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左手總動員

衛翔在清晨光線照進屋裡的時候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是劉煉大大的臉,他的呼吸掃過衛翔的臉,癢癢地, 衛翔就笑了起來。這個二愣子開竅得好突然, 也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疼……

劉煉其實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 不是那種輪廓鋒利、英氣逼人的樣貌, 柔和的臉型、可愛的鼻子、總是笑眯眯的眼睛, 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和他親近一些似地。

衛翔忽然很想那筆馬上把他畫下來,想畫他笑彎的嘴角、畫他深情的眼神、畫他闔上的長睫毛,他想把他整個人完完全全鎖進他的畫中, 不讓別人知道……

因爲心裡滿滿的感情就像是快要裝不下一樣,每天每天幸福的、高興的、期待的、甚至是憂鬱的感情都在不斷地增加, 不止心臟, 甚至好像五臟六腑都已經完全被它們佔據, 他們喧鬧着、叫囂着,要衝出來, 要向全世界宣告……

衛翔眼神又飄渺起來,用手指凌空勾畫着他的眉、他的眼……畫到他的脣時卻停了下來,緩緩地湊上去舔了舔他的脣,看到劉煉被他頭髮碰到而皺了皺鼻子,衛翔竊笑着輕輕往後退, 轉身向另一邊找衣服起牀去做早餐。

“不許跑。”突然劉煉卻從背後抓住了他, 把他拖進懷裡, 衛翔還是不喜歡他看着自己傷痕累累的背、掙扎着想要轉過身, 劉煉卻低下頭細細地吻起他背上的傷, “你真美……”

衛翔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煮熟了的螃蟹,“不許說, 大早上的做什麼呢,趕緊起牀啦,你這個色狼。”

劉煉學着衛翔昨天的樣子湊到他耳朵旁邊吹氣:“也不知道誰色~”

衛翔一把推開劉煉,捂着耳朵,說起話來有些急促:“今天該你做早飯的,你竟然睡到現在!”

“是你沒叫我,你應該毫不留情地把我打醒的。”劉煉兩手一攤,劉煉穿上衣服一開門戀戀就竄了進屋裡,圍着衛翔的拖鞋又跑又跳。

“喲,小白你這麼着急見我家小翔啊。你倆慢慢來,等着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劉煉故意加重了‘我家’這兩個字的音,洋洋得意地說道。

衛翔撈起戀戀放到牀邊,自己又縮進暖暖的被窩裡,心裡也暖暖的,真的好想畫畫……

“給,今天吃我獨家特製的雞蛋西紅柿煮泡麪~”劉煉自信滿滿地把碗放到桌邊衛翔的前面。

“獨家特製的…方泡麪……”衛翔眉腳抽了抽,劉煉做飯果然值得‘期待’,期待又有什麼新鮮的說法。衛翔用左手拿起了筷子,爲了鍛鍊左手的靈活度和準確性,衛翔開始每天儘量用左手做事,當然了,吃一頓飯的時間夠以前吃兩、三頓了。

“對了,過幾天就是元旦了,你把那天一定要空下來啊。”劉煉坐到衛翔對面開始和自己的那碗麪。

衛翔奇怪的問:“你那天不回家麼?”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我都見過你的父母了。”

衛翔低着頭瞪着碗裡的面,咬着下脣半天沒有說話,他對這個事還是有些犯憷,“……再往後延延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劉煉用眼睛的餘光偷瞄了下衛翔,“好吧,不過今年春節晚飯去我家吃吧。我媽說什麼也不相信我有你了,我快被她煩死了。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一個人受苦啊。而且你也別太擔心,我爸我媽都特好說話。有人肯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啊啊,他們肯定樂瘋了。”

衛翔下了下決心,說道:“恩。那就春節吧。”

“真乖,那今天上班別忘了跟你老闆說元旦不幹活啊。”

“呃?那天上班是拿三薪呢,你又不在,我去那裡還能打發時間。”

劉煉挑起眉憤憤道:“誰說我不在,你不跟我回家,我也不回去了。”

“劉煉……”衛翔有感動得兩隻眼睛閃亮亮的。

劉煉最怕衛翔這個表情,趕緊找了個理由說道:“別勸我,我可不是爲了你。我得到艾清密報,我家慈禧意圖那天在家裡辦一場盛大的相親大會。實在太可怕了,前幾次我都是死裡逃生,這次我纔不要回去。”

“噗……這可以稱爲選妃了吧,呵呵呵。”

“小翔你還笑,太不厚道了,不跟你說了,哼。”劉煉氣急敗壞地低頭艱難地吃麪。

衛翔之前看着劉煉總覺得他哪裡不對勁,直到剛剛衛翔看到他的手堅持要把麪條未進鼻子裡,而鼻子不願意吃的時候,才終於發現問題所在,“劉煉,你幹嘛用左手吃麪?!”

