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看到我你不該猜測應該享受我要你愛上我你不該猜測應該愛我我可以是男是女可以飄移不定可以調整百分比只要你愛我一切都沒問題只要你愛我一切都沒問題……’
衛翔剛離開沒走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鈴聲在屋裡來來回回響了很多遍,劉煉一開始也沒想去管它,畢竟接別人的電話不好。可是電話那頭的那人也很執着,來來回回不停打,好像誓死要耗光衛翔手機的電一樣。
最後劉煉忍無可忍,循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找到了衛翔的手機,按掉了電話,結果衛翔的這款機子他不會用,在加上電話那頭髮現有人掛斷更是瘋狂地撥過來。劉煉折騰了半天也沒有成功地把手機靜音。
‘……只要你愛我一切都沒問題……’
K!劉煉看電話又打了過來一陣煩躁,乾脆接了起來。
“翔?是我,不許掛電話!我……”手機一接通立馬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停,他出去了,忘了帶手機。”聽人家電話是不好的,不好的,劉煉忍着滿腔地好奇趕緊打斷那邊說話。
“你是誰?”那邊聽到這邊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的聲音,明顯不高興起來。
“他朋友。”劉煉不假思索地答道。
“朋友?他會有朋友?”那邊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訕笑,鄙夷地說:“我看是找了個金主吧。哼!”
說完,那邊就氣憤地先掛掉了電話。
劉煉無辜地握着電話,半天沒搞明白那邊說的話到底是啥意思。
衛翔交了作業,教授讚賞有加說不會掛掉他那課。回來的路上,太陽西斜,氣溫降了下來,他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晚上劉煉會做什麼吃呢?要不然順路去一趟超市,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可是拿着速寫本和畫夾,提不了多少東西,不然回去放了速寫本再出來買東西好了。
衛翔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專程回去放一趟東西,一擡頭就看見前面路口靠着橋欄吸菸的男人。男人西裝革裡,眼窩很深、鼻子很高,舉手投足都刻意體現着所謂氣質。
而這個身影就算燒成灰衛翔也能一眼認出,他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掉頭就走。
“翔!你站住!”吸菸的男人也是老遠就看到衛翔了,看他轉身立馬掐了煙追了過來,“我讓你站住,你沒聽見麼?” 男人使勁一拉衛翔,讓他面對着自己。
“放開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職員說在附近看見我弟弟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怎麼,專程來附近看看我?”
“誰稀得看你,我就是碰巧路過,忘記了你公司就在這附近而已。”是啊,本來是因爲他在這裡纔在這邊找房子的,結果後來竟然忘記了。
“天天都從這路過?你的話鬼才信。”男人嘲諷般地笑了起來。
“你愛信不信,你都給了我一套三環內的大房子了,我也沒什麼損失,還天天糾纏你做什麼?你還能再給我一套房子?”
“我還當你是真心喜歡我。你失蹤了,我還擔心得到處找,沒想到你倒是過得快活。”
“你找我確定我死了沒?現在看見我活蹦亂跳地很失望是不是?”衛翔聽了就來氣,若是真的要找怎會打不通電話就三個月都找不到?
男人見她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說道:“是很失望啊,而且還很生氣!”
“哼。生氣?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衛翔惡狠狠地仰頭瞪了那男人一眼。
“殺你?”男人鼻子裡哼出一聲笑,“你不會捨不得你那個新金主?”
衛翔愣了一下,猜出他說的是誰,擔心地脫口而出:“你見到劉煉了?”如果他跟劉煉說些亂七八糟的,自己還怎麼住在那裡……
“原來叫劉煉啊,”男人戲謔地笑了,“他還說是你朋友呢,我就說嘛,你這種人怎麼會有朋友,你沒有人養還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你!”衛翔氣不打一出來,心裡卻生生地疼了起來,他怎麼能這麼說?
“喲,生氣啦?”男人忽然眼光落在了衛翔懷裡的速寫本上,“沒想到你還天天抱着這個呢。”男人說着,一把將速寫本從衛翔懷裡抽了出來,也放開了他。
“你還給我!”衛翔急了,撲上去就想搶,“不許看!”
