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用了一年的時間,化工廠的水玻璃才恢復到原來的價格,也就是每噸1300元。市場的行情決定了價格,去年競爭的廠家多,化工廠不得不降價以爭取客戶,有了大隊的資金支持,一年的時間已經有相當一部份個體小廠垮了,每噸虧200元,有幾個小廠能承受得了?就這一年,化工廠也虧了不老少的錢。又過了幾個月,全省的水玻璃廠家幾乎垮得差不多了,化工廠的價格漲到了每噸1400元,這下大發了。出了丁傑的事以後,伍廠長覺得,既然我們是獨家生意,何不先收錢再出貨呢?這樣就不會發生貨款收不回來的事。於是就對每個來廠購貨的買家說,以後都要先交錢才能出貨。這樣一來,廠裡也就只剩下以前的舊貨款有欠帳了,而且有些欠帳的廠家還需要水玻璃,就按這個辦法把以前的舊帳慢慢地收回。
周華下班經過隊部時,看到有很多人在圍觀,周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往人羣處去看。人很多,聲音也嘈雜,周華擠到裡面,纔看清楚,原來是一輛小轎車,深藍色的,前後都有一個像英文W的圖形,周華不知道是什麼車,看了看情形,只見多數人都在聽一個人說話,於是周華也注意聽他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按照單位的級別,上級給了大隊一輛小轎車的指標,是上海合資廠生產的大衆車,指標分下來後,大隊持文件派了兩個駕駛員到上海生產廠家去提車。到了廠家,把文件交了,廠裡通知先到財務處交費,這兩個駕駛員又到財務處把支票交上去,換回一張發票,等了一個星期,廠家通知到生產線去提車,兩人到了生產線的最後端,看見一輛車從組裝線上被送下來,陪同來的廠裡銷售員說這就是你們的車,開走吧。兩個駕駛員上了車,一個坐駕駛位,一個坐副駕駛位,兩人看了半天,才搞清楚這車是怎麼開的。於是就開着車出了廠,廠裡只給加了一點點油,出廠不久就顯示油量低,正好就有一個加油站,加滿油後,兩人輪換着把車開了回來。
大家議論紛紛,關心的是這車多少錢,是什麼級別的領導坐的。駕駛員說,這車是中國和德國大衆公司合資在上海建的一個什麼公司生產的,車名叫桑塔那,價錢你們肯定猜不着,要十三萬多呢。這個價錢把大家都嚇傻了,這麼貴的車啊!你們老土了不是?在我們這裡,只有縣一級的單位或幹部才能買,要是在廣東等地,人傢俬人都買小車,還有些是進口車,比這車高級得多的車都有,我就見過私人買奔馳車的,說是要5、60萬呢。這話把圍觀人的一個個嚇得舌頭都伸出來老長。
晚飯後,周華和李春在一起喝茶聊天,話題自然是白天看到小轎車的事。說着廣東有私人買車的事,李春就講:“有可能是真的呢。”
周華說:“你怎麼知道?”
“我們車間有個車工,去年請長假走了,你知道嗎?”
“我不是太清楚啊。”
“我們車間有個車工叫孫本榮,去年請了長假,他說廣東深圳搞開發,好多人都去了,他也想去闖一下,於是就請長假走了。據說混得相當不錯,開始時,在一傢俬人廠裡幫人家打工,他是老技術工,手藝好,私人老闆給他開的工資是每月1500,另外再加超額提成,一個月收入有時會超過2000元。後來,有了些錢後,他自己辦了一個小廠,現在是小老闆了呢。你看,才一年多一點時間。”
這個事,周華也聽說過,說是廣東還有其他一些沿海地區搞開發,全國各地有很多人都到那邊去闖世界去了。不過,聽說的都是一些大中專畢業的人,很少聽說工人去的。李春又說道:“我們醫院有個醫生也請長假去廣東了,你知道嗎?”
“這個我知道,是今年纔去的。”
“是的,不過,這個人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也有技術嗎?你也可以去試一下啊。”
“我不能去,明年我就要把老婆孩子接來了,一家人都得靠我一個人,如果我走了,他們娘仨咋辦?”
“也是哦,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去闖一下。不過,我沒文憑也沒技術,只怕是空想一回了。”
“唉,也不一定。你可以學嘛,現在不是有業餘的那什麼學校嗎?還有可以自學考試的。”
“自學考試我也聽說過,不過心裡沒底,不知道有什麼專業適合我的,也怕學不懂。”
“只有我這樣的纔會學不懂,你畢竟是學校畢業的,肯定能學懂。”
“我也只是技校畢業,我聽說自學考試都是大專以上的,相差太大,心裡有點發虛。”
“怕什麼,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試過確實不行,大不了不學就是了。”
周華想想,李春說得也對,如果能學就學,學不懂不學,還幹體力活,這麼多人都在幹體力活,也不只有周華一個人。
周華知道隊上有一個人正在參加自學考試,於是去找他。這人是大隊子弟學校的老師,叫何力,教初中語文。周華說:“何老師,有個事想請教你,可以不?”