“在那個鳥語國家的時候我不是說要陪你一起用左手麼,這不我和我家小左還沒達成一致共識。”劉煉頹敗地說道。

衛翔沉默了一下,笑道:“……其實也許你可以和鼻子達成一致共識,說服它開始懂得吃麪條。”

“小翔,我是認真的,直到你的左手可以順利畫畫,我都會一直把左手當右手用!”劉煉一臉認真的說。

衛翔表情一肅,也一臉真摯地說道:“劉煉,我也是認真的。人的五官是相通的,用鼻子吃麪條,如果順利的話,還是有可能進到嘴巴里的。”

“……”劉煉第一次被說得無言以對,悻悻地哼了一聲繼續與不聽話麪條對抗起來,而衛翔笑得前仰後俯。

總是聽人說,幸福就像是時間的加速器,眨眼的光景一天就過去了,可人這時候卻恨不得時間永遠停下來,這樣‘幸福’也就永遠留在了身邊。

現在衛翔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之後的日子彷彿一瞬之間就溜了過去。

衛翔一有空就練習畫畫,一次畫不好那就再畫一次,右手畫累了那就換左手。劉煉不在的時候他就畫家裡的東西,劉煉在的時候他就畫劉煉。

劉煉看電視的時候,他陪着他看;劉煉寫小說的時候,他給他做夜宵;劉煉備課的時候,他在旁邊一起研究考題。日子過得不緊不慢,淡淡的卻是甜甜的。如果是童話,應該就是所謂的‘王子和王子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了。

只是現實裡的‘幸福’總不會那麼美滿又長久,總是會有些‘小小的’不順來打擾。

衛翔從西點店裡走出來的時候就下了決定,先不把自己被炒魷魚了的事告訴劉煉。所以衛翔仍然照舊每日排班出門,用那些時間四處找工作。但是因爲他專業是繪畫,大多工作都不要他,而針對繪畫的,他根本不可能去……

有的人會因爲挫折而畏手畏腳,有的卻會越挫越勇。而衛翔正好是第二種,所以他仍然每天投出簡歷,參加各種招聘會。雖其中大多讓他吃了閉門羹,有的甚至還送上幾句冷言冷語,但是第二天衛翔又會再接再厲繼續參加各種面試。

只是差不多快要一個月了,卻仍是沒有一家單位或者公司願意啓用他,不論秘書、策劃還是接待、客服,以及許多並不需要專業技能的工作,竟沒有一個聘用他。所幸劉煉越來越忙,早已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接他下班,也就不會發現什麼。

只是看着劉煉早出晚歸,吃過飯又忙着掏出些寫的密密麻麻地紙坐到了電腦面前,衛翔變得越來越愧疚,而劉煉終究因爲太過忙碌並沒有察覺到。

衛翔仍然不放棄找工作的機會,但再次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練習畫畫這事上,只要劉煉不在,他幾乎是不吃不喝不休息地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來畫畫,讓自己的手能夠多貼近一點心中所想。

而衛翔最開心的時候莫過於聽到劉煉開門的聲音那一刻,他一回來,衛翔總是笑容滿面。衛翔做了一切他能想到的事,希望能減輕些劉煉的負擔。衛翔和劉煉在一起時候覺得非常幸福,他很希望劉煉也能覺得幸福。

誰都沒想到,劉煉教學生竟然很有自己的一套,愣是讓一個每次只考十幾分的學生期末搬回一個九十分,其他幾個學生雖不如他,也都大有長進。因此,家長們搶着想讓劉煉去教自己的孩子。

因此,劉煉也接了好幾個學生,好不容易沒課的時間,文欣卻總是找他幫忙這幫忙那。文欣家就在自己家對面,兩家的媽媽關係還巨要好。

而且文欣這人特別熱心,雖然劉煉和艾清都比她大一歲,可他倆小時候卻基本都是依着她學習、考試什麼的才過得一帆風順。所以劉煉雖然想飛奔回家見衛翔,可文欣這邊推脫兩三次卻總是還得去一次的。

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路上遇到了槐惗。槐惗的臉色不大好,劉煉和她也只是隨便的寒暄了幾句也就散了。倒是文欣對槐惗相當好奇,愣是揪着問了個七七八八。

終究這些事不能讓劉煉的上心,轉身之間就只記得要給衛翔帶好吃的回去。

春節一天一天漸漸逼近,劉煉和家裡忽然不可思議地和解了,這令倆人都高興不已。衛翔覺得又充滿了希望,劉煉願意帶他回去跟家裡坦白,而且他的家裡竟然好像也很開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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