男人一邊躲開衛翔,一邊翻開了速寫本,看了幾頁,笑道:“你果然還對我戀戀不忘啊,還天天帶着你給我畫的畫呢?可小心別被那個劉煉看見哦~”說着,男人戲謔中帶着溫和地看着衛翔。
“瞎扯,還給我!”衛翔氣紅了臉,“趕緊回家過你自己的生活吧,少來這裡找我麻煩。”
“吃醋吶,不給,你能怎麼樣?!”男人開心地笑着,手一揚躲開了衛翔的手。
“李凱!你到底想怎樣!”衛翔夠不到,這下子徹底火大了。
“我不想怎樣。”李凱看衛翔氣嘟嘟的樣子,說不出來地心情愉悅起來。
“你!”衛翔氣急,擡腳狠狠地照着李凱的膝蓋踹了一腳。
“啊。”李凱膝蓋吃痛腰一彎,結果手肘不小心磕在了石欄上,磕到了手筋,手一酸、然後速寫本就脫離了他的手,像一隻豔麗的蝴蝶張開了翅膀,向下面的土城河飛去。
衛翔瞪大了眼睛,撲在石欄上探出身子長長地伸出手,可是又怎會來得及?迎着風,速寫本被張開,翻了過來,裡面的畫一頁頁翻過,像是在放映過往的片段。
高鼻大眼,輪廓英挺的男人懶懶靠在椅背上,他說,你是飛翔的鳥兒,那我就是純白的雲,成爲你休息的地方,我想成爲你的家。我喜歡上你了,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暖暖笑容的男人拉着他的手帶他出門,他說:你的東西都要由我來買,以後你只許用我給你的東西。不許說不行。
西裝革履男人每天天一亮就起來去上班,走之前才把他叫醒。他說:你每天早上的第一眼看到的都要是我,你每天的第一個笑容都是我的。
男人安靜地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他曾說過: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你不許自己溜走。
提着年貨的男人在門口揮手道別,他說:我得回老家過年,過了年就回來,你乖乖在家等我給你帶禮物。
那時候是一月份,那時候衛翔不知道他這一去還不如不回來,早知道,就不答應等他就好了,早知道,不要答應在一起就好了。
他等了他一個月,天天給他發短信,天天等他的電話,天天蜷縮在沙發上,看着緊閉着的門發呆,天天畫他記憶中的他。
可是……
那個說要成爲他的家的男人說要和他分手,說只有當情人才可以長相守!
那個說只許他用他給的東西的男人說,那些送他的東西連上那套房子就當是賠償他那幾年的青春!
那個說他每天的第一個笑容都歸他的男人說,他以後不能常來這裡了!
那個說他們要一起過一輩子的男人不許他溜走,自己卻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
衛翔等了一個月,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看着那個男人轉身,看着門的縫隙越來越小直至完全闔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聽着他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天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第二天,衛翔也離開了那裡,除了速寫本什麼都沒有帶走。
他的那隻情侶杯——不要了……
他的那套情侶睡衣——不要了……
他心愛的筆記本小凱——也不要了,有那人蔘與的東西他都不要了……
出了門,那套房子的鑰匙直接被他拋進了下水道,只是最終他竟然還是捨不得那本速寫本。
現在,也不存在什麼舍不捨得的了,衛翔看着速寫本‘撲通’一聲決絕地落進了水裡,順着河流往下游飄去,越來越遠,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也越飄越遠。果然,已逝去的東西本就不應奢望能留住什麼的吧?
衛翔就趴在欄杆上呆呆地看着水流飄走的方向,一言不發,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對不起,我……翔,你怎麼了?”李凱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有些慌,不過更多是覺得他有些無理取鬧:“翔,你別這樣,不就是一本速寫本麼,我們再買好幾本,你慢慢畫。”李凱伸手想把衛翔從欄杆邊拉開。
衛翔猛地甩開李凱的手,眼睛裡冷冷地看着他,不屑地說:“少跟我拉拉扯扯,既然連最後一樣和你有關的東西都消失了的話,我倆也就沒什麼關係了,以後我們就不認識了,你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衛翔說完,冷漠地轉身就走。
“你說什麼?你別這樣,翔……”李凱從來沒見過這樣棱角鋒利的衛翔,記憶中的他總是那樣漫不經心地笑着、漫不經心地做事、像一隻沒有利爪的大號懶貓。
衛翔避開李凱想拉他的手,嘲諷地嗤笑一聲:“這位先生,你要是在碰我的話,我就要報警說你性騷擾了啊。這種消息要是傳開了,你又該頭疼了吧?”
“翔……”李凱真沒敢在拉他,衛翔雖然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他是會說到做到的那種人。要是自己和他的事傳開了,自己就甭想娶董事長的女兒了。
衛翔看他收回了手,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裡停止了跳動,終於僵硬石化了。他故作不屑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身似是毫無眷戀的招手上了一輛的士,決絕地關上門。
“師傅,去櫻花西街5號。”
“小夥子,這裡是櫻花東街,從小路穿過去就是西街了,很近噠。”的士師傅厚道地說。
“沒關係,師傅您開吧,繞前邊兒大路走。”衛翔把額頭抵在前排的椅背上,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師傅一聽,嘆了口氣,也便不再多問,回過頭髮動了車、順着大路揚長而去。
劉煉怕沒聽到衛翔回來,就把電腦搬到了客廳裡碼字,結果一下午還是一個字都沒寫上,光糾結那個奇怪的電話了。
這下一聽到衛翔開門,劉煉馬上站了起來拉開房間門走出去:“小翔啊,今天你電話不停地響,我關不掉鈴聲,就接了……”
衛翔從進門就低着頭,聽到劉煉的話,徑直走向桌上的手機。劉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衛翔彎腰拾起手機,手一揚直接從客廳窗口丟了出去。
劉煉看他不高興,奔向“哎!你怎麼把手機就這麼丟了?萬一砸到了下面的小朋友可怎麼辦,就算沒有砸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一邊貧,劉煉還不忘想着衛翔的新款手機的價格就肉疼,可是看衛翔的樣子,他又擔心起來,“小翔,你怎麼了?”
衛翔也不說話,仍是低着頭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劉煉表情嚴肅起來:“是不是和電話裡的那個男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