齒幾乎咬碎,道:“有本事明刀明槍的打一場,只會陰謀詭計,算什麼英雄?”

國字臉搖了搖頭,似乎不屑跟沈慶廢話。他的表情更加激怒沈慶,死命掙扎,鐵鏈緊緊勒住身子,泛起條條血痕,卻始終無法掙脫。

“青衣,我是天師道的人!”管述嘆了口氣,道:“自兩年前浣衣渡口相逢,你我一見如故,這些時日承蒙你的照顧,我不勝感激!”

“呸!白賊!”

管述不爲所動,道:“只是各爲其主,到今日這步田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這兩年在你的部曲中收買了一些人,所以天師軍有七百人藏在東遷以東二十里的魯村裡沒有被你發覺。今夜派出的五名斥候,其中兩名是我的人,回報路上沒有伏兵,才引你入了山谷中伏。至於這座城,你剛帶兵離開,魯村的七百天師軍就到了城下,我命人開了城門,將他們放入城裡,剿滅了你留下來守城的一千部曲……他們到死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毫無戒備就被屠戮一空,相比之下,你其實應該高興。”

管述走到沈慶跟前,誠懇的道:“至少,你死的明白!”

“白賊……”

沈慶吐出一口血痰,管述扭頭閃過,同時手中多了一把閃着綠光的短匕,輕輕刺進了他的心臟,眼神平靜而無情,道:“六天治興,三教道行,青衣,怪只怪,你我的道不同!”

“水官,事不宜遲,我們該往烏程去了!”

管述凝視着死不瞑目的沈慶,右手拂過臉頰,合上了他的雙眼,道:“四將軍,烏程那邊你就不必去了,留下來守好東遷城,這裡糧草充足,不能有失!”

被稱爲四將軍的國字臉眉頭皺起,道:“水官,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千葉大將軍命你協助我,卻不是讓你對我指手畫腳!”

“身份?”管述淡然道:“天主之下,以十位將軍和十位夫人爲首,但你也別忘了,五傷官雖然名位在將軍夫人下,卻直接聽命於天主,跟你並沒有隸屬的關係。”

“哼,水官這是擺明要搶功了?”

管述大笑,道:“四將軍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揚州起事以來,七將軍劉彖夜奪錢塘,敗邱原於城下,三將軍齊泯,帶水軍阻滬瀆水師於域外,大將軍千葉領兵打下了半個吳興郡,其他諸位將軍夫人也多有斬獲,只有四將軍你沒有機會立功,這次主動請纓來奪東遷,卻還覺得不夠,要把烏程的功勞也一道佔了去,是不是?”

“你!大膽!”

管述從懷裡掏出一枚幽黑令牌,冷冷道:“小天主法諭!”

四將軍一驚,忙屈膝跪下,惶恐不已。管述眼睛眯了起來,道:“命柳寅守好東遷,爲大軍供給糧草,切莫有誤!”

“謹遵法諭!”

管述安排好東遷的防務,和城外追逐沈慶而來的天師軍回合,足足兩千人馬,全部換上沈氏的衣服,然後打着沈慶的旗號,迅速前往烏程戰場。

烏程三裡外的高坡上,管述駐足觀望,廝殺竟夜,雙方都露出了疲態。天師軍勝在兵多,可以分批次的進攻,沈氏勝在城池爲依託,居高臨下,死守不退,但在天師軍的猛烈進攻下,烏程外城搖搖欲墜,再轟幾發石砲,說不定就就會坍塌。

和千葉派來的人進行接洽,規劃好進軍路線,管述一聲令下,喬裝的天師軍如猛虎下山,從後方插入戰場。

作爲生力軍,彷彿蛟龍入海,忽左忽右,瞬間衝散了天師軍的陣勢。沈興是沈穆之的第三子,負責鎮守南門,正帶人拼死抵抗越上了城頭的幾十個白賊,突然感覺壓力一輕,接到手下報告,忙撲到城頭往下觀望。

一支約兩千人的沈氏部曲在慶字旗的帶領下大殺四方,將天師軍幾乎無懈可擊的佈陣搞的七零八落,沈興大喜,道:“是孝孫來援了!來人,點一千人馬,隨我出城接應!”

“將軍,要不要先稟告侍中?”

“這……”

沈興略一猶疑,道:“好,速去稟告阿父,就說五郎來援,我請全軍出戰,務求殲敵於此役!”

沈穆之坐鎮太守府,一來一回需要半刻鐘,還沒有等來沈穆之的回覆,城下的那支援軍已經失去了先前的銳氣,被白賊調集重兵層層圍困,如同被束縛住手腳的蒼龍,幾番振翅都沒能衝出泥潭。

“將軍你看,他們往城門這邊來了!”

或許久等城內的兵馬不至,援軍獨木難支,邊戰邊走,儘量往南門移動。沈興目光如電,藉着漫天的火勢,看清慶字旗下的人是沈慶身邊的那個席先生,還有一人名叫仝柱,是沈慶手下的幢主,兩人都是熟臉,應該是沈慶派來的援兵無疑,怒道:“傳令兵回來了沒有?”

“報!傳侍中令,沈興不得出城應戰,以防有詐!”

“啊?阿父說什麼?”沈興一把揪住傳令兵的衣襟,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

“侍中有令,將軍不……不得出城!”

