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返南方(二)

周華說的也沒有參多少假,他在沂塘車站下車後就到了鎮長家,因爲鎮長是他表姐夫,來之前特意和表姐夫打過電話,所以一到沂塘就徑直去了鎮長家。但也有一點不真的地方,就是周華並沒有喝酒,早晨一大早周華就起牀了,從表姐夫家出來,直接到了六中,看了寢室,鋪好了牀,然後就到處去看新的環境,轉了一圈之後纔來教室。直到這時周華都還沒有辦理報名手續呢,下了第一節課後周華纔去補報名,然後又纔在劉越那裡把書拿來。不過周華的話,黃老師不信,同學們也不信,原因就是他說話的語氣不對,還有玩世不恭的態度。但玫瑰相信,在玫瑰心中,堅信周華是個誠實的人。

第一個星期,周華一天課都沒有上過,也不見人影,誰也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黃老師問過同學們,但沒一個同學知道。接連一個星期沒見到周華,玫瑰很擔心,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擔心什麼,見不到周華,心裡總是牽牽的,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周華把六中的各個角落都看到了,教室對面的坡上有板栗林,現在板栗還沒有熟,板栗林的上面是桔子林;桔子樹上結滿了桔子,但都還是青色的;從桔子林再往右邊走,就看到了甘蔗,好大的一片喲!再下來是一個魚塘,不算大,卻是不知道里面有沒有魚?教室的後面是學校的後門,與前門不同,後門很小,只有門框,隨時都可以進出。出得後門,就是一個小村子,很小的,只有幾戶人家,往左邊走一點就到了沂塘鎮的供銷商店和副食商店。學校共有五棟房子,最上面一棟是兩層的,第一層是教室,樓上是學生寢室和老師宿舍,有兩個樓梯上樓,第二個樓梯上去是高二年級的寢室,第一個樓梯上去纔是高一年級的寢室,上樓後左邊只有一間,就是玫瑰她們住的女生寢室,樓梯的右邊就是周華他們住的男生寢室。下面的一棟與上面一棟成90o的角,也是兩層的樓,一半是高三年級的教室和寢室,另一半是學校和老師的辦公室。在第二棟房子的下面,平行排列着兩棟小一些的房子,每棟都只有一層,右邊的是食堂,左邊的是禮堂。再往下走就是學校大門,大門內與食堂相鄰的地方有一棟一層的小房子,這就是澡堂和洗衣的地方。

出得大門,是一條泥沙公路,少有車過,所以也不顯得有多少灰塵蔽日。沿公路向左走不遠就到了沂塘鎮,在學校和沂塘鎮的中間有一家很有名的花炮廠------沂塘花炮廠,周華沒到過沂塘時,就知道這個花炮廠了,那時不管哪裡放的鞭炮花炮都是這個廠出的,所以南方縣的人都知道這個廠。公路的下邊是沂溪,河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水中自由遊動的小魚,水底是細砂,顆顆潔白透亮。河的階地上有大小不等的鵝卵石,河對面有大片的荷塘,這個時候正是荷花開放的時節,一眼望去,只見一片綠色中點點粉紅搖動,很是美麗。沿公路向右走,沂溪就在路下,不多遠就進入一個峽谷,兩岸的青山甚高,轉過一個彎,在路邊有一家小小的造紙廠,是老式的造紙廠,只能造那種粗糙的黃紙,原料就是箭竹,造出來的紙只能供那些迷信的人用來打紙錢。

