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陽光很明媚,幾乎可以晃得令人睜不開眼睛。不過,更耀眼的不是陽光,而是站在陽光下的男子,身穿白色短袖襯衫,下身是一條成熟又富有時尚感的長褲,他倚靠在門口,見蘇冉開門後,凝向她的眸光透着濃濃的情愫和心疼。
蘇冉微微愣住了,這樣透着正式又有點陌生的蕭燁磊讓她又想起當日在深巷的一幕。
“燁磊……”她輕喚了他的名字。
蕭燁磊凝着她半天,然後挺直了身子,長臂一伸將蘇冉摟在懷中,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
從他救她出了深巷到現在,蘇冉有點恍若隔世,任由他摟着,還以爲他是在警局裡受了委屈或者其他,伸手輕拍着他的後背做安撫狀,輕聲道:“一切都過去了。”
蕭燁磊將臉頰深深埋在她的髮絲間,呼吸着這份淡若幽蘭的清香,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認真而凝重,意有所指地說了句,“是啊,一切都過去了。”
進了房間後,蕭燁磊環視了一下四周,不由讚歎,“這種環境才適合你,安靜淡雅。”
蘇冉將切好的水果端上來,坐在沙發上輕輕一笑,“你的嘴巴是越來越甜了,蕭叔叔和媽怎麼樣了?”
“芸姨的身體很好,她現在每天都幫着爸種花呢。”蕭燁磊拿了一個蛇果,隨口說了句。
蘇冉眼睛一亮,“你是說,蕭叔叔他重操舊業了?”
蕭燁磊點頭,剝開蛇果的外殼,將裡面的果肉遞給了蘇冉,待她接過之後他又拿了另一個慢悠悠地剝起來,笑了笑,“是啊,這都多虧你。”
“我?”蘇冉不解,蕭叔叔重操舊業跟她有什麼關係?
“爸說了,你現在開始接觸調香行業,最好是要有個現成的植物基地,難道每次都要往國外跑?花田鎮有着種植花草最佳的徒弟,這點連國外都歎爲觀止,他現在除了種植一些基本花卉後又開始研製新的品種,每天都忙得很。”
蘇冉心生感動,輕輕咬了一口蛇果說了句,“替我謝謝蕭叔叔。”有些人就是這樣,總會在你身後默默地做一些事情,有的是做好事,讓你窩心的事,有的卻是在背後捅你一刀,做讓你傷心的事。
“其實你也應該好好謝我。”蕭燁磊笑了笑說道,從進門到現在,他對蘇冉和厲冥禹離婚一事絕口不提,不是他不想提,害怕提,而是覺得沒必要再提。
在他心裡,始終認爲蘇冉根本就不會再和厲冥禹在一起了。
蘇冉想了想點頭,“是啊,我是要謝謝你呢,爲了我,你還平白無故地接受警局的調查。”
蕭燁磊卻搖頭,“不是這件事,你幫我請了最好的律師,這都兩清了。”
“那你要我感謝你什麼?”蘇冉打趣道。
蕭燁磊笑得更加神秘,“感謝我給爸提供了很多新品種的內部資料啊,這樣一來,也算是可以幫助你了。”
“哦,原來。”蘇冉煞有其事點頭,“看來,還真是要感謝你呢。”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蕭燁磊說了句。
“啊?”蘇冉一愣,“今晚?”
“嗯,今天有幾個朋友要爲我洗去晦氣,都是我平日比較談得來的朋友,不知我的大作家肯不肯賞臉出席一下呢?”蕭燁磊看着她,神情調侃中略帶認真。
“這……”蘇冉猶豫了一下,“這樣不大好吧?又沒有共同語言,你們還是慶祝吧,改日我再請你。”
“怕什麼?說的好像我們差出幾代人似的,我的朋友們也都工作了,又不是小學生哪會沒共同語言,再說,我還有些朋友都看過你的書呢,你要是去了,他們肯定特高興。”蕭燁磊十分堅持。
蘇冉見狀後,笑了笑,“好,我去,但前提是今晚我做東。”
蕭燁磊聳聳肩膀,笑容擴散脣邊,爲她剝好了一個香蕉,遞給她。
蘇冉卻搖頭。
“你不是挺喜歡吃香蕉的嗎?”蕭燁磊奇怪。
蘇冉拿紙巾擦了一下手,輕聲說了句,“不知怎麼搞的,最近很討厭吃了。”
“女人啊,真是善變。”他無奈搖頭。
蘇冉笑,“你這小鬼,說話就是噎人。”
蕭燁磊沒再說什麼了,只是眼梢泛起柔情之意。
厲冥禹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又被家庭醫生強逼着紮了兩大瓶消炎藥和營養液後才下牀,從他懂事起就從來沒有一覺睡到中午的時候過,從小父母已經教導他時間珍貴的道理,長大後踏上仕途更是深刻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小到大他早已經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生活習慣。
進了餐廳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餓,看着罩在保溫網下的飯菜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了,飯菜不多,正好夠他一人份,他坐了下來,安靜地用餐,可拿着筷子的手卻在時不時顫抖着。
他知道,昨晚陪他的是蘇冉。
他也知道,昨晚他碰的女人是蘇冉。
他更知道,做了豐盛飯菜的人是蘇冉。
心裡逸出滿滿的感覺,像是盛不下的水一直向上蔓延,他吃得很窩心,吃的很香,一貫細嚼慢嚥的他幾乎是在狼吞虎嚥,就好像是幾天沒吃到飯的人突然見了美食一樣。
厲冥禹只要一想到昨晚心情就大好,心尖都跟着激動,他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頭腦從未有過的清醒,這一刻他竟然覺得挺好笑,以前走了太多冤枉路,甚至以爲自己這一生都不再擁有幸福和快樂,可經過了昨晚他才徹底發現,其實他的幸福和快樂就在身邊,從未離開過。
門鈴這時候響了。
厲冥禹猛地放下筷子,第一個念頭就是——蘇冉回來了。
幾乎是大踏步竄到了客廳,英俊的臉頰泛着一絲激動,這一刻他就像是剛剛陷入戀愛的毛頭小子似的期待着心中那個女子的出現,大手一下子將房門拉開,“蘇——”
剛剛從脣邊崩落的一個字再見到來人後戛然而止,連同他眉宇間的激動和柔和也瞬間停滯,很快,這份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的神情消失,換上了一貫沉靜冰冷的面孔。“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