“難道眼睜睜看着他們戰死嗎?這都是我沈氏的部曲啊!”沈興重重一拳砸在城頭,指縫滲出血跡,道:“打的這叫什麼仗!”

援軍接近護城橋,管述騎馬高聲道:“快開門,我奉五郎的命令,有機密情報向侍中稟報!”話音未落,一支箭射中管述肩頭,他翻身墜馬,仝柱一把扶住,滿臉血跡,痛罵道:“你們這些狗才在幹什麼?我們來救你們,你們就看着我們死嗎?”

千葉勒馬站在陣後,身旁是一萬尚未動用的白羽都,這是天師軍最爲精銳的戰力,帽後插有白羽,故名白羽都。

“沈興要是不開門,怎麼辦?”

千葉還是錢塘湖雅集時的清秀俊逸,神采不凡,不過眉宇間多了幾分蕭殺之氣,道:“沈穆之的兒子裡只有三個成氣候的,一個沈慶,已經授首,一個沈約,尚在金陵,唯有這個沈興驍勇善戰,但有一點,此子最重兄弟情義,對部曲和奴僕也極好,深受大家的愛戴。這樣的人,最易用感情誘之,若連他鎮守的南門都騙不開,那我們只能冒險強攻了……”

強攻一座堅城,究竟需要付出多少代價,連千葉都無法估測,所以他們的目光死死盯着南門的方向,等着沈興做出最後的決斷。

“城門開了!將軍,城門開了!”

沈興終於還是忍受不了沈氏的部曲這麼無力的戰死眼前,在他想來,只要接應援軍入城,並不算違背了父命。三百敢死之士從城門後衝了出來,跨過護城橋,死死守住橋頭,攔截白賊的追兵,讓管述和仝柱先入城。

剛到門洞處,守城的兵卒飛快的揮動手臂,道:“快,快,快進來。”不料腹部一痛,鋼刀透出,血跡橫流,來不及反應,倒地死去。

千葉從腰間葉拔出長劍,遙指烏程,道:“殺!”

白羽都如潮水般涌入戰場,刀尖所向,即是黃泉,馬蹄所至,盡是哀嚎!

一夜之間,東遷、烏程陷落,千葉不敗之名,開始傳揚天下!

第三十一章 中校署令第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第一百五十三章 競爭第三十七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們中 出了個叛徒第五十九章 雨夜第八十四章 宮掖殺機第五十一章 欠君一命第三十五章 五天主第八十四章 借如來一葉菩提第一百三十三章 四面狼煙起第三十二章 夫爲道者,如牛負重第三十六章 匹夫一怒第二十九章 太極殿夜話第五章 威逼急第六十章 處處機心第八十三章 聖人之道,爲而不爭第六章 軍魂第十五章 立若碧山亭亭豎第八十八章 貴者乘車,賤者徒行第二十二章 光與暗的距離第九十九章 何至於此第一百零五章第二十七章 秋分歸來第一百三十一章 知息遍身第四十一章 將軍釣磯,青魚負璽第十四章 逃離第七十三章 於斯爲盛第四十七章 不怕髒的刀第六十二章 將軍明月第三十一章 家無餘財第五十六章 柏舟貞,南山亂第十二章 女兒心思切莫猜第六十八章 九泉之下第七十章 三教原來一祖風第七十八章 八大姓第六十六章 自此無心愛良夜第七十三章 於斯爲盛第三十五章 如真似幻第一百一十七章 誘敵和圍獵第八章 吁咈都俞,相得無間第二十五章 流言四起第十五章 立若碧山亭亭豎第十五章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第三十一章 尊號加身第一百六十二章 竹紙第十四章 逃離第九章 妙計第五十四章 先手第一百二十四章 閉關問生死第一百五十七章 明月閃耀第五十九章 遙憶別離人第十七章 綻放梅花似血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虎歸山第九十三章 長短派第一百七十三章 反第五十六章 柏舟貞,南山亂第七十一章 驚蟄三候第一百零九章 驅狼羣以吞虎勢第九十一章 名揚天下第五章 紅袖添香第一百四十九章 拔營第十六章 龍入海第三十三章 際遇無常第一百六十章 願君安好,我亦安好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論高下,只分生死第二十四章 清明第二十五章 成擒第九章 各謀各路第八十二章 見官第一百一十五章 脫身第七十二章 分崩第四十四章 情場戰場第五十二章 意在關中第一百三十二章 吃玉第七十五章 此恨不關風與月第七十六章 錦瑟無端五十弦第六十七章 若耶溪畔有人來第一百一十七章 碧眼鮮卑第十章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第七十六章 浮雲一別後第九十七章 真假難辨第九十七章 真假難辨第一百五十三章 勝負之在一念間第十四章 神品書第二十二章 門閥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明的刺殺第五十六章 絕崖偶遇第一百二十三章 寄與愛茶人第五章 揚帆南下第一百三十二章 坐山觀虎鬥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下盡仰一天師第三章 納履決踵第三十一章 人間多苦楚第九十章 伐鼓淵淵,振旅闐闐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牙交錯第一百六十一章 西湖八子第一百三十四章 咬不咬第一百四十九章 拔營第十五章 夏夜流唱曉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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