何力說:“哪有什麼請教不請教,有什麼事你儘管問。”
“是這樣,我聽說你在參加自學考試,想打聽一下這方面的事。”
“這個好說,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我對自學考試的事,一點都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詳細介紹一下。”
“可以,沒問題。”何力說:
參加自學考試的考生,報名時要有單位的證明,考生先向所在單位提出申請,由單位批准後,拿批准的證明到所在地的自學考試委員會報名,自考委設在教育局。但是我們縣沒有開設自學考試委員會,要到鄰近的雲靖縣去報名考試。不過聽雲靖縣自考委的人說,我們縣也要開考,如果是真的話,明年就可以在本縣參考了,不用再到雲靖去了。現在自考設有好多專業,自己要考什麼專業先要了解清楚,看看什麼專業適合自己,還有就是自己對什麼專業感興趣。何力說,他自己因爲是教語文的,所以選了漢語言文學專業,一個是適合自己的專業教學,另一個是自己喜歡文學,閒暇時還經常寫點文章。他也才參考一年,考試合格的科目才4科,因爲是與全日制高校的水平一致,所以自考的題目都是全國統一的,如果不下點功夫,很難考過關。而且考場紀律非常嚴格,就像高考一樣,有很多規定,比如進場時林持准考證和有效身份證件,提前20分鐘 進入考場,開考15分鐘後不準進入考點參加當次科目考試,交卷出場時間不得早於每課程考試結束前30分鐘,交卷出場後不得再次進場續考,也不得在考場附近逗留或交談,考生不得將試卷、答題卡、草稿紙等考場上所發的任何考試材料帶出考場等等。
何力向周華介紹了很多有關自考的情況,周華對自考有了很多瞭解。但聽得自考是完全靠自學,又有這麼嚴格的考試,心裡不免打起鼓來。何力本身是中專畢業,又在中學當老師,一年才考合格4門課程,自己又如何比得上何力呢?此事也就打聽一下,暫時還沒有做好準備。但是轉念一想,難道自己就這樣幹一輩子體力活嗎?真的不想到外面去闖一闖嗎?
二
大隊子弟學校的小學部有一個老師退休了,學校就給大隊打了一個報告,想招聘一個老師。金隊長問嚴校長看中了哪個?嚴校長說:“現在來了很多大學生和中專生,我想從他們中間選一個。”
金隊長問:“那你心中有沒有具體的人選呢?”
“這倒沒有,因爲這些人雖然多,但都在隊部或其他小隊,我對他們也不瞭解。”
“既然這樣,我看這樣好不?來個普選。”
“怎麼個普選法?”
“我的想法是,先確定範圍,就是什麼學歷以上的,然後確定多大年紀,再確定是男的還是女的,最後公開考試選拔。你覺得怎樣?”
“還是隊長想得遠。行,就這樣辦。我只有一個要求,要一個男老師。我們小學部幾十年了都是女老師,我不是說女老師不好,有些時候乾點體力上的活,都是從中學部派人去的,如果招一個男老師,這些事就不存在了。”
“行。學歷上有沒有要求?”
“這個我說了不算,還是你定。”
“我也定不了,開會研究一下再定吧。”
半個月後,大隊出了通知,正式招聘一個小學老師,限定的條件是男性,中專以上文化程度,並且年齡不得超過35歲,符合條件的職工可以在2個星期內到人事科報名。
周華下班回家時見有許多人擠在辦公大樓前,便擠到人羣裡,看到了通知,對照一下條件,自己不夠,就是文化程度不夠,隊上要求是中專或以上的文化程度,而周華僅僅是技校畢業。技校和中專有天壤之別呀,一個是工人,幹體力勞動的,一個是幹部,從事腦力勞動的,子曾經曰過: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啊。
對於公開招聘的事,在大隊來講,還真是頭一回,是個新鮮事物,所以大家議論紛紛。垂頭喪氣地擠出人羣,有人拍一下週華的肩膀,說道:“周華,怎麼不看了?”
周華回頭看去,卻是李春,便道:“看了,有毛用,我又沒有報名資格。”
李春說:“你怎麼沒有報名資格呢?”
周華說道:“我不是中專文化呀。”
“噫,咋個不是,你不是在自考大專嗎?”
“考是考了,但還沒有拿到畢業證噻。”
“那你是不是所有科目都考完了?”
“這個倒是。”
“就憑這個也可以報名呀!”
“能行嗎?”
