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點了點頭,抱起何小秋下車擡眼略微打量了一下小村,道:“清風,麻煩你帶一下路,待會兒見了你爺爺,還望能說兩句好話。”
蘇清風無奈的苦笑了笑,道:“蕭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不過我爺爺卻是個怪人,他要是不想幹的事兒,誰求都不行。”
這座小村很小,以至於小到只有十來戶人家,經過六七個小時的奔波,現在已臨近黃昏,幾人到現在連午飯都還沒有吃。
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突然開來了一輛馬自達6,自然會引起村民們的圍觀,幾戶人家裡的小孩都跑了出來滿臉好奇的在車子周圍看上看下,一副想摸摸又不敢摸的模樣。
幾名婦女站在不遠處議論道:“咦,咱村啥時候來了這麼一輛大塊頭,快看,那不是清風和猴子那倆小子嘛,聽說他倆最近不是去大城市了嗎,還真是有出息啊,這麼快就賺着錢回來了……”
一直被猴子掛在嘴邊的張寡婦道:“誰說不是呢,我早就說過清風那孩子長得就是個出息相,你們還不相信,現在都看到了吧……”
一回到村子,猴子就更加害怕,但這貨不是一般人,在害怕的同時,他還不忘上前去跟張寡婦深度聊了下天。至於聊天的內容是什麼,以猴子的猥瑣爲人來說,想來肯定是不雜地。
因爲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人,之間也都相互很熟悉,自然也就有了些許感情,所以一回到村子,蘇清風就和衆人熱情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帶着蕭林來到一家土房子前。
推開破舊木門,蘇清風進到屋子內環視了一週,道:“蕭哥,爺爺可能不在家,你先在屋子裡坐一回兒,我這就去找他。”
說着話,蘇清風望向猴子:“猴子,爺爺不在家的話,就只會在兩個地方,要麼是在後山打野物,要麼是在半里外的一座墳前抽菸喝酒。我去後山,你去那邊,我倆分頭去找。”
猴子很害怕:“哥,我怕,不敢去找爺爺。”
蘇清風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你再羅嗦,我一腳踢死你!”
猴子縮了縮腦袋,癟了癟嘴,滿臉委屈道:“哥,你不就是看你一條腿牛比點麼,就知道嚇唬我,有種咱倆比比誰的手快啊。”
看到猴子那害怕委屈的模樣,蕭林苦笑了笑,起身道:“好了,猴子就先待在這裡吧,幫我照顧一下小秋,我去找爺爺,這樣也更能顯得誠意嘛。”
蘇清風想了想,也沒反駁,把路給蕭林指了一遍之後,就朝後山的方向走去。
一座普通至極的墳旁,一名頭髮花白、卻臉色紅潤的老人獨自坐在碑前,抽一口自制的烈性旱菸,喝一口刺鼻辣喉的燒刀子,喃喃自語道:“蕭兄啊,想你當年,平九江、定J省,過撫州、奪南城,揮軍北上,連下一十三城,所過之處,江湖衆輩、無不俯首帖耳,何等英雄!卻死在鼠輩手裡,一代梟雄,天不容你,奈何我輩……”
嘴裡苦笑喃喃着,老人擡起酒杯朝墳前舉了舉:“來,蕭兄,你我再喝一杯!”
隨後,老人顫抖着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把一杯燒刀子緩緩灑在了墳前。
碑上,上書:蕭南山之墓旁書數行小字:縱橫江湖三十餘年,四處征戰,坐擁地下半壁江山,一代梟雄隕落於此,蕭兄南山之墓。
碑不是街上賣的整齊光滑的石碑,而是天然的青石板,上面的文字,剛勁有力,筆鋒尖銳、霸氣縱橫!
凝視着那塊石碑片刻,老人敲了敲煙桿,再次喃喃道:“蕭兄啊,你不知道,在爲你刻這塊碑的時候,我是何等感嘆,想你一代梟雄,怎麼就走了呢,中原道上,沒了你蕭南山,豈非寂寞!”
老人有一個習慣,每隔兩天,都會坐在這座墳前喃喃自語,十年以來,一直從未變過。
半里的路程,不遠。蕭林步行很快就到了蘇清風所說的地方,遠遠的,他就看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靜靜的抽着旱菸。
不緊不慢的走到離老人身後二十米左右遠的距離站定,蕭林組織了一下語言,輕聲喊道:“老人家。”
聽到話聲,老人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去理會蕭林,而是繼續一個人在那裡喃喃自語,時不時抽一口旱菸。
蕭林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過了好一會兒,他乾脆直接上前挨着老人坐下,擡眼開始看起了碑上的文字。這一看,不禁讓他倒抽一口冷氣,按照碑文上所說的話,那墳墓裡躺着的人豈不是個天大的人物。
即便蕭林已經坐在老人身邊了,老人還是沒有轉頭看他一眼,仍舊在那裡靜靜的抽菸喝酒,只到酒喝完、菸葉燒乾,日落西山,老人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很隨意道:“想來你是個清風他們一起回來的吧。”
蕭林也跟着站起身點點頭:“不錯,老人家,這次我隨清風一起來,是有件事想請爺爺幫忙。”
“老了,骨頭都快散架咯,幫不了什麼忙了……”
老人微微嘆息一句,隨後一步步,緩緩的朝小村方向走去。
蕭林緊跟在他身後,一路上雖然沒再開口說話,但心裡無時不在想着怎麼才能讓老人幫忙救何小秋。
老人的腳步很慢,但卻很平穩,這半里路,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左右,兩人回到土房子裡,這時候的蘇清風也已經從後山上回來了,但猴子那貨,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想來是他怕老人打斷他的一條狗腿。
一進門,蘇清風就趕緊給老人搬了一條板凳,道:“爺爺,我幫你介紹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老人就微微擡了擡手打斷他道:“不用介紹了,你和猴子先前一聲不響的就跑出去了,現在又這麼急着趕回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吧……”
從始至終,老人都沒有仔細看蕭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