過了沂塘鎮,從對面上山,有一座很高的山峰,山頂是圓的,當地人稱爲氈帽山,時不時有飛機到這座山上搞飛播。周華問清了路,一大早就出發,一個人慢慢地往上爬,雖說是9月的天氣,卻仍然非常熱,一臉的汗水,衣衫都溼透了。爬到半山腰,看清了整個沂塘鎮,其實就兩條街,都是瓦房。再往上,就不見樹了,只有草,很高的草,一步步捱到快要到山頂了,周華看到了石縫間有一口泉水,出水量還很大。周華原來聽說過“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的說法,但不是太信,今天看到這山頂還有泉水,不由得他不相信。周華喝了一口,覺得很不錯,清涼甘冽。來之前周華在表姐夫家看過地圖,知道這山有800多米高,原以爲上得山來會得到驚喜,現在上來了,只見到處都是山,遠處還有幾座更高的山。失望歸失望,上得山來,人也很累了,別的管不着,先休息一下再說,於是周華找了一片草矮一點的地方躺下,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華被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吵醒了,睜眼一看,有一架飛機在離周華不遠的空中飛着,周華急忙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是一架兩層翅膀的飛機,前面的螺旋槳轉得很快,後面的水平尾舵不大,垂直尾舵的活動頁都看得很清楚,駕駛艙裡有兩個人。飛機飛得還沒有山這麼高,看起來就是在周華的腳下飛,飛過去不久又飛回來,周華知道這是在進行飛播造林。

從沂塘鎮的東北角走出去,有一個村子,叫蒼溪。蒼溪是一個大村子,三面環山,中間有一條石板路順着山溝往上延伸。周華跟着這條石板路一直往上走,石板很乾淨,應該是經常有人走的,但周華走了很久也沒有遇見一個人,往下面看看,也不見人,一個人在山溝裡走着,兩邊是參天的樹木,路邊有一條流着清水的小水溝。回頭望去,只見一隻鷹在盤旋,慢慢地越來越高,很快又高過了周華所在的位置,然後繼續向上飛去。這一天,天氣比較涼爽,周華不覺累也不覺熱,很快就到了山丫口,回頭已看不見沂塘鎮,往前也看不到什麼村寨,但有下山的路,同樣的石板路。

下得山來,周華見到一個礦山,很多的人在忙碌, 一打聽,原來這裡是一個銻礦,叫板溪銻礦,屬於另一個縣了。既然來了,就到處看看吧,反正也沒人阻止,井口出來的礦車,堆礦的礦場,裝礦的剷車,運礦的汽車,工人的住處,礦裡的辦公室等等,周華都看了個飽,只是沒到井下去看,一是不知道人家不準進去看,二是周華自己也沒膽量進去。看完了天也黑了,周華就在銻礦下去一點的地方找了家飯店吃了晚飯,用去半斤糧票和一塊錢,然後又找了家旅店住下,第二天原路返回了沂塘。

距離沂塘鎮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古建築,是清朝哪個年間的進士、曾任雲貴總督的故居,據說很是氣派。周華聽說後,心裡時時想去看看,可又不太瞭解這個總督,一心想找一個沂塘本地人一同前往,這當然是同學最合適了。這樣想着,周華便回到了學校,也因此,周華正式來上課時,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

周華每天起得很早,倒不是要上早自習課,是想看看早晨的天和呼吸早晨的空氣。每天起來之後都會聽到有人在大聲的喊:“哈!哈!哈!”很有節奏,但不知道是在幹什麼,也不知道人中哪?仔細聽聽,不止一處,幾個方向都傳來這樣的聲音。周華問了問沂塘本地的同學,才知道這是有人在練武術。

沂塘鎮這幾天有點亂,居民議論紛紛,也顯得人心惶惶。周華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他也不愛打聽,倒是把這事對沂塘的同學沈安說了。有一天,沈安很神秘告訴周華,原來事情是這樣:以前設在天障山的地區麻風病醫院要遷到沂塘鎮上來,居民們由於恐懼麻風病,所以都抵制,人民政府出面做工作也沒有效果,鎮裡彙報到了縣裡,現在正在等縣人民政府處理。

學校要開運動會了,周華有點感興趣,就報了100米跑,但結果很不理想,沒進前10,一、二名都是小個子,而且相當快。周華覺得自己真沒用,不過有可能是自己太胖了吧,這樣一想,周華又笑了。周華班上也有一個跑得很快的,個子很小,是芙蓉的,叫於星,周華經過這次運動會,倒是對短跑產生了興趣,和於星成了好朋友,在於星的指導下,周華的短跑成績迅速提高。學校接到上級通知,說是要舉辦地區田徑運動會,於是學校就想成立一個比較象樣一點的隊伍,成立後這些人就不用上早讀課。周華不想讀書,自然就想參加,給於星說了,在於星的大力推薦下,周華終於進了校田徑隊,每天的早讀課就拜拜了。