“我覺得你可以到人事科問一下。”
“嗯,你說得也對,等明天我去問一下再說。”
原來,周華兩年前就參加了高等教育自學考試,說起來還是與浙江平陽那件背心有關呢,另外也和阿木的事有關。周華郵購的背心老是不到貨,寫信問過無數次仍無消息,就想到要打官司。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打,到處問人也不知道,伍廠長叫他去縣城找律師,周華想:一件背心總共才幾塊錢,律師不知道要收多少錢?再說,如果要到浙江平陽去打官司,怕是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律師的費用。就想自己解決,於是,就想到新華書店去,找找有沒有介紹怎樣打官司的書。等到休息這天,周華就到明月鎮的書店,到處看,還真有不少法律方面的書,周華不知道哪一本才合適自己用,就隨手拿了一本,書名是《刑法學》,翻開幾頁,卻是一點都看不懂,就放回原處。又隨手拿起另一本,書名很對,叫《怎樣打官司》,周華覺得這一本書最對路子,就到店門口把錢交了,店員拿過書在最後一頁蓋上一個章,周華就回去了。到家後,周華哪兒也不去,把門關上,一頁一頁認真的讀起來。這是一本普法書,用的是百姓語言,很容易讀懂,從什麼是打官司,什麼是證據,到哪些事情可以到法院去打官司,你要法院處理的事該哪個法院管,再到怎樣寫訴狀,怎樣去法院立案,打官司要不要交錢、交多少錢等等,都有詳細的解說。書沒有多少頁,周華很快就看完了,也看懂了,他的這個事情可以到法院打官司的,但是歸平陽法院管,也就是說要到平陽法院去交訴狀,等法院立案後,再交案件受理費;立案時可以親自去,也可以用掛號信郵寄。於是,周華就按照這本書上的格式,自己寫了一份民事訴狀,每個字都一筆一畫地寫,訴狀寫好後,又到明月鎮郵局用掛號信寄到平陽縣法院。也不知道法院是否收到,反正寄出去不到半個月,平陽那個廠家就把背心寄到周華手裡了,可把周華高興壞了,原來還有人能治你們這些賴子啊,看來懂點法律還有好處呢,周華又把這本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阿木自從被派出所抓後,就一直關在那間小黑屋裡,和他關在一起的那個人早就被判了,過了一個月也沒有警察來提審阿木。警察每天早晚各送一次飯給他吃,黑屋子最裡邊有一小間被磚牆隔開,裡面放了一個馬桶,上廁所就在這裡解決,睡覺的地方就是水泥板,好在現在是夏天還可以,冬天就寒冷刺骨。每次警察來送飯時,阿木都要問什麼時候提審他,每次警察都說,你的事是南角警察的事,與我們明月的警察無關,我們只負責抓你,他們才負責審你;至於他們什麼時候來審,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不來,你就在這裡住着,反正有飯給你吃,餓不着你;如果你需要什麼東西,就給我們說,我們幫你轉達給你們單位。每次到趕場天,周華只要上街都要去看看阿木,時間長了,周華給阿木帶點好吃的東西,警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間過得飛快,三個月後,明月的天氣開始變冷,阿木正想要周華給他帶牀棉被來,提審他的警察就來了。阿木一五一十把事情講了一遍,警察重點問阿木,那兩個姑娘去哪兒了?阿木真不知道,警察又叫阿木仔細回想,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對於這個事情,阿木已經在腦海中重複了無數次,自認爲任何一點細節都沒放過,今天在警察的再三追問下,阿木猛然想起,在福興下車時,其中那個大的姑娘問過他,到山東怎麼走。於是,把這一細節告訴了警察,警察認真地也記下後就走了,也沒有說怎麼處理阿木。阿木就又在明月派出所的小黑屋裡住下了。
阿木又熬了兩個月,在一個大雪天被帶到了南角,不久,有一份南角法院的判決書寄到大隊,阿木被法院以拐賣婦女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周華覺得阿木有些冤枉,就到人事科要判決書看,人事科說不給看,除非阿木的家屬,周華沒辦法,就說:“不給我看也不要緊,可不可以給我說說,法院爲什麼定阿木有罪?”
