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口沫橫飛：“小女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你的，不然，她不會把這麼隱秘的小名也告訴你……她外婆家的親戚，她的舅舅們都不叫她這個小名的……你想想看，曲先生，就你和她媽媽知道呢……看，小女當年一定是非常愛你的……”
曲存姿心裡一顫：只有她的媽媽和自己才知道這個名字——小寶，小寶——
是不是當年對你來說，我和你的母親一般地位？
他強忍住心中激動，淡淡的：“方先生，你愛你的女兒嗎？”
“當然！哪個做父親的會不愛自己的女兒？我們父女感情非常深厚，我雖然和麗坤的母親不和，但從小極其溺愛女兒……”
曲存姿盯着這張大言不慚的油臉，若不是他早就拿到過老爺子詳細的調查報告，還真要被這個滿嘴大金牙的傢伙給忽悠了。
“我忙着事業，在家裡的時間少，可我錢沒少給呀，我讓她們母女錦衣玉食……”
他忽然打斷他：“當年，爲什麼你非要摘小寶的腎？”
大金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腦門上的油汗都沒少一點，連一點愧疚之色也沒有：“曲總，我想這事您有點誤會。我只有一對兒女，兒子生病了，需要姐姐換腎，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她們可是血肉至親啊。爲弟弟做出一點奉獻，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不認爲我有任何錯！”
骨血至親，如果感情深厚，互相願意爲對方犧牲，這本是尋常事情，可是，你願意跟囂張小三的兒子親如手足嗎？
如果別人逼得你走投無路，害得你母親慘死，你還願意爲他捐腎嗎？
上帝纔會愛天下人，原宥天下人。
你敢自比上帝？
李小寶從來不敢。
“只要一個腎，又不是要命。”
大金牙不以爲然，甚至還有些憤憤的：“我們老方家就這麼一個男丁，麗坤當年那麼狠心不顧弟弟絕情而去，我也沒有怪過她。這事兒，說真的，就算她是我親女兒，我也得說道說道，天下，真沒有這麼絕情的姐姐……只是，我不怪她而已……”
他說他不怪她——居然還一副寬容開恩的語氣。
曲存姿恨不得踢這傢伙一腳，卻還是淡淡的：“如果是小寶需要換腎，你會讓你兒子換給她嗎？”
“這……我沒想個這個問題。麗坤不是好好的嗎？”
儘管只是一剎那的猶豫，曲存姿已經完全明白，這傢伙，根本不可能。
爲了他的兒子，他可以讓小寶去死，但是，小寶需要的時候，他絕不會伸出援手。
“難道你不知道，摘了一個腎後，身體會受到極大的損害？而且，若是未婚女人，終生不能夠生育孩子了……對於小寶來說，豈不是一生就毀了？”
用活人的腎是去換另一個活人的命，這種手術本來就是不人道的。
大金牙急了：“這不，麗坤最後不是根本沒換給她弟弟嗎？再說，我也沒有計較此事，後來還不是照樣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