大部分時間,玫瑰都是一個人坐,除了早讀課,周華也不太來教室的,有時人來了,心也不在,看他的眼神就知道,眼中透出的是茫然的目光。現在周華參加了田徑隊,更是來得少,玫瑰總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由於早上跑步太累,下課時周華就搬了條凳子坐在教室外面,頭靠在牆上,閉上眼睛休息。玫瑰跑過來看他,想和他說幾句話,看到他這個樣子,又不忍心打擾他,也就搬來一條凳子,在離周華不遠的地方坐下。手裡拿着一本書,假裝看書,透過眼鏡片,眼睛卻看着周華,天氣還很熱,周華只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條短褲,可以看到他的胸脯隨着呼吸一起一伏。

玫瑰正在看得出神,彩雲來找她。遠遠地就喊:“玫瑰,你看到水仙沒有?”聲音老大的,又很清脆,有點象風鈴聲。周華正要睡着,突然聽到這聲喊,心中一蕩,覺得這聲音非常的好聽,而且又不完全是南方話,有點東北味,忙睜開眼睛,順着聲音尋找。

周華看到一個姑娘朝玫瑰走來,扎着兩個馬尾辮,辮子上還扎有兩隻嫩黃色的布蝴蝶,上身穿一件短袖細花襯衣,下身穿一條紅花裙子,甜甜的笑容,兩隻眼睛眯成了兩汪小彎月。周華心中一陣飄蕩,那個美呀!周華眼睛都看直了。

玫瑰正在聚精會神地看周華呢,根本就沒聽到彩雲喊她。彩雲一邊走過來一邊仍在喊:“玫瑰,你看到水仙沒有?”一直來到玫瑰身邊喊她,玫瑰才聽見。玫瑰都覺得不好意思看着彩雲,連忙低下頭,顫抖着聲音說:“啊,是,是彩雲呀。我,沒有,沒有看見呀。”

“玫瑰,你是怎麼了?我這麼喊你,你都不理我。”彩雲有點生氣似的。

“沒,沒有啊,我是,是,真的是沒有聽到嘛。”玫瑰的聲音掩飾不住的慌亂,一邊說一邊從眼角看周華,看到周華也正朝這邊看呢,又急忙收回眼光。

彩雲感到玫瑰今天是有些不對勁,順着玫瑰的眼光看過去,她看到了周華,然後再看看玫瑰,玫瑰正低着頭呢,彩雲好像猜到些什麼。彩雲拉着玫瑰去找水仙去了,走了好遠,周華的眼光還在盯着彩雲。

周華也來上晚自習,玫瑰覺得特別奇怪:周華從來不上晚自習的,今天怎麼會來呢?周華並沒有看書,而是到處看,周華的眼神遊走不定,最後停在彩雲的背影上。看累了就到外面走走,走累了又回教室來看彩雲,直到下自習。

早上第二節課下課了,周華也形成了習慣,這個時候都會搬條凳子到教室外,靠牆坐下,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忽然聞到一陣香氣,忙睜眼來看,卻是彩雲走過,她的手裡端着一盤小饅頭,還散發着熱氣。周華不由自主的起身,跟在彩雲的身後。彩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着周華,周華沒有注意,腳步停得慢了些,差點就撞到彩雲手中的盤子上了。

周華覺得有點難爲情,正要轉身向回走,就聽彩雲說:“周華,不要走。”

周華更加不知所措:“哦,我,我……”

彩雲說:“我知道你叫周華,你跟着我有事嗎?”

周華說:“是的,哦,不是的。我是說我是叫周華,但沒有跟着你也沒事。”

彩雲說:“你肯定有什麼事吧,你知道嗎,你跟着我走過了兩間教室了噢。”

周華連忙說:“是的,是找你有事。”

彩雲說:“說吧,什麼事?”