謝科長說:“法院認爲,根據阿木交待,他帶出來的兩個姑娘,一個到了山東,另一個一直沒有找到。到山東的那個姑娘說的和阿木交待是一樣的,但是因爲還有一個沒有下落,兩個姑娘的家長不放手,所以就判阿木拐賣婦女。”
周華想不通,既然大家都是自願的,阿木又沒有收錢,兩個姑娘到福興後是自己走的,爲什麼要判決阿木5年刑呢?這兩件事情對周華的刺激很大,他決定去參加自學考試,考法律專業,將來當個律師,好爲這些蒙冤的人洗清冤情。
周華報名時,可以在本縣報考了。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周華報了名之後,到處去找書,因爲自學考試纔剛開始沒多久,沒有指定的教科書,只能由考生自己想辦法解決。本且考法律的人不多,書就只有到新華書店去買大學法學教材,但書店也不全,法律專業一共有14門課,除了政治經濟學和哲學兩門公共課以外,12門法律專業課的書,在明月只買到4本,但這4本書中這次開考的只有兩門,周華請假到福興,轉了幾個大的書店,仍然只買到8本書,好在這次要考的都買到了,沒有的以後再說,趕緊回明月。從這一天開始,周華謝絕了一切工作之外的事務,一有空就把自己關在家裡啃書。4月份第一次考試,分兩天考4門課,6月底成績出來了,周華4門課程都合格,從縣城拿回來4本單科合格證,心裡美滋滋的,回來後把合格證給彩虹看,彩虹也是滿臉的笑意。
三
周華正上白班,剛加完料,正拉着小煤車到煤庫去拉煤,伍廠長在辦公室門口高聲喊他:“周華,你停一下,趕緊上辦公室來,有你的電話!”
周華聽見後,把車交給衛波,衛波就到煤庫去拉煤,周華急忙來到辦公室,接起電話說了一句我是周華,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老年的聲音:“周華,我是人事科謝科長,有個事通知你一下,你參加學校老師招聘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是第二名,你做一下準備,下個星期我們要組織前三名到學校試講,再根據試講的成績正式確定人選。”
周華根本沒想到會考到前三名之內,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沒有接上話來。謝科長以爲周華沒聽見,就又說了一遍,周華纔想起要回答謝科長,就說:“謝科長,我聽清了,謝謝你。”
伍廠長在周華來接電話之前就知道了,當然也是謝科長第一個通知的對象。等周華放下電話,伍廠長對周華說:“周華,不錯噢,了不起!你是我們大隊第一個由工人變爲老師的人。”
周華說:“伍廠長,還不一定呢。還要試講,現在只是筆試成績進了前三名。”
下班時,周華特意在食堂購買了二斤滷牛肉,因爲他確實爲自己高興,雖然還不能確定是否就能進學校當老師,但至少在這麼多大中專畢業的幹部中考到了第二名,說明自身的知識並不差;另一方面,也想讓彩虹高興一下,還有月季因爲周榮的緣故,也在他家吃晚飯,所以就多買了點滷肉。
從這一天開始,周華一有空就回想在學校時,老師是怎樣給自己上課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播放,一點一點的刻畫,從着裝、表情、肢體動作、言語各各方面仔細回憶,並演練,做到自認爲是一個合格的老師才罷手。試講的結果與周華的預料一樣,他是準備得最充分的一個,試講的效果遠遠超出其他人,聽課的人事科領導和學校老師當場拍板------周華就成了一名正式的教師。但是,老師的工作卻是要從下學期------9月份開學算起。
6月份周華拿到最後四科自考合格證時,聽縣裡教育局的老師說,今年有律師資格考試,周華就到司法局去打聽。看到一樓進門就是一家律師事務所,就探進一個頭往裡瞧,看見裡面有五個人,兩個老頭子,年紀怕是有6、70歲了,頭髮全白,臉上寫滿“智慧”;另外有一箇中年人,個子瘦小,謝了頂;還有一個女的,高頭大馬,大餅臉上長滿橫肉;再有一個年紀和周華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周華剛剛看清這幾個人的長像,裡面的人也發現了他,就齊聲問道:“你要打官司嗎?”
周華確信這幾個人都是律師了,就對那個年輕的律師說:“不是,我是來打聽事情的。”
年輕的律師說:“你要打聽什麼事?”
周華說:“我剛纔到教育局領自考合格證,聽他們說今年有律師資格考試,我想打聽一下怎麼報名?報名需要什麼條件?”
年輕律師說:“哦,是這樣啊。確實有這事。你叫什麼名字?”
周華說:“我叫周華。”
“嗯,我叫李華。報名需要法律專業的大專以上畢業證,其他專業的需要本科畢業證。你剛纔說你在自考,考的什麼專業?畢業了沒有?”
“是李律師啊。我考的是法律專業,還有沒拿到畢業證,但是14門課程我都考完了,單科合格證全都拿到了。就是因爲這個事纔來打聽的,不知道我這種情況可不可以報名?”
“這個不好說,我也拿不準。你跟我上樓,到律師科去問一下。”
周華跟着李華來到三樓的律師管理科,李華把情況說了後,律師管理科錢科長說:“這種情況我們縣裡也吃不準,這樣,你們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地區。”
錢科長說完,就撥通了地區司法局的電話,錢科長對着電話把情況說完後,就嗯嗯嗯的聽了半天,然後說哦,知道了。就放下電話對周華說:“地區司法局說可以報名,但不能在縣裡報,要你直接到地區司法局去報名。”
考試時間定在國慶節,即10月1號和2號,正好是放假,周華不用請假,9月30號學校只上半天課,下午周華就到了地區,按照準考證上的地址找到考場,然後在考場附近找了一家旅館住下,旅館沒有單間,最小的都是兩人間。周華住下不久,又來了一個年輕的男性,個子很高,另有一個年紀稍長、但是身材長相十分出衆的女性陪着他來,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周華聽出他也是來參加律師資格考試的,那個女的是他姐姐。於是,周華就問道:“小兄弟,你是來參加律師考試的嗎?”
