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包車橫衝直撞,穿梭在街道內,蘇清風脫掉白色工人手套,聲音低沉道:“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沒人。”周震答了一句,接着有些不放心的道:“車裡的幾個兄弟都是跟我一起在北郊區長大的哥們,穿一條褲子的。”
他顯然已經看出了蘇清風的意思,有些含沙射影的道出了後面一句話,蘇清風殺人的那一手,着實把車內的每一個人都震撼了一把,他自問幾人連手都休想走過三招。
蘇清風沒有去琢磨這句話的真假,道:“那有沒有人看過你的樣子。”
“沒有。”周震很直接的搖搖腦袋。
“好好想想。”蘇清風冷聲道。
周震低頭想了想,隨即心裡一驚,他嘴角動了動、小聲道:“那萬紫千紅的服務員,可能記得我。”
蘇清風眼裡殺機閃過,右手小拇指下意識的微微抖動,沒等他有所表示,周震連忙接着道:“我去做掉她,保證不留蛛絲馬跡。”
若在以前,蘇清風絕對不會跟他廢話這麼多,早已下了殺手,不過現在,他略微沉吟,蕭林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考慮了半晌,在周震幾人提心吊膽的眼神中,蘇清風緩緩道:“好,這件事要做漂亮點。”
說着話,他從衣服裡拿出一沓鈔票扔到座位上,冷漠道:“這裡有兩萬,你們幾個分了。”
看了一眼座位上紅通通的鈔票,周震暗吞了口唾液,和幾個兄弟對視一眼,道:“謝謝風哥。”
他突然改了稱呼,蘇清風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我們之間稱呼名字就可以了。”
“風哥,我們兄弟幾個以後都聽你的,帶帶我們,我們想出頭。”他現在自然已經知道蘇清風不是表面那個臉上始終古井無波的酒吧服務員,從豐都酒店那狠辣、驚世駭俗的兩手已然證明他不會是普通人物,周震暗暗咬牙,他自然知道蘇清風不會輕易答應他們,但他早已受夠了下九流的生活,成天混跡在江湖酒吧那種混亂不堪的場所,他有雄心、卻沒出頭機會,所以這次是鐵了心的認定了蘇清風,準備不死不休,不管結果如何。
車內他的一幫兄弟滿臉期待,嘴角微動,黃毛雖說是在開車,眼角的餘光卻是有意無意的瞟向蘇清風,顯然內心也有些激動。
沒等蘇清風說話,周震豁出去道:“風哥,無論如何,兄弟幾個受夠了那種日子,我們有膽子,也敢下死手,知道風哥不是尋常人物,也瞧不起我們幾個小混混。”說着話,他看了幾個弟兄一眼,接着道:“這件事我們不要一分錢,只想風哥能帶帶我們。”
麪包車在郊外一處荒園停下,這是蘇清風設定好的路線。幾人下車,周震朝着他幾個兄弟揮了揮手,輕喝道:“走,跟我去做掉萬紫千紅那服務員,這件事要漂亮。”他回過頭,衝着蘇清風道:“天哥,這事要做漂亮了,回來你可得收我們。”
蘇清風苦笑着搖了搖頭,“回來,你們想出頭,我可以幫你們,但我說了不算,還得看蕭哥。萬紫千紅的事晚上再說,現在還不過五點,先分頭回家。”
“這麪包車?”黃毛指了指車,問道。
“燒了。”蘇清風回答一句,率先向外走去。
周震凝視着暴起的火光,握拳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北郊區金華那兩條街的劉鬆?”
黃毛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道:“記得啊,那廝,你若跟他說手頭緊,他肯定不會鳥你,若是請他出去瀟灑,他跑的比誰都快,難道震哥想……”
“沒錯。”周震咬了咬牙,惡狠狠道:“無毒不丈夫,如果我們去萬紫千紅找那服務員,難免會再被其他看見,反正劉鬆以前也欺負過我們兄弟幾個,何不讓他當個替死鬼。”
晚上九點左右。
“喂,說話。”劉鬆嘴角叼煙,手裡搓着麻將,有些不耐煩。
“我,周震。”
“周震?**-媽的,哪個周震啊?”
周震臉色一冷,心裡暗哼一聲,嘴上道:“我操,劉鬆、你他媽不是在裝逼吧,江湖酒吧的。”
“哦……”劉鬆摸了摸大光頭,“我當是誰,原來是震哥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周震嘿嘿一笑,“也沒什麼,最近哥們打牌贏了不少,上次跟你鬆哥在一起喝酒,一見如故啊,想請你出來瀟灑瀟灑。”
“哦?”劉鬆乾笑一聲,語氣轉變,“真的假的啊,不會忽悠我吧。”
“忽悠你有個屁用,快點、N市萬紫千紅,哥幾個都等着你呢。”周震笑罵一聲,臉色卻異常陰冷。
“好,好,就來、等着啊。”掛斷電話,劉鬆一把推掉面前的麻將,“還打個屁,太小了、老子沒興趣陪你們墨跡。”
“不應該啊,這周震跟我又不熟,有這麼好的事?……去他媽的,有人請客不去是2逼。”他嘴裡嘟囔着,坐進一輛出租車。
“嘿,鬆哥,你可來了。”周震在萬紫千紅側面攔下出租車,滿臉帶笑。
怎麼說也在一起喝過酒,劉鬆自然不會認不出他,下車兩人寒暄了幾句,劉鬆笑道:“敢情震哥在江湖混的不錯啊,今天怎麼想起請哥們到萬紫千紅來了。咦、大晚上的,你戴個帽子幹嘛。”
“習慣了,一時間忘記取了。”周震哈哈一笑,“你就別隔掖我了,我倆誰跟誰啊,還哥個屁啊!”