周華說:“我聞到你手裡的饅頭好香啊,能不能給我吃幾個呀?”這時周華已經回過神來了,心情也稍有穩定,於是就給自己找臺階下,說是饅頭香,心裡想的是彩雲好香噢。

聽周華想吃饅頭,彩雲笑了,一邊笑一邊遞給周華幾個小饅頭,一邊說:“可以呀,不過這次我是來看上個班的老鄉的,不能多給你,只能給你幾個嚐嚐,下次再專門給你買怎樣?”

周華趕緊接過饅頭,說聲謝謝就往回走,彩雲則繼續往她老鄉住的寢室去。看到彩雲走了,周華又折轉身,仍舊跟在彩雲的身後,直到彩雲走進了上個班的女生寢室。

一轉眼就到中秋節了,快要到的時候,周華收到了媽媽寄來的20元錢。這可是一大筆錢啊,收到錢後,周華趕緊到鎮裡的郵電局去給周榮打電話,周榮還在響水中學讀書。從學校後門出來不多遠就到了郵電局,給工作人員說了打到響水中學找周榮,工作人員要了芙蓉的長途後,就叫周華等着,等那邊回了後就可以通話了。等了一陣子,郵局的工作人員叫周華接電話,周華問了周榮的學習和生活,之後又問周榮有沒有收到媽媽寄來的錢,周榮說收到了,也是20元,還說中秋節準備到大姨父家去過;周榮問哥哥到哪過節?周華說不知道呢,也沒想過過節。

回來後,周華還在想周榮問的問題:到哪過節呢?真是的,以前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呢?去表姐夫家嗎?空手去,不好吧;買禮物?表姐夫會怎樣看?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好的方案,算了吧,不想了。要不問問彩雲,看看她去哪兒過節?

走到了彩雲的寢室門口,周華停下腳步,想喊一聲“彩雲”,卻又不敢,生怕別人聽見或看見,更怕彩雲聽見或看見。所以轉身走向自己的寢室,纔到寢室門口,還是覺得應該喊一聲彩雲,又轉向彩雲的寢室,其實兩個寢室中間只隔了一個樓梯口,相距還不到5米,可在周華看來,這中間相隔何止萬里!就這樣走來走去,一直沒能走出這5米的距離,只得悻悻地回到寢室。

中秋節學校不放假,是星期三,也就沒有什麼可過的了。既然這樣就到國慶再說吧,國慶要放兩天假的,又正好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國慶,週五時,周華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在寢室的樓梯口上正好看到彩雲一個人,周華鼓足了勇氣喊了一聲“彩雲”。

雖然是很小的一聲,由於彩雲正在想事情呢,所以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啊!是周華呀,有什麼事嗎?”

聽見彩雲問話,周華卻又心慌起來:“啊,是啊,是啊。”

彩雲樂了:“周華,是你叫我的,什麼事呀?什麼叫是啊是啊?”

周華更加心慌,說出的話更是語無倫次:“哦,哦,是這樣,是的,是這樣的……”其實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周華只要一見到彩雲,就心慌,不見到時又想見到。

看到周華這個樣子,彩雲不笑了,停了一下,等周華有所恢復時,彩雲才問:“周華,不要緊張嘛。我知道你肯定有事和我說,那你慢慢說吧。”

周華定了定神,說道:“是這樣,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學校要放兩天假,我是想問你這兩天去哪兒過?我沒地方去,沂塘就一個表姐夫,我弟弟在芙蓉,父母都在西部,很遠。”

彩雲明白了周華的意思,可是……彩雲說:“我要回縣城去過國慶節,昨天我爸爸來電話了,說我二姐要帶她男朋友回來,所以叫我回去過節。”

“哦,是這樣啊。”周華很有些失望。

看着周華離去的背景,彩雲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

玫瑰找到周華,問周華:“周華,你好。我知道你是芙蓉來的,想問問你過國慶要回芙蓉嗎?”