那小夥子說:“是的。”
她姐姐接着說:“聽你的口氣,也是來參加律師考試的吧?”
周華回答道:“是啊,我也是剛到的,去看過了考場,就在下面不遠處,轉個彎就到了。你們去看過考場了嗎?”
那個女的說:“看過了,就是看過纔在這裡住下的。我叫王建英,這是我弟弟王建設。”
問了周華的姓名後,叮囑了他弟弟一些生活上的事,就回去了。
這個小夥是西部今年剛大學畢業的本科生,學的是法律專業。周華心想,壞了,像他這樣的本科生一所大學一年就有上百人,全省起碼有10所大學,就有上千人,還有更多的專科生……這樣一想,周華覺得自己不該來報名考試,肯定沒有指望了,而且聽說今年又是全國統一錄取的第一年,越想越悲觀。天看看就黑下來了,盥洗完畢,周華上到牀上,拿出明天要考的第一科書,想再看看,卻是靜不下心來,左右覺得心裡不痛快,在胡思亂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醒來時,一看手錶,已經是早上7點了,轉頭看那張牀上,嘿,王建設還在睡夢中呢,他倒是不操任何的心啊。於是周華把他叫醒,一起洗漱完畢,到旅館門口吃了點早餐,二人便一路向考場走去。
周華和王建設不在一個考場。開考鈴聲響起後,試卷準時發下來。周華展開試卷一看,好傢伙,密密麻麻全是題目,另有一張答題卡片,考試方法是在答題卡片上對照題目,把你認爲正確答案的圓圈塗黑。明白了考試方法後,周華開始看考題,先數了一下題目,一共100道題,前50道題是單選題,每題1分,後50道題是多選題,雖然也是每題1分,但要難得多,如果多選或者錯選或者少選,都不得分,如果是分兩步的,每一步只有0.5分。每一個題目之下,都有4個答案,每個答案都似是而非,如果讀題慢一點,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連題目都讀不完。周華趕緊一題一題認真閱讀起來,每讀一題,就在腦海中先得出一個自認爲正確的答案,然後再到題下的答案中找是否有相符的,如果有相符的,就先在這個答案的序號上做個小記號,然後再讀下一題。這樣一邊讀題一邊做答案,饒是他讀得快,等到試卷的題目全部讀完,已經去了1個半小時了,這時,周華就把答題卡片拿來,把確定的答案塗黑,之後還有一點時間,又回過頭去,再把不會的或是拿不準的再讀一遍,能做一題算一題,直到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才罷。
考完第一卷是11點整,還有一個小時纔到吃午飯的時間,周華趕緊回到旅館,也顧不得回想第一卷的試題,急忙拿出下午要考的第二卷的書,撿自己認爲是重點的試題看,一頁一頁地翻,看到有可能是考點的地方,就仔細讀一讀。一個小時的時間飛快地過去了,不知不覺就到了12點,這時纔看到王建設回來,一臉的愁雲,周華心想,嘿,看來科班出身的也覺得難考啊,心中又有點希望了。就問王建設:“小王,吃中飯了沒有?”
