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冥禹的意外舉動令酒宴上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暫且不說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就是他的這幅神情都讓在座的幾位面面相覷,與厲冥禹打過交道的人都清楚他的格,向來波瀾不驚,沒什麼事情能夠令他一貫沉靜的神情發生改變,可他的臉色剛剛看上去真的變了,明顯的變了。佟佑神情似乎恢復了些,似乎也沒料到他會扔下這麼一大羣人就下樓。
一羣人忍不住好奇全都站在窗子旁往下看,很快,厲冥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樓下,只見他大踏步穿過車流過了街,徑直朝着站在街對面被幾個男人圍住的女子走過去。
接下來的動作更令所有人大跌眼睛,厲冥禹的臉色似乎看上去很嚴肅,一把將女子扯到了自己身後,他不知說了些什麼,幾個男人似乎被嚇到,紛紛散開了,然後他又重新將女子拉到身前,低着頭似乎在訓斥着她,女子一臉的委屈,後來乾脆走到一邊木椅上坐下來,不再搭理他。
川流不息的人羣,似乎只有他們兩個最吸引人的目光。
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呆住了,厲冥禹這人一向處事圓滑,就連下屬辦錯事也沒見這麼嚴厲過,這女人到底是誰,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厲冥禹一反常態?夏議長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對街的女子,看着有點眼熟,再認真看了看,這才記起了這女人是誰,輕輕一笑,朝着幾位揮了一下手,“大家還是各回各位吧,哈哈,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冥禹爲這個大失臉色也實屬正常啊。”
“爸——”夏童聽了心中自然不快,她知道蘇冉回國了,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沒想到厲冥禹會爲了她失去了一貫的冷靜,這叫什麼事啊,她最不願意承認的就是厲冥禹和蘇冉在一起,如果是和薇倒也好辦,這個蘇冉,她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哈哈,真是急的丫頭,你急什麼?冥禹和她怎麼回事還沒弄清楚呢先彆着急,他一會兒總要回來吧,就算離開也要跟我們這一大羣人打聲招呼才行。”
夏童跺了跺腳,又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樓下,她看到厲冥禹走到了蘇冉面前,不知道又對着她說了些什麼,然後,轉身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轉頭看着佟佑,希望能從他臉上獲取一些信息,佟佑是何等人?跟在厲冥禹身邊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油鹽不進,笑了笑,擡手示意請她入座。
夏童沒有辦法,只好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坐好。
很快,厲冥禹推門走了進來,臉上又是一貫的標準神情,不卑不亢,冷靜謙和,跟大家象徵地倒了一下歉後說了句,“諸位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今天掃了大家的興改天在下一定補回來,佟佑,你留下,夏議長,這單算我的。”
“哎呀冥禹啊,明明說好這是我竄的局,怎能算你的?”夏議長一聽這話裡有話,趕忙起身拉住他,這個厲冥禹連這個情面都不想給他,這說明他有心是要跟他玩到底了。
厲冥禹脣邊的笑意滴水不漏,不動聲色地說道:“大家同僚一場,何必這麼客氣,機會有的是,下次我一定不會拒絕夏議長的好意,再要夏議長請客,一定是最貴的大餐。”
夏議長連連說好,卻暗自打量着厲冥禹,果然是笑裡藏刀,綿裡藏針啊。
他拿過外套,剛要轉身離開,夏童卻在身後叫住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氣地說了句,“厲冥禹,你什麼意思?你這麼走掉就是不同意我父親剛剛提出的親事了?”
酒桌上的人開始各個看着好戲,夏議長的臉有些掛不住,但女兒的脾氣他清楚,要是不讓她問個明白,那不定又惹出什麼麻煩來。
厲冥禹轉身,沉靜依舊噙在脣邊,淡淡說了句,“不好意思,最令民衆信服的政客形象就是家庭穩定,我還不想犯了重婚罪。”
所有人驚訝了一下。
厲冥禹從不在外界提及他的私人生活,四年前的結婚,再到後來又傳出他和和家大小姐不清不楚的關係,甚至和家大小姐也主動在公共場合下公開承認她與厲冥禹已經結了婚,可面對這些傳言,厲冥禹從未在媒體面前或者人前人後澄清過,對於他的家庭、感情一向都是隻字不提,這就形成了一個很怪異的現象,和薇在那邊鬧得沸沸揚揚,他這邊絲毫沒鬆口,天天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時間一長,大家自然對和薇口中所謂的婚姻產生了質疑。
今天他卻主動提及家庭,這令所有人都感到好奇,佟佑自然也是驚訝地看着厲冥禹,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說出了這番話。
“厲冥禹,她不就是蘇冉嗎?你和她不是早就沒關係了嗎?”夏童豁出去了,四年前她就一直幻想着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可沒想到他娶了蘇冉,好不容易知道蘇冉出了國,她以爲自己有機會了,沒想到厲冥禹寧可每天喝得醉醺醺的也不來找她,她不明白,這個蘇冉究竟在他心裡有多重要,既然重要,四年前他爲什麼不珍惜?
厲冥禹看向夏童憤怒的眼,十分肯定地回答,“是,她是蘇冉。”只是簡單地說了句後,又看向大家,“諸位,我走了,你們也看到了,我老婆她看人看得一向很緊,這不都找到這裡來了,我再不走今晚說不定就要睡客房,告辭了。”
衆人皆驚。
夏童也瞪大了雙眼,什麼?他竟然叫蘇冉老婆?
廊廊王。還沒等反應過來,厲冥禹早就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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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冥禹一路開着車,蘇冉坐在副駕駛位上,兩個人這一路上都沒說過話,氣氛壓抑極了。
趁着拐彎的時候,厲冥禹不着痕跡地看了身邊女人一眼,她一直盯着車窗外看,整個人像是安靜到沒有呼吸的洋娃娃,今天的她穿得很休閒,看上去就像是剛剛畢業的學生,他看不到她的眼,不知她究竟在看什麼。
良久後,他開口,“這個時間你應該待在家裡,以後不準一個人上街。”
話音落下好久都聽不到答覆,蹙了蹙眉頭,語調微微提高,聽上去近乎嚴苛,“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