周華覺得很奇怪:我不認識這個姑娘,她怎麼會這樣問我呢?於是周華說道:“但是,我不是芙蓉的,我也不認識你呀?”

玫瑰說:“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周華說:“真的不認識。”

“我們是同桌呀!”玫瑰感到有點吃驚。

“真的?實在對不起,我真是不知道。可是我還是不認識你呀?”

“那現在不是認識了嗎?”玫瑰盯着周華的眼睛。

周華被玫瑰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頭:“哪有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玫瑰說道:“我叫玫瑰,是芙蓉的。初中在響水中學讀的,你不是也在響水中學讀的嗎?”

周華覺得玫瑰說的是真的,自己確實在響水中學上過學,雖然不是常去,但至少還是去過的。所以周華說:“是的,我是在響水中學讀過,但我還是想不起你來。”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在響水中學時你就和我是同桌。”說到這兒,玫瑰就有些激動,好在周華一直低着頭,並沒有發現。

周華越聽越胡塗:“不會吧,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啦!”見周華這樣說,玫瑰有點急了:“本來我也不敢肯定,你又坐在我旁邊,從你坐下來,我就感覺出是你,和你在響水中學從我身邊坐下來是一樣的感覺。”

聽到玫瑰的語氣不對,周華就認爲是自己說得有些過份,於是用柔和的語氣說:“只是,你說的這些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玫瑰大感吃驚:“你居然一點也不記得嗎?來六中的車上發生的事你也不記得嗎?”

“在車上?發生了什麼事?”周華顯然是不記得在車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來六中報到時我們坐同一個車來的,在車上還坐在一起。你不記得你的旁邊有個女生?我暈車,是你讓我坐到窗邊的,還給我風油精。你把窗子邊的座位讓給我時,我就覺得你有點面熟,好象是在哪兒見過似的,只是當時沒有想起來。”玫瑰的眼中閃爍着光芒。

“對不起,我真不記得。”周華說:“你不是問我回不回芙蓉嗎?我不去,我家不是芙蓉的,只是我弟弟在芙蓉,但是我和他說好我不去了,他自己去大姨家。”

“哦,是這樣啊。那你家是哪裡的?”

“我家嗎?不好說呢。我家原來吧是本縣大平的,我還小的時候就跟着老爸到了很遠的地方,在那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才又回來的。算了,不要說那些事了,你是芙蓉的嗎?”

“是啊,我家就在響水中學的後面,我帶的菜吃完了,要回去再帶點來。”

聽玫瑰說要帶菜,周華想起來了,他看到好多同學都自己帶菜來吃,平時就只在學校食堂買飯,這樣就節約一筆錢。大多數人帶的都是些鹽菜、醃菜,也有小部分人帶是的乾魚或臘肉,用瓶子裝好,放在箱子裡,外面還要加上一把鎖鎖好。“你帶一次菜能吃多久?是不是吃完了都要回去帶?”

“也不一定,一次儘量多帶點,反正是乾菜,又不會壞的。一般放假纔會回去,車票很貴的,來回一次就要2塊8。”

周華聽得有些心酸,2塊8對周華來說不算什麼錢,他每月會有爹媽寄來的20元,還有他自己原來打臨工時掙下的不少的錢,所以周華並不覺得這點錢有什麼值得計較的。聽了玫瑰的話,周華心裡不好受,就岔開話題:“我父母都在外地,只有一個弟弟在芙蓉,我就在沂塘這裡過節了。”

“那你是不是和沂塘鎮長一起過節?”玫瑰很好奇的問。

“什麼呀?”

“你不是說過,你來的時候在鎮長家裡喝酒嗎?”

“噢,是這個呀。不是啦,我沒有在鎮長家喝酒,是騙老師的。哈哈哈,這個你也信?”

“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天氣開始轉冷的時候,周華到街上去買了幾件冬衣,流行的勞動布喇叭褲也做了一條,以前的那些喇叭褲都快爛了;看到有一套運動服式樣比較新,就給自己買了一套,想象着周榮的身材也給周榮買了一套,然後到沂塘郵電局給周榮寄了去。

晚上下了晚自習,吳越叫住了周華:“周華,有個事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行不?”