王建設說:“沒有,我一路走回來一路在想考試的題目,走着走着就走錯了路,等到我想起來,才發現不知道走到哪裡了。一路打聽纔回到這裡。”
周華就招呼王建設一起去吃中飯,兩人在離旅館不遠的小飯店炒了三個菜,一個湯。飯店生意不算太好,十張桌子只有四張有人坐,而且聽他們說話的主題,都是來參加律師資格考試的。聽着他們討論着剛纔考試的內容,相與覈對着答案,周華越聽越覺得自己與他們有很多不同的答案和理解,也不知道自己正確還是別人正確,反覆在內心想着這事,嘴裡吃的飯菜是什麼味道,反而一點也沒入腦。
下午考第二卷,是刑事、民事和行政實體法內容,與上午考試憲法法基不同,橫向聯繫的題目明顯偏多,也比第一卷靈活得多。同華仍然按照上午的考試方法做,從頭到尾每一題都分配大約一分鐘時間閱讀和思考,不論知與不知,到時間都做下一題。這樣做下來,100道題基本上在1個半小時做完,剩下半個小時,倒回去從頭檢查,重點檢查做了記號拿不準的,完全不會的就不去浪費一點點時間。
順利考完前三卷後,第四卷有些麻煩。不是考試內容麻煩,也不是題目麻煩,而是時間上很麻煩。周華在學校教課,不能請假,當時來考試的時候,想到是國慶放假時間,也不需要特別請假。因爲明天早上7點半就要到學校上課,今天中午周華特意不看書,到汽車站去打聽班次,車站的人告訴周華,到明月的最後一班車的發車時間是下午5點。周華心裡飛快地盤算了一下:下午2點半開考,4點半考完,到車站最快也要半個小時,檢票進站最少需要10分鐘,如果把考試時間用滿,就來不及坐車回家,就算現在把車票買了,也來不及,不過總比到車站再買票要少花些時間,可以省掉排隊的時間,起碼能夠多爭取10分鐘。於是,周華把下午最後一班車的車票買好,回到旅館,把行李全部收拾妥當,帶在身上,做完這些事,還有點時間,周華便到離考場不遠的地方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往考場走去。到考場後把行李放在考場外面的桌子上,有監考人員在幫助考生看管行李,周華也就放心,再說行李裡面又沒有貴重物品,就是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與後來的考試不同,這一次的考試,最後一卷是程序法,就是刑事訴訟、行政訴訟和民事訴訟合在一卷考。按照自己給自己制定的考試方法,周華做完第一遍的時候,把手看了一眼手錶,正好一個半小時,剩下有半個小做檢查,但是今天這半個小時不能用足,得留一點點時間用來趕車,因此,周華每檢查一題就看一眼手錶,直到還差15分鐘到結束時間,周華就交卷了。
四
周華正在給學生上課,張老師匆匆忙忙推開門來到教室:“周老師,你停一下,趕緊去辦公室接一個重要的電話。”
周華忙停下課,跟張老師出門來,一路緊走一路問:“張老師,什麼重要的電話?”
張老師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電話,是電話那頭的人講,他是縣司法局的,有重要的事找你。”
“哦,是這樣啊,那這個電話可能是很重要。”周華一邊回答着張老師,一邊在心裡想,可能是律師資格考試的成績出來了。
周華拿走話筒,說:“你好,我是周華,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我是縣法律顧問處的李華。周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律師資格考試成績出來了,246分,是我們縣的最高分。”
周華也喜出望外,根本沒想到能考到246分,當時自己估計也就230分的樣子。李華還在說:“我們縣上了240分的一共只5個人,今年上240分的都有希望。”
周華說:“嗯嗯,謝謝李律師。好的好的,我明天就來領成績單。”
李華說:“成績單不在縣裡領,要到地區去領。現在是地區電話通知我們縣司法局,縣司法局要我告訴你一下,正式通知地區會郵寄給你的。”
五月的深圳,異常炎熱,比起明月鎮,那就是另一個太陽一般。周華剛下火車,就覺得又回到江南,卻又有不同,深圳不僅熱還讓人感到燜,全身的汗液只在皮膚裡打轉,一點也蒸發不到空氣中。這裡是最早的特區,建設得相當好,街道寬闊,兩旁高樓林立,樓外的玻璃幕牆反射着陽光,看得周華眼花繚亂;行道樹全是椰樹、榕樹等熱帶樹木,也是周華從未見過的。街上各式跑着各樣的小轎車、出租車,街道邊上是專門供行人行走的人行道,過街有地下通道或者天橋。原來周華過年回福興時,覺得福興好先進好發達,但與深圳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土包子山而已,深圳纔是天堂。周華就是想在這裡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所以纔來到深圳。
五月正是學校期中考試時間,周華怎麼會有時間到深圳來呢?年初時,周華收到了地區司法局郵寄來的律師資格證,是司法部統一發的。收到後就想起三年前考試時的動機,是考得文憑後要到沿海去闖一闖,於是一開學周華就向學校請長假,嚴校長不同意,因爲沒有人代替周華的崗位,周華只好想到辭職,請嚴校長把他退回人事科,由人事科另行安排。
周華到人事科報道,謝科長一臉的不高興,陰沉的問道:“周華,你怎麼回事?”
周華忐忑不安地說:“謝科長,請不要生氣。是這樣的,我去年考得了律師資格證,想到沿海去看看,學校不准我請長假,沒辦法,只好辭掉了教師職務。”
謝科長聽到周華的想法,覺得可以理解,於是臉上稍微有了點活氣:“那你也應該先和人事科商量一下,我們好另外找人代替你的崗位啊。”
“是是,是我考慮不周。謝科長你看,我現在已經到人事科報道了,怎麼辦呢?”