“那是,那是。”劉鬆附和,“怎麼不裡面去?”
周震掏出一沓鈔票,遞到劉鬆手裡,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我以前在萬紫千紅得罪過一狠角,誰還敢進去啊,不過聽說這裡姑娘是N市數一數二的,我這心癢癢啊,要不怎麼大老遠跑這裡來。”頓了頓、他嘿嘿笑道:“這次得麻煩你,進去幫我找一姑娘出來,就那吧檯的服務員,瓜子臉、燙了個小波Lang,你可別認錯人了,這姑娘牀上可是一流的,我今還非挑她不可。你鬆哥自己再挑倆,隨意玩,今天哥們全請了,我到前面酒店等你,先做做運動,剩下的一會再說。”
劉鬆挑了挑眉毛,嘿嘿一笑,“好說,我這就進去,這萬紫千紅的姑娘我還沒嘗過呢,哈哈……”
“笑吧,使勁笑、你笑不了多久了。”周震嘴角微勾,暗哼一聲。
劉鬆看了看眼前的服務員,瓜子臉、頭髮燙成了小波Lang,長相一般、算不上漂亮,但胸前卻很彪悍,應該就是她了,點點頭、劉鬆甩手扔了十多張紅色鈔票在吧檯上,賤笑道:“小妹妹,有興趣跟我玩玩嗎?”
“玩什麼啊?”那服務員看了看吧檯上的鈔票,一手抓起來數了數,整整十三張,她一臉興奮,卻故意裝模做樣。
“你說玩什麼,當然是這個了。”劉鬆邊說邊笑,腰部前後左右扭動着,“肢體運動。”
“你真壞死了。”服務員把錢放進包裡,饒過吧檯、一臉媚態的挽上劉鬆的胳膊。
“反正是給你周震玩的,我先過過手癮。”心裡想着,劉鬆雙手在服務員身上上下游走、揉捏,嘴上道:“還沒完呢,你再幫我找兩個你的朋友姐妹,沒身材不行,最起碼也得你這樣的。”
“大哥,你可真強悍,告訴我在哪裡玩,我打個電話就行了。”服務員一陣裝模做樣的扭捏,掏出手機相繼撥了兩個電話,心裡卻在想:還三個,你吃的了嗎,老**。
一出萬紫千紅,劉鬆就放開了服務員,他怕蕭震看見,雖說是一出來做的,但人家晚上陪的是蕭震,難保他不會有意見,今天他劉鬆可不會得罪他。
兩人走出大概一百多米,周震迎面走了過來,頭上依然帶着一頂帽子。劉鬆皺了皺眉毛,疑聲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周震擺了擺手,打了個哈哈道:“哎?我來看看你怎麼搞這麼久,我這不心急麼。”
劉鬆暗暗好笑,把服務員推了過去,道:“諾,看看是不是這個。”
周震掃了服務員一眼,點頭笑道:“不錯,是她,聽說她牀上兇悍的很。”
那服務員楞了楞,擡頭看了看周震,皺眉道:“我好象在哪見過你。”
“當然,那天我沒錢,今天哥哥有了。”周震滿臉帶笑。
“啊,我想起來了,昨天……”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周圍多了不少人,轉頭一看,自己和劉鬆兩人不知何時被三四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圍在了中間,她張了張嘴,茫然的看向劉鬆。
劉鬆眉毛皺起,道:“震哥,這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左側冷然就是一刀,正好插進他的小腹,那出刀的兇手好象學蘇清風一般,片刀拔出,又快速的連捅了數刀。劉鬆嘴脣哆嗦,瞳眶放大,雙手緊緊抓着要了他命的男人,到死、他也不明白爲什麼。
那服務員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雖說她混跡在萬紫千紅,流血的場面見了不少,但這麼狂暴血腥要人命的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一時竟忘記了呼叫,待她反應過來,剛準備尖叫的時候,可惜晚了,一張雄厚的手掌已經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片刀相繼捅進她的肚子裡,轉了一圈、再抽出來。
兩名死者睜大着眼睛躺在地上,她們死不瞑目,死、最起碼也該知道爲什麼,鮮血流了一地。
幾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對視一眼,紛紛消失在夜色裡,萬紫千紅側面的街道里,平靜如水。只到數個小時後,一個蹬着三輪車的老人路過,車子被卡住了,他下車察看、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