周華問:“什麼事?”

吳越前後左右看了看,然後神秘的說:“再過兩週,學校就要收甘蔗了,黃老師叫我通知大家做好準備幫學校收甘蔗。”

“這有什麼呀?”周華很不理解吳越說這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甘蔗是很甜的噢!”吳越一臉的歪笑。

周華知道吳越想要說的是什麼,但他裝傻:“我知道甘蔗很甜呀,我吃過的。”

吳越見周華不理解,心裡很着急,於是又說道:“周華,你知不知道,如果甘蔗收完了就沒有了,學校會把這些甘蔗拿去賣掉的。”

“我知道啊,學校收了甘蔗肯定是要賣的,如果不賣,難道還會分給同學們吃嗎?”周華也在試探吳越的真實想法。

“周華,我直說吧。我是這樣想的,再過兩週學校就要收甘蔗了,收了後就是學校的,我們也幹了不少的活,甚至可以說這些甘蔗都是同學們辛苦種出來的,然而收穫卻是老師的,你說說是不是很不合理?”吳越說得有些激動。

周華也認可吳越的說法,想想上兩個班和這兩個班費了多少勞動,流了多少汗水,老師們一點勞力都沒出卻能收穫甘蔗。於是周華說道:“吳越,你說得不錯,可是作爲學生又有什麼能力去維護看起來並不是自己的利益呢?”

看到周華認可了自己的說法,吳越不再猶豫,直接對周華說:“既然你這樣說,我就把我的想法說給你聽聽,看看你是怎樣想的。不是還要過兩週才收嗎?我們就趁這兩週甘蔗還在地裡,晚上去拿一些回來吃,你認爲怎樣?”

周華早就有了這個心了,只是苦於沒有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直沒有動手。本來周華是想一個人去的,但觀察了很久,又覺得不行,因爲如果是一個人就必須在學校的圍牆內把甘蔗拿到寢室,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會被老師看到,太危險了;如果有兩個以上的人共同去做,就可以從圍牆外面把甘蔗拿到寢室,這樣就安全多了。其實周華想要去弄點甘蔗,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給彩雲吃,不過這個想法只在周華的心中,沒有表露出來過,這次有了劉越合作,說不定這個想法就能成爲現實,想到這,周華臉上禁不住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心裡也覺得好象已經吃到甘甜的甘蔗了一樣。

周華對吳越說:“我同意,只是我想,就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力量有點小?再說怎樣砍、怎樣運、怎樣藏,還有如果別的同學發現了,又怎樣對他們說,這些事都還沒有考慮好。”

吳越見周華同意了,顯得很高興,至於周華說的這些問題,吳越早就想好了,於是說道:“只要你同意幹就行了,你說的這些問題我早就想好了,你不用操心,我去辦,你只管放心好了。”

第二天晚上,正是上晚自習的時間,周華只上了一小會就出來了,回到寢室,拿上早就就準備好的手電筒、繩子,穿好膠鞋,悄悄地出了寢室門,由於老師的廚房都是在走廊上,周華又去拿了一把菜刀,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梯,從後門出了學校。出得門來,周華直奔小村方向,沒多遠就向左折轉,走到了學校的圍牆邊。今晚沒有月亮,周華用手電筒靠着圍牆壁垂直向天空照去,藉助手電筒的散光,看到了圍牆的一處缺口,正如吳越所說的一樣。剛剛看好缺口的所在,吳越隨後就到了,看到周華已經先到了,吳越也不多說話,自己從圍牆缺口處翻進了學校的甘蔗地。按照事先的分工,周華就在圍牆外等。不久功夫,圍牆上就遞下來一捆甘蔗,周華接過來,用刀把蔗尾都砍掉,只留下中間,數到十根後就拿繩子捆綁起來,放在一邊,把砍下的蔗尾抱到上面一點丟進一個坑裡。重複四次後,吳越又從圍牆裡翻了出來,一個提着兩捆甘蔗悄悄回到寢室,把甘蔗放到自己的木箱子裡,再把箱子鎖上。