“這樣,周華,你先還是回到學校,暫時安心上好課,我儘快找人代替你。等我找到人後,你再來人事科,我給你辦理請長假的手續。”
謝科長的意思很明白了,同意周華請長假去外面闖世界,只是時間稍晚一點。周華當然聽得清楚,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一個半月後,人事科找到了新的老師,周華就到人事科辦理了請長假的手續,請假時間靈活,周華可以隨時回單位由人事科安排工作,但請假期間沒有任何工資,只有工齡連續計算。這對於周華來說,已經非常滿足了。
周華買了一張深圳地圖,就近找了一家很便宜的小旅館住下。說是便宜,是相對深圳而言,其實比起福興來,這個價錢可以住賓館了。然後在地圖上把所有的律師事務所用筆標示,並按照由近至遠編號,然後向旅館老闆打聽行走路線和公交車情況。旅館老闆是個四川人,姓魏,中年有些禿頂,在這裡租房子開的旅館。他對周華說:“小周,我這裡有本電話號碼簿,上面有各家律師事務所的電話,你可以用我旅館的電話先和他們聯繫,問清楚各種事情後,再去,這樣可以省很時間我精力,我這裡打電話按市話收你的錢,你看怎麼樣?”
周華說:“謝謝魏老闆,你想得周到,我先借你的電話本看看。”
周華把魏老闆的電話簿借到房間裡,一頁一頁翻看,把每一家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和地址都記在小本子上,一直記到半夜,才把所有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和地址記完。然後到公共衛生間去洗澡,這時天氣已經涼爽了不少,回到房間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周華就按照小本子上的電話,一家一家地打電話諮詢,有十來家在招聘律師的,其他的都說暫時沒有考慮。要周華帶上資格證,身份證,再寫一份簡歷,到所裡面談。
周華來到第一家所,所主任是個老頭,大概就和周華單位所在的那個縣法律顧問處的那三個老頭差不多的樣子,估計也是特聘的律師。一進門,老頭就打招呼:“你是來應聘的嗎?”
周華沒聽明白,就問:“先生,你是說我嗎?”
老頭說:“是的是的,就是說你啦。”
這次周華聽懂了,老頭用夾雜着廣東味的普通話對周華說:“我問你是不是來應聘的啦?”
周華說:“是的,這是我的簡歷和資格證複印件,請你看看。”
看完材料,老頭說:“我姓樑,是本所的主任。周華,你是西部人,會不會講白話?”
“不會。”
“那能不能聽得懂呢?”
“一句都聽不懂。”
“啊,這樣啊,那就不好辦啦。雖然你的資料我們有興趣,能夠在兩年內考完自學考試,並在當年就能夠一次通過全國統一律師資格考試,你的能力我們看得中。但是,我們這裡很多案件都是本地的,本地人包括法官都講白話,如果你不會講、也聽不懂,就算我們把案件交給你做,你也無法與當事人交流,也無法與法官交流啊。”
“是哦,樑主任。我來的時候沒有想過語言上的問題。”
“不過,你也不要恢心,可以找一找其他專門做內地案件的律師所看看。因爲我們這裡製造業、玩具業、服裝業、電器行業還有汽車行業都比較發達,有很多產品是銷往內地的,就免不了要和內地人打交道,這幾年隨着交易量的增加,官司也多了起來,就有了專門打內地官司的律師所。還有,有些大的廠家或者公司,爲了節省請律師的高昂費用,自己招聘一些懂法律的人作爲員工,專門給自己公司打官司。你去這些地方看看,也許有好的機會。”
樑主任誠懇的介紹,周華很是感動。謝過樑主任出來,周華覺得可以試一試,但還是想在律師所找一份律師工作,畢竟律師的牌子體面些。於是,周華又到了下一家,一家一家地去面談,結果都差不多,首要條件是必須會白話,最少得聽得懂,對周華的能力都沒有提出過疑問。就這樣過了一週,周華心想,再去最後一家問問,如果不行就到大的公司去碰碰運氣。
周華有些泄氣,回到旅館後,沒吃晚飯,衝個涼就睡覺了。第二天中午才起牀,算一算,帶來的錢也不多了。看來,只有聽樑主任的話,去公司看看。
周華坐了一輛跑黑運輸的摩托車,告訴司機去南粵電器公司。司機問:“老闆,你去這個公司訂貨嗎?”
周華說:“我像是去訂貨的嗎?”
司機說:“這個不好說,訂貨的老闆各種各樣的都有。本省的一般都是開車去,外省來的大老闆打的士去,小老闆就打我們的黑車啦。”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師傅是把我當成小老闆了。”
“是的啦。”
“我不是老闆,我是來打工的,想去看看這家公司招人不?”
