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那年是冬天,走的那天寒風刺骨;三年多後的今天再回來,遇上驕陽似火的夏天。
從踏入霖市第一步開始,木槿知的心臟就一直“砰砰砰”的鼓譟起來,沒一秒鐘能平靜……
即使她深呼吸、又深呼吸了好幾次,心裡只要一想到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碰見東方墨,那個闊別了三年多的男人,就忍不住的緊張、忍不住的心亂。
不知道他有沒有變化?不知道他還記得她嗎?
“木小姐,”
倏然一直待在她身邊的二丫好奇開口:“你很熱嗎?怎麼一直冒汗?”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她們坐在車裡,自己是鬼,冷冰冰的又坐在木槿知身邊,她怎麼會還一直冒汗?
“不熱,”
木槿知神情平靜答道:“是汗自己流出來的。”
說着,她悄無聲色的把冒汗的掌心藏在背後。
二丫:“……哦。”
車子一路沿着高速往霖市市區中心駛去,車窗兩邊快速閃過的景色從陌生逐漸到熟悉,三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霖市也在時間流逝中發生了變化。
“新城區建起來了?”
經過一條熟悉的大路,木槿知望向外面一排排聳立起來的繁華住宅商業小區,她的眼神有點陌生,有點驚喜。
那兒曾經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老城區,嶄新的樣貌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
“是什麼時候建好的?”
“木小姐,你也知道那兒從前是霖市的老城區?”二丫順着她的視線望出去:“一年前建好的,那裡聽說是霖市最大的集團……曙陽集團投資建造的。這間公司很有良心的,在大城市裡高居不下的房價上,這裡的房子便宜得多了,可惜我還是沒錢買。”
“房價便宜?”
木槿知微怔,不由自主的想起東方墨的商人本色:“爲什麼?”
“不知道,不過我有聽說過是他們集團總裁親自下的命令,說那裡的房價不能賣高。”
……東方墨下的命令,木槿知又是一怔。
“我的宿舍就在城郊區那邊,”二丫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低聲音:“因爲那邊的租金便宜。”
“嗯,”
木槿知想了想,幾秒鐘後眼前一亮,如果那邊不變的話……
“司機,”她突然提起聲音,對前面開車的司機說道:“麻煩你開到城區那邊的商業街。”
的士司機都快要嚇死了,後面的小姐從上車就一直自言自語的說話,滿頭冷汗的從後視鏡悄悄瞅她一眼:“…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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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
工作室裡,安小雅推開身前的筆記本,顯然是無心工作了:“從早上起來一直跳到現在。”
跳一兩下她也不會多想,但一直跳,跳得她心神都不寧起來。
“眼睛累嗎?”
正巧下午易沛然偷溜來找她,見狀走到背後幫她輕揉捏了幾下太陽穴的位置:“要不要提早回家休息一下?”
“不是累,就是眼皮一直跳。”
安小雅皺眉:“總是像會有什麼事發生的一樣。”
“能有什麼事發生?”
易沛然笑了笑,脫口說道:“這幾年風平浪靜的,自從小助理走了後,我們身邊也再沒有發生過什麼靈異怪事,這……”
“你想說什麼?”
安小雅的臉色瞬間拉下來,轉過身一把用力推開他:“易沛然,你究竟想說什麼?!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槿知走得好?最好她就別回來?嗯?”
這三年多來,她都不知道有多想木槿知,甚至連做夢也會夢見槿知回來!
易沛然這沒心沒肺的居然講得出這種話?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易沛然哭笑不得的望着說生氣就生氣的人:“我只是隨口說出事實,可沒說過她走得好,不要回來這種話。”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
安小雅從座位上砰的站起來,氣呼呼的瞪着他:“你明知道我天天想着、念着槿知,都不知道有多想她回來,”她邊說邊指向門外炙熱的太陽。
“你怎麼還能說出這種話?說什麼風平浪靜?啊?哪裡風平浪靜了?”
她越說越激動,顧不上現在正是午休時間,說話大聲一點外面的人都能聽得到,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吐出來:“你那個風流的東方表哥才叫風平浪靜!槿知走了後,他不是約會這個就是約會那個!最沒心肝就是東方墨,完全忘記了槿知是他未婚妻的事!”
虧她以前還說過東方墨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現在呢?
她呸!!
“你看你都扯到哪裡去了?”
易沛然皺眉,“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句話,你就扯出那麼多。”
女人不講道理的時候真的是無法溝通。
“東方墨怎麼了?他不就是和別人吃飯聚會嗎?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始終是自己的表哥,又同是男人,易沛然很自然的開口爲東方墨抱不平起來:“再說當初是小助理自己要離開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總不能還要他守身如玉吧?”
對啊……
靜悄悄的門外,一道纖細的人影脣角含笑的正要推門給裡面的人一個驚喜,結果把裡面的爭論一字不漏的全部聽進耳裡。
她揚起的脣角緩慢落下,變得比哭還要難看。
當初是她自己要離開的,總不能逼着要東方墨守身如玉吧。
“你走!”
眼看易沛然一口一句的都是爲東方墨說話,安小雅氣鼓鼓的動手推他。
“去找你花心大表哥!”
“哎,我們不是以事論事嗎?”
易沛然哭笑不得的反手抱緊她,“你說不過我就要動手趕人了?”
“滾滾滾!別碰我!那按照你的說法,”安小雅拍掉他不安分的雙手:“以後如果我有事離開了,你也不會守身如玉?”
“我會!”
這個時候,他再不說點好話就真的要被趕出門了,易沛然笑着連忙舉起手保證。
“小雅,我這麼愛你,是一定會爲你守身如玉的!”
“哼,誰信你?”
安小雅一把拉開門,“你就只會嘴貧,我、我……”
她激動的聲音倏地一頓,隨即雙眼睜得又大又圓,瞳孔也猛地收縮起來,整個人呆滯的盯着門外的人。
“怎麼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易沛然也順勢望出去:“看見……”
他喉嚨倏地咕隆一下,也說不出話來。
“hi,”
對着門裡兩個僵化的人,站在門外的木槿知擡起手打招呼。
“小雅,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