做完這些後,吳越和周華分別回到教室裡,繼續上晚自習。周華心裡既緊張又激動,忍不住寫了一張小紙條:彩雲,下了晚自習後請在教室後面等我一下行不?有事給你講。寫好後,周華假裝問同學問題,走過彩雲的座位時,把小紙條交到了彩雲的手中。然後就出了教室,先到教室後面等彩雲。

下自習後,彩雲果然到了教室後面,看到周華早就在這兒,彩雲有點莫明的感覺。還沒等彩雲開口,周華就搶先說道:“彩雲,你可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噢。”

彩雲問道:“搞得這麼神秘,是什麼事呀?”

周華說:“是這樣,我搞到了一些甘蔗,想給你一部分,一會學校息燈後你到你們寢室門口,我把甘蔗給你放到門邊上。記住噢!你用東西把它包住,別讓其它同學看到。”

彩雲有些吃驚:“周華,你在哪兒搞的甘蔗?”

“是我們學校的甘蔗地裡。”

彩雲更吃驚:“周華,你膽子太大了。要是被老師發現了怎麼辦?”彩雲直聽得心砰砰地跳。

“不怕,老師發現不了的,你放心吧。”周華說得很自信。

周華讓彩雲先走,然後自己纔回到寢室。等學校息燈後,周華把分好的甘蔗提出來,輕手輕腳地出了寢室,看了看走廊上沒有人,就悄悄地來到女生寢室的門口,把甘蔗豎在門邊上。放好之後,周華又輕輕地走回一男生寢室門口,然後轉身看着女生寢室,一直看到女生寢室的門開了一條縫,一隻小手把豎在門邊的甘蔗提了進去,周華纔回到牀上睡覺。

由於太過興奮,周華上牀後好久都沒有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卻老是做夢,一會夢見自己和吳越在甘蔗地裡;一會兒又夢見正在吃甘蔗時被老師發現了,就拼命的跑;一會兒又夢見和彩雲在一起吃甘蔗,一邊吃還一邊看彩雲的臉,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摸一下,於是就伸手去摸彩雲的臉,剛剛摸到,就被一陣顫慄驚醒了。周華知道又要換內褲了,這樣的事已經有了兩年多了,但以前從來沒有看清楚夢裡的女人是誰,這次卻看清楚了。正因爲有了兩年多了,所以周華才準備了十多條內褲,原因是怕下雨或冬天一下子幹不了。周華才醒來還沒有下牀呢,就聽到了很多同學起來了,大家都一樣,都是起來換內褲的,也都心照不宣,換下後放在桶裡用水泡起,天明時好洗。

甘蔗也只有在寢室裡沒有其它人時纔好吃,要不就是下了晚自習後到外面去吃。周華每次吃的時候都要給於星,有時候文英、錢飛、肖東也在一起吃。也正因爲周華把甘蔗分給了他們吃,所以,學校的甘蔗地裡每晚就多了很多光顧的人。

去地裡的人多了之後,學校就發現了這個秘密,但沒有哪個老師看到,也就不好說。田華老師卻在任何場合都說這肯定是學生乾的,你們看看就知道了,這些人哪像是來讀書的嘛,分明是一些二流子。同學們大部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挨老師這樣一說,都憤憤不平,但又找不到報復的辦法,只好忍氣吞聲了。

吳越又找到周華:“周華,田老師的話你聽到了吧?”

“聽到了,太不象話了,把所有的同學都說成二流子啦。”周華也很氣憤。

吳越也氣憤的說:“我們是拿了些甘蔗,那也只是拿回我們自己的勞動而已,不至於要罵我們是二流子呀?再說大部分同學沒有幹這事,怎麼連他們也罵,真是不分青紅皁白。周華,我想報復他一下,你同不同意?”

