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母親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悅,蘇冉趕忙搖頭,“不是,媽,你誤會了。”
蘇映芸輕嘆一口氣,“你只要記住四年前的教訓就行了,如果記不住就看看自己保存的那份病例,你姐姐現在爲了厲冥禹着了魔,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媽——”蘇冉嗓子眼裡有些堵塞,輕聲道:“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蘇映芸見她怎麼也不肯提及原因,也只好作罷,看着她的臉無奈搖頭,“作孽啊,真是作孽,上天如果是公平的話,就應該讓這孽障降我身上纔對,爲什麼爲難我這兩個女兒呢”
“媽,您到底在說什麼孽障”蘇冉聽這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不清不楚的答案。
蘇映芸想了想,眼裡似乎有一絲決意閃過,但很快又消散開來,“沒事,冉啊,有時間的話我想去拜祭一下你爸爸。”
蘇冉愣了愣,隨即點頭,自從爸爸下葬後媽就一直沒來墓前祭拜,看來,多年結在她心裡的疙瘩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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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明晃晃地照在街道上,天氣愈發地熱了,幽綠的樹葉在微風下沙沙作響。
會議散了後,厲冥禹和佟佑一前一後上了一輛車子,因爲這次的會議匆忙,佟佑倒是又充當了一次司機。
車內的空調開到最大,厲冥禹將襯衫釦子稍稍鬆了兩顆後依靠在後車座上,擡手捏了捏酸漲的眼角,足足四個多小時的會議也是夠折磨人的了。
佟佑啓動了車子,問了句,“議長,直接回辦公廳”
一直在閉目的厲冥禹睜眼,擡腕看了看,名貴的腕錶在車窗隱隱折射的光線中發出奢貴的光芒,放下手腕想了想,待車子駛向街道的時候淡淡說了句,“去青山吧。”
“青山”佟佑有點懵了,腦子裡拼命搜索着青山是個什麼地方。
後車座的男人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十分好心地補上了一句,“精神病院,淮北路57號。”
佟佑一聽,差點將車子開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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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路在設計上很怪異,57號之前全都在城裡,57號之後則出了市區,也就是說,56號和57號中間是隔了一條長長的山林小路,爲什麼會這麼設計,誰都不清楚。
也許並不是什麼複雜的原因,這個城市的節奏太快,人們生活壓力很大,哪還會有人會在乎這種無聊的事
所以在佟佑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着實還把厲冥禹給問住了,想了半天才回答了句,“我也不清楚。”
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道路建設,他在乎的只是57號的青山精神病院。早在前兩天他就打電話與精神病院的醫生聯繫,想要查清楚當年蘇冉住進來的真正原因,那晚他總覺得蘇冉有些欲言又止,唯一的辦法就是他親自走一趟。
沒想到曾經與蘇冉接觸的醫生到國外開會去了,今天才回來,所以會議一結束他便馬上想到見面的問題。
之所以被叫做青山精神病院,並不是指這家醫院挨着一個叫做青山的山脈,穿過山林路後,這裡便是近郊的地方,相比城裡的熱鬧反而一片祥和。
在路人的指點下,車子一路駛向東邊,“青山精神病院”這幾個大字明晃晃映在了厲冥禹的眼眸。
佟佑留在車裡,厲冥禹下了車,關上車門後看着眼前的這幢建築。
這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築,佔地面積不小,前後有足夠大的草坪和花園,登記後他在門口等着,建築遮住了大片陽光,將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之中,一想到蘇冉曾經在這種地方待過,心頭竟然泛起一絲酸楚之意。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很快走了出來,見到厲冥禹後笑了笑,趕忙將他帶了進來,這裡畢竟不同於一般醫院,外人是不允許輕易進來的,除非是家屬,這也是處於現狀考慮,畢竟裡面居住的除了工作人員外便是精神病患者,爲了防止意外的發生,這裡一向有嚴格的進出規定。
醫車過青。這是厲冥禹第一次進到精神病院裡,在政壇工作了這麼多年,他也探視過不少奇奇怪怪的場所,但精神病院還是他一個未知的領域。
草坪上零星幾個身穿病服的人在走來走去,見有外人進來也熟視無睹的樣子,走過草坪上了走廊才發現,這裡的精神病患者更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在大笑的,也有在哭的。
厲冥禹跟在後面走着,突然被一個老頭扯住了胳膊,轉頭一看對上了他滿是溝壑的臉,老頭身上有股怪味,頭髮也不剩下幾根了,笑呵呵跟他說:“歡迎你來到地獄。”
厲冥禹一愣,站在原地,脊樑骨卻蔓起一絲寒意來。
地獄,這裡的確是地獄這是正常人和非正常人共存的環境,看着眼前衆多的都穿着病服的患者,只覺得胸口有些窒息,蘇冉,也曾是地獄裡的一員。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員回頭見狀後馬上折了回來,笑着對厲冥禹說道:“厲議長,張伯伯不傷人的,沒事,請跟我來吧。”
厲冥禹抽回了胳膊,下意識點點頭,一路跟上,在經過一處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庭院中一名女患者在對着大樹說話,一邊說着還一邊輕撫着樹幹,這一幕讓正常人看上去倍覺驚悚。
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蘇冉的影子不經意又竄了上來,也許,她曾經也這麼做過。
電梯在五層停了下來,陽光大片傾進落地玻璃的時候,厲冥禹才覺得稍稍找回了正常的感覺。
曾經與蘇冉接觸的醫生早就在辦公室裡等候多時了,待他走了進去後,醫生趕忙上前招呼入座。
厲冥禹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直接了當要求看蘇冉的病例,醫生將一份病例交給他後便坐在了辦公桌後,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