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打開。
邰如柏第一時間將視線從地上的螞蟻轉移到了門口。
站在門口的這一會，他已經是將地上爬行的螞蟻看了無數遍，繼續看下去，怕是要分出公母了。
李安和李綺父女倆看到他尷尬，他看到這兩位也尷尬。
九品武者是比他強，但他身爲鎮嶽武館的館主，武館不是沒走出過入品武者，倒也不稀罕。
“走吧。”
李嶽山從院子中走出，看了眼自己兒子和孫女，淡淡開口。
李安一愣，這就走了，父親不讓自己見見那少年？
李綺也是疑惑，祖父不是說，要自己跟那少年道歉嗎？
邰如柏也是詫異，怎麼是李大人開的門，林晨也不出門相送？
李嶽山直接上馬，看着還發愣的李安父女，白眉一揚：“上馬，回去。”
雖然心中很是困惑，但李安不敢忤逆父親，給自家女兒使了一個眼神後，也是跟着上馬離去。
邰如柏目送李家三人離去，回過頭看向走到門口的林晨：“林晨，怎麼回事？”
明明他出院子前，這一老一少還相談甚歡的，怎麼又變成這樣了。
林晨無奈道：“邰館主，我和李大人並沒有爆發爭論，李大人對我武道之路提點了許多，對李大人我是真心感激，是李大人不允許我出門相送的。”
“李大人不讓你送的？”
邰如柏心中納悶，但既然是李大人這麼安排，必然有其深意，自己就不去過多揣摩了。
“好好休息，明日咱們回到縣城之後，我向蘇大人彙報好消息去。”
……
……
鄱陽縣武政所。
“張望山欺人太甚！”
蘇凌川重重一掌拍在椅子扶手，扶手瞬間斷裂化作齏粉，如流沙一般落在地上。
“大人，何事這般動怒？”
身邊心腹有些疑惑，大人去了一趟武政司述職，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本官今日去武政司述職，也是商議一下即將開始的縣鬥，誰知那張望山竟然提出，不過是一羣開竅境學員的比鬥，不必太過認真，可以選擇以一對多，只要學員自己願意。”
心腹聞言，皺眉道：“可是鉛山縣那邊，這一屆的學員有實力極強的？”
“鉛山縣這一屆有兩位學員已經開了十五竅了，這張望山就是指望這兩位學員拿下縣鬥。”
十五竅？
心腹面色也是有些難看：“大人答應了？”
“本官先前並不知道此事，且加上其他人在一旁附和，便是答應了下來。”
說起此事，蘇凌川便是無比憤怒，他可以肯定張望山在這之前肯定和其他幾個縣的同仁說過，這幾人左一句開竅境確實算不得什麼，右一句除了拔尖幾位學員，其他學員不值得關注。
聽着這些附和話語，他這纔沒忍住答應了下來。
也就是在確認了縣斗方式後，張望山才說出，鉛山縣有兩位開竅十五處的學員。
“大人不該答應的。”
心腹有些無奈，大人其他都好，就是有些容易被激，尤其是事關顏面這方面。
“那關於縣鬥獎勵之事？”
“司長已經決定，第一名可入武政司丙級寶庫，挑選一件寶物。”
“丙級寶庫，司長大人看來對這一屆的學員是寄予厚望。”
心腹咂舌，丙級寶庫裡面的寶物，即便是練髒武者也都會心動。
一個武館教習，任職五年，不出差錯，積攢的貢獻分，才足夠進一次丙級寶庫。
不過聯想到兩縣第一名，絕對有着入品潛力，司長大人這般安排又合情合理了。
“第二名可進入丁級寶庫，第三名則是白銀千兩。”
蘇凌川說完，輕哼一聲：“那張望山還想我鄱陽縣再給他出獎勵，想的是挺美，我已經決定了，這次比鬥鄱陽縣這邊就出二百兩銀子。”
心腹嘴角一抽，雖然知道大人是氣急之下的玩笑之語，若鄱陽縣真只拿出二百兩銀子，將會淪爲饒州府其他縣的笑話，但他還是不得不勸阻道：“大人三思。”
“本官……”
大堂外，有腳步聲傳來，蘇凌川停下交流，心腹也是退到了屏風後面。
“蘇大人，好消息！”
邰如柏健步如飛，眨眼之間就到了大堂門前，人未還到，聲音先傳來。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莫不是林晨突破到了十一竅了？”
蘇凌川眼睛一亮，可想到鹽山縣有兩位學員已經十五竅，這縷亮光便是黯淡下來。
即便林晨開竅十一處，也不可能逆四竅而戰。
“雙喜臨門，林晨早就開了十一竅，且這次鐵骨功修煉到圓滿了！”
啪！
蘇凌川又是一掌拍在扶手上，椅子另外一側扶手，又一次化作粉末灑落地上。