周華說:“當然同意呀,我也想報復他呢,只是還沒有想出辦法來。你有好辦法沒有?”

吳越一臉的壞笑:“有是有啊,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幹?”

周華也露出了不善的笑,眼睛盯着吳越說道:“有什麼不敢的?只要你說出來,合適的話我就和你一起幹!

取得一致意見後,吳越就把他的計劃說了出來:“周華,你看我們學校的老師,都是一個人工作養一家人,老婆都是沒有工作的,她們就是在這裡種點菜、養點雞。我想趁天黑時去把田老師家的雞搞出來,我看過他家的雞圈,很好搞的。然後到沂塘街上去把雞炒好,再請他來和我們一起吃。你看行不?”

周華說:“行是行的。但是有一個問題,他會來和我們一起吃嗎?”

“這個你放心,他一定會來的。他家也很窮,有好吃的還會不來嗎?再說我現在還是班長,班長請他,他不會有疑心的。只是這事要你配合才行。”

周華說:“我一定配合。你說吧,要我怎樣配合?”

“一是我去田老師家拿雞時你要幫我放哨,二嘛,就是到飯店去炒雞時這錢得你出。周華你也是知道的,我家也是很窮的,加工費也不少,我知道你錢多些,所以嘛,這加工費就你出了,你看怎麼樣?”

“沒問題,就這事呀?你放心,我一定辦到。”周華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就這點事不在話下。

說幹就幹,周華先到街上找好一家飯店,和老闆說好今晚上來炒一隻雞,但要來得晚些,請老闆多等一等,並交了定金。老闆收了錢,心裡樂呵呵的,說什麼時候來都行,再晚都不要緊,只管來就是了。今晚正好是好一個好天氣,吳越就和周華出發了,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厚厚的雲層把大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學校的電燈也都關了,連老師家裡的燈都關了,這才叫做月黑風高呢。吳越和周華一步步向田老師家的雞圈摸去,周華在路口站下,吳越繼續摸到雞圈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一會兒功夫就提了一隻雞出來,那雞不叫也不掙扎。得手後,吳越和周華急匆匆來到街上,果然飯店老闆一直在等,吳越把雞交給老闆,老闆動作很是麻利,連殺、撥毛、剖、炒,不大功夫就好了。老闆用一個鋁鍋裝好交給吳越和周華,周華又買了一瓶酒,因爲鋁鍋是老闆家的,再交了一份定金後才把炒好的雞拿走。

第二天,沒有人發現田老師家少了一隻雞,田老師自己也沒有發現,包括他老婆也沒有看出來,大概也是他家的雞比較多的緣故吧,再者這裡都是早上放雞時不數,晚上雞回籠時纔會去數。中午時分,吳越果然把田老師請來了,聽說有雞吃,田老師也不客氣,來了就和吳越、周華、於星等吃成了一片,一邊喝酒一邊還不停的讚歎:“真好吃!炒得太好了。”聽到他說好吃,吳越和周華心中一陣陣的發笑,心說,現在你是好吃,等會回家後發現是你家的雞,看你怎樣交待?考慮到彩雲是個女生,這樣的事不便叫她來參與,所以這次吃雞周華就沒有喊她來。

晚上天快黑的時候,周華和吳越特意到離田老師家不遠的地方閒聊,目的當然是聽田老師的老婆罵街啦。看看雞要進圈了,田師母就在雞圈邊上數她的雞:“一隻,兩隻,……呀,不對呀,我家的雞怎麼少了一隻呀?老田,你快來看看,我們家的雞是不是被人偷了?”田老師聞聲趕來,打開雞圈暗自數了一遍,果然少了一隻,他心中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自己也參與吃了,還喝了他們的酒,現在說雞是他們偷的,能行嗎?那他不也成了偷雞賊了嗎?所以這事還不能說,數完後,回過頭對田師母說:“不要亂說,我剛纔數了,是對的,可能是你看花了眼數錯了。”這話正好被彩雲聽到了,彩雲的心裡猛一陣發緊,心想,這肯定又是周華乾的,背上驚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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