到公司門口,黑車師傅停下車,周華付了10元車費,就到門衛處打聽人事部。門衛說:“我們這裡叫人力資源部,進門直走,辦公樓一樓右邊就是。”
“謝謝。”
咚咚咚,周華輕輕敲了敲人力資源部的門,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請進。”
周華推門進去,只見裡面有兩張辦公桌,一男一女對面坐着,男的中年,身材有些發福,留着小鬍子,眼眶突出,面色比周華還黑,正在和牆邊沙發上來應聘的人交談。女的白嫩的臉,燙着捲髮,戴細邊眼鏡,招呼周華到靠近她辦公桌的沙發上坐。周華坐下後,對她說:“小姐好,我是來應聘的。”
“嗯,你有什麼書面的應聘資料嗎?”
“有的。”周華一邊把準備好的資料遞給她,一邊補充說:“我是自學考試的,去年考得律師資格,想在貴公司應聘處理法律事務的職位。”
“哦,是這樣啊。”她放下手中資料,轉頭來看着周華,“我們公司這個職位已經有人了,現在缺的是會計,你要是有會計證就好了。”
周華突然一精神,說:“太好的。我弟弟周榮是學會計的,他也在深圳,我問問他願不願意來?不過,我先打聽一下,貴公司會計的待遇怎麼樣?”
“這個主要是看他的能力和最後分配的崗位,我們公司的會計是要派到各地去的,有些地方待遇高點,有些地方待遇低點,最低的是每月4500元。”
“哦哦,好的。我馬上就問問我弟弟。小姐,能不能借你們的電話用用,我打他的傳呼?”
“可以的,我們公司正在急招會計,能及時聯繫最好啦。”
一刻鐘的時間,周榮就回電話來了。那個女人接了電話:“你好,我是南粵電器公司人力資源部的黃梅,你是周榮嗎?”
“是的,請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呼機號碼的?”
“你哥哥告訴我的,他來我們這裡應聘,但是沒有適合他的崗位。我們公司急招會計,他說你是學會計的,想問問你有沒有來我們公司的想法。”
“你們公司的待遇如何?工作情況怎樣?”
“最低的崗位是4500元一月,但我們公司的會計是要派到各地去的,與所在地區有關,有些地區比這個高。”
“好的,我考慮一下,明天上午回你電話。”
第二天上午,周華先聯繫了周榮,周榮的意思是願意去南粵公司,哪怕就是派駐外地也不錯,最起碼是待遇比其他公司高得多,而且有可能比4500元還高,這樣一年下來差不多有60000萬元,是福興十幾倍,當然是好事。隨後周榮給南粵公司回覆了電話,約定下午去公司。周華陪同周榮一起到了南粵公司,指着人力資源部的門對周榮說:“就是這裡,進去後直接找黃梅。”
周榮點點頭,拿着資料袋敲門而入。周華在門外等了有十多分鐘,周榮就出來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的表情,不用說,已經錄用了。兄弟二人在公司門口分手,周榮回去拿行李,準備第二天來南粵報到。
周華在回旅館的路上,見到一塊招聘的牌子,上面寫着:深圳市羅湖區法律服務所高薪招聘。噫 ,周華一直在找律師事務所,根本沒想到法律服務所也可以去試試啊。於是,叫停了黑摩的,徑直走到牌子指向的辦公樓,果然見到羅湖區法律服務所的牌子。周華隨便敲了一扇門,裡面傳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進來。”
周華推門進去,說道:“先生你好,我看見你們在外面立有招聘的牌子,請問現在還招人嗎?”
“招啊,我們正缺人呢,怎麼不招。你是來應聘的麼?”
“是的,我叫周華,去年考得律師資格,想到深圳來發展,但是找了幾家律師事務所,都要求懂白話,我是西部人,不懂白話,所以沒有談成。”
“哦哦,我是區司法局基層科的羅科長。我們法律服務所和律師事務所不一樣,深圳的律師事務所基本上都改成個人合夥的了,但我們法律服務所是屬於司法局的事業單位。你先把你的資料給我看看。”
周華說:“好的。”周華的個人應聘資料隨時都帶在身上的,說着就把資料遞給羅科長。
羅科長看了周華的自考畢業證、律師資格證和簡歷後,說:“我們正需要你這樣的人,你願意來我們法律服務所嗎?”
周華問:“待遇怎麼樣?”
“按事業單位的待遇,由司法局統一發放工資,你的工齡有10年,按我們同工齡的工作人員的待遇,差不多是2000元一個月。這是人民政府發的部分,還有就是辦案提成部分,這部分不好說,不過最少的一個月也會有1000多元。”
這樣算下來,一個月最少能有3000多元的收入,不低了。周華十分心動:“行,我願意來。”
羅科長繼續說:“別急,我這裡還有條件。”
周華心裡一涼,心想要壞事。“什麼條件,羅科長?”
“你得辦理調動手續,通過你們原單位和我們區司法局辦理正式的調動手續,把你的工作和人事關係都調到我們司法局來。”
“這個沒問題啊。”
“但不是這麼簡單,我們只能調你一個人來,你老婆無法安排。這纔是需要你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