林晨開了十一竅，鐵骨功圓滿，若是再服用當初他獎勵的那兩枚開竅丹，那便是十三竅，即便對上鉛山縣那兩位學員，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不妥！
激動之餘，蘇凌川又搖了搖頭，否決了讓林晨服用通竅丹的想法。
通竅丹極其珍貴，且一個武者上限是三顆，越往後服用越好。
二十竅之後，通竅丹效果減半，林晨留着這兩顆通竅丹，在突破十八處竅穴後服用，一舉達到二十竅，將通竅丹最大化利用。
對於林晨，蘇凌川有着長遠打算，並不打算爲了這次縣鬥，讓林晨服用通竅丹。
“嗯，本官很滿意，你且替本官向林晨帶句話，讓他好好修煉，這屆縣鬥不必在意。”
邰如柏看着蘇大人面色不斷變化，心中本就疑惑，此刻聽到蘇大人這般說，忍不住猜測道：“大人，難道鉛山縣這一屆學員有些特殊？”
“鉛山縣有兩位學員已經開了十五處竅穴了。”
“十五處竅穴？”
邰如柏也是苦笑，他算是明白大人爲何要自己給林晨傳這話來了，境界相差太多了，即便林晨走的極限武道之路，也難以彌補境界帶來的差距。
除非林晨服用通竅丹。
可林晨會服用，鉛山縣那兩位也會服用，雙方差距依然一樣。
“鉛山縣那兩位學員，是怎麼開的十五處竅穴？”
蘇凌川知道邰如柏想什麼，淡淡道：“本官查過，這兩人是有一番機緣，不存在作弊情況。”
且再是作弊，身體吸收能力也存在着上限，除非服用極其珍貴的丹藥，可那般丹藥的價值，早就超過了縣斗的獎勵。
……
……
鎮嶽武館。
邰如柏召見林晨，告知了蘇凌川所講述之事。
林晨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館主，弟子準備服用通竅丹。”
“糊塗！”
邰如柏高聲呵斥，隨即想到林晨的天賦，語氣寬和一些，解釋道：“蘇大人難道沒想過讓你服用通竅丹？”
“通竅丹在二十處竅穴內服用必開一穴，莫要忘了你的家境，也不要以爲拿了三月比鬥第一，有武政所和武館的獎勵，便是不缺銀錢了，後續武道之路，花錢的地方極多，便是一個開竅境，若是追求兩年內達到練髒，需要花費三千兩。”
兩年花費三千兩，對於鄱陽縣權貴來說，都是一筆肉疼的開銷，再縮短時間，就不是鄱陽縣這些家族能夠承受的住的。
總不能爲了培養一個子弟，整個家族所有積蓄都耗盡。
大梁武道昌盛了兩百多年，大家已經總結出來了適合各自階層的修煉時間線了。
三年練髒，此後五到十年間衝刺入品，這是縣城大部分權貴家族走的路，極少數子弟有天賦的，追求兩年內練髒。
再往上，那就是府一級的權貴子弟纔會去追求的。
“館主，弟子知道這些，可弟子若是拿下縣鬥，也能夠得到獎勵，能夠抵消的掉通竅丹的浪費。”
“你能服用，對方也能服用，就怕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林晨神情堅決：“蘇大人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弟子當初在武堂連買牛肉的錢都沒有，幸賴蘇大人到來，頒佈了激勵學員之策，弟子才得以有銀錢在學堂繼續練武，此後到了武館，若沒有蘇大人訂下的三月比鬥，弟子這等家世的，哪有機會走到現在，只怕到了開竅五處，就該爲了銀錢而暫緩武道修煉。”
“蘇大人雖不是爲了弟子，但弟子卻是實實在在的享受到了，兩縣縣鬥，名次輸贏想來對蘇大人也會有些影響，服用通竅丹放手一搏，也是弟子對蘇大人的報答。”
邰如柏臉上有着動容之色，林晨武道之路的經歷，早就傳遍各大武館了，邰如柏自然是知道了。
這麼一想，似乎還真如林晨所說的這般。
蘇大人頒佈的這些政策，並非是爲了林晨，可對林晨來說就是及時雨。
知遇之恩。
這話說的也不算誇張。
“林晨，你可確定？”邰如柏鄭重再問了一遍。
“弟子無悔。”
林晨斬釘截鐵回答。
猶豫，後悔？
不存在。
他這水到渠成命格，越往後修煉越快。
十二竅是一個分水嶺，等過了十二竅，就到了循序漸進的加快進程了。
這個時候服用通竅丹是最划算的，且還能在蘇大人面前刷一波好感。
至於鉛山縣那兩人，會不會服用通竅丹？
林晨看了眼面板上，鐵骨功圓滿後的氣血的變化，嘴角微微上揚，即便那兩人服用，他也有信心能夠拿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